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快来看啊，这边有人撞了人就想跑啊，没天理没人性啊，可怜我婆婆那么大年纪还要遭这番罪啊，还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啊，小腿粉碎性骨折啊，粉碎性骨折啊！
    这得遭多大罪啊，脑子还被他撞出脑震荡脑溢血了呀，我可怜的婆婆啊，大家快来看这个人啊，就是他，就是他想要肇事逃逸啊！”
    王柱鑫媳妇赵春梅那是一瞬间就明白了她丈夫的意思，赶紧死死的扒住本来就没想带着一身污名离开的秦晖，大声的又哭又骂，撒起泼来，直把医院这一层的病人医生和家属人员全部都吸引了过来。
    国人看热闹的习惯从来就没什么变化，没几分钟的时间，他们三人就被一大群人给围了起来，甚至还有病人自己转着轮椅，拄着拐杖出来看热闹的，也真真是够拼的。
    秦晖性子本来就腼腆，现在一下子又这么多人过来围观，连话说的都不怎么流畅了，这不免就让大家觉得他有些紧张，有些心虚，不然怎么连话都说不流畅了呢，有些不知内情的，就这么听别人说了两句，竟然也指手画脚的指指点点起来，七嘴八舌的说起自己的看法。
    那些人的风言风语更是让秦晖不知该怎么辩解，只是双目委屈的通红，眼角噙着泪，不住的摇头说不是他，他没有撞那老太太等等。
    还是边上的齐护士长实在是看不过去，同时也很清楚有些事情根本不好说，赶紧出来维持秩序：
    “够了，这里是医院，不是你们吵架撒泼的地方，有什么事情你们出了医院再吵，这边手术室里面还在手术呢，你们声音吵这么大，万一惊到手术室里的医生怎么办？
    甭管撞没撞，甭管是撞人了还是见义勇为做好事，你们自己去警察局吵，不要在医院这边吵，我们医院是治病的地方，不是让你们吵架的地方，你们也别在这边凑凑热闹了，一个个像什么话，快回去。
    还有你，罗大爷，你耳朵不是听不见吗，过来凑什么热闹，罗大婶，你快点把你爸推回去，真是什么热闹都凑，你也不嫌累的慌。”
    但凡在这住院超过两天的基本都认识齐护士长，也对齐护士长冷着脸的模样有了很深的印象，所以现在看齐护士长的冷脸模样也不敢犟嘴，赶紧都嬉笑着迅速散开了。
    “你……你谁啊！我们……”
    赵春梅就不服了，她刚刚好不容易扯着嗓子把大家都叫过来，给她作证，给她做主，结果就这么被这鞋拔子脸的老女人三两句给说走了，这不白瞎了她刚刚的功夫吗？
    “我什么我，你什么你！
    治病就治病，吵架就吵架，我们这边是治病的地方，不是吵架的地方，既然你已经报了警，那过会等警察来了，让警察帮你们处理矛盾就是了，在这边吵有什么用？
    不是，刚刚字是谁签的？”
    齐护士长对赵春梅的印象不怎么好，不过刚刚他们三个人之间的争吵她多少也听了一耳朵，再联想起先前那个断腿老太太进手术室的时间，不免有些担心的问道。
    一般来讲，做手术是需要亲属签字的，这个亲属最好是父母，儿子，再不然也得是配偶，如果都没有的话，那怎么着也得是稍微近一点的亲人关系，不能像三叔堂舅的小姑子那么远，朋友之间虽然也可以签字，但这个字一旦签下来，彼此都要冒风险，医院要冒风险，朋友本身也要冒风险，除非说真的是孤儿，不然一旦出事就有风险。
    陌生人签字风险就更大了。
    如果不是病人的身体状况十分紧急，再不紧急抢救就没救了，那么医院一般来讲是不太愿意接受陌生人签字的，当然，交了手术费的会稍微宽松一点，可也有风险。
    如今风险不就来了，如果这对夫妻真的死抓着这点不放的话，那恐怕还真有问题，还真有事情。
    “是我签的。
    当时老太太身上虽然有个老人机，但是老人机打她儿子的电话没人接，一直等到老太太进了手术室之后，她儿子的电话才接通。
    而当时那个老太太脑溢血已经很明显了，再不救就有可能直接救不过来了，所以我就提前签了字。”
    秦晖有些不明所以的回道。
    第148章 “恶毒”碰瓷老太婆（2）
    齐护士长听了秦晖的话，不由摇了摇头，这年头，本来救人就已经是件挺麻烦的事了，帮忙垫手术费也是件挺麻烦的事，毕竟也不是没有朋友帮忙垫手术费，结果病好了不还钱的人，连朋友都如此，更何况陌生人，签字就更是麻烦事了。
    这些麻烦事想要不麻烦，那得救的那个人本身三观没有问题，家里亲朋好友三观也没有问题，是个知恩图报的，可是这一家怎么看都不像三观没问题，知恩图报的人。
    所以，估计是悬了。
