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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唉,奶奶,我只是想不通,那李翠菊她们现在这么挣钱,那挣的钱按道理来说也应该分给我们一份儿。”刘芳无奈道。
    苏老太似乎不明所以,盯着她,让她继续说,苏军一听见苏然挣的钱要应该分自己一份,也竖起耳朵听。
    “奶奶你看,这李翠菊家里就李翠菊一个闺女,这闺女嫁到咱们老苏家来做了儿媳妇,那李翠菊爹妈留给李翠菊的房子田地都应该属于老苏家的,现在她们用咱们老苏家的田地种菜去卖,那赚了钱还不是应该给我们老苏家。现在她们一分钱都不给我们,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
    苏老太听了这话觉得刘芳说的句句有理,这可不,嫁到老苏家来了,别说东西,就连整个人都是老苏家的,现在用老苏家的田地赚钱,连一毛钱都不给,实在是太过分了,不行她的找那俩丧门星理论理论,这个亏不能白吃。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开始咯~~~
    ☆、第十五章
    这新买的三轮车苏母特别爱惜,每天从镇上卖菜回来,她总是要拿一根抹布擦一擦,看看哪里掉漆了没,看见掉漆了就好一阵心痛。苏母正在擦拭着三轮车,院门被敲得“哐当,哐当”响,苏母放下手中的抹布,前去开门,心中纳闷:这是谁啊,敲得这火急火燎的。
    “谁啊?来了来了。”苏母赶紧开门,然而开门后就看见一个她此生最不想看见的人。
    苏老太穿着一身青布衣服,裤管一高一矮的挽着,脚下踏着一双鞋底都被磨着差不多的黑布鞋。她一看见苏母,脸上就灌满了笑容,本就松弛的皮肤皱的一层一层的。
    苏母见到苏老太脸就垮下来了,没好气道:“你咋个来了?”
    苏老太一听这语气这话,心头就不高兴了,但一想到这家屋里是个有钱的,她也没多说什么,越过苏母直接进到院子里去了。
    “我咋就不能来?”苏老太一进到院子里就四处观察,心中盘算着到底开口要多少钱合适,在她看见那辆喷着绿漆的脚踩三轮车时,眼睛都直了,她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摸着车身,嘴里喃喃道:“好个乖乖,这车恐怕得值一二百块吧。”
    苏母想将人赶出去,但想容易,做出来难,一口气堵在喉咙上怎么也凶不起来,半天才问出一句,“你想干啥?”
    苏老太尽顾着去研究那车去了,苏母这一问她才想起本次她来的目的,她面色一改,端出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说道。“翠菊你和俺孙女现在赚钱了,怎的不孝敬孝敬我这长辈?”
    合着这老太婆是来要钱的,苏母这下明白了,果然这家人一来准没好事儿,她和闺女两个辛辛苦苦挣的钱怎么可能给这个蛇蝎心肠的老太婆。这回苏母没有犹豫,态度坚决的说到:“不可能,我们没钱。”
    一听这话,苏老太真个人都激动了起来,那样子可不得了,简直恨不得将苏母给吃了,“怎么可能没钱,这车不是钱买的呀?你是不是想不尽孝道?”
