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我立即从腰间抽出湛蓝,随后狠狠地把湛蓝捅进了司机的胸膛,这一刀完全刺入了他的胸口,将他死死钉在座椅上!
司机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似乎是承受不住湛蓝的威力。看来这家伙并不是太强的鬼魂。估计只是一个炮灰罢了。
我当机立断,抓着湛蓝狠狠一划,将他的身体横切成了两半。他的身体立即就消散不见,而我赶紧快速一脚踩在了刹车上!
“砰!”
出租车在距离大桥只有不到一分米的位置停下了,但因为这急剧刹车的关系,我的身体直接就飞了出去,脑袋撞在了玻璃上!
好疼,好昏!
我感觉脑袋晕乎乎的,艰难地爬到了驾驶位上,然后行驶车子,借助导航,朝着东方咖啡厅而去。
温热的血液从我脑袋的伤口上流出来,为了开车安全,我喝了口鬼奶提神。这里离东方咖啡厅并不太远,所以就算我是第一次在这开车。也是短短十分钟便到了。
东方咖啡厅里,灯火通明。
我进来之后,在这里组队开会的道士们都惊讶地问我怎么了,我笑着说没事,径直朝着楼上走去。等进入包厢后,我看见痴梦僧人正躺在沙发上睡觉,兴许是开门的声音惊醒了他。他立即从沙发上坐起来。
“李道长……”痴梦僧人见到是我,他急忙问道,“大三千世界笑面弥勒佛像……有拿回来么?”
我将弥勒佛像放在桌上,笑呵呵地说道:“那是当然。”
痴梦僧人见到弥勒佛像,他惊喜地抱住佛像,然后才注意到我的伤口,急忙说道:“李道长。你怎么受伤了?”
我坐在沙发上,说并没有什么事,然后就拿出道符来召唤曹欣,小舞,孙绮梦她们。这几个丫头在我召唤后不久,很快就来到了包厢,一个个都精神得很,看来没遇到什么麻烦。
曹欣看见我头上的伤后,她摇摇头,轻声说道:“主人,你又挂彩?”
“不要用又这个字,弄得我挺尴尬……”我摸了摸额头道。
曹欣走到我身边,从口袋里拿出针线。小心翼翼地帮我缝合伤口。我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你会带着针线?”
曹欣解释道:“因为主人经常受伤。”
我心里难免感动了一下,等缝好伤口,涂好灵药之后,曹欣把针线收起来,笑着说一会儿就好。
痴梦僧人一直等待着曹欣将事情办完,他才继续说道:“既然弥勒佛像已经拿回来,我们也可以算是没有后顾之忧,可以从被动转为主动。我的想法是,先安排大家回来,然后采取分队来进行反击。李道长有所不知,这段时间下来,上海实在不太平,脏东西们一直在蠢蠢欲动,要不是我们还在努力镇压,恐怕……”
我点头道:“我明白,曙光门忽然捅破这么大的篓子,将那些鬼魂妖怪放出来增加怨气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为了造成悲剧,增加平民怨气。毕竟怨魔有怨气才会变得更加强大,我们要做的就是阻止或者解决悲剧。”斤豆池圾。
痴梦僧人嗯了一声,随后问我晚上在哪儿住,我说当然是找个酒店住,他却连连摇头说不可以。
“现在酒店也是怨气较重的地方……”痴梦僧人很严肃地解释道,“李道长,不是我说话直,而是你代表了江苏省,你来给我们帮忙,我们也有要保护你的权利。这样吧,你就住在我一个朋友家,他也是道士。但他今年三十多岁,也只是一个道兵,不过也算安全。”
我思虑了一会儿,痴梦僧人确实说得很有道理,住在他们人的家里,应该会安全许多。
痴梦僧人打了个电话,立即就有人跑上来。这是个长相挺普通的中年男子,他对痴梦僧人问道:“大师,怎么了?”
