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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节
    “谁说的。”景横波懒洋洋地道,“我会笑到最后,笑到老,笑到牙都没了,还是最美的老太太。”
    “或许可以做你下辈子的梦想。”桑侗道,“可惜这辈子,我活不到成为老太太的那一天,你就更没资格活到。”
    “咦,”景横波奇怪地道,“你不已经是老太太了吗?”
    桑侗狠狠地盯着她,像一条垂死的蛇在盯着猎物。
    景横波就好像完全无感,犹自十分羡慕地道:“说起来你确实比我上算,反正你都这么老了,也长残了,活着也没多大意思了,还能轰轰烈烈死一回。值了。倒是我,青春年少,貌美如花,这样陪着你死,你不觉得残忍吗?”
    “你不觉得你自己才残忍?行事、言语、永远如此刻毒。”桑侗冷冷道,“整个桑家,都毁在你手里,桑家上下数百人,被逼着满门赴死,这都是你的罪孽,你还有脸在这和我耍嘴皮子?”
    “马克思爷爷告诉我们,”景横波笑眯眯地道,“杀坏人一家,就是救百姓万户。你桑家死了数百人,可是这马车后面追着的有上万人。什么叫人心?这就是人心。”
    “愚民何其易骗也。愚民何其易变也!他们这些人,一样曾在我桑家车马前下跪遥拜,感恩戴德!你且瞧着,等你失势时,这些追随你的脚步还在不在。”
    “怕你是瞧不到了。”景横波笑。
    “你也等不到了,”桑侗用刀背慢慢磨她的脖子,“是啊,很感动,是吧?今天看来,你确实借我桑家之事,邀得了民心。历代女王,似乎都没你这样的际遇和好声名呢……”她讥诮地笑了起来,“可惜来得太迟,你且好好领略一刻,再过一刻钟,你便等下辈子,再重新收买人心吧!”
    “别磨出我皱纹。”景横波只嘱咐了这一句,便闭上眼不理她。
    她得想想怎么办。
    桑侗的条件太阴毒,绝对不能让她成功,再说她也绝不相信宫胤在玉照宫前自杀了,桑侗会抛出活的景横波。
    桑侗杀她的心绝对超过杀宫胤。
    希望宫胤不要那么蠢,他也不应该那么蠢。
    当然最好的办法,是在之前就能脱逃……
    耳边听见有人走动的声音,是另外两个死士,桑侗似乎很焦躁,呵斥:“安静些。”
    景横波捆住压在身下的手指,不住弹动,希望能找到可以摄取的物件,割开自己的绳索。
    马车里却没有任何锋利物体,对面桑侗精神似乎已经陷入癫狂,不住把玩着手中的火折子,景横波心惊胆战地瞧着,生怕她一个失手落下,那就玩完了。
    摸索的手指忽然触及一个硬硬的东西,她一停,最初希望是瑞士军刀,随即想起不是军刀,应该是只录音笔。
    出宫她总会带点箱子里的宝贝,以备骗人装神弄鬼宰人之用,有时候也未必想清楚到底要拿来做什么,备用而已。
    不是军刀让她有点失望,这只录音笔,能做什么呢?
    桑侗的焦躁如此明显,她玩火折子,手指发抖,勒在她脖子上的刀一会儿紧一紧一会儿撤下,眼光四处漂移,时不时落向城外。
    “大少爷该出去了吧。”她忽然道。
    另外两人不敢接话,半晌呐呐道:“……应该可以了。”
    桑侗失望地叹口气,用刀背猛一拍景横波的脸,“都是这贱人,坏了我的事!”
    景横波的脸,立即微微肿起,雪白的肌肤上渗出微微的红血丝,看起来颇显眼。
    桑侗的眼光落在那些红血丝,眼神慢慢转向邪气阴毒。
    景横波心中暗叫不好——这老妖婆不会邪性大发,和那些狗血电视剧里反角一样,想划花她的脸出气吧?
    女人最爱和自己不够美丽的脸和别人太过美丽的脸过不去了!
    “想打我?”她斜挑起眼角,眼神比桑侗更邪,“打呀,赶紧地再打呀!”
    她脸上神情露出小小的,掩饰不住的兴奋,瞧上去,竟然是渴望的。
    桑侗一怔。神情转为犹豫。
    “是不是还想划花我的脸?”景横波紧追不舍,“那划啊,快拿你的刀啊,指甲啊,一切可以划花脸的利器来划啊!”
    桑侗不可思议地瞪着她,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马车幽暗的光线里景横波鲜妍的脸色衬上似笑非笑的红唇,颇有几分诡异感。
    旁边一个桑家死士忍不住悄悄提醒桑侗,“家主,这女王听说颇有神异,您莫离她太近,小心上了她的当。”
    桑侗默了默,身子向后退退,冷笑道:“能玩什么花招,玩多少花招,也逃不了等会化灰!”
    话虽说得硬,搁在景横波脖子上的刀却稳了下来,不再把那寒光闪闪的刀锋往她脸上递了。
    景横波心中松一口气,一抬眼看见那两个死士,听见桑侗那句“化灰”,脸上颇有黯然之色。
    她心中一动。
    之前她就有过疑惑,桑家这些死士,为什么后来能驾驭着马车毫不犹豫赴死,遭遇阻拦都不改其志,人去赴死往往都是一时勇气,一旦被拦阻很可能就此罢手,何况这又不是桑家人,不过是家奴而已,她并不信以桑侗的为人,能让人这样死心塌地不求生路地去死。
    她也没想通桑侗为什么就能放心地让这些人去执行必死任务。
    那么,如果那几批单独行动的人,是受了桑家控制,不得不去死。那面前这两个呢?
    看表情,他们其实是不愿意死的。
    他们能跟随桑侗一起登车,想必是亲信中的亲信,那么有没有可能,就像武侠小说里一样,外围手下都种了毒,最信任最亲密的手下,才给了解药。
    换句话说,这两个和那些死士不同,是有机会活的。
    她想验证一下。
    “咦,”她盯住其中一人,道,“先前我看那些驾车的桑家人,脸上都有淡淡黑气,你怎么没有?你别不是冒充的吧?”
    “胡说。”那人立即道,“那是因为他们吃了红丸,而我们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