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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节
    陈战南是耍太极、掉书袋的老油条了,自然不会授人于柄,不过这般模棱两可的态度却让周围的人都怀疑起来,似乎感受到了这种不太和谐的气氛,陈战南立刻开始反唇相讥了,对着阿伊紫洛反问道:“小张教授,既然你这么确定是假的,那么你告诉我,如果不是,你是不是也要负上全责?不按规定、不按程序地将这重要证物随意提出来的违法行为,你是否也需要解释一下?”
    阿伊紫洛脸色突然变得有些红了,咬牙切齿地说道:“那是当然!”
    她的斩钉截铁却反而引来了陈战南的嘲讽:“你负责?你能够负什么责?上一次实验室的蛊虫泄露,死了两名学生,这件事情你不是说自己能够负责么?到了最后,还不是在上面的包庇下平安无事?哼,你这样的小姑娘啊,我看得多了,嘴巴上面说得好漂亮,背地里做的什么勾当,根本不是我们所能够想象得到的……”
    我听到陈战南似乎开始揭起了阿伊紫洛不光彩的黑历史来,顿时就一阵恶感,正想发言,却瞧见阿伊紫洛赫然坐直身子,举起了手臂,拼尽全身的力气大声说道:“我可以负责!这条虫子倘若是真的母蝗,我就以死谢罪!我……”
    她话说到一半,早已涨得通红的脸倏然一白,人就朝着后面倒了过去,小白狐儿和在旁边紧张不已的医生立刻冲到了前面来,匆匆检查了一下之后,那颇有风骨的老医生顿时气得朝着我们大骂道:“都跟你们说了,病人刚刚苏醒,病情并没有稳定,不能出现太大的情绪波动,否则很容易再次病发的——你们都给我出去,这里是医院,有什么事情,你们回去再讲!”
    在医院里,医生的意见总是最大的,我和谢局长赶紧组织大家离开病房,而那陈战南却还是喋喋不休地说道:“看看,又来了吧,有什么问题,一晕了之,昏过去了,什么责任都不用负了,对吧?我说……”
    啪!
    这幸灾乐祸的话语被一记响亮的耳光给中止了,摔倒在门前地上的陈战南捂着肿胀的左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满脸阴郁的我,正想要表达愤怒,却被我冷冷地话语给定住了:“你要是想死,那就再多讲几句……”
    “黑手双城”的恶名让他即将跳出口中的话语断然中止,而就在我想跟谢局长说几句话的时候,手机响了,我一接通,却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了徐淡定焦急的声音:“大师兄,耿传亮被劫狱了,看守的张世界当场战死!”
    什么!
    第六十二章 血债血偿
    此刻的我还处于对那虚伪教授陈战南言行的愤怒之中,结果听到了徐淡定的这一番话,顿时就感觉好像一盆凉水从头泼到了脚,如坠冰窟,有些不确信地再次问了一遍,这才最终确定了张世界战死的消息,只觉得脑袋里面一阵嗡嗡响动,周遭的嘈杂与喧闹似乎变得有些不太真实了起来。我做了几次深呼吸之后,这才紧紧抓着电话,大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可能有人能够闯入防范这么森严的地方去呢?”
    关押耿传亮以及一干要犯的地方并不是看守所,而是紧挨着驻地武警附近的一所军事监狱,那儿有全天执勤的军事人员,而且省市两局都派得有精兵强将驻守,就是要防止对手狗急跳墙,贸然劫狱,我甚至也派了张世界、张良旭和张良馗三人也驻扎在监狱中,怎么可能有人胆敢大白天贸然闯入其中,将要犯劫走呢?
    “是风魔!”
    徐淡定似乎在车上,通话质量并不是很好,不过他依旧耐心给我解释道:“劫狱的人是风魔,他们应该是有内应的,对于关押耿传亮的牢房和守卫情况了如指掌,十分有目的性,在乔装打扮潜入其中之后,迅速动手,然后开始带着耿传亮离开,整个行动行云流水,不过当他们以转移嫌疑犯的借口准备逃离的时候,却被张世界给识破了,当场发生了拼斗,张世界给风魔撕断了左臂,掏心而死,而张良馗和张良旭则因为轮班而逃过一劫……”
    “人呢?”
