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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如何
    赵天麟的义军一路势如破竹,又接连攻下了大丰的两座城池。
    与此同时,李焱突发咳血之疾。经太医院尽全力诊治,却依然留下了病根,每夜子时,定然会吐血一次。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夺了黎国江山的一代枭雄李焱,终于走向迟暮了。
    燕瀛泽站在高高的城墙上,听着林越的汇报,看着城外在阳光下张扬着的漫天黄沙,眸光冷冽。
    大丰廿六年八月廿八,称病许久的燕瀛泽挥兵南下,带着凛冽的杀气,朝着赤黍而去。
    赤黍国原本就未曾恢复元气,又经过了半年拼杀,早已筋疲力竭。燕瀛泽铁骑如风,踏上了茫茫草原深处。
    大丰廿六年十一月初五,燕瀛泽大败赤黍,诛杀了赤黍国王完颜洪,踏碎了完颜家的盛世江山。自此,在草原称霸了数百年的赤黍国,正式宣告灭亡。一场来势汹汹的恶战,就这样落下了帷幕。
    当初的完颜绿雅定然想不到,有朝一日赤黍国会灭在她深爱着的燕瀛泽手中。
    燕瀛泽灭掉了赤黍,继而挥兵朝着雏凤关而去。
    燕瀛泽以武林盟主的身份命令绿林高手潜进羌国,将羌国王族全部绞杀。蛇无头不行,不过三月,便逼得羌王摩柯自刎与王位前,羌国正式覆灭。
    同时,北狄皇帝拓跋漠再次递交国书,请求将国土归属丰国,自降为北狄王。
    短短半年,燕瀛泽一举便灭掉了两个国家。没有人能形容出燕瀛泽的狠绝,似乎原本的那个仁慈的燕瀛泽已经死去。现在的燕瀛泽,冷酷无情,将人命视为草芥,血流成河,一将功成万骨枯!
    燕瀛泽用无数人的鲜血涤荡了这个四分五裂的天下,以杀止杀。在所有人都诅咒唾骂燕瀛泽的狠绝之时,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要还给白子羽一个海晏河清的盛世江山。
    大丰廿七年二月,燕瀛泽收兵回厍水城。自此,四国已除其二,一国归顺,唯有丰国一国独大。
    赵天麟的义军不容小觑,再破丰国四城,萧硕抵挡不住,李焱下令骁风骑迎敌。却没想到,曾经让人闻风丧胆的骁风骑,竟然完全抵挡不住赵天麟的义军,一路溃败而逃。
    赵天麟的义军颇得民心,军纪严明,所到之处绝不扰民,更加得到百姓的拥戴。
    李焱再次发出了圣旨让燕瀛泽出兵,燕瀛泽在厍水城上狂笑不止,李焱的圣旨就在他的狂笑声中坠下了厍水城头,落入了漫天黄沙中。
    林越看着大笑不止的燕瀛泽,“你出兵么?”
    “出兵,当然出兵,你没看圣旨都下来了么?”燕瀛泽唇角牵出一丝讥诮。
    “对方可是你心心念念的白子羽。”
    “那又如何?”燕瀛泽负手下了城头。
    次日,燕瀛泽带兵出了厍水城,直奔赵天麟的义军而去。
    只是,令人不可思议的事情再次发生,原本让人闻风丧胆的燕瀛泽竟然再次病危,厍水城的军医束手无策,李焱急调御医,竟然也毫无办法。而战无不胜的燕羽骑对上赵天麟的义军竟然会节节溃败,根本敌不过赵天麟的义军。一路被赵天麟的义军追得丢盔弃甲,直接撤退。
    众所周知,燕瀛泽当初在刑场上亲自刺了赵天麟一剑,所以他二人的仇恨不共戴天。都认为赵天麟定然要杀燕瀛泽而后快。
    义军一路势如破竹,已经将燕瀛泽逼向了绝境中,燕瀛泽退到了丰国皇都外三百里处。更有一大部分燕瀛泽的士兵,眼看燕瀛泽节节败退,竟然倒戈相向投诚与赵天麟。此时,丰国的大半江山已经落在了赵天麟手中。
    燕瀛泽被逼在中间,进退不得。前有赵天麟的义军,后面却不能进京城。
    李焱再次将燕天宏从天牢中提了出来,绑在了城墙上,命令燕瀛泽。若城亡,燕天宏便为他陪葬。
    燕瀛泽捏着圣旨,拳头不自觉握紧,却毫无表情。只是淡淡瞥了传旨官一眼。那名传旨官竟然被燕瀛泽的目光看得瑟瑟发抖,直接跪倒在地,“小王爷饶命啊……”
    燕瀛泽面色苍白,佝偻着腰咳嗽了几声扶起传旨官,“请公公回禀圣上,燕瀛泽拼命也要将该死的人送进地狱。”
    传旨官战战兢兢离开,原本面色苍白佝偻着腰的燕瀛泽一把便将旁边的桌案掀翻,冷声对林越道:“今晚,你带人去劫天牢……”
    林越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李焱的圣旨发出,燕瀛泽拼死上阵,不曾想一通鼓后,前方却传来消息,主帅被围……
    李焱下令关闭皇城门,不许任何人进出京城。更不让燕瀛泽的军队退回邺城。
    李焱在长明宫坐立不安,刘青识相的闭了嘴,不再去惹烦李焱。过了几个时辰后,李焱再次将暗格打开,拿出雌蛊。将引虫香点燃,过了许久之后,雌蛊稍稍动弹了一下,便再无动静了。李焱盯着雌蛊许久之后,将雌蛊放回原位直接去了昭阳殿。
    不多时,李焱从昭阳殿中将燕揽月与宋妙兰带走,朝着天牢方向而去。刚走了没多久,李玉宵便拦住了李焱的去路,“父皇,将燕揽月留下来吧,以防万一。”
    李焱沉思片刻点头,李玉宵将燕揽月带进了东宫。
    飒飒的风中传来李焱冷冷的声音,“雪鹰,若是此战不胜,你们一家三口俱给朕陪葬。”
    宋妙兰被带上城墙,燕天宏被放了下来。此时原本双鬓斑白的燕天宏已经须发全白形容枯槁,宋妙兰扑过去,抱着燕天宏泪如雨下。
    “王爷!您怎么了?”
