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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节
    寻梵的手刚刚触碰她的皮肤,就带来了一股热气,在这样的深秋,很是暖和。只是皮肤接触,就已经有热气,寻南墨曾经离她那样近,又碰了她的血,那么,他,一定很疼。
    盯着寻梵握过的地方,一抹红痕让那处皮肤微肿。全身的烧痛似乎又重来了一遍,林寒这才想起,自己换血的伤口还没有愈合。不适合这样遭受刺激。
    难怪寻南墨和寻梵介意生血,原来,这像是死过一样。
    “我们到了。”寻梵打断了她的思绪,两人背着包站在寺院门口。
    红漆木门很是复古,像是极遥远的年代就已经存在的样子。
    寻梵推门走入,示意林寒跟上自己。一阵风从院口吹来,将林寒的头发弄乱,寺院内像是没有打扫的和尚,地上满是尘土和落叶,踩上去,会‘沙沙’作响。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林寒跟着寻梵转入后院。
    “这里有个逃犯。”寻梵看了看四周,见没有来接他们的人,提醒林寒,“小心些,有点儿不对劲儿。”
    林寒紧了紧身上的包儿,又摸了摸身前银色的小鹿胸针,“我戴着胸针呢,倒是你,要小心些。”
    “能伤害我的人还没出生呢。”寻梵自信,从腰后拿出一柄匕首。
    “寻梵。”一个声音由两人身后响起,寻梵立刻回身。
    穿着灰袍的年轻和尚合十而来,“你怎么了?”看到寻梵身上的黑痕,那人微微蹙眉,“你遇到生血了?”
    林寒意识到,这个人对精灵很了解,不像普通的人类。
    “我没事,以后,都不会怕生血了。”寻梵看了眼烧灼后与自己不相上下的林寒,耸耸肩。
    那人会意,“原来是与这位施主换了活法儿。”
    林寒合十一礼,“你好,我是林寒。”
    “我听过你的名字,精灵警司选中的女人。”那人说出这些时,寻梵轻咳一声。那人倒是不在意,也不怕平日里凶巴巴的寻梵,侧步让了个道儿给两人,“两位施主前院请吧。”
    “戒增,那个逃犯呢?”寻梵走到他一旁,和他一起向前院走去。
    “我看的紧,他逃不了。两个月来,也很老实。”戒增淡淡一笑。
    林寒看着两人,只觉得奇怪,一个逃犯,他们为什么要藏起来。
    跟着两人走近一座空屋子,里面结了蜘蛛网,四周又因门窗的震动荡起了烟尘。林寒察觉,这间屋子应该很久没有人走入了。
    极深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人,身上绑着绷带看不出长相,小腿像是不久前刚刚被人切下,仍有淤血在。
    “他的腿呢?”林寒蹙眉,那个叫‘戒增’的和尚说已经将他看管了两个月,说明,这条腿是在他看管期间被切下的。
    “已做了餐食。”戒增声色平淡地回。
    林寒惊愕,看了眼毫无反应的寻梵,“你让他吃你的犯人?”
    戒增合十,“这‘铜寺’就是看管恶徒的地方,我在此地,又无法受香火钱,吃食自然要自己解决。”
    “那他为我们,为你准备的饭食,也是人肉了?”林寒心头恶心,险些吐出来。
    “这人肉你们可消受不起,我为你们做的皆是素食。”戒增看一眼大惊小怪的林寒,转而对寻梵道:“人已经看过了,你可放心了?”
    寻梵正要转身离开,林寒拽着她,“我们就这样不管了?看着这个僧人将一个人吃干净?这些爷爷知道吗?他不是说,救赎才该在法律之上吗?这就是你们的救赎方法?和‘入幻工’的惩罚有什么不一样?”
    “‘老人家’当然知道。”寻梵推开林寒的手,“你知道这个人做过什么事吗?如果你知道了,你也会想要吃了他。”
    ☆、第8章 .13【铜寺山音2】
    指了指林寒的背包,寻梵提醒,“他的恶行全在我给你的资料袋里,你自己看看吧。”
    寻梵和戒增一起离开,只留了依然惊魂未定的林寒。
    她的眼睛斜向那个惧怕他们的人,从行李包内拿出了那份资料。一张手摘报滑落而出,林寒将它捡起,上面大致摘录了整件事的发生过程。
    “张武,电路维修工,2015年2月19日被警方审讯,2月21日被无罪释放。”
    “张武,2015年2月19日因入室杀人被警方依法逮捕。在监控录像下,张武拒不承认自己的罪行,并提出上诉......”