    “就是因为这车买了就没钱了啊,我和苏然这孤儿寡母的哪里赚得到啥子钱嘛。”苏母前一秒硬气的态度这一秒就被苏老太给压制住了,这话语气明显是没底气。
    “还说不赚钱,你看看这车,再看看你这身上的衣服,还有院里的这些摆设,我记得当初可没这么好。”她一进来就注意到了院子的不同,也真真证实了这俩丧门星赚了钱。
    “这……”苏母本想一口咬定自家没钱,奈何苏老太这眼尖嘴滑气势足的,三两句就把苏母堵得说不出来话了。
    苏老太见状得意起来,这邻里八村的能厉害过她这张嘴的人可不多见,再加上这苏母的性子她早就拿捏清楚了,就知道她是个软柿子好捏。
    “翠菊,我知道你们娘俩挣钱也不容易,我也不多要,就五百块钱,给我五百块钱今后咱们各过各的,互不相干。”
    苏然昨晚很晚才睡,今早又出去卖泡菜,累了一上午回来就钻到房间里边睡午觉了,感觉刚躺下没多久就听见外边动静便起床出来看看到底咋回事,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苏老太这句话,整张脸黑了一半,对于这老太婆她只想“呵呵”她全家。
    “我们家真没钱。”苏母无奈道。
    “莫说我们家没钱,就算是我们家有钱那我为啥子要给你这个老太婆?”苏然从屋里走出来,听见苏母那句话后补上一句。
    苏老太看见苏然脸就垮了,经过上回的事她就晓得了这个小杂种不是个好对付的,但她也不信这个邪,不信自己连个毛都没长全的都对付不了。
    “你这吃我们家的住我们家的,你难道不应该孝敬孝敬我?”苏老太说道。
    “吃你们家住你们家?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和我妈跟你有半毛钱关系了?”苏然不晓得这老妖婆又耍什么花花肠子,什么时候自己成了她家白吃白喝的了,搞笑的很唉。
    苏母在一旁听着也纳闷,自从苏然她爹死后就搬出来住了,这个婆婆家不但不管不顾还时不时地过来搜刮点东西走,这些年她们娘俩过得苦哈哈的,什么时候就成了她养着的了。
    “唉,你这女娃子就不像话了,我是你奶奶你非但不叫,还说没半毛钱关系,我儿子有财不是你爹啊。”
    “呵呵,对他是我爹,可是我爹可没管过我的死活,既然生我不养我那算什么爹?再说他现在在九泉之下,也用不着我孝敬。”苏然将“九泉之下”四字说的极重,要的就是戳这老太婆的心头痛。
    苏老太想起自己那死去的儿子,再看看面前活的尚好的母女俩,心头恨得牙痒痒,要不是这对丧门星,自己拿可怜的儿子怎么会被克死,死的那么惨,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你个小没良心的,可怜我的儿啊。”
    苏然看着面前的老太婆,厌烦不已,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她冷冷道:“你要哭回家哭去,别在我们这,看着糟心。”说完转身拉着苏母就要进屋去。
    苏老太婆见两个人要走,没忘了此行的目的,赶紧将其拦住道:“我们也不扯别的了,给我五百块钱,我马上就走。”
    “凭什么?”苏然一眼瞪过去,年纪不大眼锋却利,瞪的苏老太心中发毛,心头打起了退堂鼓,但一想到五百块钱,她又硬气了起来。
    “凭啥?你难道你是我儿子的种?就这一点不该拿钱孝顺孝顺我?”这苏然好歹是自己名义上的孙女,只要是孙女就应该拿钱孝顺她。苏老太一想这钱要的合情合理,她便硬气起来了,插着腰颇有泼妇要债的感觉。
    “不好意思,我可没承认你是属于奶奶级别的人物!”苏然冷嘲热讽到,特意在“人物”二字上加了重音。
    苏老太一听这话,活了大半辈子的她怎么会听不出话里的酸气,她气的五窍生烟,指着苏然吼道:“你种着我们家的田地,住着我们家的房子,难道不应该给点租金?你个吃霸王餐的,现在可是改革开放新时期,你这种行为就应该一人一口唾沫淹死。”
    这黑白颠倒的真是让苏然大跌眼镜,怎么就话锋一转变成她们吃霸王餐,占地抢田的土财主了,还一人一口唾沫淹死,这神一般的逻辑,苏然一个头两个大,她怀疑自己快跟不上这个时代极品的脚步了。
    苏母听见这话,气不打一处来,现在吃的住的都是自己娘家人给留下的,怎么就成苏家的了,“妈,这可是我娘家留下来给我的,怎么就成你的了?”
    苏老太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她白了苏母一眼,理所当然的说:“你嫁到我们老苏家,你的东西自然是我们老苏家的东西了,这田这地都是留给你的,你都姓苏,这些田地肯定也得姓苏,不然你嫁到我们家是白嫁的啊?那我们老苏家可不得亏死。”
    听了这话,苏母心头一闷,脑中一黑,险些晕过去,苏然眼疾手快赶紧扶住苏母,在苏母耳边轻轻道:“妈,别怕,我来对付她。”然后就扶苏母进屋去休息。
    苏老太见二人要进屋,怕二人进屋锁门就不理会她了,她赶紧拦住不许进去,“先给钱,不然休想进屋去。”
    “你确定不让我进去?钱可都在屋里头。”
    苏老太一听这话眼中冒着金花,赶紧放行,自个儿也钻了进去。一进屋就开始东瞧瞧西看看,顺便翻一两手,看看有啥好处可以捞。
    将苏母扶到床上躺好后,苏然拉着一旁的苏老太出了屋,直拽着苏老太往外走。
    “喂,你这啥意思,咱们走个啥劲儿啊?”苏老太被苏然莫名其妙的拉着出了屋,心头还一阵奇怪。
    “你不是要钱吗?我们家钱都没放家里头,怕不安全,全部藏在外边呢?”苏然解释道,心中暗笑,白痴。
    听到钱居然藏在外边,老太婆暗想这小杂种简直是人小鬼大,狡诈着呢。“钱藏哪里的?”
