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深丝毫没觉得这帖子里有什么裴征不能看的东西,撑着手臂坐起身,毫不避讳地说:“我觉得用手应该也挺没趣的。”
裴征手指滑动,继续向下看,在六十多楼的时候,话题重新回到正轨,基本上都是建议实在不行就让五指姑娘出马吧,不然生理上满足不了男朋友,这不是促进出轨嘛!
裴征按灭屏幕,还给翟深道:“没事少逛论坛,你这样…”
裴征组织了一下语言:“很容易被带进坑里。”
翟深不明所以,“所以其实你也不太喜欢用手吧!”
裴征被噎了一下,掀开被子起身下床。
裴征觉得,如果说翟深懂,他又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但如果你说他不懂,他有时候说出来的话,和在涉及到那方面问题时坦荡的模样,又像个十足的老手。
翟深不知道裴征这反应是自己说对了还是说错了,但直觉告诉他,自己好像被裴征嫌弃了。
他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已经七点四十多了,赶紧起床洗漱。
虽然是周日,但还是得早起学习啊!
窗外的雨没停,裴征和翟深在书房里闷着学习一天,吃过晚饭后裴征才离开翟家。
翟深夜里独自躺在床上,想想昨天的真人抱枕,他有点怀念。
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头,就有种刹不住车的架势,比如接吻,比如同床共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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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又一周过去,到了运动会前一天,别说是隔壁普通班了,就连七班学生都有点耐不住,下午上课时隐隐躁动。
数学老师的书本在桌上哐哐敲了两下,班级里的声响才被压了下去,数学老师扶了扶厚重的眼镜,声音一如既往得像白开水一般寡淡,没有波澜,“学习才是正经事,你们身为七班学生,为了还没有到来的运动会影响学习,实在是让人失望。”
七班人被训斥后再无人说话,班级里静悄悄的,翟深从题海里抬头,他坐在最后一排,离隔壁班近,听见那边时不时传来的学生的怪叫声,挺像猴群聚集。
翟深对运动会毫无期待,高一那会儿他年少轻狂,还兴奋地想要在运动会一展风采;高二那会儿他有用不完的精力,期待在运动会上放飞自我,高三…高三他累了,他这头被拉出去赚奖牌的驴,终于找准了自己的定位。
他在七班人眼里,应该就是个没有感情的运动会比赛机器。
什么一展风姿,什么精神焕发,也不过是吸引点别人的眼球,在那一阵子多收点情书,多遇到两次告白罢了,再没有别的收获了。
所以现在的翟深很平静,平静地听着隔壁班的响动,回忆以前躁动的自己是不是其中的一只猴。
也许是他神游的状态太明显,引起了数学老师的注意。
“翟深,起来给大家说一下第三题的解题思路。”数学老师点名道。
翟深依然在神游,无数双目光投来,胳膊被人撞了一下,他回过神,对上全班的目光,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什么了。
翟深在众目睽睽之下看向裴征,“我要干什么?”
“噗嗤。”有人没忍住笑出声。
裴征不太习惯处于别人的视线中心,耳根微红,还是简单说:“回答问题,第三题。”
翟深“哦”了一声,站起身。
他还没开始回答问题,数学老师又扶了一下眼镜,表情有些严肃,“你最近一直挺努力,现在怎么又松懈了?学习应该持之以恒才能有收获。”
其实换作以前,数学老师肯定不会提问翟深的,他对成绩差的翟深视若无睹,只要不影响他上课,就当这个人不存在。
而现在,翟深有学习的态度,并且付出实践,这个老教师还是会想要伸手拉一把。
翟深听着数学老师的话,配合地点头,“嗯嗯。”
数学老师看他态度良好,神情缓和了一些,“这一题会吗?”
翟深看了题后,又看了一下自己写的解题过程,点点头,说起了解题的过程。
内容很枯燥无味,但翟深的思路十分清晰,七班同学几乎都听明白了,数学老师听完后微微颔首,“这题有点难度,我刚刚看了一下,至少有一半的学生都出现了问题,剩下的人大部分也有一些细节的偏差,翟深刚刚的解题过程非常完整,翟深,你是怎么想到这个切入点的?”
翟深还立在那,闻言想也没想回答道:“裴征教哒!”
数学老师:……
七班同学:……
七班同学有点愤怒,裴征教就裴征教,哒什么哒!
这怨气不赖别人,只能怪翟深嫉妒心太强,不愿意分享自己的小裴老师,所以裴征真的有好一阵子没营业讲题了,七班人很想请教,可架不住翟深的威压,只能作罢。
平时遇到不会的题,一群人凑着讨论,七嘴八舌,得出无数个解,头昏脑涨时,看见最后排裴征给翟深在细致讲题时,羡慕得眼睛都红了。
谁不想有个为自己水平量身定做型的小裴老师呢?
数学老师嘴张了张,没发出声音,三四秒后,他才道:“没错,应该多向有能力的同学请教,坐吧,上课别再走神了。”
翟深坐下后,看了眼裴征,他的心情略微有点忐忑。
前几天裴征发现他格外容易被吸引走注意力,尤其是在做题时,一旦觉得题目太过于复杂,他的惰性就来了,大脑选择性呆滞,哪怕人还在案前做出思索的模样,其实早已不知道神游去了哪儿。
本也是注意不到这一点的,可伴随着翟深的学习进度逐渐深入,知识点就变得越来越繁杂,翟深做题效率明显降低,于是也就这么暴露了。
前天翟深还因为走神的问题被裴征多罚了十道题,今天这又被抓捕在众目睽睽之下。
果然,下课时,裴征拿过他的模拟卷,又圈出了一些题。
翟深数了数,二十道,他不死心地盯着面前的试卷看了几秒,“卧槽,二十题?不是十题吗?”