    “2015年2月19日,新乡市牧野区一居民楼发生连环杀人事件。嫌疑人张武以检修线路为由进入被害者家中,将几户被害人用刀砍伤,目前三人因抢救无效死亡,十人受重伤住院观察。”
    “张武这起恶*件激起民愤,然而,他提供了充分的不在场证明,法院无法对他提起诉讼,被害人家属联名状告,依然未果。”
    其中一张剪报,是摘自互联网上的一篇评论,“一个被监控拍下罪行的人,竟然因为有不在场证明而被无罪释放,这样的法律漏洞,让我们如何安心。监控下就是张武的罪恶行为,却无法证明他的罪过,这样的结果实在让人寒心。张武到底用了什么‘分身术’,让自己即杀人,又有不在场证明呢?”
    “‘张武连环杀人案’出现反转,有人称目击到了真正的杀人者。一家超市的闭路电视拍下了一个人,那人的体貌特征与张武相似,也是只能看清其脸部轮廓,无法辨认五官,而不知嫌疑人与这起案件有没有关联。监控视频的模糊,也是本案无法对张武提起诉讼的原因。在张武受审期间,又有类似于他的监控录像拍下了他的行动轨迹。一个被警方日夜监管的人,又是怎么跑到其他地方去的?这真让人匪夷所思,目前案件仍在调查中。”
    “对于张武无罪释放,而行凶者又可能潜在人群之中,这让民众十分恐慌,然而,案子却在张武无罪释放后,陷入沉寂,目前仍没能获取任何有关于嫌疑人的线索。”
    林寒放下摘报,盯着趴地蜷缩,全身颤抖的人,走近他,“你和那个凶手认识,是吗?”
    张武一怔,将头从臂弯下拿出,那是一张年轻的脸,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光头,穿着蓝衬衫,身上是东躲西藏蹭出的灰尘和腿被切掉沾染的血痕。
    “他们不是我杀的。”那人似是找到了救命的稻草,抓着林寒的一条腿,“求求你,帮帮我。那个监控里的人不是我,我去了其它地方检修线路,根本无法去杀人。更何况,我跟他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他们呢。”
    是啊,林寒也奇怪,张武,为什么要杀他们呢?从行凶者的行为来看,这更像是一起随机杀人事件,凶手貌似没有目标,见一户人家,杀一户人家。
    凶手更像是在报复社会。
    拿起张武的基本资料,林寒看了一眼。这样一个人,电路维修工,工资、薪金、保险,样样都有,也没用上.访过的纪录,倒不像一个仇视社会的人。
    林寒:“凶案发生时,你在哪里?”
    张武回:“我在平原区辛康小区,那日,小区一户人家报了线路问题,是我去做的检修。”
    “那你怎么会出现在案发现场?”
    “第二处检修点便是这里。那天,新康小区的线路很快就通了,我一看时间还早,就赶了过去。谁知,我刚刚到达7栋楼101户,就看到里面的场景。我想要报警时,警察已经冲了进来。”
    林寒察觉,他所说的这些像是有人故意设计了他。
    “你有没有孪生兄弟?”林寒问地上的人。
    “没,我家里只有我一个。”讲到这里时,张武哭了起来,“父母养活我不容易,听说我的事情后,一定很伤心。我真是不孝啊。”
    林寒后退一步,张武惊恐,想要抓着她,“求你,救救我。那个和尚很可怕,他会吃人。”
    “有我在,他不会再吃你。”林寒捏紧手里的资料,“你放心,如果你是无辜的,我一定帮你。”她看了张武一眼,转身离开。
    寻梵等在院外,见她走出,引她到了一间卧室,“你先在这里住,我就在隔壁。”她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再问,“要吃饭吗?”
