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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原来我们都一样
    次日的天气很不好,刮起了大风,铅云低沉,随时可能下一场瓢泼大雨。夏朗带上了韩笑,驱车来到了市中心的天贸大厦。那个叫韩美新的业主,将公司搬到了这里。
    停好了车,两人乘电梯来到了21楼。这是一家整容机构,韩美新今年已经四十多了,但是却像一个三十出头的少妇。穿着蓝色的职业装,一双黑色的丝袜,宝石蓝的高跟鞋,身材惹火,颇具诱惑力。
    无论是夏朗还是韩笑,看得眼睛都直了。韩美新倒是很大方地一笑:“两位警官找我什么事呢?”
    夏朗回过神来,赶紧端正了坐姿:“是这样的,我们了解到你之前的公司是在农商大厦。”
    “对,上个月我才搬过来的。”韩美新给他们倒了两杯咖啡。
    “今年三月底四月初,你的公司被人盗窃,有一个叫胡桂吉的保安勇斗歹徒,你还给物业公司送了一面锦旗,有这回事吗?”
    韩美新说道:“不错,确实是这么回事。那一晚下班后我就离开了,晚上接到了物业的一个电话,说我的公司被人行窃,让我马上回去看看,清点一下有没有少什么财物。我到了那里后,鲁经理跟我说,多亏胡桂吉打跑了歹徒。”
    “你见到胡桂吉了吗?”
    “那一晚没有,不过第二天我去医院看他了。他当时……这里受伤了,被砍了一刀。”韩美新比划着自己的右臂。
    “当时你跟他谈话的时候,感觉这人怎么样?”
    韩美新端起自己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小口,说道:“很好啊。虽然之前我们没有打过交道,但是我听很多业主说起过这个人。说胡桂吉是个很热心的人,帮过不少业主。有的时候换个灯泡、修理管道什么的,他也会帮忙。”
    夏朗和韩笑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不明白,为什么鲁经理和韩美新都对胡桂吉称赞有加。
    韩美新似乎是怕两位警官不相信,又说道:“我的公司搬来这里后,还想请胡桂吉来我们这里做保安的。但是突然间就联系不上了,我问过鲁经理,他也不知道胡桂吉去了哪里。”
    离开了天贸大厦,夏朗和韩笑都没有说话。其实两个人都是一样的心思,一个在去年还劣迹斑斑的人,今年就一下变成好人了。这中间,胡桂吉到底经历了什么?夏朗站在大厦的门口仰头望着阴沉的天空,说了句:“给胡端生安排的宾馆是在这附近吗?”
    “对,离这儿不远。”
    “那你先回局里吧,我去看看他。”夏朗心中的疑惑很多,他想要再仔细询问一下胡端生。
    韩笑打了一辆车回局里了。夏朗则驱车往胡端生所住的宾馆赶去。这时,天空大亮,一道紫色的闪电劈穿了黑色的云层。紧接着,响起了一记炸雷,似乎千军万马从天际边滚滚涌来。还没等这阵雷声消逝,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打了下来。
    夏朗打开了雨刷器,车子在缓慢行驶着。这时候,忽然看到了路边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夏朗降低了车速,仔细望去,竟然看到了陈妙言。
    陈妙言正躲在一处窄小的屋檐下,手里举着包包挡在了头顶。但是在这样的大雨之下,丝毫起不了任何的作用,雨水无情地打在了她的身上,模样及其狼狈。
    夏朗冷笑一声:“男人婆也有今天,活该!”他本想一脚油门潇洒地离去,可是心中又不忍。终于,他自言自语地说了句:“我他妈真是上辈子欠你的!”踩下了刹车。他打开了车窗,按了两下喇叭。
    陈妙言注意到了夏朗,本不想理会他的,可是这么大的雨,根本就没办法走。她只好一咬牙,上了夏朗的车。
    一钻进车里,陈妙言就摘下了眼镜,拿出了纸巾擦拭着。夏朗忽然注意到,原来陈妙言不戴眼镜的时候挺美的。他不禁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
    夏朗顾左右而言他:“你的车呢?”
    “今天限号,没有开出来。”
    “去哪里?”
    “不知道。”
    “什么?”夏朗开着车,不明白地问道,“你去哪儿你不知道吗?”
    陈妙言说道:“这几天回家就烦,我妈非要让我尽快结婚;我回单位的话,还要被岑熙缠着。”不知不觉,她说出了心里话。
    夏朗叹了口气,发自肺腑地说了句:“原来我们都一样啊。”
    陈妙言忽然发起了脾气:“还不是因为你?”
    夏朗大呼冤枉:“大姐啊,你讲讲道理行不行?我也被你害得不浅啊!被我老爸棍棒伺候不说,现在有家都不敢回了。”见陈妙言在那里生闷气,也不说话。夏朗过了一会儿说道:“喂,你到底去哪里呀?我前面要到了哦。”
    陈妙言半晌无力地说道:“你去哪儿?”
    “就前面那家宾馆,我要去见一个与案子相关的人。”
    “一起去吧。”
    “什么?”
    陈妙言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白了夏朗一眼:“没听见拉倒。”
    夏朗笑了:“带你去不是不行,你可不能乱说话。”
    “你以为我是你啊!”
    车子最终停在了一家宾馆门前。夏朗和陈妙言下了车,就赶紧跑了进去。只是这一会儿, 陈妙言的身上更湿了。尤其是她身上的那件白色雪纺衬衫,已经隐约透出了文胸的颜色。夏朗两只眼睛看得直勾勾的。陈妙言羞愤难当,两只手环抱胸前,挡住了乍泄的春光:“夏朗,你不知道在车里备把伞吗?”
    夏朗则无奈地说道:“你没见我也成落汤鸡了吗?”他脱下了外套:“给你,将就用一下吧。”
    陈妙言一把夺过去,背着夏朗扭过身去,把外套穿好,拉上了拉链。
    两人来到了胡端生的房间,夏朗敲了敲门,好半天,房门才打开了。几天时间不见,本就瘦小干枯的胡端生愈发清瘦了,脸色苍白。他看到了夏朗后,病恹恹地说了句:“夏队长,你来了?”说着,把二人让进了房间里。
    夏朗看到,桌子上有几个吃完的方便面包装盒。他说道:“胡大爷,您这样可不行啊。我这儿还有点儿钱,你买点儿别的吃的。总吃方便面可不好。”他拿出了一些钱给胡端生。
    胡端生没有接,老泪涌出了眼眶:“夏队长,我儿子找到了吗?”
    夏朗将钱放在了床上,说道:“目前有一些线索了,我们正在查,你放心吧。”
    “唉,都说养儿防老,可我儿子怎么就偏偏不见了呢?我那可怜的儿子啊!”胡端生拍着大腿,悔恨交加,“我真不该让他来离火呀!”
    夏朗的内心一直有一个念头:如果在带河桥下发现的那根断指是胡桂吉的,那么他已经凶多吉少了。但是面对这样一位老人,夏朗不忍心说出这一推断,只好安慰说道:“先不要着急,你儿子会没事的。”
    胡端生一把拉住了夏朗的手:“夏队长,是不是我儿子真的没事,啊?你一定要跟我保证啊!”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保证呢?夏朗的手被他攥得很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句话。这时候,身边的陈妙言忽然说了句:“大爷,您放心吧,夏朗他肯定能找到你儿子的。”
    夏朗瞪了陈妙言一眼,陈妙言却装作没有看到。
    胡端生叹了口气:“唉,原来,乡亲们都说我惯坏了儿子。可能不惯着吗?家里就这么一根独苗,我又有什么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