裴征从容地合上笔盖,“第二次了,翻倍,翟哥是想要平方吗?”
平方…
翟深哑然。
裴征说:“或者立方?”
翟深急忙摇头,“翻倍挺好,嗯,真的挺好。”
裴征拿过翟深手上的笔,把整张试卷剩下的两题也圈了起来,“态度良好,奖励两题。”
翟深:……
裴征起身出了教室,翟深往旁边的墙壁一靠,他很忧伤。
第一年,有女生突然投怀送抱,他措手不及,为了护着蹿来的人侧身摔进沙坑,手臂疼了好几天;第二年,他和一个人起了摩擦,动了点手,在全校面前念了检讨;第三年还没到来,他就为自己赚取了一张试卷。
运动会就特么是来克自己的吧?
翟深还在想,去洗手间的裴征回来了,他伸手在翟深头顶揉了揉,“想什么呢?”
翟深说:“心里难受,想和男朋友嘴一个。”
第67章 你耳朵很红
周六的运动会如期而至,翟深按照正常上课的时间到校,发现七班的人早已来齐了,看见翟深“姗姗来迟”,杜瑞几人凑上来就道:“翟哥,你怎么才来。”
裴征昨天罚的那张试卷让翟深耗到了近一点才入睡,他现在困得不行,听见七班人的声音就觉得更困了,像是催眠曲一般。
翟深打了个哈欠,肖星星一看这还得了,两巴掌拍在翟深的后背上,“哥,别犯困了,等会比赛呢!”
翟深一个哈欠被这两巴掌拍断了气,肩膀松垮下来,幽幽看向肖星星。
肖星星急忙把手缩到身后,“那什么,有点激动,翟哥你就不激动吗?”
翟深寻思着我激动个屁,你见过那个驴子要进磨坊拉磨的时候会觉得兴奋的?他昨晚那倒数第二题还没整明白,谁能告诉他那个三棱锥的体积该怎么求?
杜瑞看翟深双眼透着祥和的光辉,轻咳了一声,把肖星星拉到一边,“翟哥昨晚没睡好?”
翟深“嗯”了一声,挎下背上的书包往座位走去,“开场仪式过了给我打电话,我再想想那题怎么写。”
杜瑞和肖星星几人面面相觑,纵然知道翟深现在受学霸指引走回正途开始用功学习了,但高一高二的印象在几人心中有点根深蒂固了,那会儿的翟深恨不得第一个离开教室,奔向他热爱的操场,怎么可能说你们先走我学习一会儿的话?!
他这哪是发愤图强,这是被人下蛊了吧!
“翟哥,体育场真的失宠了吗?”杜瑞喃喃道。
翟深头也不回地道:“如果你天天和他相处四五个小时,高强度训练那种,相信我,你不会问出这种问题,你见着它就想吐。”
好吧,破案了,翟深并不是对学习书本情根深种,而是被体育生的训练给搞没兴趣了,相对于去操场,他现在更乐意动动脑子。
杜瑞还准备再说点什么,疑似下蛊的人就来了,裴征也背着书包,看见翟深在埋头学习还意外了一下,“运动会不是已经开始了吗?”
广播里已经播放了一会儿音乐了吗,是在提醒学生们集合,而班级里的广播开关在翟深进来的时候就给关掉了,所以只能听见窗外的声音。
翟深抬头看了眼裴征,“不急,你没参加过不知道,一中的尿性就是开场要开半天。”
毕竟每个班级的入场仪式结束后,校长还得演讲近半个小时,然后还有老杨,接着又是一些老师的励志祝贺之类的话语,总之,每年这一套流程走下来,翟深就可以准备去吃午饭了。
裴征都不用翟深细致地跟他解释,就差不多猜到了,毕竟他之前那个学校,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裴征点点头,翟深便说:“我让杜瑞比赛了的时候打电话叫我,你来给我讲一下这个几何体,我昨晚算了半天和答案给的都不一样。”
裴征就没再管运动会的事情了,坐在位置上给翟深讲起了题。
窗外广播里传来了主持人小姐姐激情洋溢的声音,“下面入场的是高一八班...”
窗内的两人心无旁骛地研究数学题,这事情在半年前翟深是想也不敢想的,不过,半年前翻墙打架上网翘课的翟深也没想过,会遇见裴征这么一个人。
果真如翟深所说,一中运动会的开场就会开一个上午,近十点的时候,翟深把昨天那张试卷全部解决完毕,长长吐了一口气,翻出书里夹着的草稿纸,在最后一行上打了个勾。
这两天是运动会,裴征几乎没给他布置任务,但翟深已经习惯了有事情每天跟在他屁股后面追,突然可以闲下来了,他反而有点不自在。
就是那种,你明明知道目标还远,但此时很迷茫,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感觉。
翟深看了眼身边翻看杂书的裴征,“裴征,我还能干点什么?”
裴征说:“养精蓄锐,给七班拿两块金牌回来。”
翟深蔫儿了。
他懒洋洋趴在桌子上,听着学校回荡着的老杨的演讲声,“你什么时候和杜瑞他们一样肤浅了。”
裴征合上手上的杂书,偏头看他,“写题还没写够?”
裴征是知道翟深最近学习训练两头顾,看着就累得厉害,很明显的就能从他消瘦下去的脸看出来,正巧学校运动会,翟深又参加了好几个项目,他想着借这个机会让他休息一下,谁知道翟深主动要求学习。
还真是,出人意料。
“写够了。”翟深说,“但是这样闲着,总觉得是在浪费时间。”
裴征的语气依然很平淡,“你有点焦虑了。”
翟深没说话,裴征接着说:“没有一蹴而就的,慢慢来,时间还很充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