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宋伊人和北冥沫约着一起逛街,回家时候,宋伊人将战利品拿了出来,开始给大家发。
最后,她将一条春装长裙给宫陌烟,笑道:“陌烟,这个是送你的。”
宫陌烟接过去,就见着那是一条雾霾蓝的长裙,款式简洁大方,不论是上学还是休闲,都可以穿。
她很开心地接过去:“谢谢小婶婶。”
宋伊人笑着跟她上楼:“我去楼上睡会儿。”
她和宫凌夜这几天都在老宅,宋伊人上了二楼的客房,在床上躺了会儿,又突然没了睡意。
她索性起身,走到宫陌烟的房间门口。
宫陌烟正在做寒假作业,认真地在桌案前写写画画。
宋伊人本要离开,可宫陌烟却发现了她,转头冲她招手:“小婶婶,我有个题不会,你能不能帮我看看?”
宋伊人走过去,笑道:“我还真不一定会,说不定都忘了。”
她读了一遍宫陌烟的题,不过还好,是基础数学,所以思考了一下便找到了思路,讲了起来。
宫陌烟其实就是缺一个着手点,听宋伊人这么一说,顿时茅塞顿开,连忙点头:“小婶婶,我知道啦!”
她快速书写公式,一旁的宋伊人看着不由感叹:“陌烟,我看你这么坚持努力,说不定高考能考个状元!”
宫陌烟也笑了:“哪有那么容易啊?”
她很快写上答案,又和宋伊人聊了一些关于上大学的事情,这才状似不经意地道:“小婶婶,能不能借一下你的手机呀?”
宋伊人点头,直接递了过去。
宫陌烟那天用通讯录搜过了,搜不到肖佩的微信。
此刻,她点开宋伊人手机,快速记下了肖佩的微信号,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了他的朋友圈。
他竟然又发朋友圈了,还有地理位置显示。
只有这么短短的一句话:“惟愿家人健康顺遂。”
下面的配图似乎是医院的走廊。
宫陌烟一瞬间只觉得自己的心被提起,她快速退出了宋伊人的微信,将手机还给宋伊人,便道:“小婶婶,我去下洗手间。”
宋伊人点头,她也没什么事了,于是也从宫陌烟房间里走了出来。
洗手间,宫陌烟捏着手机的手轻微颤抖着,她快速进入微信,申请加了肖佩的微信号。
一分钟,两分钟,直到十分钟过去,那边都没有任何提示。
宫陌烟打开肖佩的手机号,这一刻,她甚至想要直接给他打过去,哪怕这样会让他知道,之前一直给他发消息的人是谁。
而就在她即将按下拨号键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一下,她打开来看,是肖佩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
前面是自动添加时候的对话:“肖佩哥哥,我是宫陌烟。”
他通过了,可是没有给她回复。
宫陌烟没有想别的,直接给他打了个语音电话。
那边倒是很快接听了,肖佩的声音透着几分沙哑:“找我有事?”
宫陌烟原本有很多想问的,可是此刻,心跳得很快,大脑却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想说什么。
显然那边,肖佩没有太多的耐心:“在吗?”
“嗯嗯!”宫陌烟反应过来正要开口,那边却传来一道女声:“哪位是病人家属?”
宫陌烟就听到肖佩说了声‘我’,随即,她的耳畔一片安静。
她将手机拿下来看,发现肖佩已经挂断了。
宫陌烟又重新点开他的朋友圈,发现其实他那条‘惟愿亲人健康顺遂’其实是春节那天凌晨发的。
而刚刚,她又听到了医生的声音。
所以,他还在医院吗?
明明知道这件事和自己无关,甚至自己去了也没有什么用,可是,宫陌烟却直接就开始换起衣服来。
肖佩家在伏城,也是北方,距离帝城大约一百多公里,其实并不算远。
宫陌烟从房间里出来,众人见她要出去,于是问:“陌烟,要去哪里?”
宫陌烟找好了说辞:“我同学叫我一起出去逛逛,得吃了晚饭才能回来。”
她想,她去看他一眼,一眼就好。
“哦,要不要司机送你?”宫老太又问。
宫陌烟笑笑:“好啊,送我到地铁站,我和同学约在地铁站。”
她下了车,则是直接去了高铁站。
因为是大年初二,所以高铁都还有余票,宫陌烟到的时候,刚好有去伏城的高铁,正在检票。
她检票过去,上了车。
这真的是她第一次独自出远门,虽然她个子已经一米六出头,可是内心还是个十来岁的女孩子,所以,说不紧张是假的。
当高铁开出帝城的那一刻,她提起的心却又被将要去见肖佩的激动所取代。
她知道,她这次去什么都改变不了,因为她要的不过只是一场道别式。
她要和情窦初开的第一个男生道别,为她无疾而终的暗恋道别。
她并不需要肖佩能够看到她,她只用远远看他一眼,然后从此将人深埋在记忆里就好。
从帝城到伏城,只需要一个小时的高铁,下了车,宫陌烟打了一个正规的出租车,又经过了一个半小时,这才来到肖佩所在的小城。
他家是伏城周边的一个县城,而肖佩地里位置显示的,就是成里唯一的一家三甲医院。
天气很冷,地上都是积雪,宫陌烟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搓着冻僵的手直奔住院部。
她走进去后,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肖佩在几楼。
不过,这边住院部也就七层,她想,她挨个儿找,总能见到他的。
宫陌烟几乎是一间挨着一间,不断地跑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不该错过的,她始终还是没有找到他。
心情一点点低落下来,她突然又想到了个地方——手术室。
这家医院的手术室是在门诊楼中,宫陌烟从住院楼出来,踩着积雪,正要去门诊楼,突然之间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肖佩只一个人,失魂落魄地从门诊楼出来,他走到了雪地上,蹲下,就不动了。
大雪纷纷扬扬,很快落了他满身,可他似乎毫无所觉,依旧蹲在那里,仿佛被抽掉了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