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程黎坐起身,身上是宽松的病号服,他发觉自己身上力气充沛也没哪里不舒服,心里松了口气。
蒋程黎视线在房间转过一周,下意识寻找纪寻的身影,转了一圈也没看到他,心里顿时一凉。
纪寻呢?蒋程黎一急,抓着护士的衣角问,就是跟我一起的那个少年,他没出来?还是说
蒋程黎越想越怕,护士也被他这态度惊得一愣,连忙安抚解释:您放心,和您一起被绑架的顾总和您秘书都已经被救出来,顾总因为受到惊吓紧急去了国外调养,您的秘书先生受伤较重,现在正在您隔壁病房休养。
蒋程黎听到纪寻没事才放了心,想起刚才护士提到的顾苏白,眉心微蹙:顾苏白走了?
蒋程黎花了两分钟时间,从护士那问出他昏迷后的经过。
他昏迷后没多久,纪寻被司机绑架前察觉到事情不对,通知的人找到了他们,但纪寻当时为了保护蒋程黎身上受了重伤,见人来后期也昏了过去。
司机清醒后认罪,口称是他筹划的一切,为的是勒索赎金为他爸治病,而顾苏白则因为身体原因连夜去了国外。
蒋程黎听完气的够呛,等医生过来帮他再次检查完一遍身体,确认没事后,蒋程黎把他的私人律师叫过来。
蒋程黎跟律师详细交代过一遍情况,让他准备资料跟顾苏白打官司。
律师翻了翻资料夹,皱了皱眉:如果是这样的话,对方行事可谓极其谨慎,没留下一点证据痕迹,而且司机一口咬定是他谋划的一切,顾总又以治病为借口去了国外,官司不容易理得清。
蒋程黎听完也有些烦,捏了捏眉心让律师离开,随后去隔壁病房找纪寻。
纪寻还在昏迷,他身上的伤确实很重,缠斗时肋下被捅了一刀,刀口很深,一圈圈的纱布裹得严实,全身上下几乎没有完好的部位。
除了肋下的刀伤,严重的还有他手指上的伤,为了把木楔子从椅子上扯下来,指甲破损严重,蒋程黎被绑着时就没忍心看,即便现在裹上纱布都不敢看第二眼。
蒋程黎心口一阵揪疼,视线落到纪寻的唇瓣上,因为长时间的发烧干裂起皮,甚至有血丝渗出来。
蒋程黎问护士纪寻能不能喂水,得到答案后要来一碗水,用勺子轻轻润在纪寻唇瓣上。
这么近距离的打量,蒋程黎再一次觉得纪寻美得惊人。
蒋程黎很少用美来形容男人,纪寻是其中之一。
纪寻美得野性放肆,现在因为失血多显得病态苍白,紧闭的双眼睫毛浓密纤长。
即便如此但他的脸不带丝毫女气,棱角分明的脸和过分精致深邃的五官凑在一起,是无论男女看一眼就会忍不住脸红心跳的程度。
蒋程黎视线在纪寻的唇上停留了两秒,他的唇干燥起皮,但唇瓣微粉唇珠丰润,即便隔着勺子也能轻易察觉到它的柔软。
一看就是极适合亲吻的唇。
蒋程黎被自己的想法吓一跳,心跳的有些快,口干舌燥。
蒋程黎端起碗,下意识用刚才喂过纪寻的勺子舀了口凑到唇边喝水,等他意识到这一点仿佛被什么烫到般,倏地松开勺子。
蒋程黎心跳的更快了。
蒋程黎为了防止自己胡思乱想,思绪开始回忆起被绑架的时候,那时候纪寻应该是想保护他的,不止把藏好用来保命的玻璃碎片给了他,还在危机时刻挡在他身前。
蒋程黎知道纪寻一直是个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有恩必报,这句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尤其是在自己的生命也受到威胁的时候,几乎没有人还能想着报答别人。
蒋程黎看着纪寻的脸,忍不住上手帮他整理额前的碎发,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呢?
