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驴的话让我十分诧异,一方面他竟然对我说的情况不感兴趣,另一方面,他在此基础上还让我们跟他走,说明他身后的房子里古怪更大。
我们没推却,随他走进去。刚来到院子里,我就留意到这里地表有古怪。
整个村子都是黑泥土地,偶尔地表会被沙尘稍微遮盖一下,而这里呢,有的地方比外面还黑,有的地方却是苍白色,其中还混着一些杂色,像红黄绿这种。
我用鞋对脚下区域抿了抿,想搞明白这里地表怪异的原因。
但这么一弄,我并没观察出来什么。铁驴一定对此早有研究了,他回头念叨一句,“这里的土中都混着药渣子。”
我一下想起魔心罗汉了,也有个很模糊的想法,难道这里也是个炼丹场所么?
我没多问,铁驴也不想让我们在此逗留。我们又穿过院子,来到一个房子前。
这大房子规模大,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它的门,不是木制的,而是一个铁家伙。我怀疑把它卸下来,称一称,少说得有百十来斤。
这门的正中心也刻画着一个小转盘,上面有五毒锁的标志,不过这一看就是个摆设,并不需要人为启动什么机关。
铁驴说姜绍炎就在屋里,还当先过去推门。
我打心里觉得,姜绍炎挺胆大的,要是这屋子也出现鬼脸和所谓的魂魄啥的,他独处这里,不得被吓坏了?
这铁门推起来很沉,但铁驴力气大,自己能搞定。他憋得脸色稍微有点红,这门也慢慢动了。
我们仨都在后面等着,门露出一个缝的时候,我们就顺着往里看。
我发现自己还是低估姜绍炎的胆大了,他就蹲在屋子的正中央,那里的地上貌似放着一本书,挺厚实的感觉,他正伸手,小心翼翼的翻看呢。而随着门被开的越来越大,我们又看到另一个恐怖现象。
距门不远的地方,横着挂一条铁丝,上面吊着十几个死去的婴儿。
这些婴儿都不大,最小的只有巴掌般大小,最大的也就像刚出生那样。这让我觉得,小婴儿或许都没等生下来,没发育完全呢,就被人硬生生从母体肚子里挖了出来。
另外它们都发黑,皮肤干皱,算是一具具干尸了,估计轮岁数,它们至少有百八十年的高龄了。
这都不算什么,最让人害怕的是,它们都留着长发和长指甲。我对尸体没那么恐惧,当先走几步,目测一下。
它们头发有的到一尺长了,胡乱扎个辫子,放在脑后面了。指甲最长的有一寸。
我想起一个词,“僵尸”。而且也曾听到过相关报道,在某某地挖出来的僵尸,虽然人死了,但毛发还在生长。
眼前这些死婴,我不知道把他们叫做小僵尸恰不恰当。
铁驴对死婴没啥态度,两个特警就不行了,表情很怪,其中一个特警还咧了咧嘴巴。
铁驴故意低着身子,从这些死婴底下走了过去。看的出来,两个特警不想这么做,要用枪托把死婴都扒拉到地上去。
我对他们做个手势,因为这里都跟案件有关,以后要找专人过来调查,所有东西还是原封不动的保持原貌更好一些。
两个特警都点点头,跟我一样,学着铁驴俯身而过,只是他俩速度很快,显得很不耐烦。
我们又凑到姜绍炎旁边,我跟铁驴蹲在他左右。
姜绍炎知道我们来了,扭头看看也没说话,依旧摆弄那本书。
我把精力放在书上。我看到这上面有图文,文字歪歪扭扭的,是吐火罗语。
我看姜绍炎一页一页的翻书很仔细,我诧异了,心说他不是不懂吐火罗语吗?