    燕天宏咳嗽了一声,睁开了眼睛,宋妙兰哭道,“王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将白子羽的身份告诉皇上,你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燕天宏听到这些话,稍稍摇了摇头,“兰儿,我不怪你,我们只是各为其主,李焱早就已经开始怀疑我了,你只不过是让他早一步知道了真相而已。”
    “王爷,对不起……”
    燕天宏伸出没有受伤的手揽住了宋妙兰,在她耳畔轻声道:“兰儿,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这么多年夫妻了,应该也有扯不断的恩情了吧。”
    宋妙兰眼泪簌簌而下,燕天宏将她的眼泪擦干,然后将她头上的那支金钗取了下来拿在手中细细端详着。
    “这支钗,是你我成婚之日我送与你的吧。你看,都二十年了呢。”
    宋妙兰渐渐止住了泪水,偎在燕天宏肩头,眸中满满都是柔情,“是呢,真快,竟然已经过去二十年了。当初我们成婚之时,燕儿还是那么小一点点的孩子……”
    燕天宏拉住宋妙兰的手低低细语,“兰儿,我们是燕儿永远放不下的牵挂,如今白子羽再次回来,依着燕儿那孩子的心性,定然会不顾自己的安危去相助与白子羽的。”
    “是呢,燕儿是个重感情的孩子,他一直视我为亲生母亲,可是我却辜负了他……是我不好……对不住两个孩子!”
    “揽月呢?”
    “揽月被太子带走了。”
    燕天宏将金钗握紧了些,“那就好,玉宵是个好孩子。定然不会让揽月有危险的。唉!原本我想着,以后我们一家四口能脱离这些权势的漩涡,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安度余生,可是如今天不遂人愿。兰儿,你愿意跟着我去一个地方么?”
    宋妙兰轻声道:“王爷,你去哪里,兰儿便跟着去哪里。我生是燕家人,死是燕家鬼。”
    “兰儿,谢谢你!”燕天宏手中的金钗端正插在宋妙兰头上,细细端详了一番,满意地点了点头,“好看!”
    “王爷,我在……奈何桥……上……等你!”宋妙兰绽开一个绝美的微笑,扑进了燕瀛泽怀中缓缓闭上了眼睛。
    城门口的侍卫正在换岗,忽然城门外涌出一群武功高强的黑衣人,不多时便将外面的侍卫杀了不少。
    燕天宏拥着宋妙兰,眼角滚出一滴浑浊的老泪,“燕儿,你要多保重。爹再也护不了你了……”
    燕天宏抱着宋妙兰,一跃而起,边上的侍卫惶急伸手,却只抓住了燕天宏一片衣角。
    燕天宏与宋妙兰在一片惊呼声中坠下了城楼。
    “姨父……姨父……”林越扯下面巾抱起倒地的燕天宏,边上的人伸出手探了探脉搏,缓缓摇了摇头。
    林越目呲欲裂,不远处已经传来了守城卫的呼喝声。
    林越一群人带着燕天宏与宋妙兰的尸体,一番拼杀之后,林越扔出了几枚□□,等到烟雾散尽,早已经没有了他们的影子了。
    李焱在长明宫中忧心忡忡,过度的担忧与劳累让他原本耗损的身子更加的吃不消。门外有侍卫来报,“燕天宏夫妇自杀身亡,尸体被人劫走了。”
    “……”李焱一怒而起,却忽然心腹剧痛,一口血喷出便倒在了地上。
    “传太医……”李玉宵声音微微发抖!
    太医匆匆而来,诊治完毕后战战兢兢跪地请罪,“启禀太子殿下……皇上……病危……”
    “你说什么……”李玉宵倒退了几步坐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