痴梦僧人吩咐道:“李光,这是江苏来的李道长,你的家暂时没有安排盟友居住,就让他住在你家。一定要照顾好,李道长身份不小。”
李光连连点头道:“大师放心,我一定照顾好李道长。”
我们与痴梦僧人说了几句,便出了东方咖啡厅,我将曹欣她们收回紫金鼻烟壶,然后坐进了李光开来的车。他开的是普通面包车,可以看出家境一般。
李光是一个很健谈的人,他与我说了许多事情,但我也没有太仔细去听。因为每个人都有一些故事,听多的话,味道就会变淡。
他家是商品房,应该是分来的房子。在开门之前,李光小声跟我笑道:“有个好玩的小鬼要出来,先生还请别被吓到了。”
“哦?你开门就是。”我笑道。
李光打开门后,一个小黑影忽然就窜了出来,我饶有趣味地看着这小黑影,他对着李光叫了一声“哇”!而李光立即后退跳了一下,假装被吓到了,立即把灯打开。
灯光亮起来后,我看见这原来是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孩,他正咯咯直笑,然后扑到了李光的腿上抱着。
李光摸了摸他的脑袋,轻笑道:“再这么下去,爸爸迟早有一天要被你吓坏了。来,叫叔叔。”
孩子放开李光的腿,他很认真地对我鞠躬说道:“叔叔好。”
我笑道:“你好。”
李光跟我介绍了一下,说他儿子叫小钟,今年七岁,读小学一年级。李光还有个妻子,叫做张兰兰,是个很温柔贤惠的妻子。
小钟与别的孩子不一样,他似乎是早早就把作业写完,然后拿出一个小霸王,很认真地在客厅电视里打游戏,玩的还是魂斗罗。我对此感到很惊讶,因为现在的小孩子都在玩苹果手机或者平板电脑,很少能见到孩子玩小霸王。
我坐到小钟身边,他却主动邀请我一起玩,我觉得有趣,就与他一起打魂斗罗。这么多年没玩,技术生疏不少,被小钟给嫌弃了。
最后小钟嫌弃我到不行,他放开游戏手柄对我哇哇大叫,然后用小脑袋不停地蹭我的腿。我就去挠他的咯吱窝,他咯咯直笑,然后把脸往我胸膛上蹭,最后不好意思的把脸埋在我怀里,就是不肯把头抬起来。
我问他为什么玩小霸王,他说已经很好玩了,然后说有几个同学有苹果手机,经常带来学校玩。
对于小学一年级的孩子,能带苹果手机去学校玩,我感觉一点也不奇怪,那些肯定都是富人的孩子。我问小钟羡不羡慕,他说不羡慕,爸爸妈妈工作很辛苦。
张兰兰坐在沙发上跟我聊天,说家里与小钟有约定,拖地一元钱,洗碗一元钱,小钟每天回来都把作业写完,然后将家务都做好,才等着李光回来,等爸爸同意了,他才去打游戏。
我感觉真是……乖巧的孩子呢。
我与小钟睡了一个房间,因为这房子只有两个房间。小钟很乖巧,睡觉的时候不会闹我,因为李光说过我是要忙工作的人,他睡觉的时候就忍着一句话也不说。
第二天上午,小钟早已去上学,我因为暂时无事,与李光夫妻闲聊。忽然间,李光收到了电话,他接起电话后说了几句,然后整个人顿时愣住。
他手机掉落在地上,双手犹如溺水的人一般无助地摇晃,嘴唇哆嗦着,胸口剧烈地起伏,然后忍不住啊地一声哭出来。
小钟死了。
☆、第四百六十六章 求求你,先生
小钟读的小学说是春天来了,要组织去春游,带孩子们去看花花草草,小钟早晨的时候还特别兴奋,随便吃两口早饭便急着要去学校。
他那期待的傻笑。还在我脑里挥之不去。
等我们听到小钟抢救的消息赶去医院,却只看见他躺在病床上用白布盖着。他旁边站着几个学校的老师和一名医生,见到我们后一句话也不说。张兰兰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然后又躺在了地上,用脑袋去撞医院的地板,李光也是走到小钟的尸体旁边哭泣,捂着脸,声音很沙哑,想哭出声又哭不出来,但豆大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我感觉自己脚步轻飘飘的,脑袋里仿佛一下子空白了,早上还好好的一个孩子,现在却已经在被单下面。我犹如行尸走肉那般走到病床旁,然后掀起白布。心里的悲伤原本正要涌出,却忽然化为恐惧,惊得叫了声妈呀。
李光被我吓得一惊,他黑黝黝的手抓住我衣领,想要骂我一顿。只是等眼角余光看见小钟的尸体后,他也吓得哆嗦一下。
小钟原本稚气的脸上,已经密密麻麻长满了包,每个包都约莫有大拇指这么大,放眼看去约莫有十来个。他死不瞑目,左眼睁得很大,右眼却被两个包挤压成了一条缝。
每个包都有一粒红色的小点,那是伤口,还在往外面流透明的液体。
小钟是怎么死的,我并不知道,我们是接到了学校的通知。说是小钟遇到点事,正在医院抢救。
一名老师现在与我们说,在春游的时候,小钟调皮,不听老师的话去捅马蜂窝,然后被蜇了。我听过之后,转头看向那医生。
他摇摇头。叹了口气:“来晚了,马蜂的毒素渗进去,估摸着被叮五十多下,内脏因为毒素的关系,差不多已经化成血水。马蜂……毒得很咧。”
我将小钟的白布全掀开,才看见他手脚上全都是被马蜂蜇过的大包,像一个个小山峰存在于他的手臂上。老师喋喋不休地说叫了小钟好几次。但是他不听话,非要往马蜂窝那边跑。
李光应该是听得心里暴躁,瞪着那老师,心里愈发愤怒,就好似一个水坝裂了条缝,水压将那原本是流着细水的裂缝完全冲破,顿时犹如洪水一般:“你再多话,信不信我不要命了,买把刀让你死全家?一直说我儿子这不懂事那不懂事,我是亲眼看见了?我儿子现在躺在这里死不瞑目,你一直推脱着说是因为他不听话,那你不会把他扯回来?你的良心在狗肚子里?”
