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火龙浮出水面,一个人影也从水里游了出来。
他明显要追上火龙,火龙却故意在漩涡里左游又荡的,这一人一兽玩起了捉迷藏。
虽然我们把这红东西称为火龙,但我很清楚,这也不是神话中的龙,它身上冒火一定有原因,没那么邪门。
我心说既然知道乌鸦没事了,还有这精神头追火龙呢,我跟铁驴就别观战了,早点把剩下路爬完。
我刚想抬头跟铁驴提议,话没说出口呢。悬崖出现新变化了。
从悬崖最下面,接近水面的地方开始,一股股白气从峭壁上喷出来。我搞不懂这白气是什么,怀疑它是热蒸汽。
它还迅速往上升,每隔一米半米的,就有峭壁喷出白气。
我心说糟了,看这架势,我跟驴哥要一会儿爬慢了,保准被白气追上。
☆、第五十四章 太阳墓
我俩都意识到情况紧急,也立刻动身,只是离洞口短短十几米的距离,却成为一段难以逾越的鬼门关。
铁驴在上面,先动身的。他伸手对着一处凸起石头抓了过去,但刚使劲,石头啪的一声碎了。
我们都以为是偶然,他还傻“笑”着骂了一句,又向另一块石头抓过去,效果依旧如此。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么一来,我们根本没法往上爬了。我特别想吐槽,心说为何这么关键的时刻,老天开一个致命玩笑呢?
我也是一时笨了,看着脚下迅速靠近的一股股白气,又望着水面,觉得我俩并未到绝路,也可以像姜绍炎那样,跳到水里去。
不过这也有让人顾忌的地方,姜绍炎身手好,跳的没啥危险,而这么高的距离,我这种身手的人往下落,入水一瞬间,很容易被水面砸到,要么脑震荡,要么视网膜脱落。
这倒不是我吓唬自己,至少看新闻报道,跳水运动员都面临这种问题。
我心里不住打鼓,铁驴倒是有另一个办法了。他不试着往上爬了,用一只手、两只脚的固定住身子,又扭着身子,用另外一只手,把背包拿了下来。
这背包里有铁八爪。他现在的姿势,翻找铁八爪不是那么容易,外加我没法凑过去协助他。
他索性取重舍轻,直接抓住铁八爪,使劲一甩。
背包就此摔了下去,但这么一来,铁八爪也被他握到手里了。铁驴又继续行动,对着十米开外的洞口,把铁八爪抛了上去。
这纯属是一次赌,没想到,铁八爪真的死死咬住一个地方。铁驴试了试,觉得没啥问题,又渐渐把重心往铁八爪上靠。
本来为了安全起见,我应该等铁驴爬完铁八爪后,自己再动身。但现在真的时间不多了,铁驴也对我念叨一句,让我爬铁八爪。
我们两个人都上去了,他在前,我在后,我们玩命的往上爬。
我发现真就是赶巧,在白气马上追上我们的时候,我俩先后爬出洞口。等实打实踩到地面后,我还忍不住多往外爬了爬,我打定一个主意,再也不往洞口里看一眼了。
之后我喘口气,留意四周。在我们眼前不远的地方,立着一个有一人多高的大墓碑,上面歪歪扭扭写一堆蝌蚪文,我知道是吐火罗语,只是啥意思,我跟铁驴不知道。
这墓碑算很宏伟了,而在它旁边,还立着一个大木棺材。
这棺材可够旧的,原本涂的什么漆,早就看不出来了,个别地方的木头也都烂了。
除此之外,我又往更远处看,品出一个规律来。
以我们所在地为中心,四周一圈又一圈,里圈套外圈的,分布着少说上百具的棺材。它们规模没眼前棺材大,却也很陈旧,又是烂木头又是塌陷的节奏。
我有个很不可思议却又很现实的想法,我们找到太阳墓了,甚至更是从墓里爬出来的。刚才的洞穴天坑,其实就是中心墓的所在。
我更不敢往深了想,心说中心墓里除了火龙就是泉眼,难不成水下还有墓主的存在?那他到底什么身份,能享受这种特殊的待遇?
