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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跟老爷的小妾跑了 第124节
    “当然。”太子笑着点头,“你想要什么,本宫都可以给你。”
    只要……你能佑我。
    尤玉玑听着太子这话,不由心头一动,她审视着太子的眼睛,终究是忍不住说道:“我想回家。”
    太子脸上的笑容淡去。他将落在尤玉玑脸上的赞赏目光收回来。他低下头,望着自己拇指上的青玉扳指轻轻被他转动着,沉默了好一阵子,他才再度开口:“本宫刚刚还夸了玉玑,怎么这么快就让本宫失望了?你不是本宫的侄媳,没有嫁过。晋南王府也不是你的家。”
    他抬头,重新落在尤玉玑脸上的目光带着些警告的意味。
    “我是说尤家。”
    太子愣了一下。
    “明日是元宵日,我想回家陪母亲。”尤玉玑轻声说。
    “这样。”太子点点头,“孝顺是个很好的品性。”
    他重新笑起来,越来越对尤玉玑满意了,甚至觉得术士的话很有道理,因他在尤玉玑身上越看越品出些凤仪!
    尤玉玑打量着他的神色,却逐渐觉得毛骨悚然。身上的无力感,时刻提醒着尤玉玑此时此刻的处境,她不得不再次开口询问:“那……我是否可以回家去?”
    “暂时还不行。”太子拒绝得毫不犹豫。
    尤玉玑倒是没有太多意外,她垂着眼睛,看着坐在她面前的太子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
    梳妆台上的圆形铜镜映出尤玉玑莹白颀长的美人颈。太子眯起眼睛多看了一眼,道:“好好休息,照顾好自己。本宫不想要一个面黄肌瘦的玉玑。本宫知道将你困在这里有很多不方便,不过不会太久,就会将你送出东宫。”
    ——白家和屠家,他还没有想好选哪一家给尤玉玑当娘家。
    太子离开的时候,走到门口忍不住回头又望了尤玉玑一眼。尤玉玑柔软又挺拔的身姿,着实惹得他想入非非。可他毕竟已过不惑之年,若是年轻时候,必然现在已经将人搂进怀中一晌贪欢。他要尤玉玑,绝非贪于美色,倒也不急于一时拥有。
    这个女人,可是占着凤命之人,能够佑他坐稳太子之位乃至荣登九鼎。他哪能对未来的皇后用强呢?
    还是留些脸面为好。
    太子给自己寻了这样一本正经听上去很有道理的原因,实则离开这处藏娇小院,立刻吩咐身边心腹小太监去寻药,那种上了年纪的男人才会用的药。
    太子一手负于身后,沉步往前走。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淡去,换上另外一种郁色。最初完全是因为凤命,他才将尤玉玑劫持而来。可是这个尤物实在是太过诱人。除了凤命之外,换回单纯的男人看女人的角度,让他不由生出几分男人对美色的本能心思。
    思及此,他不得不惋惜若是能早一些找到她就好了,早在她嫁人之前。他心里生出一丝介意来。他已经不是年轻力壮的时候了,床笫之间,她会不会拿他跟前夫比较?太子的眼前不由浮现了陈安之那张光风霁月的玉面容。
    太子皱了皱眉。
    “若是能死在战场上就好了!”
