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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66)
    那些以为各种大灾大难都来了,世界末日了,所有的秩序制度都不存在的人,把整个国家想的太简单了,茹毛饮血时期都有部落制度呢,更何况是现在。
    所以目前来说,只要没有深仇大恨的,一般人不敢犯事,别的不说,光是现在用水都必须刷身份证,如果犯了事在逃,那是连一口水都喝不着了。
    但就算这样,慕楠他们也不会让简初一个人出来摆摊,再怎么样也要多几个人,尤其是他们卖的还是小蛋糕这种食物,这无形中散发出来的香甜气息,简直时刻都在引诱人犯罪,那当然要多几个人才比较安全。
    集市上卖食物的不多,但多少还是有的,像一些在线上商城抢购的东西,比如虫肉这些,还有米面面粉,有些人手速快抢到了,然后想要高价卖出去,就会搬个小桌子来摆摊,那些抢不到的,家里又没有吃的,只能出来高价买,但除了这些,也没太多新奇的东西。
    等简初将鸡蛋糕摆出来的时候,逛集市的人还没吸引过来,距离他周边比较近的摊主倒是第一个被吸引了,甚至惊讶道:现在还有条件做面包?你这手艺不错啊。
    简初将价牌摆出来,笑着道:鸡蛋糕,真正鸡蛋做的,七毛钱一个,要不要买个吃吃看?
    听他这么一说,不少人被吸引了过来:鸡蛋?真的鸡蛋做的?
    简初:您自己看这颜色,不加鸡蛋能做得出这颜色来吗?
    旁人:给点色素不就行了。
    宋嘉忍不住道:您这话说的,现在这时候上哪儿去搞色素?这鸡蛋啊是我们特意跑到青荷去收的,青荷的农场主要是养鸡,鸡蛋还能有地方收,色素还真不知道能去哪里弄。
    这话倒是不假,刚才说话那人也觉得自己脑子秀逗了,现在鸡蛋想法子有门路还可以搞搞,色素还真比鸡蛋还稀缺。闻着久违的香甜,要说不馋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不管以前爱不爱吃甜食,放现在就没几个人能拒绝这种诱惑。
    有人尝试想要讲讲价格,但简初定价已经很便宜了,按照现在稀缺的市场,一枚鸡蛋至少可以卖两三块钱,他这面粉和白糖也不是轻易能弄到的,尽管一颗鸡蛋可以做好几个鸡蛋糕,但折算下来,七毛一个也算是地板价了,好歹市场独一份呢。
    大部分家里孩子年纪小的家长都稍微舍得一些,哪怕就是买一个,也舍得给孩子甜甜嘴,再就是独身一人的,没什么家庭拖累又有稳定工作的,这种条件不错,一次买个两三个没有太大的压力。那些拖家带口重担大的,哪怕馋的不行,最后也没舍得这七毛钱,七毛钱,可以打好几桶水,甚至还能买一包虫肉吃两天,可比这一口没的鸡蛋糕划算,反复纠结还是没舍得。
    舍不得的人不少,舍得的人也多,之前的直播,加上在竹虫群的通知,很快有不少人直奔鸡蛋糕而来,有点条件的都是两块钱一买,能便宜一毛是一毛。
    看着越来越多人聚拢过来,原本站在后面负责安全的秦淮也上前来帮忙,简初收钱,宋嘉维持秩序,慕楠负责给人装鸡蛋糕。
    但声音太多了,吵吵闹闹的,一会喊快给我装,一会喊我不要这块我要另一个大点的,还有人不断往前面挤,直把慕楠吵的晕头转向手都要打结了。
    秦淮好笑的走过去,一手拍了拍慕楠的肩膀安抚道:慢慢来别急,我来报数你来装,装好了给我。
    慕楠连忙照做,秦淮说三个他就装三个,说两个就装两个,装好的餐盒递给秦淮,秦淮再递给顾客,他记性好,也不像慕楠被吵一下就手忙脚乱的,很顺利的将一份份购买的鸡蛋糕都发了出去,摊位上很快就顺畅下来了。
    十二点摆摊,一点半就卖完了,简初还没算钱,但看到连尝试着做的鸡蛋饼都卖光了,整个人高兴的不行,一手揽着慕楠一手勾着简初:等回去咱们就算账!这事要是有得赚,那我们隔段时间积攒一定数量的鸡蛋就来卖一次!