铁驴的目光一直放在眼前大棺材的旁边,还碰了碰我,让我回过神。
大棺材旁边还有一个十字形的木桩子,上面绑着一个我们的老朋友,九娘。现在的九娘,一点狐媚样子都没有,赤身裸体耷拉个脑袋,身上裹着很紧的渔网。
渔网把她身上的细皮嫩肉都勒了出来,不过有不下十处被勒出来的肉,被人用刀割了去。
这让我想起凌迟这种酷刑了。
我只知道九娘失踪了,却没想到能在此地用这种方式跟她见面,另外这期间发生什么事了,也让我想不明白。
我跟铁驴一起小心翼翼的凑过去,铁驴一边举着枪,一边摸九娘的脉搏,我同样用手给九娘掐脉。
我能感觉到,九娘还活着,只是脉搏很弱。铁驴让我想办法,能让九娘活下去。
我心说驴哥真是给我出难题,自己是带着胸囊,里面有药,问题是,药不是万能的,没有更好的设备,我没法力挽狂澜。
不过我也有法子让九娘临时醒上一会。我从胸囊里摸出强心剂和肾上腺素,用注射器给九娘打了进去。
药剂劲头很大,没到一分钟呢,九娘脉搏就加强了。只是这么一来,她身上好几处伤口,又往外冒血。
我皱着眉头,有一处伤口离她心口特别近,冒血也最多,我就把手伸过去,对着伤口用力压着,这样能多多少少止下血。而且这么一弄,九娘疼的一哆嗦,也睁开了眼睛。
她都有点迷茫了,拿出一副陌生的眼神,看着周围,又看着我和铁驴。
我们不能给她太多时间了,铁驴也忍不住问了句,“到底怎么个情况?”
九娘对铁驴兴趣不大,也没回答啥,等她把我认出来后,突然狰狞的笑了。能看出来,她依旧对我的身份念念不忘,还特想伸过头来咬我。
只是她被绑着,更被渔网束缚着,根本就凑不过来。我倒没像铁驴那么慌,默默看着她。
我相信此时的九娘,身上没多少力气了,也一定疼的厉害,但她却很大声的喊了一嗓子,“圣子、圣子!便宜姓张那犊子了!”
我跟铁驴不懂她说的什么,我俩交换下眼神。九娘说完这句话,脸色变得很不好看,眼珠子变得直勾勾的。
她嘴里还不住往外流带血的哈喇子,最大一条哈喇子就挂在嘴边,一上一下的直弹,看似随时要掉下来。
铁驴有些急了,没敢凑过去,又问我,“这娘们要扛不住了,有啥好药?再给她打一针。”
我也觉得九娘马上要挂了,但强心剂和肾上腺素都打过了,我真没啥办法了。
我对铁驴摇摇头。九娘还很配合,突然身子一软,这代表什么,不言而喻。铁驴这下忍不住凑近一些,用枪口捅了捅九娘,喂喂的试探几声。
九娘没回答,我们身后却有个很闷的声音响了起来,“圣…子?好…东…西。”
我一瞬间都吓毛了,因为我很清楚,周围除了我俩和九娘,没别人了。我赶紧扭头看。
我们身后就只有那个破破烂烂的大棺材,我心里直嘀咕,那声音难不成是从棺材里发出来的?
