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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86)
    池月很听话,全程没有反抗,也没过多的反应,像个木偶人。
    庄白桦领着他回到公寓,这间公寓在庄白桦昏迷期间空置三个月,一直有人过来打扫,倒还算整洁。
    庄白桦出院后重新整理了一番,这里跟以前一模一样。
    池月本身有公寓的指纹钥匙,可他从来没来过。
    池月的行李不多,庄白桦没有喊人来帮忙,全部自己动手,一会就整理好了。
    他挽着袖子,给池月倒了一杯果汁,放在桌上,说:我先去做饭,你休息一会。
    池月盯着果汁看,不说话。
    庄白桦抱歉地笑笑:我做得没你做得好吃,将就一下吧。
    池月乖乖坐在桌边,没有任何异议。
    庄白桦走进厨房,忙活了一阵,端了两碗面出来,摆在池月面前,无奈地说:我就这水平。
    池月望着面条。
    庄白桦试探着问:你要是不喜欢,自己去做饭?厨房里什么都有。
    池月还是不动。
    庄白桦只能用筷子挑起几根面递到他嘴边:好歹吃点吧。
    池月张嘴咬了一口面条。
    庄白桦松了口气,肯吃东西就行,他把筷子交给池月,柔声说:自己动手?我也饿了。
    池月接过筷子,低下头,慢慢地挑着面条吃。
    庄白桦笑了笑,同样拿起筷子吃起来。
    吃完面,庄白桦笑着对池月说:我想去洗澡,你帮我洗碗可以么?他转过头,给池月看他后脑头发里的伤疤,洗头的时候总是下意识很小心,所以花费的时间比较长。
    池月顿了顿,默默地开始收拾碗筷。
    庄白桦忍不住逗他:我很担心那一片的头发,要是我以后秃头了,你会嫌弃我么?
    池月终于忍不住抬起眼,看了一眼庄白桦茂密的黑发,虽然剪得比以前短,但完全没有秃头的迹象。
    庄白桦见他有反应,笑着摸了摸他的额头。
    跟池月在一起就会很开心。
    修长的手指刚刚触碰到皮肤,池月迅速地缩回去,庄白桦的手便悬在半空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你长高了呢,摸你的头变得很困难。庄白桦装作不经意地收回手,洗澡去了。
    说完,他走向浴室。
    池月垂下眼睛。
    越是开心,就越是害怕。
    庄白桦洗漱完出来,池月已经把餐厅和厨房收拾好了,他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发呆,庄白桦随意地说:早点休息吧。
    池月转过头,无声地望着他。
    庄白桦指指身后的主卧:我换了新的床单。
    这句话等于直白地邀请了。
    池月垂下脑袋。
    庄白桦没有强求他,只是说:想睡的时候过来。
    然后他便转身,独自回到房间。
    以前池月不用多说就会直接往他的房里钻,根本无须准备客房。
    庄白桦侧身靠在床铺上,被子盖到腰间的位置,所有灯关上,却没有闭上眼睛。
    怎么可能睡得着,他在等池月进屋。
    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池月要是还装作不懂,就太不给他面子了。
    可庄白桦等了又等,门口依旧没有动静。
    池月不会到客房去睡了吧?
    庄白桦心里气苦,翻了个身,不敢发出声响,怕惊到外面的池月,池月拉不下面子,更加不愿意进来。
    他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眼见着外面的天越来越黑,此时已经是这个城市最寂静的时刻。
    随着夜色越来越浓,庄白桦的心一点一点地变凉。
    他们花了好长时间才心意相通,可现在一切回到原点。
    就算是庄白桦也有些灰心丧气,他可以对任何人有耐心,唯独面对池月如此焦急。
    换成别人,等一天两天,甚至一年都没问题,但他等不了池月那么长时间。
    因为他在乎池月,人类都是自私的,他付出了感情,他急不可耐地期待着池月的回应。
    庄白桦在黑暗中叹口气。
    池月现在精神状态不好,正是需要关怀的时候,他自己怎么反倒开始任性起来。
    庄白桦认命地坐起身,望着黑洞洞的门口,他甚至连房门都没关,如此盛情而热切地邀请着池月,池月却视而不见,看来他真的没有魅力。
    庄白桦轻手轻脚地下床,借着窗户外的微光,摸索着走出卧室,想确定池月是不是去客房睡了。
    结果他刚踏出房间,就看见门边蜷缩着一团黑影。
    黑漆漆的一个人影,完全没有一丝光亮,就那么静静地缩在那里,死气沉沉,毫无活力,宛如黑洞。
    庄白桦:
    他平息一下心跳,放柔声音问:你怎么在这里?