    没事,他会让他的玉玑尝到老男人的好。
    太子胸有成竹,重新换上一张满面春光的笑脸。
    ·
    太子离开之后,尤玉玑的身子一下子软下去。不得不用手肘压在梳妆台台面上支撑着软绵绵的身子。
    毒效使然,她早坐不稳了。可是刚刚太子在这里,她不愿意露出柔弱的模样,尽量坚持着。
    “夫人……”枕絮欲言又止。枕絮倒也不是觉得想说的话不该说而咽回去,而是她轻轻这么唤了一声后,反倒脑子里空空,完全不知道说什么。
    “没事,别担心。”尤玉玑开口,声音低软,噙着虚弱。
    枕絮身上也没有力气,她坐在一边的绣凳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有力气点点头。主仆两个没有多说什么,毒效让她们特别容易疲惫,不多时便到床榻上躺着歇下。就连解衣带这样的动作,两个人做出来都会觉得胳膊发酸,便都没有换衣,只穿着白日的常服躺下来休息。
    毒效让她们两个人很快睡去,可是心事重重又让她们两个人时不时醒过来。漫漫长夜,两个人始终循环在这样睡去醒来,醒来又睡去的轮回中。这使得两个人都没有睡好,翌日醒来,两个人身上的不舒服更甚。
    翌日是元宵日,宫中有热闹的元宵宴。
    一大清早,宫里的太监宫女们忙忙碌碌地为今日的元宵宴准备着。尤玉玑所在的小院子在东宫深处很不起眼的一处地方,平日里留下来服侍尤玉玑的侍女本就不多,今日更是因事都去了别处,只留了白芙一个。
    “夫人,您昨天点的那几样东西已经有人出宫去买了,正好等您午膳的时候便可以用上了。”
    白芙将最后一碟小菜摆在桌子上。尤玉玑的早膳便置办全了。
    尤玉玑没什么精神地在桌边坐着,望着桌上的几道菜,微微走神。她有些怀疑体内的毒不仅会让她变得四肢无力,也同时让她的思路变得越来越迟钝。
    白芙盛了一小碗元宵,毕恭毕敬地摆在尤玉玑的面前。
    尤玉玑垂着眼睛,望着摆在面前的这一小碗元宵,忽地想起司阙。
    今日是元宵日。去年今朝,她无意间发现一家路边不起眼的小摊口煮的元宵味道特别不错,软糯有,香甜有,却不至于太腻。她原本想着,今天带司阙去找一找那家元宵摊,若是还在就好了。
    那家铺子卖的元宵很便宜,那么大一大碗的元宵,她只要点上一碗就足够她与司阙两个人吃了……
    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有没有吃元宵。
    她被人劫走,他会想着她吗?还是笑笑,不甚在意地懒散倚在窗下,漫不经心地逗着他的猫?
    尤玉玑眼睛忽地一红。
    她自己很快发觉,用力抿了抿唇,轻咽,将情绪压下去,然后再微微仰起唇角扯出一抹温柔的笑容来。
    她用没有什么力气的手拿起面前桌上的勺子,探进碗中盛着一只元宵,颤着手将元宵喂进口中。
    元宵黏黏糊糊一点都不好吃,还有点噎。
    噎得她喉间难受。
    她逼着自己将元宵努力咽下去,再神态寻常地捏着勺子又盛了一颗元宵。她看着自己发颤的手,心中烦扰,不愿多看,迅速将元宵递进口中。
    枕絮忧心地望着尤玉玑,将手压在桌面费力站起身,朝净室走去梳洗。两个人因为这药的缘故,做什么都没力气,都要花费好些时间。今晨尤玉玑梳洗过后,早膳便端了上来。是以,枕絮才腾出时间去净室拾弄自己。
    尤玉玑吃第三颗元宵的时候,抖颤的手终究是没能握得住勺子,小勺子朝一侧倾去,上面盛着的那颗圆滚滚的元宵滚落,落到尤玉玑的腿上。
    白芙看见了,立刻扯出腰间的帕子赶过来帮尤玉玑擦拭。
    这种无力感让尤玉玑心情低落到极致,她朝一侧坐去,避开了白芙的手,低声说:“不用擦了,我去换一身衣服。”
    “是。”白芙道,“今晨还煮了梨子,奴婢去厨房看看可煮好了。”
    尤玉玑没应声,她撑着桌面坐起身,拖着软绵无力的身体,一步步缓慢地往里屋去。
    院子里给主仆两个人备了几身换洗衣服,两个人如今这情景,一切只途方便,换洗衣物也没收起来,只放在桌上。
    尤玉玑走到梳妆台前,立刻坐下来缓了缓,待身上的乏力缓解了些,才去解腰间的衣带。
    她以前穿衣很是讲究,衣带总要规整系好,系得尽量漂亮些。
    如今腰侧的衣带系得简单,她捏着两边的系带去解也解得费劲。将身上的外衣脱下来,着实花了些力气。尤玉玑瞧着中衣的衣摆上也透湿了元宵渍,只好又把中衣也脱了下来。
    当尤玉玑拿起新的中衣,刚要穿时,听见了推门声,和大步迈进屋内的脚步声。