我不敢肯定,但也跟铁驴一起,舍弃九娘,慢慢向大棺材靠了过去。
我还琢磨一会咋办呢,要不要和铁驴合力,把棺材板打开,看看到底是诈尸了,还是另有隐情。
但没等我这念头实现,棺材板竟然动了,而且速度很快,嗖的一下被推出来一截,随后有个尸体从棺材里坐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叫他尸体恰不恰当,反正他很瘦,跟活尸大盗的样子差不多,皮包骨头,但他穿着一身铜盔甲。
这盔甲也因为久不维护,上面生满了铜绿。活尸还把眼睛睁开了,毫无生机的冷冷看着我们。
我相信这一刻,铁驴心里也毛楞了,他把枪举着,喊了句别动。
活尸根本不给铁驴面子,又伸手扶着棺材壁,想就此坐起来。铁驴也是个老辣的主儿,知道控制不住活尸,索性当机立断的扣动扳机。
一发子弹打在活尸眉心之间,直射入他脑袋里。活尸也被子弹作用力打的往后仰了一下头。
但这就只是一个过程而已,根本没让活尸就此毙命。他又把头仰回来,不舒服的晃了晃脑袋。
我知道我们遇到硬茬子了,而且他脑部构造一定不一般,没法按常理分析。
我俩的弹药不多了,我却还让铁驴开枪,争取把这活尸打死。
铁驴想的比我多,稍微犹豫一下。活尸得到缓歇的时间,他咧大嘴,怪叫了几嗓子。
这声调穿透力很强,我听得很难受,很刺耳。
他根本不顾及我俩什么感受,又身子一软,坐回到棺材里去了。
我猜刚才棺材盖之所以能打开,就是被他推得,没想到他力气倒是不小,另外他这次坐回去后,又把棺材盖拽了回去。
砰的一声响,大棺材完全闭合了。铁驴气的哼一声,这么一来,他想开枪也没法下手了。
我本来还有一个疑问,不知道这活尸为何这么怪,他想出来,难道被子弹吓得,又躲回棺材里去了?但他这么躲着,也逃不掉,何时是个头?
而这疑问很快得到了解答,分布在我们周围的那些小棺材,陆续有动作了。
它们要么剧烈的晃动着,要么棺材盖被推开了。我跟铁驴一下脸色全变了,只是我表情很严肃,铁驴脸上还挂着不合时宜的傻笑。
这少说有一百多具棺材,要是这么多活尸全爬出来,别说围攻我们了,一尸吐一口腥血,都够我俩受的。
我们也不敢妄自托大,也不可能用这点可怜巴巴的弹药把他们全突突了。
铁驴收好枪,跟我说快跑。
我俩也不知道哪个方向好一些,反正就是瞎选个地方,闷头跑起来。
我还抱着一丝庆幸,觉得这些活尸从棺材里爬出来,得有一段时间,我们逃还来得及,但很快,我们麻烦来了。
☆、第五十五章 大盗的老窝
我和铁驴都拿出最快速度往外冲,问题是,这绝对是有生以来我们第一次要摆脱上百具棺材,往墓地外面冲。
我根本没经验,跑着跑着,跟一具棺材插肩而过。我本来没觉得有什么,但刚经过棺材时,棺材壁上duang的一声响,从里面伸出一只手来。
这手都干巴的不成样子了,看着又黑又脏。但它力气很大,一把抓在我脚脖子上了。
我速度这么快,被它一拽一顿,一下子失衡了。我是实打实的来了个迎面扑到。
这把我摔得,尤其整个脸都埋在土里了。这里的土很难闻,腥臭味很大,我顾不上脏不脏,抬起头后更顾不上清理脸上的土。
我挣扎着,想继续站起来跑路,不过那手死死拽着不撒,我一条腿被困住了。
我心慌了,回头看看,用另一条腿对着活尸手使劲踩了踩。
我穿的都是硬底鞋,这种踩法威力不小。但活尸手的抗击打能力太强了。
我没招了,又求助般的喊了句驴哥。铁驴本来没看到,跑出去挺远了,被我一喊,他不得不停下身,跑回来支援。
我发现铁驴比我狠,敢下得去手。他根本不拳打脚踢,反倒把腰间的刀摸了出来,对着活尸手狠狠来了一下子。
咔的一声响,这把锋利的匕首,把手连骨头带肉的削断了。我听到棺材里传来闷闷的嗷的一嗓子,我也急忙缩回腿。
断了的手还抓着我脚脖子,但我没时间把它拿掉,也不在乎带着它继续跑。我迅速站起来,铁驴也适当扶了我一把。
但我刚起身,这棺材又闹事了。又是duang的一声响,有个活尸从里面冲了出来。
也说这棺材实在太烂了,被活尸这么一冲,一下散架子了。活尸也没受伤,它挺有意思,竟对着我大腿扑了过来。
它断了一只手,索性用另一只手紧紧抱住我大腿,整个身子也使劲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