既细心又果断,不张扬却优秀的足以让人为之侧目,不论是外表还是内在。
蒋程黎只觉得心跳的越来越快,即便喝再多水也忍不住的口干舌燥,手当下碗又忍不住端起,兴奋得不知道该抓住什么才能缓解这份紧张,最后却生生压下躁动,认认真真帮纪寻捋平额角翘起的发丝。
这份慌乱在纪寻睫毛微微动了时达到顶峰,蒋程黎只觉得心口烫的要命,鼓噪的心跳声几乎要震破耳膜冲出去,手脚却是冰凉 。
只可惜,纪寻只不过是动了动眼皮,并没有醒来。
说不出是庆幸还是失落,蒋程黎紧绷着的弦松懈开来,身上出了一层薄汗。
蒋程黎第一次觉得,他完了,他恐怕要走上渣攻的老路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是有点短,明天一定写长点(抱头),蟹蟹宝贝们的投雷和营养液,么么宝贝们啾咪
32.倒v开始
纪寻醒的时候, 窗外天色昏暗,房间里灯亮着,蒋程黎已经在他旁边的病床上睡着了。
蒋程黎身上穿着病号服, 头侧埋在枕头里, 额上发丝柔顺垂下, 因为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而肉眼可见的不舒服,在睡梦中都皱着眉。
纪寻看着不由自主勾了勾唇角, 他和蒋程黎的床并在一起, 不用下床只需侧身就能碰到他。
纪寻伸出被纱布裹了几层的手, 轻轻帮蒋程黎摘下眼镜, 收好放在床头柜上, 手指上的纱布渗出了些血渍,但他仿佛半点没察觉,连眉头都不曾皱。
纪寻静静看着蒋程黎鼻梁上被硌出来的红痕, 还有睡熟微张的唇瓣,指尖不由隔着纱布轻轻沿着他唇形摩挲, 纱布前端沾了些湿润,蒋程黎在睡梦中都不适皱眉。
纪寻见状, 唇角笑意更深。
多么恶劣的一个人,放浪骄矜, 小情人多到数不过来,对他也没有多认真, 只惯会用花言巧语哄骗他。
在绑架的时候说愿意为他去死,纪寻刚听到的时候确实欢喜不自盛, 不过后来想来,这大抵又是蒋程黎演的一出戏。
明知道蒋程黎男朋友的称号都不知道对多少人说过,偏偏他听到就忘不了, 甚至身心都没出息叫嚣着投降,没有半分反抗甚至甘之如饴,迅速竖起了白旗。
纪寻带着些恶意想着,手上的动作却轻的不得了,生怕惊动了蒋程黎般,长睫低垂眼神里盛满了克制温柔,小心翼翼如同守护宝藏的恶龙。
蒋程黎是被饿醒的。
他醒时看到的第一幕就是纪寻的脸,正睡在他旁边,侧着身一眨不眨看着他。
纪寻见他醒来眉眼轻弯,扬起了一抹缱绻笑意。
他嗓音有些哑,但声线清越,尾音上扬透着愉悦:早。
蒋程黎还没清醒就受到美色冲击,迷迷瞪瞪有些愣,心跳却已经开始加快,也跟着说了声:早。
蒋程黎愣愣盯了纪寻几秒,反应过来感觉脸上有些热,一边唾弃自己见色起意,和他最看不起的渣攻也没什么分别,另一方面却忍不住看了纪寻一眼又一眼,最后只能强迫自己避开纪寻的视线。
说完早安蒋程黎看向窗外,天已经黑透了。
晚上九点,两个穿着同款病号服的人并排躺在床上互道早安。
意识到这一点,蒋程黎脸更红了,为了掩饰脸上的不自然就下了床,走到窗边给助理打电话让他送些吃的上来。
蒋程黎打着电话,视线漂移落到窗户上,窗户清晰映出纪寻的倒影,他正侧着身看向蒋程黎。
明明纪寻的身影很模糊,蒋程黎却有和他对视的错觉,嘴上不由停顿两秒,听到助理询问这才回过神,匆匆说完挂了电话,装作在处理事情坐在床头划手机。
很快助理上来了,打了声招呼放下食盒,蒋程黎这半年和纪寻一起同吃同住,不止两人胃口养的相似,而且蒋程黎被纪寻照顾惯了,身边只习惯他的存在,也受不了渣攻那样前呼后拥的做法,助理刚放下食盒就让他走了。
蒋程黎打开食盒,他的是布丁和芒果草莓雪顶,纪寻伤没好吃得清淡,是一碗红枣桂圆粥。
蒋程黎摆好之后,看着纪寻受伤的手指犹豫了两秒,动作僵住没想好要不要帮忙。
纪寻见状垂下眸子,睫毛轻轻颤了颤,他动了。
纪寻拿起勺子舀了勺粥,只是还没等放到嘴里,他脸色蓦然变得苍白,手腕轻颤额角沁出了冷汗。
蒋程黎见状看不下去,顾不得犹豫连忙从他手里拿过勺子,脸上表情不知是无奈还是羞赧,最终叹了口气道:我帮你。
纪寻没反抗,也没阻止蒋程黎的动作,只笑道:好。
*
好在纪寻的伤都是皮外伤,过了半个月基本好全,纪寻不愿意在医院呆着,就和蒋程黎一起搬回公寓。
蒋程黎现在越来越克制不住自己,尤其是搬到只有他和纪寻两个人的公寓后,不知不觉间,他身边一切都慢慢开始由对方掌控安排,如同一只落到以温柔为名编织的细密缱绻的网中的猎物,只是这猎物不仅没有丝毫戒心,甚至主动把这网越收越紧。