    “逃犯驾驶着一辆卡车和两辆汽车朝着城外逃逸,张家两兄弟已经带人追过去了,而梁哥在接到消息之后也迅速赶了过去,我这边也带着人往那边赶呢,赶紧通知你一声——对了,母蝗验过了没有,到底是真是假?”
    “假的!”我恶狠狠地看了扶墙爬起来的陈战南,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然后让徐淡定提供地址和方向给我,我这边也立刻带着人赶过去。
    徐淡定那边也匆忙,告诉我过后,挂了电话,而这时我看到谢局长也正在接电话,脸色严肃得吓人,显然也是刚刚晓得了这样的消息,我吩咐林豪先过去将车给发动起来,在看到谢局长放下了电话之后,这才跟他说道:“谢局,事态变得严重了,我建议先将这个玩忽职守的家伙给控制起来,现在不能排除他是不是敌人的奸细;另外请谢局向省局和华东局进行汇报和求援,并且稳定好监狱的情况——对了,崂山派的前辈们离开了没有?”
    谢局长擦了擦额头的汗,焦急地说道:“走了,这边不是已经尘埃落定了么,他们便都回去了——唉,陈战南你狗日的误我啊!”
    我冷冷地瞧了那个秃顶老头一眼,然后说道:“请谢局立刻通知崂山的前辈赶到东营,这一次风魔出了手,而且恐怕还有别的人,光凭我特勤一组的人,恐怕有些扛不住……”
    谢局长犹豫地看着我说道:“张世界同志……”
    他欲言又止,显然是想跟我核对消息,我已然朝着楼下匆匆走去,听到这话儿,转过身来,咬牙切齿地说道:“血债血偿,不过如此。”
    离开了医院,我带着小白狐儿,让林豪一路狂飙,朝着风魔一行人逃窜的方向走去,路上小白狐儿不断地跟前方联络,免得迷失了方向,而我则坐在后排,闭目静坐,脑海里一直徘徊着张世界那张削瘦的脸。作为特勤一组的老人,曾经参加过南疆战役的他年逾三十多岁了,结了婚,还有一个五岁大的孩子,而这些年来一直东奔西走,十分忙碌,却一直都没有怎么照顾好家庭,我上次还听小白狐儿对我讲,说张世界有可能要跟他老婆离婚了。
    之所以离婚,就是因为张世界对家庭一直都没有什么精力照顾,然而这却是因为他将自己绝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之中去,虽然在特勤一组里面他基本上都是跟着努尔办事,但是我却晓得特勤一组之所以能够有今天,绝对离不开像他这样的骨干支持。
    而如今,张世界死了,他被风魔给挖掉了心脏,惨烈战死在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我……
    尽管明白身处于这样的岗位中,就必须面临着生离死别,但是我想起张世界的音容笑貌,想起这个燕青拳高手的点点滴滴,悲伤却总是不能自抑,泪水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在别人的眼中,黑手双城即便不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角色,却也是个冷酷无情的家伙,然而谁曾晓得,在我的内心中,自始至终,都还是当年麻栗山上面的那个农家少年。
    我这些年表现出来的强势和冷静,都不过是表面的伪装,做给我的敌人和旁人看的。
    特勤一组的每一个人,在我的眼中,都如同亲人一般,而此刻,张世界却先我们一步,永远地离开了人世……
    车子飞速行驶,窗外的景色不停变换,而我的脑子里面却是一片空白,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车子突然一停,我听到林豪朝我喊道:“老大,到了,徐组长他们的车都停在那儿。”