我问了一嘴。姜绍炎回答让我无语,他承认是不懂这种语言,但书内图片很吸引他。
我本来没想看图片,被他这么一吊胃口,我又转移精力。
图片很怪,都是人体的穴位图,甚至各个穴位之间,还被标上了箭头与顺序,这让我想起武功秘籍了,什么六脉神剑的剑谱。当然了,我不会笨的以为,这真是秘籍呢,还他娘的用吐火罗语写的。
我们来时,姜绍炎已经把这书快翻完了,现在他翻到了最后一页,一叹气,扭头看着我们。
我以为他有啥要说的呢,也没敢抢先说啥,就静静听着。谁知道他又默默拿出手机,把这书从头翻起。
他手机没信号,打不了电话,却有照相功能。
他这次不是一页页看,而是挑着,对某些页拍照。我留意到几张图片,这也给我心里带来很强的冲击。
其中一个是五毒锁的,还有一个是太阳墓的,这个墓被画的更形象,最后也有一个是我头次见到的,是一条龙,身上冒着火。
我心说五毒锁出现过了,我们费了一番功夫才破解掉,太阳墓也一定在这村子附近,我们一会好好找找,会有所发现的,但这个龙怎么解释呢?不会说这村里真藏着火龙吧?
铁驴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还接话说,“乌鸦,这书真他娘是个宝贝!”
姜绍炎望着铁驴笑了,这笑法太过诡异,有神秘感,也有冷笑、狞笑的成分。
我们都耐心等着,姜绍炎把书拍完后,就不再动它,让它依旧躺在地上。又把目光放在死婴上,皱眉想着事。
这时外面有动静了,当-当-当的,貌似是钟声。
既然有钟声,就代表肯定有人敲。我们没谁提醒,先后跑了出去。
我冷不丁不知道往哪边跑,但姜绍炎跟铁驴意见一致,带起路来。我们经过几个房子,也没空进去查看,反正一路来到一个残破的庙宇前。
其实这庙坡都没个正常样了,外面围着一堵半塌的墙,连个门都没有,在四周还立着几个大木杆子,上面有几块碎布,估计以前用来挂幡旗之类的东西的。
而在这些建筑之中,却有一口崭新的大铜钟,刚才的声音,就该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我们望着钟,四下打量着,这里没人,或者说敲钟人不见了。
我很奇怪,合计着敲钟人敲完钟跑哪去了。另外打心里也警惕着,会不会这是一处陷阱呢,那些大盗想引我们过来,再出其不意的把我们消灭掉?
姜绍炎摆手让我们不要妄动,我们四个也立刻背靠背,举着枪准备着。姜绍炎就挨着那堵残墙,他找准结实一点的地方,嗖嗖的爬上去了。
他平衡性真好,踩在一个小石砖上,板正的站直,瞭望起来。
我这时心脏跳得有点快,不过并没遇到啥危险,等姜绍炎跳回地上后,我问他,“有啥发现?”
姜绍炎说了一个让我们都惊讶的观点,“四周并无任何风吹草动,貌似刚才没人来敲钟。”
不过他只是初步隔远扫一眼,这观点也不能当结论,还咬不准。
他又说,让我们互相间别离太远,在钟的附近排查一下,看能不能找到足迹。
我觉得这个办法更好,甚至只要发现足迹了,我们就能顺藤摸瓜,把敲钟人抓到。
我们赶紧行动,我本来有一股子冲劲,想特卖力寻找一番,不过又一琢磨,我们五人中,我的痕迹辨认本事最弱,也别瞎搅合了,不然不帮倒忙了么?
我故意往外退了退,算是当个替补了。
他们四个倒忙活的挺热火朝天,甚至偶尔发现可疑痕迹后,还都找附近人过去,一起讨论一下。
这么等了一刻钟的时间,我倦意上来了,打着哈欠,我想趁空抽根烟提提神。我兜里揣着烟呢,不过之前一路又逃又打打杀杀的,这烟早就挤的不成形了。
我掏出烟盒时,不小心把它弄到地上了,我不得不弯下腰,把它捡起来。
也就是这么一低头,我无意间看到身后了。我身后没人,现在是大中午的,被阳光一照,脚后面出现了一块黑影。
这是影子的节奏,我当时脑袋就嗡了一声,心说自己身后不会站着一只隐形人吧,影子是它留下的?
我不敢动身了。正巧铁驴往这边看了一眼,发现我半撅着屁股,他有些不解的问我,“徒弟,你干啥呢?肚子疼还是想憋粑粑呢?”