    “村长家院子后边的一棵杏花树下。”
    村长家里?怎么会在村长家里?苏老太有些迟疑了,心中暗自揣度这小杂种莫是耍啥子花花肠子呵。“咋个在村长那儿?”
    “这些日子挣了些钱,我怕放在家里不安全就想着藏在外边,但是这些地方哪里安全,思来想去村子里就村长官儿大,贼都不敢去偷,所以就给藏在村长院子外边的老树下了。”
    苏然说的合情合理,苏老太逐渐打消了之前的怀疑,心中更是高兴,钱多的家里放着都怕不安全了,到底得多少钱啊,要是钱多得多拿点,可不能便宜了这小兔崽子。
    从最开始的苏然拽着苏老太走,到现在苏老太拽着苏然走,苏然忍不住偷笑,这老太婆真是爱财如命还不知道要大祸临头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六章
    苏然住村东,村长住村西,他们的村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路弯弯拐拐得走好一阵子。苏然被苏老太领着像是飞毛腿一般,没多时就到了,苏然惊讶这么快,苏老太还嫌苏然走得慢。
    前段时间苏然在镇上卖泡菜时听到了消息说是镇上要派人到各个村庄走一遭,看看这些村子的实际经济状况,看是不是人人都能解决自己的温饱问题了,要是有些村子没跟上脚步,也好早点跟上头申请,拉拔拉拔这种太贫困村子。
    镇上的人是暗访,所以并不会大张旗鼓的来,苏然期初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天,但今早她去卖泡菜出门晚,大概七点钟才出门,出了村子才一会儿她就瞧见四五个身着中山服的人骑着新崭崭的自行车往自己村的方向来,擦身而过的时候还听见对方再说什么杏花村,她猜想大概就是上回听说的事儿了。
    她本来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奈何方才苏老太没脸没皮的闹,如果不来点大人物将她憾住,恐怕日后永无宁日。这次要是遇上镇上来的人就正好借这个机会将苏老太婆给治了,要是没有,闹到村长那里也能打压打压苏老太的性子,安宁一段儿日子。
    “就这儿?”苏老太婆指着一颗枝叶茂盛的杏花树问道。
    苏然点点头,确定了钱的位置,苏老太立马动手挖了起来,一双因常年劳作而起满老茧的手刨起土来一点都不费劲,三下五除二就利索的刨出了一个不小的坑,坑底泥土紧实,不像是挖过的样子,苏老太怀疑的抬头看着苏然,道:“咋个没有?真在这儿?”
    苏然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哈,你缺心眼儿啊,你还真信这钱会放在这里?你见过哪家的钱是放在别人院子外的?这不是给人送钱呢嘛。”她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你……你……”苏老太婆气的说不出话来,伸出一双沾满泥的手就要来掐她。
    苏然躲避着大叫:“别,我错了,我错了,别掐我。”
    “你个小兔崽子,敢骗老娘,看老娘今天不打死你。”苏老太本就是村子里边的泼妇,嗓门大的可怕,这一吼快半个村子的人都听见了。
    村子里边的人听见是苏老太婆的声音就知道又有热闹看了,都摸着声音出来瞧个热闹。这村长家就在眼皮子低下自然是第一个听见声音的。
    这时候村长张有才正在和镇上的领导介绍着杏花村民风淳朴,和睦相处,都是些老实本分的庄稼人,从来不会出现打架斗殴的情况,他话音刚落,就听见这么一路,他脸色黑了又黑。
    “这是怎么回事?”为首的李潇问道。
    “大概就是自家娃儿不听话,管教呢,不是啥大事儿。”张有才解释道,他怎会听不出这是苏家老太婆的声音,只要一扯上这老太婆准没好事儿。
    听着外边小女娃叫的凄惨兮兮的,李潇皱眉,哪有这么管教娃儿的,娃儿不是靠打才能成才的,不行,他的出去看看,说道说道别到时候把娃儿打坏了。
    “走,出去看看。”
    一听说要出去看看,张有才心中打起了拨浪鼓,这挨千杀的,怎么正好不好的在这节骨眼上给他来一出,这下可咋办?多半要把他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每家每个月五块钱的补贴给搅合了。