    听到这话儿,我浑身一个激灵,推门而出,才瞧见前面的荒地上停着七八辆车,其中有好几辆都翻到在地,一辆东风重卡还冒着滚滚浓烟,当即收敛情绪,不再多想,箭步冲到了跟前,瞧见这儿站着几个人在那儿灭火,其中一个却是市局的崖真瑞,赶紧询问状况,他告诉我,说梁组长刚才撞翻了逃犯的车,击毙了几人,而剩余的逃犯则朝着前面的林子里跑去了,他和徐组长带人追过去了……
    事情刚刚发生不久,此刻却也还来得及,我当下也是照着崖真瑞给我指的方向,朝着林子里面箭步追了过去。
    一路疾奔,我将自己的修为不断攀上至巅峰状态,整个人对于炁场的感应都提升了一个台阶,当下也是循着声音的方向匆匆走去,而小白狐儿则在我身边飞速跟随着。
    两人一前一后不停歇,足足跑了十几分钟,路上不停碰到追散了的市局人员,在这些人的指引下,我终于来到一处地方,听到前面的一片林中传来了打斗声,当即冲上前去,却见徐淡定、张大明白和努尔三人正围着一个穿着宽大斗篷的男子激斗不休,而张励耘、布鱼、张良馗、张良旭四人则带着市局的一帮人正在缠着一帮铁面具搏斗,而那些人则呈环状结阵而列,中间被围着的,则是耿传亮等人。
    我意外地瞧见除了铁面具之外,还有一个熟脸孔正在跟我们的人交手,那人便是先前抓捕白嘉欣的时候,与她苟且的苍狼,也就是吉龙集团老丐的义子。
    这个家伙因为与蝗灾案有所牵连,故而并没有被处理,此刻风魔劫狱,却是将他也给顺手救了出来,重获自由的他显得十分兴奋,光着膀子与我们的人贴身缠战,身上纹着的那七匹狼呼之欲出,凶猛得很。苍狼出来了,那么……很快,我的视线巡视一圈,立刻发现了白嘉欣竟然也逃脱了出来,不过经过一番牢狱之灾后,这个略有些之色的美丽少妇此刻萎顿不已,跟耿传亮待在了一起。
    这双方交手正急,我瞧见风魔已然被努尔、徐淡定和张大明白仨人缠住,一时间分不出胜负,而我的加入恐怕也拿不下风魔此人,顿时就转变了方向,朝着那伙铁面人冲了过去。
    这帮铁面人是风魔的嫡系部下,最是精锐不过,要不然也不可能扛得住张励耘、布鱼他们这伙人的冲击,不过他们固然凶悍不已,但我却是满腹的悲愤和哀愁没有得到宣泄,于是一上手就使出了清池宫十三剑招中最为厉害的一招,依然秋水长天,剑光潋滟,朝天而起,破阵而去。
    那铁面人结阵以待,正想要凭借着自己的阵法将我这攻势给扛下,却不料我这一招的劲道到达了巅峰之势,首当其冲的那人被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剑刺中了心窝。
    他自然也有格挡,也有躲闪,然而这剑势已然快得超出了他的反应时间,剑光一起,胸口便是一疼,而后我更是朝天而冲,将这人一剑斩成了两半,血光冲天而起。
    杀戮!
    我心情郁积而悲愤,一路上已然被憋到了极点,此刻遇到这帮罪魁祸首,还是修为远不如我的家伙,当下也是凶性大发,气势如虹,而当剑上有人命沾染的时候,我那疼痛不已的心似乎变得好受了许多。不过我这边好受了,风魔就变得难过起来,他手上的这些个铁面人是他倾力培养的手下,个个在江湖上都是不错的高手,先前被我弄死两个,此刻我又要逞凶,当下也是踏步飞奔,朝着我这边杀来。
    风魔越众而出,过来阻拦于我,而此刻的我却冷然笑了起来,扬起手中的剑,朝着这个江湖上凶名卓著的家伙凝重指去。
    对,他当初杀小满的时候,说的很对,血债,必须要用血来偿。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第六十三章 长江后浪
    铛!
    一声激越的金属撞击声冲天而起,风魔以最恐怖的冲势朝着我这边轰然撞来,结果却被我一剑给硬生生地逼开了去。我双脚生根,纹丝不动,而风魔却受不住这两两相撞的压力,赫然一个凌空翻身,落在了好几米外的阵前,睁大眼睛,失声叫道:“不可能,你小子怎么可能这般厉害?”