我心说有他这么说话的么?我微微抬头,对他试了试眼色。
他跟我挺有默契的,也往后看了看,随后脸色一变,骂了句卧槽。
铁驴是真不管那个,什么隐形不隐形的。他立刻举枪,冲我这边瞄准,还喊了句,“趴下。”
我这种姿势,要扑到地上很容易,我也立刻照做。
铁驴的枪声随后就到。他用的微冲,哒哒哒、哒哒哒,都是连发的子弹。
我当然没挨到枪子了,而大部分子弹,都在影子上方穿过的,也一下子有了反应。
有两颗子弹,竟突然打出一股“血”来,它红彤彤的,像雾一样散开了。
我留意那影子的形状,它先是毫无规律的变化起来,又慢慢散开,给人一种它要魂飞魄散的架势。
姜绍炎跟两个特警都留意到我这边的情况了,等铁驴开完枪,他们都跑过来要与我汇合。
可等我们刚聚到一起,当当声出现了,换句话说,大铜钟又被敲响了。
我们离大铜钟如此近,我被刺激的血气不住上涌,另外我两个眼睛瞪得贼大,瞧得清清楚楚,这大铜钟附近根本没人,这说明什么呢?
☆、第四十七章 旋转铁门
我捂着双耳,甚至还不住晃脑袋,这样能让心里稍微好受一些。
其实不仅仅是我,其他人也多多少少出现了不良反应。但我们并没因此放松警惕。除了姜绍炎,我们四个全凑紧一些,做出防御的状态。
我搞不懂钟声为啥让人有这种反应,而此时,我也把注意力全放在姜绍炎身上了。
他跟别人不一样,不仅没往我们身边靠,还独自走了出去。他不握枪了,把它背起来,又把匕首拿到手里。
我觉得他古里古怪的,一脸神经兮兮的样儿,配着原有的恐怖表情,更让人看的从心里往外的打怵。
姜绍炎弓着身子,一会左瞧瞧,一会右看看的。我想喊话,问他到底怎么了,问题是刚有这意思,话到嘴边了,我心难受的更加厉害,也始终没说出来。
稍微过了一会儿,姜绍炎猛地挥舞起刀来。乍一看他就是隔空盲目的来了一下子。可这刀刚舞完,空中竟出来一道血迹。
这让我想起刚才了,铁驴对着鬼影上空开枪后,不也是打出一道血雾么?另外我有个猜测,这诡异的血,还有鬼影,都跟鬼脸有联系。
姜绍炎舞起来还没完了,东一下西一下,只是接下来这些刀,都没划出血。
钟声渐渐停了,我们总算能舒缓一口气了,姜绍炎身子有点乏味,索性蹲到地上。
我们要面对两个事,要么看看姜绍炎怎么样了?要么去钟那里瞧瞧,到底钟声怎么来的。
我们取舍一下,都觉得姜绍炎更重要一些。我们默契的凑到他旁边,铁驴还伸过手去,要拽他一把。
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姜绍炎的脸色好了一点,他也没搭把手,自行站起来,念叨一句,“我能感觉出来,它在召唤我。”
我纳闷了,心说它指的是谁?两个特警跟我一样,也听得迷迷糊糊的,铁驴却是似懂非懂的皱皱眉。
姜绍炎不跟我们多说啥了,四下看了看。这附近有大木杆子,他找了一个,奔过去嗖嗖爬了起来。看架势,又要居高临下瞧瞧了。
我们没打扰他,小心翼翼的来到大钟旁,研究起它来。
大钟太厚了,我用拳头砸了一下,竟砸不出丁点声音来。它还是挂着的,离地很近,也就有一尺多的距离吧。铁驴不怕冒险,让自己平躺下来,将脑袋探到里面看了看。
那两个特警配合着,拿出手电筒往里照。
说实话,我怕出岔子,要是这钟突然失重落下来,压在铁驴胸口上,光凭这重量,不得把铁驴压出个好歹来?
我没像两个特警那么做,蹲在一旁,一边留意钟的动静,一边把我带的枪卡在钟下面了。这样一旦钟下落,枪就分担一些力道。
等了半分钟吧,铁驴把脑袋缩回来,也算安然无恙的退出来了。他挺奇怪,没站起来,而是坐直了,把身子靠在钟上,想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