    慕楠擦了擦身上的汗:热死了,我果然不是做生意的那块料,要不是我哥,我一准混乱的分不清谁是多少谁给的餐盒。
    简初道:没事,多几次有经验就好了,我刚开始摆地摊的时候,还不是手忙脚乱亏损不少,很正常。
    宋嘉不得不提醒道:面粉和白糖现在想要买可不便宜,想要多几次材料可能未必能支撑。主要是现在未必能大量的买得着。
    简初道:这个我也想过,所以这些东西到时候就不能局限在鸡蛋糕上面了,可以做一些鸡蛋多面粉少的,例如鸡蛋卷,之前不是还有一些糯米吗,你们要是看到哪里有卖糯米的记得帮我收一点儿,江米条吃过没?
    慕楠摇头,这玩意他甚至是第一次听说,他小时候的零食就是巧克力果冻牛肉干了,还真没吃过简初说的这个。
    宋嘉只是觉得这个东西听起来有点耳熟:什么东西?是什么做的?
    简初道:也是一种点心,好像北方那边比较多,就以前,七八十年代,江米条就是好多小孩的零嘴,还有发糕这些,这么一算能做的还真不少,我回去仔细想想制作过程,先找个本子记下来,以后慢慢尝试。
    慕楠道:你决定就发展这一行了?
    简初叹了口气:目前能被外在条件点亮的技能也就这些了,先试试吧,而且这事现在没那个条件长期发展,反正现在能暂时糊口就行,另外过两天把你家公鸡借我用用,家里的肉粮要扩容了。
    慕楠:没问题,到时候让我哥抓一只给你送过去,那公鸡凶的很,好几次差点被叨一口,战斗力特别猛。
    秦淮骑着装了几桶水的三轮车慢悠悠的跟在他们后面,看着慕楠帮着简初的事业出谋划策,这要是放在以前,那现在的景象一定是三五好友,闹市街头,烧烤啤酒,最普通平凡,却也最简单幸福。
    大概心有所感,慕楠扭头朝后面看了一眼,对上秦淮朝他看过来的双眸就本能的一笑,然后转头继续跟简初聊。
    慢悠悠的走回家,秦淮将三轮车放到院子另一角的车棚里然后回了自己家,慕楠和宋嘉跟着简初上了楼,简初整理收账记录,因为担心做太多未必能卖掉,所以就只做了四烤箱,一烤箱可以放三盘模具,一个模具是六个蛋糕杯,另外还做了一烤箱的鸡蛋饼饼,这个是论克数卖,一百克五毛钱。
    最后所有的开支和收入在本子上统计下来后,简初道:用了八颗鸡蛋,面粉用了四百克,糖用了两百五十克,总共收益是六十五块八。
    慕楠对数字天生不敏感,放以前数学成绩就差的一塌糊涂,常年霸占年级第一的秦淮都救不回来的那种,所以这些数字完全没办法在他的脑子里形成具体的概念,只好直接问道:那赚了多少?
    简初看着线上虽然已经售罄,但每天都有抢购额度的面粉:五块钱一斤面粉,鸡蛋不知道市价,但之前子柏他们在青荷打听到的就是三块钱一枚,用了八颗,算上面粉差不多二十九块,糖市面上没有卖的,暂时没办法统计,所以除开糖纯利润是三十六块八。
    宋嘉:糖用了半斤啊?这么多?那剩下的糖还能做多少次啊?