    风魔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老前辈,纵横沙场数十年,而我则不过是初出茅庐并不久的茅山道士,双方硬生生地比拼修为,他退我进,这明显就不符合常理,然而事实却让风魔不得不睁大了眼睛来,顿时就感觉一阵迷惘。
    我自然不能告诉风魔我刚才在瞬间却是使用了深渊三法之土盾,通过斗转星移的力量承接,将这对撞之力给引导到了脚下的土地去,这种法门需要强悍的经脉以及快速的反应,并不是凡人所能够承担得了的,而即便如此,一拼之后,我感觉持剑的手臂一阵酸麻,却也是被这后劲给控制住了。
    风魔厉害,这是共识,当年十二魔星聚齐,天下间没有敢掠起锋芒者,就我的估计,单论修为,他应该能够列入我茅山十大长老的前列,而再加上他那鬼魅一般的身形和如风速度,难缠程度简直难以想象。
    茅山乃世间的顶级道门,能够有这样的实力排行,风魔已然比天下间大部分门派的第一人还要强上不少,这也是他之所以胆敢大白天就闯入军事监狱劫人的底气所在,不过风魔却没想到,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还比一浪高,我乃异类,生负十八劫的可怜孩子,这边不必说,努尔乃巫门棍郎,手中的杀威赶神棍出自瓯雒古城的遗迹,徐淡定和张大明白分别传承自茅山长老的梅浪和茅同真,也都是茅山当代一等一的年轻高手。
    这样的四人齐聚,哪里是他能够恣意妄为的?
    我出剑,不攻反守,风魔一旦发了怒,那攻势便如潮水,身子似陀螺一般飞速转动,手中的一对匕首宛如狼牙,不停地从我周身的空隙刁钻刺入,羚羊挂角,非要在我身上留下几个血窟窿才肯罢休。
    风魔全力攻击,我这边便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不过我却并不慌忙,当下也是将饮血寒光剑给舞动起来,使出那最擅防守的真武八卦剑。
    剑法一出,我周边便剑光游动,将我整个人给守得如同一只大王八一般,浑身都是壳,坚硬无比,无论风魔如何贴身缠斗,以快打快,都不如我漫不经心地顺势而为,疾出一剑来得浑然天成,这套经过茅山宗前辈锤炼数百年的防守剑法被我使得熟练无比,它并没有太过于套路,而是一种防守的思想,谨慎规矩,无论是变招还是应接,每一剑都十分自然,却是将风魔这种疯狂的打法给完全控制了去。
    风魔在这边与我纠缠,刚才与他交手的三人则空出了手来,除了张大明白冲到我的附近为我警戒之外,努尔和徐淡定则朝着风魔手下的铁面人大举进攻。
    徐淡定剑势阴柔绵密,就好像水里不断游动的水草,能够不知不觉地杀人于无形,而与之鲜明对比的则是努尔,他与张世界的感情最好,心中的愤恨也越发强烈,这情绪集中到了现在,却是使得他的出手大开大阖,一套苗巫十二路棍法被他耍弄得精妙绝伦,有一种“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凛然气势,风魔转移对手不到几个呼吸的功夫,努尔这一棒子就硬生生地敲在了其中一个铁面人的颅骨之上。
    砰!
    有点像是西瓜破碎的声音,在与风魔最紧张地交战之中,我依旧能够用余光扫量现场,却见努尔这一棍竟然直接将对方的脑袋给开了瓢。这一番巨力灌注下来,那颅骨即便是人体之中最坚硬的部位,也承受不了这般巨大的压力,先是那白色的脑浆和殷红的鲜血陡然炸开,洒落一地,而后此人的整个脑袋,包括他的铁面具都给一棒子敲进了自己的胸腔里面去……
    这般血腥的场面使得周遭的铁面人顿时就一阵惊慌,却不曾想对手竟然如此疯狂,杀人便杀人,哪里要用上这般大的气力,弄出这样的场面来?
    疯了,疯了!
