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顾宇面色赤红,刚刚叫出一个字,顾南溪冰冷的声音就打断了他的话。
“别叫我姐,我从来都不是你的姐姐。”
顾宇的脸上一阵火热,纵然早就知道这些事情,被顾南溪当着这么多人如此的反驳,心中的羞辱感再次升腾。
畏惧的看了一眼站在顾南溪身旁的迟御,手臂上的疼痛提醒着顾青川,刚刚这个男人对着自己做了什么,不敢在过度的靠近顾南溪,只是嘴上尤不甘心说道;“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你妈妈到底是怎么教导你的,竟然教导出你这么一个不敬长辈,白眼狼一般的女儿。”
顾南溪冷眼斜梯着在哪里大发感叹的顾青川,若不是他太过分,哪里会有着如今场面的上演。
两方人马僵持不下,董事们心中激动的情绪很快就冷却了下来,现在公司被卖已经是注定的事实了,他们留在这里也没有了什么意义,还是赶紧回家想想,下一步怎么给自己争夺最大的利益才是更加重要的。
想到这里,一个个都纷纷说着告辞,很快就消失在了会议室中。
刚刚还挤满了人的办公室,此时就留下了几个人。
“若是我记忆没有错的,早在上次诗洛帝雅被恒亚收购的时候,我就公司改组,你拥有不过是公司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却冒充我的名义,将公司给卖掉,这是犯法的,我会很快起诉你,你就等着收法院的传票吧。”
顾南溪的声音很轻,听在顾青川的耳朵里却犹如惊雷一般,他怔怔的站在原地,想要在和顾南溪说什么,只是顾南溪却已经走了出去。
当顾南溪从诗洛缔雅公司大楼走出的那一刻,鼻子酸酸的,眼睛涩涩的,她却硬是扬着头,这才没有让泪水自自己的眼底滚出。
自“顾南溪”重新醒来的那一刻,守护诗洛缔雅成为了唯一她能够替她做的事情,而她也从来没有想过,在未来的某天这个公司会自自己的手里给丢掉。
可是到了这一刻,顾南溪才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东西是她所不能控制的。
那么什么是她能够永久拥有的?
过去的记忆在脑海中一一掠过,最后都变成了陆庭宥的面容。抬脚快速的朝着车库的位置跑去,因为这一刻她是无比渴望他出现在她的面前。
“顾南溪……”
迟御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顾南溪的身形一怔,在原地停滞片刻,随后继续朝着自己座驾走去。
迟御见此,双眼微眯,大步朝着顾南溪追去,一分钟不到就在顾南溪要上车之前将她给拦下了。
顾南溪面无表情的看着抓住自己手臂的手,声音冰冷道;“放手。”
迟御面色微晒,抓住顾南溪的手更加的用力,像是铁夹子一般,这样他不放手,那么顾南溪就不能挣脱。
“昨天你还说我们是朋友,现在看见我就跑,你就是这么对待朋友的。”
直到现在,迟御的脑海中还会出现昨日顾南溪说这个话的时候,脸上那倔强的表情,还是说她也和一般的人无二,无论说过什么话,还是可以转身就走,说完就忘?
顾南溪呼吸微凝,感受到手臂上的疼痛,倒是没有在挣扎,吸了吸气,确定将自己心中的怒火压制住了,这才开口道;“我没有忘记我昨天说的话,你依旧是我的朋友,只是我现在心情不好,所以想要找个地方待一会儿。”
“朋友不就是用来倾听心事儿的嘛。”
顾南溪的话刚刚说完,迟御立刻便出声将她给出的理由给抹杀了。
顾南溪眼神复杂的看着迟御,“迟御,你收购诗洛帝雅纯属于工作上的事情,我没有立场赖责怪你什么,但是除却是你的朋友,我还是诗洛帝雅的总裁,在这样的身份下,我没有办法心平气和的对待你,若是不想最后闹的太僵的话,那么现在就放开我。”
因为继续下去,她就没有办法保证她不说出一些他不喜欢听的话来。
迟御薄唇紧抿,神色有些难看,抓住顾南溪的手臂没有丝毫的放松,只是看着她的眼睛却没有在开口讲话。
将迟御脸上的刺痛看在心中,顾南溪的心中却没有丝毫的快感,昨日的感动还留在心中,可今日迟御带给她的震撼同样不小,两种对立的情绪交缠在一起,一时间顾南溪自己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唯一能做的便是离开。
“所以,今天就这样吧。”
顾南溪说着,手臂微微晃动,希望迟御能够将她的手臂放开。
只是迟御却并没有如她所想一般将她的手放开,反而抓的更紧了。
做了就是做了,什么都无法改变,诗洛缔雅已经属于他,而不属于她的事实,迟御无法对此做出狡辩,但是直觉的,这个时候他不想要放她走,因为他有预感,若是就这么任由她走了,那么他们在不是朋友。
顾南溪嘴角微勾,漾出一抹微笑:“你这么抓住我也没有用呀,除非你能立马将诗洛缔雅还给我,否则我现在真的没有心情和你进行沟通。”
不管是顾南溪还是迟御,都知道根本就没有这种可能性的出现,顾南溪这么说,不过是要迟御放手罢了。
车库里,两个人谁都不说话,僵持在哪里,却也谁都不走不了。
“我说迟先生这么抓住我妻子的手怕是不太好吧。”
就在两个人僵持不下的时候,陆庭宥的声音自远处传来,温润悠远,却蓦地让人脊背一凉,总算是将这片沉寂打断。
只是即便是陆庭宥出现在这里,迟御抓住顾南溪的手还是没有放开,目光直直的盯着面前的顾南溪,带着不同寻常的执着坚定。
陆庭宥眼睛微眯,看着对面的迟御,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冰冷的气息,逆着光,好似与黑衣融成一体,向来温润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周遭的空气都好似凝滞了一般。
随后,陆庭宥将手放在迟御抓住顾南溪的手臂处,暗自用力,拽着迟御的手,只是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法将迟御的手自顾南溪的手臂处给甩开。
不过想也是,以迟御的能力,若是他自己不愿意放手,想要从他手中将顾南溪给夺回来怕也不是一个容易事情。
感受着手上传来的力道,陆庭宥面色不变,心中却忍不住哑然,这个迟御果然不是一般的人。
两个男人暗中较劲儿,苦的却是顾南溪。
手臂被两只爪子抓住,朝着两边不同的用力,顾南溪只觉得自己的手痛的厉害,像是要断掉了一般,因为过度的疼痛,脸扭曲的有些变形了。
痛,痛,痛!