    池月靠坐在门框旁边的地上,安静地待着。
    庄白桦不指望他回话了,只是猛地看见这么大的人影被吓了一跳。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干脆在池月身边蹲了下来。
    你这又是何苦。庄白桦无奈地说,不愿意进房,又放不下我,就这么在门口守着,看着很可怜,你知道么?
    他想了想,改口:也许是我自作多情,你并没有关心我,大半夜守在我的房门口,只是单纯地失眠?
    我都开始习惯自言自语了。庄白桦小声嘀咕,真的要让我一直这么说话吗,我想听听你的声音。
    他偏过头,试着抬手抚摸池月的头发,这一次池月没有闪躲,由着他薅头毛。
    庄白桦高兴地摸了个够。
    哪怕你不说话,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觉得开心。庄白桦难得说这种直白的话,脸色微红,幸亏这里黑看不出来,他小心翼翼地说,我的这份喜悦没有感染到你吗?
    庄白桦感觉手下的身体在微微颤动。
    他趁热打铁,继续说:我知道这三个月你受苦了,现在我康复了,你再相信我一次,我不会再离开你。
    谁知池月听了这句话,反而冷却下来,刚刚绽放的花朵迅速地枯萎,整个身体再次失去温度。
    庄白桦在心里叹息。
    自己的承诺起到了反作用,难道池月永远无法相信他了吗?
    不能再这么下去,庄白桦最后的那点耐心告罄,如今看来只有那一招了。
    他腾地站直身体,顺便把池月从地上拽起来,强硬地拖着他走进卧室。
    庄白桦直接把池月推倒在床上,然后摸到床头打开灯,卧室里瞬间一片明亮。
    池月因为突如其来的光亮刺激得眯起眼睛,庄白桦趁此机会踩着床铺,跨坐到他身上。
    我们真的要这么浪费时间吗?庄白桦的气息有些不稳,脸颊绯红一片。
    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清醒过来,本来以为一睁眼你会在我身边,结果完全没有,我很失望。
    受伤的人是我啊,为什么还要我反过来照顾你。庄白桦头一次对照顾别人有怨言。
    本该是开开心心的时光,你却一句话都不说。庄白桦越说越委屈,他不想这样,可他控制不住自己,跟我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
    人们说谈恋爱会让人智商降低,就当他被降智了。
    池月平躺在床上,从下至上望着庄白桦。
    庄白桦见他还不吭声,牙一咬,抬手哆哆嗦嗦地开始解自己的睡衣扣子。
    我就不信这样你还无动于衷。
    丝滑的睡衣随着扣子被解开慢慢滑落,露出圆润的肩膀与形状分明的锁骨。紧致的胸膛随着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暧昧的红色从脖子一直往下蔓延,在细腻的皮肤上晕染成一片。
    连庄白桦都被自己的举动吓到,他一定是吃错药了,才会在池月面前脱衣服。
    更令人沮丧的是,池月看起来还是毫无波动。
    庄白桦整个人红得像蒸虾,恨不得时光倒流,池月依旧躺着,用深黑的眼睛望着他。
    庄白桦的情绪慢慢平息下来,他狼狈地转过头,四处寻找慌乱中被自己抛下的睡衣。
    我在做什么呢
    他自嘲地小声说,掩饰着尴尬。
    就在这时候,池月突然直起身体,伸手按下床头的按钮,灯光消失,卧室再次陷入黑暗。
    庄白桦的眼睛没有适应黑暗,视野全是黑的,然后他感觉池月扑了上来,两个人的位置倒转,他被狠狠地压在床上。
    池月紧紧地抱着他,头埋在他的怀里,闷闷地问:你是真实存在的么?
    这是这么多天来,池月说的第一句话。
    庄白桦差点气笑了:我不是真的还是假的吗?
    很快庄白桦感觉皮肤上开始潮湿。
    他冷静下来,慢慢地抚摸池月的肩膀与手臂。
    池月抱着庄白桦,整个人抖个不停,却非常用力,恨不得要压断庄白桦的肋骨。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平时清冷的声音变得嘶哑难听,池月顾不得其他,竭尽全力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傻子,我怎么可能不要你。庄白桦低柔地说。
    可不管我怎么喊你,你就是不醒,我以为你离开了,你不属于这里,也不属于我,你迟早会回到你诞生的地方。
    池月一口气把心里憋着的话全说出来:你这么好,是我不配,我只配永远孤独寂寞,因为我自不量力想跟你在一起,所以才会受到惩罚,你才会受伤。
    天哪,庄白桦闭闭眼,喃喃地说:你怎么会这么想。
    他把池月拉起来,在昏暗的光线中对上青年通红的眼睛,认真地说:你不会是为了我才故意这么冷淡吧?