    要是有监控视频或者有行车记录仪还好办些，要是两样都没有的话，那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那个，您摇头是什么意思？”
    秦晖本来就已经很紧张了，这时候又看到护士长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不由就更慌了些，忙问道。
    “没事！就是有些感慨。
    你们两个跟我来一下，跟我把手术同意书签一下，回头要用。”
    齐护士长很清楚有些话实在不好说，现在说了反倒会惹麻烦，还不如回头有空私底下说呢，当前当务之急，是先让他们医院脱身，把手术同意书补签一下，也免得回头闹起来，把他们医院也给扯进去。
    一般来讲，医院这边是不担心什么的，因为毕竟他们让陌生人签字也是为了救命，可是这也是对正常人而言，如果对方是个要钱不要脸的，那恐怕还真会有麻烦，而齐护士长通过刚刚王柱鑫夫妇只顾着要钱，甚至都没有太过于关心他妈的情况来看，显然有很大的几率是要钱不要脸的，没有发现这一情况也就罢了，现在既然发现了，如果有可能，自然还是想办法让他们把字补签了，避免这个麻烦比较好。
    “签什么字啊？这小子不是说他已经签了吗？更何况我们俩跟你签字去了，这小子回头跑了怎么办？
    你赔我五十万啊？”
    王柱鑫又不是专业的，这次也只是恰逢其会，所以对医院的一些环节和一些问题并不是很了解，此时只觉得不能离开这，得死死的看着这小子，千万不能让他给跑了。
    “是啊，你这鞋拔子脸该不会跟他是一伙的吧，还是说你看上了这个小伙子，想猪肝子脸救美啊，我跟你讲没门，今天我这话就放在这了，他不赔五十万现金别想离开。”
    赵春梅也是嘴毒的很，当场就指着齐护士长的鼻子给人家起了两个不好听的外号，顺带着怒斥道。
    齐护士长的脸的确是比正常人长了不少，可是这也不意味着她愿意听别人风言风语啊，此时听了赵春梅和她丈夫的话，差点没把鼻子给气歪了，要不是在心里不断安慰自己要有医德，不能打人，她甚至都想直接上去扇他们两嘴巴子了。
    此时也只能忍着怒气道：
    “那你们就在这看着吧，我去把东西拿过来给你们签，还有你们不是都报警了吗，等警察来了告诉我一声，我给你们安排地方询问。
    也免得耽误了你妈出手术室。”
    说着便迅速转身，去不远处的办公室，找他们这个科室的科室主任说了一下相关情况，随后便从科室主任那边拿了一份新的手术同意书出来，匆匆跑回手术室门口，纸笔都给他准备好了，让他签字。
    王柱鑫不明所以，但隐约也听别人说过手术前好像的确是要签字的，现在虽然已经开始手术了，但是这字不签好像也不太合适，所以也没想太多，拿起笔就把字签了。
    看到这一幕，齐护士长总算松了一口气，对他们而言，这种不讲理的家属是最不想面对的，要是有确凿的证据能证明他们这边没有任何错处也就罢了，但凡有一方面拿不出确凿的证据，那只要对方闹起来，他们医院说不得就得赔钱。
    甚至于就算有证据，只要人死了，对方真真切切的闹起来，他们说不定也得出于人道关怀赔点钱。
    没办法，他们是弱势群体。
    真的是惹不起不要脸的。
    现在这字签了，他们医院这边就没什么问题了，齐护士长也懒得再在这边受气，看他们的嘴脸，所以拿上手术同意书就迅速离开了。
    又过了一会儿，手术室大门终于开了，主刀医师走出来，因为并不认识王柱鑫夫妇，所以是直接走到了秦晖的面前，低声跟他说道：
    “老太太的情况不太好。
    虽然勉强把她救回来了，但是有极大的可能性会全身瘫痪，运气好可能会偏瘫，另外因为脑部是脑震荡碰撞之后血管破裂产生的脑溢血，所以脑部的损伤比较严重，记忆力，甚至于语言能力都可能会有问题，根据我的推算，失语的可能性很大，也不排除痴呆的可能性。
    具体情况，还得看老太太过两天醒过来之后的情况再行分析。”
    虽然现实很残酷，但是告知病人家属病人的具体情况本来就是医生的责任，所以也只能如实说了。
    “什么？
    你说我妈会瘫了还痴呆？”
    边上的王柱鑫瞬间就懵了，他是见过其他村全身瘫痪或者老年痴呆的病人模样的，那真的是照顾一个月就能短寿一年，现在他妈竟然不但全身瘫痪，还带有痴呆，这以后不是吃喝拉撒都得人伺候着。
    想想就可怕。
    还不如直接死了呢。
    同时在下一瞬间，他就赶紧扑将上去，把秦晖死死抓住，反正他妈已经成这样了，不管是不是这人撞的，他妈现在都没办法说话，只能死死抓住这个唯一能找到的人：