“你们两个都给我放手。”
随着时间的流逝,顾南溪手臂的疼痛没有丝毫的减弱,反而越来越来痛,直到再也忍受不了。
听见声音两个男人同时转头朝着顾南溪望去,在看到她脸上表情的那一刻,陆庭宥立刻便松手,放开了抓住顾南溪的手。
随着陆庭宥的放手,顾南溪这才感觉自己疼痛减轻了不少,但也只是减轻了不少而已,因为迟御的手还紧紧的抓住她。
“迟先生,……”
“啪……”
陆庭宥的话还没有说完,迟御的手就放开了。
迟御的手刚刚放开,顾南溪就忙不送的退后一步,站在了陆庭宥的身边,不停的甩动着自己的手臂,这样好让疼痛得到减缓。
待到手臂重新恢复知觉的之后,顾南溪这才抬头看向对面的迟御,直视着他的眼睛,声音涩涩道;“迟御,你让我好好静一静吧,我们暂时还是不要见面了,还需要的文件资料你找方敏要吧。”
陆庭宥闻言,偏头看了看身边的顾南溪没有说话,迟御找方敏要资料不显得怪异?
迟御闻言,不仅没有生气,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唇角微扬,“顾南溪,你也不过如此。”
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显得让人心中一震,像是被击打的花鼓一般,余音犹在耳。
陆庭宥不懂迟御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顾南溪却是懂的,只是此刻的她心中一跳,却只别过头去,不去看迟御的眼睛。
迟御见此到也没有在说什么,转身就走,再没回头,很快就消失在了车库之中。
两个人坐上车,陆庭宥发动车子朝着外面驶去,丝毫没有提及刚刚在车库中发生的一切。
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树影,顾南溪闭上眼睛,突然觉得倦怠不已,好似无论她怎么做,想要守候的最终都会失去,那种无力感,挫败感,足以让任何一个人崩溃。
陆庭宥虽然开着车,但是眼睛的余光一直都落在顾南溪的身上,看着她这个模样,眼神更加的深邃,薄唇紧抿,什么话都没有说,脑海中却在快速的根据之前得到的资料,快速的分析着这两个人之间可能会有的问题。
就在陆庭宥专心思考的时候,腰上感到一阵温热,顾南溪白皙温软的手缠上了他。
心中悸动,陆庭宥手中微动,车子差点就要朝着路边撞去,而即使如此,顾南溪却埋首在他的腿上,一动没有动。
“去京山好不好?”
被人抱住开车,绝对是一个既甜蜜且高难度的活儿,陆庭宥好容易适应这样的工作,就被顾南溪的话给弄的一愣。
“京山?”如果陆庭宥没有记错的话,顾家应该没有人被葬在京山才对。
被陆庭宥身上特有的气息被包围着,顾南溪激动的心情也逐渐的平稳下来,抱着他的手却更加的紧了。
现在的陆庭宥对于顾南溪来说拥有很特殊的魔力,即便他什么都不说,即便他什么都不做,只要她在他的身边,她狂躁,失落的心就能很快的得到安抚。
抬起头,朝着陆庭宥看去,从她的角度看去,只能看见他的侧脸。
线条平直,干净刚硬,让人看着心中不由得就失了神。
“我有没有说过,你很好看。”
面对突如其来的赞美,陆庭宥非常镇定,眼角含笑,低着看了顾南溪一眼,“你现在说了。”
过去没有说,现在说了就好。
过去没能够拥有的东西,现在拥有了就好。
一路无言,陆庭宥很快就将车开到了京山,等到走到一个墓碑前的时候,陆庭宥这才算是知道了顾南溪到这里的目的。
黑白两色的照片上挂在冰冷的墓碑上,被定格在照片上的颜笑,嘴角上扬勾起的笑容就像是那墓碑一样,不仅不能让人感觉丝毫的温暖,反而冰冷异常。
顾南溪手放在颜笑的照片上,拂过她的脸颊,头轻轻的靠在墓碑上,听着胸膛处传来的心跳的声音。
“不问我今天发生了什么吗?”
从两人见面,到她提出要来京山,看到颜笑的墓碑,陆庭宥一句话都没有问,十足的温柔体贴。
原本这应该就是顾南溪想要模样才对,可是真的到了这一刻,她的心中并没有字想象中的窃喜,安心,反而生出一股淡淡不满。
“不问我为什么要来这里吗?”
不待陆庭宥说话,顾南溪径自说着,与其说她在询问陆庭宥,不如说她在询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