    宫婢不会不出声直接进来,宫婢也不会是这样的脚步声。
    尤玉玑握着中衣的手抖了一下,急急将其展开披在身上。中衣左边披在了她的肩上,右边的那一侧却因为她没有力气,衣襟刚刚碰到她的肩头,便向后滑落。尤玉玑急忙探手向身后去扯,没能抓到中衣这一侧的衣襟,左边那一侧也从肩上滑落下去,彻底落了地。
    她掩耳盗铃地不想回头,也顾不上回头,慌乱地捡起落地的中衣重新披在身上一只手臂探进袖子里,另一边却几次三番都没有准确地将手臂伸进衣袖中。
    裸露在外的肌肤一阵凉意,仿若被密密麻麻的细针扎着。
    她终于成功将手臂伸进袖子里,立刻慌张地去系腰侧的衣带。可她尝试了三次,发抖的手都没能将那条细细的系带拾在手中。
    从外面进来的人,已经到了尤玉玑身后。
    下一刻,身后的人俯身彻底靠过来,手掌探过尤玉玑的细腰,握着安静躺在尤玉玑腿上的那条尤玉玑总是没能拿起来的系带。
    熟悉的气息劈头盖脸地笼罩下来,让尤玉玑整个身子顿时一僵,什么反应都忘记了。
    好半晌,尤玉玑垂下眼睛,默默凝望着腰侧,正在给她系衣带的冷白长指。
    她的眼角一红,眼泪忽然就掉落下来,重重落在司阙的手背上。
    司阙给尤玉玑系衣带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第126章
    司阙视线落在手背上的那滴泪上,微顿的动作承着这滴泪,继续将她的衣带系好。
    尤玉玑也发现了自己失态落了泪,她偏过脸去,抬手用指腹去蹭眼角的湿意,她忍不住低声急道:“你怎么来了这里?怎么进来的?可有被宫婢瞧见?太子……”
    “没事,别担心。”
    司阙打断她的话,拿起桌上她的外衣,继续帮她穿。
    尤玉玑怔怔听着他这句再寻常不过的话,眼角犯酸,好不容易被压下去的泪意,再次翻涌而上。
    这句再寻常不过的话,她曾对别人说过很多次,甚至如今这处境也常常用这话安慰枕絮。
    可是好些年没有人对她说过这话。
    眼泪忽然就止不住,一颗又一颗地滚落下来。她慌忙用手背去擦,可脸上的泪水怎么都擦不净,反倒将她的手打湿。
    司阙将尤玉玑的外衣衣带系好,直起身来,看着铜镜中的她慌乱拭泪。司阙闭了下眼睛,握住尤玉玑湿漉漉的手。他慢慢俯身,将尤玉玑沾满泪的手递到唇前,辗转亲吻她的指背。
    尤玉玑侧过脸,微微仰着头望向他。她忽然很想看一看这一刻他眼里的情绪,然而泪水模糊了视线,让她看不清他。
    司阙望过来,似知道她所想,微凉的指抚过来给她擦泪,尤玉玑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沾满泪水的眼睫弄湿了他的手。
    下一刻,尤玉玑整个身子腾空起来。她睁开眼睛,本能地勾住司阙的脖子。
    司阙没有抱着尤玉玑直接离开,而是抱着她朝床榻走去。他将人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刚要直起身,衣襟却被尤玉玑轻轻攥住。
    困倦乏力的感觉将尤玉玑包裹着,她又开始犯困想睡了,可是她不敢睡去,她怕她只是做了一场梦,她怕他只是出现在她的梦里来救她。
    司阙凑过去,将吻落在尤玉玑湿漉漉的眼睛上。
    尤玉玑的眼睫颤了颤,不由闭上眼睛的时候,听见他说——“交给我。”
    “睡一觉,天黑前过来接你。”他又说。
    尤玉玑攥着司阙衣襟的手慢慢放开,缓缓搭回身侧。
    司阙直起身时,尤玉玑已经因为毒效的作用陷入迷糊的状态,似睡似醒。司阙立在床边凝望了她一会儿,拉过床里侧的被子,为她盖好。
    他再望她一眼,指腹接过从尤玉玑眼角落下的一滴泪,慢条斯理地放在口中尝一尝。
    司阙转身往外走,走到外间经过红木膳桌,上面放着尤玉玑今晨的早膳还未来得及撤下去。
    司阙瞥一眼那碗尤玉玑吃了一半的元宵,将它端起来,捏着尤玉玑用过的小勺子盛了一颗元宵放进口中。
    黏黏糊糊,令人作呕。
    他始终没什么表情的面庞忽然勾起一侧唇角,笑了。
    司阙放下白瓷小碗,正好遇见从净室出来的枕絮,枕絮见了他,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司阙淡淡瞥了她一眼,收回目光,平静地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