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湛追着追着,就觉得不对劲,前面出租司机跟疯了一样,在车水马龙里钻来钻去,那技术真的是卓越,摆明了是要甩掉他。
他的车是不错,但是在这个高峰期根本发挥不出来,尤其人家对道路娴熟,又习惯了在这样的环境下开车,几个红绿灯以后,就没了影子。
“……”用脚趾头都能猜得到她肯定是跟司机说了什么。
不过也是一时之气,慢慢消下来以后想想,又觉得自己是幼稚可笑,她是去学校上学的,自己追上去怎样,不追上去又怎样,难不成还能跟着她去上学么。
转念一想,也不是不可以,有好几天没看到言却那小子了。
校医室,言却一身白大褂,倚着墙,双手握着手机,表情颇为凝重。
“噫……”看起来不乐观啊。
“上班时间玩手机,还有没有点职业操守了。”陆湛一进门就看到他悠闲自在的模样,真的是能闲出屁来。
他现在大概有点明白,为什么言却窝在这好几个月都不肯挪地儿了。
青春校园,环境清幽不说了,活儿还清闲,偶尔有学生老师过来,也是个头疼脑热的简单毛病,再就是崴了摔了磕了碰了,再严重一点,就直接送医院,比起他以前,动不动一站几个小时的手术,那的确是舒服安逸的多。
言却抬起眼皮,懒懒的睨了他一眼,“陆少爷放着上百亿的生意不做,老往我这小校医室里跑,也不见得比我有操守在哪里。”
“啧!”跟他说完,就咂了下嘴,好像下了一个什么错误的重要决定,一脸惋惜。
陆湛探过头去,刚好看到屏幕上开了一朵花,“炸!三带二……”
“……”
能把斗地主玩的跟看股市行情似的,也就他了。
“唉!”叹了口气,看来这把是输了,言却放下手机,呷口茶。
“来帮我换个药。”很自觉的往床上一躺,人靠在那里,腿伸得笔直,两手抱在脑后,一副等着人来伺候的大爷模样。
“你不是都好了?”坐在那纹丝未动,言却懒懒的说,“前几天不是还去临川飙车?可能耐了你!哪儿还需要换什么药。”
“既然来了,总不能白跑一趟,给我换个药,显得你也有点正事,我也有点正事。”他还挺理直气壮。
“……”抿了口茶,言却竟然觉得他说的还挺有点道理,便站起身去拿药箱过来。
顺手拉上隔开的帘子,手里拿了一瓶消毒棉球,看着他说,“脱裤子。”
陆湛:“不脱不行么?”
裤腿卷起来就是了,还要脱裤子那么麻烦的。
“不行,你自己要弄的,现在耍什么赖,裤子脱了,快点。”
“脱就脱,催什么催!”嘟囔了一声,陆湛解开皮带,把裤子稍微褪下去一些,露出受伤的地方。
言却弯腰仔细看了看,“好的差不多了,你也是命大,避开了大血管。当时包扎的及时,没让你失血过多,万幸。”
消毒棉球抹上去凉飕飕的,陆湛被他一提醒,不由得又想起车祸那天。
冰凉的手指,轻柔的从腿上滑过,动作干脆利落的包扎……
“你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不考虑考虑回京都?”把废弃物丢到垃圾桶里,言却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你就不怕你姐来盛川亲自提人?”
“她暂时还没那个时间。”陆湛不以为然,家里的业务那么多那么繁忙,她才走不开。
“你也知道她忙,怎么就没想着帮人分担点。”
“得了吧,回去就是拴死,你看她忙的连来抓我的时间都没有,我回去不是自寻死路?再说了,你这么会为人着想,你怎么不回去分担下?”
言却:“……”
彼此沉默下来,谁不是有点自己的难言之隐呢。
也就沉默了两秒,言却抬了抬眉,用轻松的口吻说,“你今天来我这里,不是为了换药这么简单吧?跑得这么勤快,认真了?”
认识那么多年了,从没见过他这么上心一个姑娘,虽说他也不是雌性绝缘体吧,但往他身上扑的不少,能真的靠近他,让他留神惦记心上的,从未有过。
“我什么时候不认真了?我想做的事,我看上的人,哪次不是认真的。”他一本正经的说,坐直起来,想到六子给他拿来的资料,“对了,你在学校有没有听说过,她那个养父母?”
“你说姜教授夫妇啊。”言却想了想,“姜教授我没见过,他太太我倒是见过两次,喏,还是上次她女儿受伤的时候,你也在的。”
想起来,他当时是也在,只不过在里屋,所以也没看清人,再者当时的注意力都在姜漫身上,就更没工夫分心了。
“外面传言,这对夫妻可是端水大师,对亲生的和领养的子女一样公平。你觉得呢?”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陆湛意味深长的问。
“何必问我,你心里不是有想法吗?”
言却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其实不止是他,自己也不是没感觉到。
就匆匆打过那么两次照面,那个姜太太给他的感觉,并不好。看上去很热情很通情达理,来到校医室的时候,连受伤的亲生女儿都不顾,直接去关心领养的那个女儿。
一般人可能觉得,这个做母亲的没有区别对待,对非亲生甚至比亲生还好。
但怎么可能呢?人的本性是不会骗人的,就算再公平,对两个孩子一样疼爱,那进门先关心的,也应该是受伤的那一个,而不是亲生或者非亲生的区别。
她这么做,就有点太过刻意了。
至于一些言语上的小心机,就更不值一提,在他们这些阴谋诡计圈子里从小打滚到大的,那简直就是小儿科。
“我在问你!”抬手给了他一拳,角度刚好打在他小腹的位置,力道并不大,但很突然,“你在学校混了那么久,一点儿独家内幕消息都没有?真是笨!”
言却一弯腰,躲过了他的突然袭击,顺势抓着他的手往他身上一扣,反手来个擒拿,“我又不像有些人动歪心思,怎么会去打探人家的隐私!”
“什么歪心思,都说了我是认真的!”陆湛突然一旋身,脱离了他的擒拿,然后一拳打了过来。
两人就这样在帘子隔开的角落里动起手来,交战的不亦乐乎。
“言医生,言医生……”外面的人叫着他走进来,就看到帘子里激烈的摇晃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