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
    浩瀚！
    水月镜花宗宗主，作为一位元丹级的老修士，面对这法相交锋，骇然发现自己几乎变成了暴风雨中的小船。
    别说庇护门人弟子，就连保护自身不受伤，都有些艰难。
    ‘要遭……’
    ‘这两位都是元神中的绝顶，我等太过大意了……’
    ‘面对此等天灾，非但没有退避三舍，反而还靠近观战……’
    老宗主喷出一口精血，将门人弟子护住，同时心有余悸地望向周围：‘这些旁观者，怕是要血流成河！’
    但下一刻，他就感受到那股威势消失了。
    宛若崩塌的山岳巨峰突然悬停。
    奔涌的洪水撞上了无形的大坝。
    代表水元之力的蔚蓝光华，被一层无形帘幕，死死限制在了楚枫山范围之内。
    继而，是一口又一口黑帝水景剑破碎的声音。
    叮叮当当，清脆悦耳，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
    此声一直连响了十二下。
    旋即，那庞大巍峨的灵君法相一滞，宛若化为烟雾一般，随风散开，再无半分痕迹。
    法相手上的东龙壶不甘地长鸣一声，旋即就被一只混沌中伸出的大手镇压。
    只是转眼之间，两大法相的斗法，便分出结果。
    十二水元碧波阵被破！
    灵宝东龙壶被镇压！
    那一道灵君法相，更是土崩瓦解！
    一击，仅仅只是一击，那位东海道子，隐隐有当代元神第一之称的季道灵便即败北！
    “不可能……”
    水月镜花宗的老祖宗几乎道心失守，自身都要化为怪物。
    嫉妒与震撼，几乎令他面目全非……
    “同为元神，东华真君一击便败了季道灵？不……莫非东华真君早已炼就法身？不对……之前所见，的确还是元神异象，那法相也是……”
    “但又如何解释？”
    “甚至……东华真君还犹有余力，护住了这满山之人……”
    老宗主越想越是心惊。
    并且，也深信一件事，那位东华真君，封号的确不虚！
    完全可以当做半个法身看待！
    ……
    楚枫山顶。
    灵君法相崩解，化为漫天水汽，一时无法消散，又凝聚成一片雨云。
    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下。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钟神秀曼声长吟一句，手指轻轻一弹。
    一股无形神光，蓦然刺破了一层迷雾，来到季道灵身前。
    只听‘波’的一声声响，他身上五彩霞光袍传出炸响，赫然浮现出一道裂痕。
    灵君法相被破之后，季道灵本就重伤，此时身上一层原本笼罩的迷雾幻术也被解开，现出这位修士的真实相貌。
    柳眉修长，沉鱼落雁，灵韵天生……宛若大自然最为美好的画卷。
    添一分嫌肥，减一分嫌瘦！
    这位元神第一人，竟然是位女修！
    “道友果然是女儿身！”钟神秀似乎验证了一个猜测，随手将东龙壶甩了回去。
    方寸灵山本来就擅长幻术，而季道灵赫然用此招，将天下绝大部分修士都隐瞒了过去。
    此女的天赋才情，以及心机魄力，无疑都是绝顶！
    只是在今日，却被钟神秀轻轻揭破。
    季道灵只感觉宛若衣衫片缕不存，被放在大庭广众之下围观一般。
    “今日论道，我输得心服口服。”
    她一把接住师门灵宝，放下一句话，身影倏忽化为流光远去。
    ……
    直到此时，在场围观众人，才回过神来。
    “季道灵，败了？”
    “最后那个女子是谁？”
    “季道灵，竟是女儿身？这可真是修行界一桩奇闻……”
    他们大多都没有元丹境界，也没有那位老祖宗的眼光见识，此时才反应过来，气氛蓦然变得热切至极。
    今日能见两位巅峰元神交手，并且撞破如此秘闻，还有什么遗憾？
    “老四，当真下了一招妙手。”
    二皇子站起身，叹息道：“得东华真君，不吝于直接拉拢了一位法身……”
    纵然有些掌教真人押注在他身上，也只是投资而已。
    作为下棋之人，怎么可能去给棋子当打手？
    因此二皇子看起来风光，实际上能调动几位元神就不错了，这还是在老皇帝死后才能办到。
    而如今，他知道，自己在这方面的实力，已经远远落后四皇子。
    一位东华真君，能抵十位百位元神。
    “真是越界啊……我得立即去请示老祖宗，东华真君乃我皇室真君，怎可给老四公器私用？”
    二皇子也是智计百出之辈，并未放弃。
    实际上，也是无法放弃。
    “二哥……季道灵竟然是一位女子？”
    九皇子望着季道灵离开的方向，目光怔怔。
    那空山新雨之中，精灵一般的女子，似乎在他心中种下了深刻的烙印。
    “我也不知……但也不是什么大事，修士喜欢女扮男装又如何？”
    二皇子摆摆手，丝毫不在意这些小节。
    至于美色？
    哪个皇子不是饱经风月，都到快麻木的地步了。
    “这个不同，这个不同……”
    九皇子眼睛一亮，叫道：“二哥，小九有一事相求，不，是合则两利之事，我看二哥想拉拢方寸灵山，不若让我与灵山联姻如何？我愿以王妃之位……”
    “你是看上了季道灵？”
    二皇子似笑非笑地问道。
    “正是如此啊，二哥玉成此事，便是一石二鸟……”九皇子并未发现二皇子变得危险的眼眸。
    蓦然间，只看到一道黑影闪过。
    啪！
    响亮的耳光声中，他被直接一巴掌放翻在地。
    “小九，你何德何能，敢与大宗元神结亲，还是那等天资之辈？”
    二皇子声音蓦然变得冷彻：“我劝你最好早早打消这个念头，更是不要到处宣扬，否则被东平浩渺真君一巴掌拍死，也没人给你报仇！听清楚了么？”
    “听清楚了……”
    九皇子似乎已经被一巴掌打懵，怔怔回答。
    “我等虽然是龙子龙孙，但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并且，要有自知之明！”
    二皇子又告诫一番，这才踏上车架，化光离去。
    唯独九皇子一人，被扔在原地，抚摸着脸颊，突然就有些想哭的冲动。
    这段时日以来，都是第几次了？
    快习惯了有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