    张有才硬着头皮带着四位领导出了门,果然在门口就看见了苏老太婆扯着苏然的袖子在掐,苏然也不还手,只是拼命的挡着苏老太掐过来的手指,她脸上挂着泪花,头发也被扯得乱糟糟的了。
    老太婆掐红了眼,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人过来,一个劲儿的要在苏然身上泄气,然而这小杂种力气还挺大,一下都没掐到,她心中不甘心,今天她非得收拾这崽儿一顿。
    “住手!”跟在李潇身后的一个年轻人吼道。
    “苏老婆子你做甚么呢?”张有才心中气急了却碍于领导在场不敢发作。
    苏老太太过于专注,加上年纪大了,耳朵略微有点背,丝毫没有听到年轻人和村长的喊声。
    之前被苏老太的声音吸引来的看热闹的村民中胡一也在,当时他听见苏老太婆的声音,他就猜想到这事儿肯定跟苏然有关系,便出来看个究竟,果然他猜得没错,他赶紧上前拉开苏老太婆并将其制止。
    “放开我,你干啥,老娘要弄死这个小杂种,居然敢骗老娘。”苏老太完全不知情况,还不依不饶的。
    苏然虽然没受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这么多人看着她总不能像个没事儿人吧,便按照前世电视剧里演的情景,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慢慢的蹲下去,双手抱着膝盖。
    见无人过去扶一把这位姑娘,李潇忍不住重新思考起方才村长说的话,民风淳朴,村民和睦,这样子看起来丝毫不像。李潇身后的年轻人朝苏然走过去,伸出手将苏然扶了起来。
    苏然抬眼看这个扶她的,她原本以为是胡一,毕竟这村里大概只有胡一敢淌这趟混水,结果抬眼却是另一张脸,这张脸干净硬朗中带着一丝柔和,苏然寻找着那柔和来自何处,最后将焦距定在了那双眼睛,这个人的眼睛形似桃花眼却又不是,她不知道那种眼睛叫什么,反正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看着很舒服。
    年轻人对着她一笑,眼睛弯弯的:“别哭了,有什么事说出来大家都会为你做主的。”
    苏然站直了身体,那个年轻人还松手回到原来的位置,苏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满脸歉意的看着村长张有才。
    张有才看了看镇上的领导们,见他们都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才硬着头皮问:“苏家妹子,这到底咋回事?”
    “村长,她要让我和我妈拿五百块钱给她,说我和我妈种的田地都是她们家的,要给租金。”苏然哭丧着脸说道。
    啥?五百块租金?这话把所有人都说糊涂了,李翠菊家里的情况村子里大多数人都晓得,田地都是娘家的,没用到苏家半口水,何来的租金一说?
    “啥租金?”张有才也纳闷。
    这问题问得好,苏然不打算回答,她要让苏老太婆自己亲口说这样效果最佳,她扭头看了一眼苏老太婆:“我不好说,我怕她说我编排她老人家,村长你还是问她自个吧。”
    张有才吹胡子瞪眼的看着苏老太,他当村长这么些年,这老太婆没少惹是生非,这次又不知道是因为啥事儿,他咬着牙问道:“苏老太,到底因为啥事儿,你要打苏家妹子?有啥话不能好好说?”
    苏老太被胡一制住,这村长问话她才得以挣脱,她抖了抖肩膀活动了一下筋骨,双手插着腰,啐了一口唾沫,骂骂咧咧的开口:“村长,好好说,我也想好好说啊,这小杂种她居然敢骗老娘说村长你家院子外边的杏树下有钱,弄得老娘掏了半天啥子都没掏到。”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笑了,连镇上来的两个领导也跟着笑了。你说这人傻不傻,人家说钱藏在树下你还就真信了,先不说这纸币埋在土里会烂掉,就说这天底下谁会把钱藏树下,还是别人家的树。
    张有才一听这话纳了闷了,他又问道苏然:“她说的话是真的?”
    苏然点点头,“嗯,是我骗了她,她到我家来要钱,我就骗了她说我们家全埋在村长院子外边的杏树上,为的就是来找村长替苏然做主。”
    “苏老太婆,你说你平白无故到人家家里要什么钱?”张有才没好气的对苏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