李光并不是太溺爱小钟,而是小钟的尸体躺在这儿死不瞑目。大家无法听老师的一面之词。更何况,那老师正将全部责任都推到一个已经死去的孩子身上。
张兰兰忽然从地上跳起来,去掐那老师的脖子,李光也抓住那老师打了两耳光,抓着她的脑袋往墙壁上磕。那老师啊啊尖叫,手不知所措地摇晃,老师们和医生立即来劝架,我原本也想骂那老师两句,但觉得闹大了,反而不容易给小钟一个公道。
张兰兰又坐在地上大哭,李光则是瞪着那老师,他骂得很愤怒:“我儿子才去没多久,你这贱婆娘一直在他旁边说坏话,你不怕遭天谴啊!”
那老师直喘气,兴许是知道自己嘴巴太贱,就一句话也不说,生怕再次被父母抓着殴打。
而当李光说完这句话没多久,令人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一直躺在病床上的小钟,竟忽然就伸出了手,犹如击打般捶了那老师的手腕一拳,这场景吓得大家都愣住了神,而那老师也是尖叫一声,她后退连连,不停地用另一只手去拍自己被碰到的手腕,不停尖叫:“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医生!孩子没死!孩子没死!”
张兰兰将这一幕瞧得真切,急忙就扯着医生,要他给小钟抢救。而这医生却摸了摸小钟的手臂,他说小钟确实已经死了,尸体会动也是有可能的,因为手臂里有麻痹神经的毒素,现在可能是毒素散了一点,还没死透的手臂神经受刺激,所以动弹一下。
这句话让张兰兰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说是小钟死得不瞑目。
李光说先将孩子的尸体带回去,然后想商量一下,这个大家自然是没问题,只是医生说到时候经常要来家里验尸。
我们将小钟的尸体带回家放着,而赔偿的事情则是父母去和学校谈,我们吃午饭时,小钟尸体放在旁边,李光夫妻吃不下去,我也只是咬着白米饭,没动一口早饭留下的剩菜。
张兰兰还是在哭,她说要学校赔五六十万,因为小钟去得不开心,到时候想请我做法事,让他能快活地投胎去,再请我帮忙看风水,选个好的墓地,至于剩下的钱,就留着给他们的大儿子读大学。
他们下午出去后,吩咐我自己在家吃东西,还有照顾好小钟的尸体。我不知道他们要去多久,但估计还要去领导之类的家里谈,肯定很晚才回来。
我拿一块抹布坐在小钟旁边,尸体上的包已经变小不少,许多液体从那些包的伤口处流出来,再流到地板上,我便把地上的尸水擦干净。
“咱们好歹有一盘魂斗罗的交情……”我摸了摸小钟尸体的脸,轻声说道,“等你鬼魂来了,我们好好地谈一谈。”
天色终于黑了下来,我静静地等待着小钟的鬼魂出现,因为担心他可能会出现在死亡地点,所以我在道符上写了小钟的生辰八字。
小钟的房间……很冷,很黑暗,我没有开灯,怕吵到他。
“砰砰啪啪……”
忽然间,外面客厅响起了声音,我疑惑地走出门去,看见电视剧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一个小小的人影盘腿坐在电视机前面,正拿着游戏手柄在打魂斗罗。
我没有说话,而是走到他的身边坐下,拿着手柄一起加入游戏。我们两个静静地打着游戏,等打过一关之后,我轻声问道:“难过么?”
一双冰凉的小手抱住了我,小钟躺在我的腿上,那种拥抱的感觉已经不像昨天那个时候满满都是温暖。我摸了摸他的脸,那些液体沾染在我手上。
“爸爸妈妈会哭么?”他的声音很轻,不像昨天那般活泼。
我温柔地说道:“他们很爱你,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可我不能陪他们了。”
小钟抬起头来,他的瞳孔已经完全变黑,他的身体有一些发臭,我摸着他的头,感觉小钟有一点奇怪。
没有怨恨,没有胆小,只有很浓郁的悲伤。
不在三十六道之内……他连一名胆小鬼……也算不上。
“你需要去投胎……”我轻声说道,“你太弱了,哪怕是一名胆小鬼都能吞了你。还待在这世上的话,恐怕会……”
“不要!”
小钟打断了我的话,他用力地摇着头,呜咽着说道:“我想跟爸爸妈妈在一起,我不要离开他们……”
“咔擦。”
正在这时,房门忽然就被打开了。李光夫妻坐在外面,一看见在我怀里的小钟,张兰兰惊喜地叫了一声,急忙要朝着跑来。而小钟也想跑去拥抱张兰兰,我却一把扯住了小钟,沉声道:“人鬼两路,你们还是……不要见面了。”斤豆庄号。
“求求你,先生,求求你……”张兰兰急忙跪在地上,她呜咽着恳求道,“让我抱抱他,求求你了,我今天没有抱过他,没有说过我爱他,先生……我只想抱抱他。”
我看向李光,他呆呆地站在原地,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他咬了咬牙,也是双膝朝我跪下。
小钟和张兰兰哭泣不止,我看着这苦命的一家人,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