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的“突然袭击”把郑子文弄了个措手不及。
郑子文也没想到,自己都活了三十多年了,莫名其妙的就多了一个字。
要知道,字和外号可是两码事,外号可能只是暂时的,而字却是名字的一部分,是带到棺材里,写到墓碑上的,所以郑子文还有些不适应。
除此之外,郑子文也对李世民有些怨言。
“人家房玄龄,房老爷子活了六十多岁了,也是大唐的功臣,也不见你给人家取字,现在倒是给我取了,尽瞎闹……”
之所以拿房玄龄做参考,完全是因为在大唐郑子文只认识这么一个没有字的人,不过他却不想想,人家房玄龄都六十六了,要是突然多了一个字,算是怎么回事?
说起房玄龄,郑子文的眉头突然又皱了起来。
“男怕一三五,女怕二四六,房伯伯今年貌似六十六了……”
郑子文皱起眉头想了一下,脸色顿时就变了,然后立刻提笔写了一封信,然后交给熊大和熊二,让他们把信亲手交个房遗爱。
两人拿上了信就出发了,几天之后就到了恒州,把信交给房遗爱之后就返回了。
而房遗爱看到郑子文的信之后顿时就愣住了。
郑子文的笔迹他的知道的,而且这信还是熊大和熊二两兄弟送来的,真实性自然不用怀疑,让他感到奇怪的是郑子文信里的内容。
因为在郑子文在信里给他提到了两点要求,并且还让他尽快去做。
第一,把赛马场的事尽快交给杜荷,然后带着老婆孩子回长安。
第二,多带一些钱,甚至可以把赛马场中属于他的份钱预支三年出来,因为他至少要在长安呆三年。
房遗爱不知道郑子文让他这样说的原因,但这并不妨碍他对郑子文的信任,所以他花了三天的时间,就把事情都处理好了,然后带着老婆孩子就回了长安。
回到长安之后,他立刻就去了郑子文家里,并且向郑子文询问了原因,但郑子文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让他乖乖待在家里,不能出去惹事生非,过了三年就可以回恒州了。
听到郑子文这么多,房遗爱虽然还是一肚子疑问,但也没有再多问,只是按照郑子文的吩咐乖乖的呆在家里。
房遗爱带着老婆孩子回家,对于房玄龄和卢氏来说,当然是一件开心的事,当天一家人就开开的吃了一顿饭。
不过在连续过了几天之后,房玄龄就觉得不对了,因为他发现房遗爱还是老神在在的呆在家里,并没有起身回恒州的打算,不过看卢氏高兴的样子,他也没多说。
一晃眼半个月就过去了,房玄龄终于忍不住了,这一天下朝回来之后,在吃饭的时候他就开口问了房遗爱。
“你什么时候回恒州?”
听到房玄龄这话,卢氏顿时有些不高兴,但是她也知道自己儿子在恒州是又正事的,而且还是管理皇家赛马场的大事,可谓是捏着大唐的一个钱袋子,所以也没有开口。
不过房遗爱却没有隐瞒的打算,老老实实的就把实话给房玄龄说了。
“子文哥让我回长安呆三年,过了三年再回恒州,还给我预支了三年的钱呢,嘿嘿。”
房玄龄一听,顿时饭也不吃了,直接跑到库房打开了房遗爱带回来的十几个大箱子,顿时惊呆了。
之前他还以为箱子里装的都是些杂物,所以都没问,没想到这箱子里却装满了金灿灿的金元宝,十几个大箱子怎么也得十几万两,顿时吓得他到吸一口凉气。
房玄龄家里不算穷,但他也没见过这么多钱,要知道,十几万两黄金那可就是一百多万两白银!
房玄龄知道郑子文给房遗爱在赛马场一些份额,之前房遗爱也经常几万贯或者十几万贯的带回来,但这次居然一次就带回来上百万贯,这让房玄龄感到一丝不对劲。
“看起来真的把三年的工钱都带回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房玄龄心怀疑问,忧心忡忡的回到了屋子,却发现卢氏正一脸慎重的朝着房遗爱嘱咐着。
“你大哥是为你好,让你在长安呆三年就呆三年吧,说不定这是你命里的坎子,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听到这老婆的话,房玄龄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他却没有插嘴,毕竟现在房遗爱也不是小孩了,他也不便多说。
最重要是,他不想平白无故把自己老婆得罪了,否则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虽然房玄龄心里还是对这件事有些疑惑,但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低着头吃饭菜。
而卢氏还在那里继续念叨着。
“遗爱啊,你在长安生活了二十年,一去恒州都是十多年,受了不少苦吧?你也难得回来一次,这次就安心在家呆着,多陪陪我和你爹……”
听到这里,房玄龄的眉头顿时皱了皱,但是他却没有做声,然后继续低下头吃饭。
吃完饭之后,房玄龄就直接去了驸马府,屏退众人之后,朝着郑子文就直奔主题了。
“八句,你的好意老夫心领了,不过你还是让房俊回恒州去吧。”
听到他这话,郑子文顿时一愣,然后露出了一脸的疑惑。
“我让二弟回长安只是给他放个长假罢了,没别的意思。”
房玄龄一听,顿时笑着摇了摇头。
“你不用瞒我了,你让他回来不就是为了叫他多陪陪我和你伯母吗?如果真要陪,等第三年的时候再让他回来吧!”