    我这边在关注着,而与我全力交手的风魔也瞧在了眼里,当下喉咙里发出了一道鹰一般的啼叫声,接着朝我疾攻数招,让我不得不后撤开去之后,他却是返身朝着努尔那边扑去。努尔一招逞凶,却似乎晓得背后要来人一般,手中的棍势不停,朝着后方一阵搅动,却是将风魔这倏然而来的一击给挡了下来。
    风魔与努尔交手,仅凭着一把匕首,便将手持着长棍的努尔给逼退开去,显示出了强大的修为,然而这个时候的我却并没有继续朝着风魔的背影冲去,而是将手中的长剑稳了稳,陡然转身,再次朝着阵中扑了过来。
    刚才与风魔交手,我全程都在用真武八卦剑,防守做到了极致,而此刻再次破阵,我却一上来又用了清池宫十三剑招之中的凌厉章法。
    西江月。
    一轮圆月西江升,挂南天,血染枫叶林。
    又一个头颅轰然飞起,这一回是那个表现得亢奋无比的苍狼,这个身上纹着七匹狼的家伙积极而凶猛,不过相比较其他列阵严谨的铁面人,他反而显得有些跳脱,有些孤单、不和谐,此刻的我并没有将心思放在如何破阵擒敌这事儿上面来,而是瞄准了敌方最弱的环节,就是想要杀戮,想要给黄泉路上刚走不远的张世界拉几个陪伴,所以这一剑的目标就选中了这个并不合群的家伙。
    果然,一记剑招,又是一人头颅飞起,身体扑倒在地,解惑领悟过后的我有着绝佳的眼光和反应能力,这使得我能够在陡然之间拥有近乎于压倒性的优势,匹夫一怒则杀人,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这便是我心中的快意恩仇。
    风魔瞧见自己刚刚迎上了努尔,自己阵中又损失了一人,顿时就气得嗷嗷大叫,当下也是一爪逼开了努尔,飞身折入阵中,从怀里摸出了一颗红色丹丸,直接塞进了耿传亮的嘴巴里,然后又吩咐白嘉欣给他喂水。
    风魔越恼怒,速度则越发攀升到了极致,做完这动作之后,再次折转出来的时候,却也不再与我们单个人交手较量,而是游走于属下圆阵之外,哪里倘若有危险,他便倏然出现,出手解围。
    这般的飞速救火,倘若是别人,恐怕早就已经累得趴下了,然而风魔却是个天赋异禀的家伙,那速度一旦攀升上来,却让我们变得头疼了起来,而且他出手无迹可寻,陡然出现在身旁,猛然刺来,而当我们拼尽全力阻挡之后,他又杳无踪影,跑到了另外一头去。
    这般的攻击对于我们,也还勉强能够抵挡,但是对于张励耘、布鱼和张家两兄弟和其他市局等人,却有些难以招架,情况陡然间变得有些恶劣了,然而这个时候,先前被整治得颇为乏力的耿传亮突然从阵中冲了出来,此刻的他体型居然比正常的时候要壮硕了一大截,个头都足足有了两米多高,浑身肌肉贲张,裸露出来的皮肤泛红,好像刚刚从沸水锅里面捞出来的一般。
    这估计是风魔刚才给他喂过药丸的功效,而耿传亮一出来之后,环顾一圈,径直找到了我。他从地上捡起了一把铁剑,一边大踏步,一边桀桀怪笑道:“年轻人,我之前不是说过了么?一切都没有结束,一切都只是开始,我现在就让你从高处跌落凡尘,让你尝一尝失败的滋味,它到底有多么美妙!”
    耿传亮此刻状态诡异,箭步冲来,正前方的布鱼想要去挡,结果被耿传亮撩起的拳风一把推开,要不是小白狐儿及时上前拉了他一把,说不定就要给此人给一拳轰杀了。
    此刻的我正顺着饱饮鲜血的魔剑之势,想要再杀几人,剑势汹汹,正压得对手毫无反抗之力,而风魔也是倏然而至,将这围给结了,然后与我飞速交手,耿传亮这般冲来,却是跟风魔形成了合围之势。这样的两个人,随便挑出一个来,都是当今邪道一等一的角色,倘若是联手围杀,只怕是我也难以招架,不过这时努尔却及时封住了耿传亮的去路,手中的长棍横举,冷冷的话语从身体里发了出来:“你的对手,是我!”