    简初盘算了一下家里的糖储备含量:不算冰糖在内,糖还有十多斤。
    慕楠道:我家还有量贩装的一袋,二十斤。
    宋嘉:如果不找到稳定的来源渠道,这事情也不是长久之计。
    但稳定的来源渠道根本不可能,糖的主要原材料是甘蔗或者甜菜,问题是现在连吃饭都是问题,谁会去种这些不能填饱肚子的东西,如果气候不是这么恶劣,即便是地震的大毁灭人们的生活也不至于此,但现在暴露在外的田野根本没办法种植,室内田和室内农场又能有多少,有的只能种粮食。
    慕楠道:我有甜菜的种子。
    简初闻言笑了一笑:自家种又能折腾多少。
    宋嘉:我们还是养鸡卖鸡吧,这个比较靠谱,等以后人们日子好起来,原材料多起来,再开甜品店吧。
    简初耸耸肩:先把家里的糖做一部分再说。
    反正这个事他早想过了,需要用到糖的都不适合长期发展,因为原材料跟不上,最后肯定还是靠卖鸡和鸡蛋维持生计,但他现在想要折腾一番,主要是因为那些糖快要过期了,虽然在洪水中的时候用密封袋密封的很好并没有进水,但温度太高了,糖都已经化成一坨坨的。
    而且这些糖都是从之前的商圈里面翻找出来的,放在现在至少也有一两年了,糖的保质期虽然比一般的东西要长久,冻不坏也热不坏,顶多热稀了,但一样会变质过期的。家里剩不少,但模样不太好看,毕竟都化掉又重新放冰箱里冷冻起来的,所以他才想借着鸡蛋这些东西做成成品,赚一笔是一笔。
    听到慕楠家还有那么多糖,简初好奇的问了一句:你家的糖没化吗?
    慕楠顿了一下才道:不知道,我哥放进冰箱里面了,我等下回去看看。
    简初道:冰糖的保质期比白砂糖要稍微久一点,家里还有冰糖就留冰糖吧,之前我们翻的白糖差不多快过期了,那么多也不是一两天能吃完的,你拿过来吧,我做成成品,全都换成钱再去买粮食。
    慕楠哦了一声,他已经好久没有考虑过东西过期的问题了,虽然不至于忘了这事,但的确一下子没想起来,感情简初这么折腾,只是想要把快过期的糖给销出去啊。
    两人在简初家待了一会儿,简初把账算完后,把该分给慕楠的钱分给了他,等后面如果慕楠拿了面粉和糖过来,赚的钱他再跟慕楠五五分,至于人工消耗就不算在里面了,又不是多大的事,又不是一个长久的活计。
    慕楠刚回到家,施工队就来了,见秦淮准备下楼去监工,连忙将在简初那边谈的话跟秦淮说了一遍:我还以为简初是想要好好发展甜品店呢,我说家里有一袋二十斤的糖,但我忘了糖会化,我现在是不是要把糖放外面,等化了再放冰箱里冻一下?