    池月不吭声,当作默认。
    瞧把这孩子逼的,原来的池月偏执中带着霸道,有着很强的占有欲,现在却为了他如此患得患失,甘愿自闭。
    庄白桦简直想敲池月的脑袋,气呼呼地说:难道你感受不到吗?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有多么开心,让我跟你分开才是要我的命。
    池月听到这句话,眼泪顺着脸庞流下来,在黑暗的夜里像晶莹的宝石。
    很害怕,害怕你再也醒不过来,害怕失去你。
    池月诉说着那时的心情,现在想起来还会发抖。
    庄白桦抱住池月,两个人再次贴在一起,紧密相拥,一点缝隙都没有。
    庄白桦轻轻拍着池月的背,温柔地安抚他:我在这里,我是真的。
    池月紧紧挨着庄白桦,还觉得不够,忍不住张开嘴咬住他的肩膀。
    庄白桦感觉吃痛,却没作声,由着不安的青年啃来啃去。
    过了好久,池月才平息下来,庄白桦问:相信我是真的了么?
    池月细声细气地回应:嗯。
    庄白桦酸溜溜地说:之前死活不肯理我呢。
    池月动了动,调整姿势,把庄白桦抱得更紧,有些不好意思,小声说:我以为是幻觉,怕当真了之后,一切都是假的。
    庄白桦捏着他的胳臂揪了揪:疼么,知道疼就不是做梦。
    谁知池月说:不疼,很舒服。
    庄白桦:
    没脸没皮的程度回升了一点,看来确实在好转。
    池月抬起头,发现面前光洁的皮肤上印着自己的牙印,都破皮了,心疼地反过来问:你疼么?
    庄白桦故意说:疼啊,你说怎么办。
    池月虔诚地亲吻那道牙印,轻柔地舔舐,似乎这么做能抚平伤口。
    庄白桦浑身发痒,一股电流从肩膀流向后腰,令他整个人酥软无力。
    两个人都没有发出声音,只有布料滑过皮肤时发出细细的声响,让人面红耳赤。
    卧室的温度慢慢攀升,庄白桦脑子开始不清醒,迷迷糊糊之间,池月伏在他的耳边,用一种温柔地可以滴出水的声音对他说了一句简短的话。
    我爱你。
    庄白桦猛地恢复清明。
    第113章 晋江文学城
    庄白桦立刻支起身体,瞪着池月,问:你说什么?
    池月唇上带着水光,眼睛雾气朦胧,充满感情地望着庄白桦,红着脸羞涩地说:我爱你。
    庄白桦盯着他不动。
    池月回过神来,见庄白桦没有反应,脸上的红晕飞快褪去,沉着声音说:我是不是不该说。
    庄白桦一把将他抱住,大笑出声:你应该早点说!
    池月靠在庄白桦的怀里,迷茫地眨眨眼。
    你没有感觉到新的气象?
    池月:?
    连空气都变了。
    池月抬起头,试着用鼻子去嗅空气里的气味,完全没察觉到任何异样。
    什么意思?池月彻底不明白了。
    庄白桦捧住他的脸,兴奋地告诉他:你刚才说了通关密码啊!你已经完成整本书的结局了,你自由了!
    池月露出困惑的表情。
    两个人靠在一起,庄白桦跟他讲自己昏迷时候的事,他看完了那本关于池月的小说,从中参透了结局的通关密码。
    所以小说已经完结了,你自由了。庄白桦很激动,你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被剧情控制了,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自由自在,无忧无虑。
    池月听了,轻轻地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庄白桦这才发现他不对劲,奇怪地问:你不开心吗?
    池月摇摇头,说:没有,很开心。
    这怎么也不像开心的样子啊,庄白桦靠在床头,抱着手臂,认真地说:告诉我,你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池月低头扫过男人因为抱着胳臂而愈发明显的肌肉,庄白桦躺在病床上三个月,除了稍微消减了一点,身材还在,池月不动声色地拎起被子给他盖上。
    我不冷,还有点热。庄白桦说着。
    池月淡定地说:如果想继续聊天的话,还是盖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