    耿传亮愤怒地举剑斩来,努尔一棍朝天而起,两人瞬间交手几个回合,而努尔则凭借着耿传亮对那剑并不太熟的优势,一棍打在了他的左胳膊上。
    努尔全力的一棍能够将人的脑袋打入胸腔,然而此刻这一下,却仿佛敲在了石墙之上一般,我心中惊讶,而此刻风魔又缠了上来,那匕首如跗骨之蛆,让我浑身冷汗顿起,有些难以招架风魔这宛如鬼魅的速度,当下也是不再犹豫,手往怀中伸了过去。
    风魔最为凭恃的就是他的速度,一击不成,远遁千里,那么我先将他这优势给废了,然后给张世界报仇雪恨!
    第六十四章 风魔化禽
    八卦异兽旗!
    当初我下山行走的时候,除了平日里交给我的诸多本事,我师父还曾经说过,有两件东西,能够让我独当一面。
    这其中之一,是给我一身魔功量身定制的深渊三法,而另外一件,则是我师父曾经用过的八卦异兽旗,这旗子乃茅山十宝之一,比之闻名于世的九老仙都君玉印、合明天地日敕玉符、御赐宗坛玉圭等物不同的是,它极具实用性能,无论是防御,还是留人拘束,都是一等一的法器,而再加上寄身其中的千年阵灵,它已然成为了我以小博大、一锤定音的绝佳手段。
    旗落于地,扎入了泥土之中,接着便有狮子、鹿、马、龙、麒麟、咬钱蟾蜍、貅、鳌八种异兽从令旗之中腾身跃出,走马灯地游走,将风魔给紧紧围困其中,而王木匠则腾身飞上了头顶,得意洋洋地说道:“这世上谁家法阵最是强,八卦旗阵——我艹,这是什么鬼?”
    在意识到我封阵的一瞬间,那风魔却还是有向外突围的动作,然而他快,那王木匠更快,手中微微一动,立刻有一匹奔马朝着他扬蹄而来,一脚踢中了风魔的匕首之上。
    风魔凭着一身修为横行无忌,然而他面对的却并不是人,而是一套锤炼几百年的阵法体系,这奔马尽管被他猛然一搅,前蹄溃散,然而很快炁墙之上又朝着它的身上注入新的力量,源源不绝,使得风魔仿佛撞到了石墙上面一般。不过他并不气馁,继续朝着边缘突击,结果在尝试了两次之后,终于一脸阴郁地扭过头来看我,寒声说道:“茅山十宝,八卦异兽旗?”
    我微微颔首,冷然说道:“苏秉义,你真当我宗教局都是些土鸡瓦狗是吧?杀我旗下兄弟,那就拿命来偿还吧!”
    风魔嘴角挂着轻蔑的笑容,一边瞥眼关注着阵外的耿传亮以及自己的那些门人,一边瞄着头顶之上的王木匠,冷声说道:“好大气的话,不过这话儿若是你师父说起,我倒也会惧怕三分,然而你……呵呵,生死相搏,性命从来轻贱,刀口舔血这么久,你怎么还不能勘破?老子今天杀了好多人,哪个是你的兄弟?”
    风魔一副懒洋洋的表情,然而从他绷得笔直的身体,便能够感受得到他此刻也是有些悔意了,我无意与他多作口舌之争,不过当下的情况,却是我的修为终究离这魔头有着一段距离,即便是在阵中,有王木匠的帮助,也不能擒拿于他。
    既然拿不住风魔,那就只能用一个拖字诀,将他缠在阵中,让努尔和徐淡定带人将他的羽翼爪牙给全数斩断,到最后再全力围剿此人,事情便成了。
    有着这样的思路,我当下也是强忍着心中的悲愤,跟他谈及了张世界,他似乎有印象,回忆道:“哦,那个疯狗一样死追不休的家伙啊?我当时其实并不想杀他的,毕竟也麻烦,不过没想到他非要死跟着,也就顺手打发咯。早知道他是你的手下,我就应该将他分尸,给你一个惊喜的……”
    风魔存心激怒我,用夸张的语气跟我讲起了张世界临死之前的惨状,然而到了后面,突然音量陡转,脚尖一蹬,人如利箭,朝着正上方操控法阵的王木匠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