    秦淮:你用真空机直接装二十斤真空袋的糖,在三楼的阳台上放一晚上就行了,正好徐茗今天上班,三楼的阳台不会有人看到。
    慕楠道:差点就露馅了。
    秦淮笑着道:这算哪门子的露馅,该说幸好简初提了,不然当时我们翻到的那么些东西,像白糖这种,我们自己都没想到过期这种细节的问题,现在正好处理掉。
    慕楠点点头,秦淮将他推进房里:去洗个澡,待在房间里画画,我要是热了渴了会自己上来拿喝的,不用给我送下去。
    慕楠抬起爪子朝他挥挥手:那你去吧,我去弄糖了。
    在南方这边为了限制用水而心烦,为了缺少的食物而焦虑的时候,遥远的北方正驶来一列车队,前方是军车开路,后面是装满了物资的货车,再往后,则是一辆辆经过了改装的军卡,但军卡后面的车厢里所装的并不是货物,而是一个个神情绝望,唇上裂出一条条血痕的民众。
    这些人中条件稍微好点的身上还有个包袱,但更多的要么是身上罩一件破衣烂衫,更甚至只有一条稍稍蔽体的短裤,脏污的头发,散发着恶臭的体味,乌黑的指甲,皲裂的皮肤,简直比康云那边外城的难民还要难民。
    眼看着天色渐亮,前方开路的车队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些半倒塌的废弃建筑,于是将车辆一顺的停靠下来,车上的人有序的下车,非常熟练的顺着每一车的负责人找到一个能躲避暴烈日头的地方暂时安顿。
    群众可以暂时休息,但很多士兵却没办法立刻休息,他们需要架起桌椅派发物资,物资就是每人半块玉米面里甚至掺了泥的饼子,还有一口仅能维持生机的水。
    最开始不是没人没怨言,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体谅如今的环境,有些人哪怕心里清楚,却依旧会将环境带来的绝望发泄在别人的身上,发泄给士兵,发泄给政府,然而现在不比从前,没谁愿意多承担一份来自别人的负面情绪,所以经过一次次的雷霆手段整顿后,现在能留下的,大部分都是愿意听话,并且努力想要活下去的。
    因此哪怕每天就半块饼子,一口水,但只要一想到到了南方,这样地狱般的日子就能结束,所有人都拼着一口气努力挣扎着活下去。
    每个人整齐有序的排队领取着食物,从最开始难以下咽,到只要能塞进嘴里的,就没有不能吃的,还有那口水,有的家中好几口人,像是一些兄弟亲朋都在的,那还能先稍稍抿一点解解嘴里的犹如沙漠枯地一般的干渴,剩下的小心存放起来,路上实在是渴的受不了的时候再拿出来抿一点。
    如果是孤家寡人或者只剩老弱相依的,无论是吃的还是喝的就要赶紧塞进嘴里,因为晚了未必还能是你的了。尽管有士兵维持秩序,但这秩序并不一定能维持到每一个人的头上。
    这边一对爷孙刚领了自己的食物,忙不迭的往嘴里塞,生怕晚了一步就被抢走,而另一边则混乱的闹腾起来,有两个身材高壮的兄弟将一个人满头金发的人压在地上打,直接抢走了对方的食物和水。
    而旁边的人没有一个上前劝阻的,最多就是看着被抢走的食物和水眼露羡慕。
    至于地上被打的人,估计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骂也不敢骂,缩在地上好一会儿才慢慢的爬起来,然后佝偻着身体在路边坐了一会儿,因为没有衣服,所以那满身的骨头显露无疑,双手更是忍不住环住饿到内凹的肚腹,脸色一片灰白,也许某一天,他会生生饿死。
    那一对兄弟将抢来的食物和水对半分,但并没有直接自己吃掉,而是拿回去给了父母和妹妹,一边还骂道:有本事回自己的国家,凭什么跟我们国家的人抢食物。
    后面有人看到这一情况,有的忍不住皱眉,低声抱怨了一句:危难当头,还搞什么国籍之分。
    这话听到一旁的人即便是饿的没多少力气了,但还是翻了个白眼反驳:你这么圣母,把你的食物给人家啊。
    说话那人刚想说什么,但看到周围排队领取东西的人面色不耐的样子,顿时歇了声,可怜别人可以,但拿自己的东西可怜别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像这样的情况并不是个例,他们这里因为物资的缺少而排斥外籍人,此刻的国外,一些身处异国的华国人,也在遭受着同等的待遇,只不过情况不同的是,他们骨子里那份面对危难的坚韧和毅力,那些延续了数千年的底蕴和信念,让他们在外面团结在了一起,一起坚持着回家的道路。
    也是这个时候,有一部分人正在逆境前行,他们手里握着一份珍贵的名单,在天灾人祸没有一处宁静的土地上,搜寻着救援着,他们要将那些身处海外的人才瑰宝救援回来,那是他们国家的未来。
    全世界,在这巨大地震后四分五裂的土地上忙着争夺,忙着战争,忙着推翻和重建,只有华夏,忙着吸收和转移人才,这一路更是带了不少漂流在外的人重新踏上了祖国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