蒋程黎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里有十多个小时都和纪寻在一起腻着,发呆走神的次数越来越多,之前和角色簿里的人约会也是没了心思,只是偶尔想起纪寻莫名变化的欲望值有些忧虑。
欲望有很多种,蒋程黎分不清纪寻对他的到底是哪一种。
只是不论是哪一种,99的程度都高的吓人。
他知道纪寻是个茶壶煮饺子的性子,无论内里再沸反盈天,面上都不会吐露一星半点,只要他不想告诉别人,谁也别想探知他真正的心思想法。
蒋程黎看着在他旁边处理文件的纪寻,他一身商务套装看起来极为英挺,仿佛对他的目光毫无所觉,只是专心致志工作,由原本低着头的姿势转为露出半张鼻梁挺直完美的侧脸。
蒋程黎晃了晃眼。
蒋程黎对纪寻的认知大部分来自于对原文的了解,他虽然留在渣攻身边但无时无刻不想着离开,他虽然感恩渣攻曾经借给他钱,但对自己做渣攻的情人身份深恶痛绝,而且自从知道他妈的死是因为渣攻的拖延后更是恨不能食其血肉。
不过即便如此,纪寻的心思没有在渣攻面前暴露半点,就算蒋程黎看小说时有上帝视角,也忍不住为他的演技所折服。
因此蒋程黎实在不敢确信,纪寻温柔的笑脸下,对自己到底是什么看法。
一想到纪寻有可能厌烦自己,蒋程黎心情忍不住低落,也不再看纪寻怕自己陷得更深,专心处理起文件。
蒋程黎却没看到,等他低下头后,原本专心致志工作的纪寻抬起了头,视线落在气压突然莫名低沉的蒋程黎身上,眉心微蹙眼眸深幽。
蒋程黎边处理合同边思考任务,又跟着想起小说里绑架之后的剧情。
纪寻从医院出来后,渣攻已经和顾苏白搬到一起住,没心思再关着纪寻,纪寻就自己出去找了份工作,没过多久就因为能力突出提拔为区域负责人。
等纪寻和公司领导开会时,他才发现公司总裁是陆战,阴差阳错间在一场事故中纪寻救了陆战,陆战顿时如同被丘比特的箭射中,从此多年浪子回头甘愿做一枚备胎。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出了点事长不了了,抱歉宝贝们t^t
33.第 33 章
这段剧情发生的时间大概就在这段时间, 纪寻虽然不会去陆战公司,但经过绑架这一事件,蒋程黎小心谨慎了许多, 说不准阴差阳错纪寻又会和陆战有什么交集。
蒋程黎收回思绪, 直起身靠在老板椅背上, 推了推眼镜道:这两天竞标,要加班做出方案, 你陪我住在公司里。
蒋程黎的办公室有单独的书房, 还有配套的浴室, 五十来平米的面积, 除了没有厨房, 其他的一应俱全。
蒋程黎话说得心虚,虽然最近工作莫名的忙,员工传来的文件报告比往常多一倍, 以至于他都没时间找人约会,但也属实没到必须加班住公司的程度, 他这么说自然是有私心。
书房有沙发和床,但面积都不大, 住在一起难免会挨挨蹭蹭,他也想试探一下纪寻的态度。
好在纪寻并没有表现出抗拒, 只是抬起头稍微迟疑了片刻,手抚了抚掌下面的文件, 眸中划过了丝什么,随后低低笑了声道:少爷忙于工作, 我当然要陪着。
又是这样的态度,蒋程黎有些烦闷,好像无论他说什么, 什么方式对待纪寻,对方永远是这样一副不会生气恭顺应承的模样。
但蒋程黎也没办法说得太明白,一来是他曾经把话说的太满,告诉纪寻只需要他在外面假装自己的情人,另一方面以他的身份,无论说什么纪寻都会答应,是两人身份差异造成的天然强迫,而这是蒋程黎不愿意看到的。
蒋程黎心里想的也没表现出来,只是在吃饭的时候胃口没以前好。
蒋程黎刚放下筷子,就听到纪寻问:饭菜不合少爷胃口?
蒋程黎一愣,饭菜是他常吃的那家,手艺不错,他只是没想到少吃两口的程度也能被看出来,但理由没法说只能点了点头。
纪寻也没说什么,只是把蒋程黎剩下的吃完,随后回公寓收拾东西时花了些时间。
昨晚睡得晚,等蒋程黎从书房软床午睡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纪寻才刚从外面回来,左手提着刚收拾好的行李箱,右手是一个食盒,正轻手轻脚背对着他在桌上摆着什么。
蒋程黎鼻尖闻到的是熟悉的饭菜香气,不由问:你又买了饭?
纪寻回过头见他醒了,这才放开手脚摆好食盒,先端出来的是一小碗虾滑裙带菜汤,然后是碗装好的粒粒分明冒着热气的米饭,最后是一小盅酸汤肥牛。
蒋程黎胃口一下子被勾起来,来不及换睡衣下了床,提上拖鞋走到书桌面前,更清晰闻到这股分外熟悉的香气,不由一怔:这是你刚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