    林寒摇摇头,在这里吃饭,她可不敢。
    寻梵似是想到了,独自从屋子走出。
    林寒将行李包放在桌面上,打量这间一桌一床一水盆的屋子,可真是简陋异常。看来,戒增的寺院真的不富裕。
    将资料在桌上铺展,林寒开始分析。
    凶手似是随机选择了一栋楼,又随即选择了受害人。看似没有目的,其实,会不会有另外的一层意思?
    这种看似混乱的杀人方式,凶手要么没有明确的目标,要么是想用其他人掩盖自己的目标。
    如果凶手直接杀死了自己想要除掉的人,那么,凶手就会暴露身份。如今,一群人遭受牵连,而行凶者又无法确定是谁,这样,就不会有人怀疑是仇杀了。
    所以,真正的凶手选择了和自己体貌特征相似的张武,让他做了替死鬼?
    那么,这个凶手观察过张武,或者,与张武熟悉。
    林寒拿出张武的资料。
    张武,1987年出生,未婚,电路维修工,工龄1年,中专毕业,无精神病史,外来户。
    外来户?
    林寒注意到,张武并非本地人,那么,他在这里熟悉的人也只能是同事,或者生活中认识的个别朋友和邻居。所以,他的人脉不广,要想查出和他有关系的人很简单。
    “你打算什么时候来见我?”熟悉的声音由身后响起,打断了林寒的思绪。
    林寒刚要转身,已经被人抱紧,环入怀中,那人的唇浅吻着她脖间的烧痕,“这是为我做的吗?”他将怀里的人越抱越紧,“很疼对不对?”
    林寒摇摇头,脸颊与他贴紧,“不疼,我觉得很开心。我觉得,离寻南墨又近了些。”
    寻南墨趴在她肩头浅笑,偶尔吻着她脖间灼烧后的黑痕。
    林寒抓着他的手臂,“你怎么知道我在......”
    “我是精灵警司,怎么会连自己的女人都找不到。”
    林寒喜欢他的骄傲,是啊,他是精灵警司,他想要找的人,无论多久,都会找到。
    将他的手臂握紧了些,林寒第一次觉得可以离他很近很近,不用借助任何东西来降低彼此的温度,现在,他们拥有同一种血,是最适合的温度。
    “要多久才能好?”寻南墨的声色中带了一丝慵懒,是终于放心的表现。
    “爷爷说,要几个月才行。”林寒脸颊微红。
    轻轻咬了咬林寒的脖子,让她感到一阵酥麻,“可我,很想要你。每天都想。”
    “那你可以轻一些。”说出这些时,林寒快要羞死了。
    浅笑,寻南墨看向她的脸,轻轻啄了啄,“没关系,我能忍。”
    很能忍耐的精灵警司,林寒喜欢,又不喜欢。
    她牵他坐下,脸上皮肤皱皱的,却有另一种美。
    “我在处理爷爷他们的案子,我想看看,他们和‘入幻工’有什么不一样?你们敌对了多年,或许在做同一件事情,只是彼此都不想了解罢了。”林寒紧紧抓着寻南墨的手,观察他的表情。
    寻南墨倒不介意,让她紧挨自己,“我不是不了解他们,而是不关心他们所做的。”
    “为什么?”
    看林寒一眼,寻南墨回:“林傅钟涉足的是人类与精灵的事情,而我,只在乎精灵的事。也就是说,在一个人成为灵之前,我都不会管。”
    “可是,我们也管了很多人类的事情。”
    “那是你喜欢多管闲事,我又不能看着不管。”
    林寒抿笑,“这么说,你完全可以和爷爷合作。”
    “为什么要合作?”
    “因为,爷爷在对待半灵这件事上的态度,和沪琅所说的不一样。寻梵说沪琅疯了,我们或许是被沪琅给骗了。”
    蹙眉,寻南墨没有回答,而是看向桌面上林寒在研究的案子,“这是寻梵在查的案子?”
    “是。”林寒觉得现在正是寻南墨和林傅钟相互了解的好时机,她指着一张照片上的人道:“这个叫‘张武’的人,现在就在铜寺里。从寻梵将他抓来来看,寻梵认为他有罪,可是这个人说他没有杀人,并且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寻南墨的视线放在那叠资料上,“这个人目前是人类,还是灵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