郑子文的脸色顿时变了,但他还是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
“房伯伯何出此言?”
看着他这个样子,房玄龄顿时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然后又摇了摇头。
“你这小子还在装傻充愣,非要老夫挑明是不是?行,老夫就给你挑明,虽然你做的已经够隐晦 ,也差点瞒过老夫,但是你却忘了,你那‘活阎王’的外号,如今长安城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听到这里,郑子文的脸色顿时变了,看着房玄龄的眼神也变成了惊诧。
不愧是“房谋杜断”中的“房谋”,就凭这点脑子,大唐很少又比得上他的!
看着郑子文露出这幅表情,房玄龄顿时又笑了起来。
“说实话,要不是你这个外号,老夫还真猜不透你让遗爱回来的原因,不过现在看来老夫猜对了,你之所以让遗爱回来三年,肯定是知道老夫和遗爱他娘有一人会在三年后去世。”
说道这里,房玄龄顿时长长的叹了口气。
“唉,我家夫人小老夫十来岁,如今身体也很硬朗,想必只剩三年寿数的恐怕就是老夫了,八句,你说老夫说的对不?”
郑子文的脸色顿时一僵,然后咬了咬牙。
“房伯伯,你还是叫我子文吧,这个‘八句’听着实在不怎么样。”
听着郑子文像掩饰似的转移话题,房玄龄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那你让遗爱那小子立刻滚回恒州去,否则不但老夫要叫你八句,还让崔大人也这样叫你。”
说完,一边大笑着,一边就走出了驸马府。
看着离开了房玄龄,郑子文顿时摇头苦笑起来。
“这老头还真是豁达!”
说完,就朝着曹二狗吼了一声,让他准备礼物,吃过中午饭之后,郑子文就提着礼物去房府了。
下午饭郑子文就在房玄龄家吃了,在回去之前,郑子文又告诉了房遗爱,告诉他如果他想继续留在长安,就留下,如果他想回恒州,也可以回去。
郑子文说完后就离开了,留下一脸疑惑的房遗爱和卢氏,唯独房玄龄却摸着胡须笑了。
过完了中秋节之后,房遗爱就回恒州去了,他已经习惯了在赛马场的日子,回到长安怎么也不舒服。
特别是看着以往和自己一起玩耍的勋贵们,顿时就觉得他们就是一群土包子,和他们在一起特别没劲。
房遗爱高高兴兴的回恒州了,而房玄龄又恢复了以往的生活,就像完全没有经历这件事。
这一天下了早朝之后,李世民就把房玄龄叫他御书房一起吃饭,君臣两人一边吃一边说些当年的事,气氛顿时变得其乐融融起来。
酒过三巡之后,李世民就朝着房玄龄试探的问了一句。
“房爱卿,要不您回家修养一段时日,或者直接去恒州的大唐皇家书院也行。”
房玄龄一听李世民这话,顿时就笑了。
“多谢陛下美意了,老臣还能再撑两年,修养的事还是留到第三年吧,至于皇家学院还是不去了,省的许敬宗那家伙以为我要夺他的权,我一只脚都迈进棺材的人了,还去招人恨,陛下还是饶了老臣吧。”
李世民的面色一动,却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又给房玄龄倒了一杯酒。
房玄龄微微躬身,两人砰了一下杯子,然后一起把酒喝了下去。
吃完了饭之后,李世民就让刘炳送房玄龄回去了。
次日早朝,李世民就颁布了旨意,赐封房遗爱为右卫中郎将,房遗则为中散大夫。
这一次房玄龄没有拒绝,他知道,这是李世民想要他在活着的时候就能看到自己儿子显贵。
房玄龄躬身谢恩,李世民微笑点头。
君臣两共事多年,早已经有了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