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上的枪炮声回荡了一夜,被小船送回的伤兵们把岛上的情况告诉给了各自的指挥官,各国在香料群岛的指挥官们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们低估岛上土著的数量了,今天一天就被送回来三百多个伤兵,那战死的得有多少人?
贺虎臣站在船头望着被夜色笼罩的巴布亚岛,担心着上面的情况,心里恨极了凯撒丁,要是岛上的铜金矿的储量没有他说的那么多,他一定要好好揍他一顿。
夜色中的巴布亚岛终于安静下来,夜晚里的岛屿是非常危险的,即使是土著们也不敢在晚上出去冒险,殖民者们更不敢。
在太阳快落山时双方就已经各自退回去准备休息,徐狩率领的连队找了一处地势稍高一些石土坡扎营,把从断崖处搜集的藤蔓吊在两棵树上,再铺上剥下来的树皮做了个简易吊床才能休息。
在夜晚的森林里睡在地上是最愚蠢的行为,各种看得见看不见的动物都会凑到你身边占点便宜,尤其是蛇跟蜥蜴这种爬行动物。
徐狩躺在吊床上望着头顶的树叶思考着如何带领弟兄们渡过明天,今天他损失36个弟兄,全连还有八十多人,他也意识到情报上的错误。
上边说岛上土著只有不到两千人,今天他们遭遇的土著就得有三四百个,难不成岛上四五分之一的力量都用来对付他们这个连队?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面对数量未知且占据主场优势的土著,徐狩不认为仅凭现在岛上的这些人能赢,赢了输了都不用他来背锅,他要的想的只是明天该怎么过。
巴布亚岛战争进行的同时,万里之外的京师也不太平,又到一年开春时,这个时候是京师读书人最多的时候。
张岱组建的学院制度已经在施行,随着帝国的稳定朱由检想让学院制以一种平和的态势取代科举制。
很多读书人已经可以报考帝国大学里等待朝廷从学院里选拔人才,很多性格保守的读书人还是选择科举制作为立业根本。
今年科举朱由检让孙传庭负责,刚刚奉上所取中进士的名单,朱由检在文华殿举行殿试,亲赐前三甲,余下的三百人都赐进士及第,各自授官。
刚刚回到户部准备办公的孙传庭就被一件事气得不轻,在没人跟他这个户部尚书打招呼的情况下,监察部的人就把他的户部左侍郎王永光抓走了。
王永光是南京兵部尚书,孙传庭进入朝廷任职后向朱由检保举此人,把王永光调到了自己身边。
王永光早年丧父,家里还穷,从小以给富家放牛为生,但他聪颖好学,闲暇之余,常去邻村私塾旁听,以柳枝为笔,大地作纸来练习写字。
后来被塾师发现,随便问了他一些教过功课,这个放牛娃竟对答如流,塾师以为奇才,免费收他为徒,王永光这才得到学习机会,发奋读书,学识大进。
在万历年间考中进士,授中书舍人,在职期间忠于职守,勤于政事,此人在南北两京的士林中都有很大的名望。
万历年间,他还是吏部主事的时候查阅档案时,发现一案竟株连二百多名官员降级,经其仔细考察,确有蒙冤者,于是他上奏神宗恩准,给以平反昭雪,深受朝野赞许。
在转任南京兵部尚书的那几年里,兵营噪乱,王永光单骑驰往,诛倡乱者数人,及时平息,一直到现在。
历史上王永光廉洁勤政,忠厚正直,敢于直谏,深得皇上重用,每有事相商,不叫其名,呼官称“王尚书”,恩赐世袭少保。后因年迈归隐。
朱由检要是知道王永光的战绩肯定会擢升他进内阁,只是朱由检完全没注意到他。
孙传庭一向与王永光交好,卫鹳招呼都不打就把他的好友兼下属带走了,根本不把他孙传庭放在眼里。
他怒冲冲跑进卫鹳的值房,一巴掌拍在桌上,“姓卫的你什么意思,王永光以清廉自持,名闻朝野,你们监察部凭什么把他拿了?你们监察部开始干锦衣卫的活儿了?”
卫鹳仿佛早就预料到会有这唱的场面,不慌不忙的站起来,做出一个请孙传庭落座的手势,“孙大人您先请坐,有什么事咱慢慢说。”
“没那心情,你就告诉我你们凭什么抓捕王永光?”在陕西的那些年孙传庭的性子变得的越发的直。
“这个事啊。”
卫鹳不紧不慢的端起茶碗,轻轻抿了两口,“前几天下边人办案,本来以为只是几个人跟几个兵痞的私事,不料查着查着查到兵部郎中袁宏勋、张道睿两位大人身上,王大人只是被他们牵连的。
我把这事写成折子陛下的时候,陛下在折子上写了查字,这陛下让查,下官只能去查,当然了,王大人的清白是有目共睹的,下官不得已才把王大人请来,等案子查清了,王大人就能回去。”
“当真?”
“下官怎敢欺瞒大人。”
“那好,我看你能差多久。”孙传庭懒得跟这个马脸矮子废话,交代完扭头就走,卫鹳还在后边挽留,“哎孙大人,喝杯茶再走啊。”
孙传庭根本不理他,望着孙传庭的背影卫鹳脸上的恭敬化作的冷笑,打开盖碗把茶水泼在地上,把茶碗放到桌上,背负双手思考着这一切。
他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到户部抓人,只是借着这个机会扩大监察部的权利,同时也是方僧扩求他那么做的。
王永光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对人说方僧扩受卫鹳的指示在结党营私,王永光喊的这么大声,卫鹳当然要是收拾他。
至于兵部的贪污案,想想办法总能把王永光拖下水,只要天子不让锦衣卫参与,他拿下一个王永光还是很容易的。
顺便再给朝上那群大臣提个醒,省的他们总弹劾监察部,对于所会引起的影响他就更不怕了,这次他得到了天子首肯,对这件案子有足够的参与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