    “你别给我跑了，把我妈给霍霍成这样，春梅，你快点再打电话给警局，他们怎么速度这么慢？”
    边上的医生则是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此时，乔木第一次有了一种身不由己的感觉，明明已经进入了新身体，但是就是睁不开眼睛，整个人也显得昏昏沉沉的，有种不能动弹的感觉，要不是她的灵魂之力还算强悍，说不定会直接昏过去。
    下一瞬间，她就明白新任务的原身身体受了很大的创伤，甚至很有可能是涉及到脑子或者神经方面的问题，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第149章 “恶毒”碰瓷老太婆（3）
    “这下子可麻烦了。
    我现在都没有办法控制原身的肉身，吃七彩人参果也没法吃，其他东西更是毫无用处，看来只能想办法引气入体，修复脑部损伤了。”
    乔木发现自己没有办法操纵肉身，也没办法接受原身记忆时，就知道这次融合一定出了问题，她的精神力虽然强大，但是在普通世界中是不能直接催动的，一旦动用就有可能引得世界意识关注，从而降下天谴，所以，也只能想办法用精神力牵引企鹅农场中的灵气，缓慢的修复肉身损伤，从而完全融合。
    但是这么做也有问题，那就是在修复肉身损伤的时候，乔木现在的身体会看着跟植物人差不多，甚至稍有不慎还有可能被人当成脑死亡，所以有一定被安乐死的危险。
    但乔木这时候也没有其他方法可以选择，所以只能选择如此。
    不说乔木这边怎么了，在她依旧昏迷的这段时间里，王柱鑫和赵春梅在有心人的帮助下，在造新闻不嫌事大的媒体人帮助下，很快就将事情闹大了，闹的众人皆知。
    全国都知道有这么个年轻人撞了老太太死不认账，还想逃逸，媒体在报道的时候，完全忽略了秦晖送老太太去医院，并且垫付了手术费的事情，只着重报道他撞人之后不认账，和没有证据证明不是他撞的老太太这两点上，警局那边也的确拿不出什么切实的证据来证明秦晖的无辜，因为他的车上并没有行车记录仪，在事发地点，也没有找到目击者或者监控视频，当然，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切实的证据能证明他撞了老太太，根据疑罪从无的规矩，警方确定了不予起诉。
    但是，事情闹这么大，已经不是不予起诉就能解决得了的了，光是舆论压力和无所不在的网络谩骂就很难让人接受得了，更不用说其他各方面的，施加到他父母身上和施加到他亲朋好友身上的压力了。
    这一切，无一不在逼迫秦晖。
    都在逼着他去死。
    向阳别墅群，秦晖家
    “要不你就认了吧，反正五十万我们家也不是赔不起，再这么折腾下去，我那小公司迟早得黄，我和你妈还要不要做人了，这一天到晚的出去就被人指指点点的，你受得了，我们也受不了，我们两个人的脸被你丢的一干二净，你趁早赔五十万给那两口子，别再死犟着了。
    他们两个那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们还要脸，你知道吗？”
    秦霖磐把烟头放到烟灰缸里面掐灭，长吐了口气，无奈劝道。
    这些天，他公司里的单子已经黄了大半，以前一些生意伙伴喝酒吃饭都不乐意带着他了，时常拿家里有事搪塞他，出门都隐约有一种被别人指指点点的感觉，这种日子他以前从来没有受过，现在也不想受，虽然他自己也愿意相信这件事不是他儿子的错，他儿子的确是好心救人，好心救了那老太太，可是现在整体舆论如此，又能怎么办？
    找不到证据也没办法。
    日子还得过下去不是？
    “不，不行！
    那老太太根本就不是我撞的。
    我现在要是赔钱，那岂不是说先前我一直在撒谎，岂不是说那老太太就是我撞的，不是我撞的我凭什么要承认，别人不相信我，你是我爸，难道你也不相信我吗？
    我从小到大什么时候说过谎？
    我说没撞就是没撞。
    更何况我那车子都已经在专业机构检验过了，车头上面根本就没有任何碰撞的痕迹，这证据难道还不够吗，难道就非要找到什么目击者？什么监控视频才有用吗？
    不是我撞的……
    真的不是我撞的……”
    秦晖说着说着，实在忍不住自己内心的委屈，突然大哭起来。这种无人认可，甚至于连自家父母都不相信的感觉，真的很伤人心，带给他一种前所未有的崩溃感。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