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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9节
    “我不杀。”景横波道,“无论战辛是个多糟糕的人。他并没有对我做罪大恶极之事。相反,是我为了一己私利,侵入他的地盘,抢了他的东西。这样做只能算我霸,如果我抢东西再杀人,那我就成了恶,那和逼奸后娘的战辛有什么区别?人心是天下最容易被黑暗浸染,最容易堕落的东西,开了一个坏头,就会放纵自己,做更多恶事。我也许会做一个偶尔的坏人,但不想做个纯粹的恶人,更不想变成我自己都憎恶的那种人。”
    英白唇角微微一弯,耶律祁轻轻笑起来。
    两人都没说话,但眼底光芒流动,闪烁着喜悦和欣慰。
    这样的女子,不算善良,不失手段,但却能永守底线,把持本心,灵台清明,照得见人心翻覆。
    她纵历经黑暗,饱受磋磨,也不曾失却琉璃心境,碧玉心池中一株水莲亭亭永立,不染烟尘。
    裴枢终于肯从池子里抬起头,认认真真瞅了景横波一眼,忽然道:“我觉得吧,我想娶你的理由,这回又多了一个。”
    “多一万个也不关我事。”景横波理也不理他,指指战辛道,“他再作恶,会有天来收。放了吧。”
    “战辛心胸狭窄,日后必定报复。”耶律祁不像是提醒,倒像是玩笑。
    “那又怎样?”景横波哈哈大笑,“我敌人还少吗?档次比他高的都一大堆,还在乎多他一个?有种来啊,多一个就多练一次手,不是吗?”
    “霸气!”裴枢大叫,“娶你理由又多了一个!”
    “我拒绝你的理由只有一个,永远不变!”景横波恶狠狠地道,“灰扑扑的,太丑!”
    裴枢将怒气发泄在了那群继续试图救援主子的高手身上……
    “谁要你们放?谁要你们宽恕?”战辛眼眸血红,忽然脚底一蹬,恶狠狠地道,“都死吧!”
    他话音刚落,轰然一声巨响,头顶黑影一暗,众人一抬头,就看见紧靠池子的假山,轰然倒下!
    震动剧烈,英白不得不松手,战辛身子一滑,哗一下钻入池底。
    此时众人也顾不上他,也不想对他赶尽杀绝,都赶紧纵身而起。
    英白耶律祁裴枢三人都扑向池中心景横波,景横波身影一闪不见,砰一下三人撞在一起。
    景横波在池边将衣服一把抱走,跺脚大叫:“姐会瞬移,管姐干嘛?走!”
    此时大块大块假山石轰然砸落,三人都纵身而起,景横波眼看三人身法了得,料想不会有事,正打算瞬移离开池边危险地带,忽然眼角瞥到一块大石正落向英白头顶,英白身形刚刚闪让,又有一块尖利的碎石,擦向他胸膛。
    景横波一惊,正要喊叫提醒,英白已经发觉,身子一让,碎石擦他胸膛而过,带破他胸前衣衫。
    景横波放下心,刚要走,忽觉刚才眼角好像瞄到什么要紧物事,她霍然回头!
    英白正掩起胸前破烂衣衫。
    惊鸿一瞥,隐约胸口一线红。
    景横波浑身一僵,顿时什么意识都没了,脑子里浑浑噩噩,身体也忘记了动作。
    碎石如雨下,隔绝了她的视线,有些碎石已经飞溅到池边,扑向她,她却僵立不动。
    “怎么不走!”一条黑影闪来,一把抓住她手臂,带她离开乱石纷飞的地带。
    景横波脑子还在发木,半空中犹自扭头看向英白,他在烟尘乱石中向上直飞,越过了所有碎石,隔得远,灰尘山石遮蔽视线,她很快就看不到他了。
    她心乱也如此刻碎石纷飞,呼啸狂砸,砸得肺腑深处隐隐作痛。
    “你的手怎么忽然这么冷?发生什么事了?”头顶耶律祁问。
    她木然,不知道回答,还在固执地扭头,扭头……远远看见裴枢穿出了烟尘,带着阴无心和霏霏,再然后,英白也出来了,似一线青色的闪电,抛却烟尘,跨越长空。
    斩羽王宫的护卫高手也在追,但和这几人实力有差距,大呼小叫追了一阵,就回头救他们的王去了。
    耶律祁带着景横波一直前行,穿城出城郊,才在黄叶原附近停下。
    他刚刚落下,嗖嗖几声,裴枢带着阴无心,以及英白都到了。
    景横波死死盯着英白。
    英白一落地,就在腰带里摸索,找出一个扁扁的小酒壶,赶紧喝一口。
    景横波刚刚站稳,就听见裴枢喝道:“你看你还这么衣衫不整!”哗啦一甩,一件湿淋淋的外袍甩了过来,落在她肩上。
    景横波打了个颤,这才发觉自己没来得及穿衣服,还是泳池清凉装扮,手臂大腿啥的,都给看光了。
    她是现代人,现代那世在泳池边向研究所展示身材不知多少次,根本不在意这种事,此刻心中模模糊糊,更加不在意。
    她只是直勾勾盯着英白。
    身边耶律祁有点惋惜地叹息一声,也将自己外袍解下,披在她肩上,又接过她抱的衣裳,道:“我给你烤干再穿。”
    景横波木木的,不知道给,抱着那堆衣裳,披着两件湿淋淋的袍子,看上去像一只臃肿的狗熊。
    她只是看着英白。
    耶律祁的手顿了顿,也看了英白一眼,转过了脸。
    裴枢看看她,看看英白,摸了摸下巴。
    英白在忙着喝酒。
    景横波狗熊一般向前挪动两步,向英白伸出了手。
    英白怔了怔,看看她的两件外袍,低头看看自己,才恍然大悟般笑道,“他们两件还不够?要加我这件?还是你有眼光,我这件可是襄国醉花阴头牌姑娘青青的赠与,最是轻柔软滑……”一边将外袍脱下扔过来。
    他的外袍前襟撕烂,露出一线胸膛。
    袍子落在景横波身上,她看起来一大团,景横波扒拉扒拉衣服,露出眼睛,盯着英白胸膛。
    她的神情执拗而不安,似乎非常想知道,又似乎不愿知道,又似乎不知道如果真的和自己想的一样,该怎么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