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看来,璇玑子是扛不起这担子的,他听见纯阳子所说的话,已经吓得呆滞住了,好久没能说出话来,纯阳子也不再继续逼问,而是说道,“我知道叶安和陈秋的抱负,我们有着同样的目的,就如当初的鬼道和人道一样,但是这种事情,永远只有自己来做才最放心。”其实即便我和陈秋对纯阳子很放心,也绝对不会选择去帮助他,第一是因为都不想自己宗派传承断了,第二是因为一旦没有了敌人,就不会有人可以达成那个抱负。
不再观望他们对话,现在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都已经知道了。
不过我发现了一剑事情,那就是纯阳子的实力绝对不止看上去这么点,璇玑子从一开始就对纯阳子颇为忌惮,而以璇玑子这桀骜不驯的性格来说,只有可能是纯阳子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而且他无力跟纯阳子争,所以才会对纯阳子毕恭毕敬。
加上这一次,他有了乾坤图完全可以跟纯阳子一战,或许是纯阳子现在在帮他,他不愿意动手,但是也绝对不会这么卑躬屈膝,只有一种可能,璇玑子对纯阳子有足够的了解,他也有自知之明,知道现在的他绝对不可能是纯阳子的对手。
而璇玑子的实力之前跟我相当,我吸纳了后土和函谷关那上万人的能力,现在已经盖过璇玑子了,璇玑子对我没有这种忌惮,则说明纯阳子的实力比我要高,高到让现在的璇玑子不敢正面对他不敬。
所以,纯阳子现在的实力应该已经超越了道祖级别,甚至在向鬼道道祖、赢舜、陈秋这三人之间靠拢了。
这让我对这一次的乾坤图之行多了一丝担忧,人道最大的隐患果然不是赢舜,而是纯阳子。
我化作爬虫离开,四处寻找林岳他们的踪影,行了极远距离后,在一偏远山崖外凸出的一小平台上看见了二人,二人正盘坐休养,我化为人形落在了那平台上。
林岳和秦梦二人睁开眼看了看我,见我未曾受伤才松了口气。
我看着二人笑了笑道,“看看你们现在,一对神仙眷侣,多么自在,这次出了乾坤图,你们两人该退隐了。”
“怎么到这个时候你还在说这话。”林岳有些不快了,“或者是你认为我们两人实力现在已经帮不到你了?”
我知道这里林岳在故意激我,林岳从当判官那会儿开始就认识了,他心里想什么我再清楚不过,根本不在意他这些故意的言论,说道,“你们知道我让你们退隐的目的,我只是不想今后天下太平后,我找不到喝酒聊天的人。”
林岳道,“你看到的那一幕已经出现过两次了,两次我们都没有死……”
“那是因为两次都有我来救你们。”我幽幽说道,然后再看着这二人,“用我爷爷的话来说,你们俩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怎么就说不通你们俩呢。”
林岳和秦梦听着我的话也不恼怒,反而笑了,不过林岳也表态了,“我们不退隐,不过为了不让你们担心,我和秦梦已经决定了,今后有关纯阳子的战斗,我们不参与,那样一来,你所看到的那一幕就永远不可能实现。”
他们俩终于松口,我也一喜,“那样最好。”而后再看了看这四周,说道,“这乾坤图坚不可摧,除非璇玑子主动打开乾坤图,否则我们不可能出去。”
“璇玑子又怎么会打开乾坤图?”林岳反问道。
我想了想说,“不管是人道还是鬼道,根基都在外面,这里再怎么安全,也是天的卧榻之侧,纯阳子不会在这里呆多久的,现在璇玑子可以操控这乾坤图中的万物众生,我们暂时不是他们的对手,只能先东躲西藏一阵了。”
“外面没什么危险吧?”秦梦担忧问道。
我想了想说,“各大宗派的强敌几乎已经肃清了,我进来的时候就剩下一个钟馗,不过有姜兰兰道子他们在,一个钟馗搅不起什么风浪。剩下的嘛,就还剩下一个赢舜,赢舜有我哥牵制着,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其余一些隐居的修道之人,或许会有大能力者存在,不过他们既然隐居了这么久,现在鬼道人道形势并未落定,他们也不会出手,即便出手,能超越道子和姜兰兰他们的人也不多,不用担心。”
“看来我们最危险。”林岳笑了笑。
我和秦梦也跟着苦笑了声,见这里风景不错,暂时又还算安全,就直接悬腿坐在了这石台边上,看着远方夕阳,再看着下方云海,虽然我们是在逃命,却难得如此悠闲。
林岳秦梦二人也学着我的模样坐下了,坐下好久,秦梦看着我问道,“你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就认识你了,那个时候你就在为了生存而疲于奔波,这么多年见你极少有歇息过,你不累吗?”
我想了想,从我娘的棺材从屋后挖出来的那天开始,我就已经在开始奔波了,恍然几十年过去,我都已经忘记自己今年多少岁了,这些年天下各处都闯过,各种危险都见过,要么在修道,要么在逃命,要么就在打仗,周而复始,从没想过这些问题。
扭头看了眼秦梦,说道,“太忙,都没想过这个问题。”说着想起一件事儿来,看着林岳道,“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给了我们除罪黑石呢,那个时候你们还是痴男怨女,你们两人互相等了几千年,彼和岸也牺牲了他们自己,所以……”
刚说到这儿,林岳挥了挥手,“打住。”然后看向远方道,“如果你记得这些的话,也应该记得我曾经的抱负,我要的是这天下恢复朗朗乾坤,你在追逐着你的抱负,我也在追逐着我的抱负。就算真如你所说,我和她会战死沙场,至少不会后悔。”
我笑了笑,“随你们吧,你们要是死了,中元节我会把你们尸骨挖出来给你们灌酒的。”说着站起身来提起了枪,看了看云雾中翻滚的几道黑色身影,道,“要战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