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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节
    “……”
    如果说德国人做事严谨,那尼尔斯就是严谨中的严谨,做事滴水不漏。在出门之前,没人想到,只有他,将资料从头到尾地过了一遍。
    保尔,“你能认出是哪个?”
    “能。”
    保尔觉得不可思议,这不光是过目不忘的记忆,还带着自动修正能力。100个人,100张脸,一部分的人,素未谋面,他仅靠照片,就能将人认出来?更何况,个别中东人还长得很相像,照片的静态和真人的动态,相差甚远。他不信,不信一个人真的可以聪明到这个地步。
    他这是在故弄玄虚吧。
    “是哪一个?”
    “第三行第九列,那个留胡须的……”
    话还没说完,保尔就下令,“去把那个人叫过来。”
    这一道命令,让尼尔斯来不及阻止一场悲剧的开始。
    ……
    ***
    樊希去试镜。
    她是演技派影星,每个神情、每个动作,都拿捏到位,不管是编剧,还是导演都对她信心十足。
    女主定下了是她,谁知,事过几日后,突起风云。
    影片最大的赞助商对樊希不满,嫌弃她有黑历史,放话出来,如果是她主演,投资额减半。
    导演拍的是准备上国际影坛拿奖的国际大片,成本预算早就算好了的,这突然减半,十块钱的效应变成五毛,还不如不拍。可是,一时半会,又找不到比樊希更加合适的女演员来演这个角色。
    于是,李导就去找樊希的经纪人章绝。让樊希去和赞助商搞搞关系,说服对方退一步,皆大欢喜。
    章绝为了这事,脑壳都肿了,硬着头皮把话转达给樊希。出乎意料,樊希听了后,很冷静地说了一句,“把赞助商请来,就说我请客吃饭。”
    见她松口,章绝那是松了好大一口气。
    定好时间,章绝载着樊希去赴宴。
    宴会厅在金茂88层,全城最奢华的酒店,包一个晚上一万,就他们三人。
    进去前,章绝拉住樊希道,“赞助商是个煤老板,有钱得很,你悠着点啊。”
    樊希笑道,“我知道。”
    章绝不放心,总觉得今晚是个关,还想关照什么,但她人一转,已经款款生姿地走了进去。
    房间里坐着一个秃顶男,五十来岁的男人,一肚子肥肠,顶着光溜溜的脑门。
    煤老板还挺客气,见了樊希,就起身迎了过来,招呼她往自己身边坐。
    热情无比倒了一杯白酒给她,煤老板赞扬道,“fancy,你比荧屏上的要漂亮得多。”
    樊希淡淡一笑,接过酒,爽快地喝了,“谢谢。”
    见她这么爽快,煤老板喜上眉梢,道,“你别误会,我不是对你不满,只是对你不了解。”
    虚伪。
    樊希眯着眼睛,逢场作戏,大家心知肚明。
    煤老板又给她满上一杯,“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来,干了这杯,我们就是朋友。”
    推不了,樊希只能喝。
    好在她酒量还行,一时醉不了。
    这种场面,敬酒敬烟少不了。
    樊希自嘲,什么女王,在钱权势面前,还是得跪下。
    几杯下肚,章绝给煤老板点上烟,乘热打铁,“既然是误会,那这部电影的女主角……”
    煤老板打断他道,“你们也知道,这是我第一次投资电影,是处女作。我当然得谨慎y小姐的名声有那么一点……呵呵,瑕疵。所以,在看到人之前,我难免会有犹豫。”
    章绝道,“那你现在看到人了。”
    煤老板摇头,“看是看到了,就是不太熟悉啊。要是fancy小姐能和我多聊几句,我们彼此熟悉一点,那就更好了。”
    说着,他又给她斟满了酒。
    这么迫切地想灌醉她,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樊希皮笑肉不笑地推开,“这酒味道太烈,我喝不惯。”
    煤老板一听,忙将服务员喊进来,“来一瓶82年的拉菲。”
    服务员一愣,结巴道,“对,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没有82年的拉菲。”
    煤老板面子挂不住,道,“那就随便来一瓶拉菲,我不在乎价格。”
    红酒、拉菲、82年,三个词组组合在一起,一股浓浓的暴发户气息。
    樊希心中厌恶,脸上却笑颜如花,他一杯杯地灌,她就一杯杯地喝。这就是她的圈子,千丝万缕,挣脱不开。
    酒量再好,连续被灌,也会有醉意。
    屋子里闷热,让她出了一身汗,被暖气一蒸,酒精更是挥发得快。胃里有些难受,她起身去洗手间,哗啦一下,把胃酸都吐了出来。
    她洗了把脸,抬头看镜中的自己,精致、却陌生。
    背后有脚步声,一身军装,一双绿眼……
    “fancy,你还好吧?”
    她眨了眨眼,站在身后的却是杜绝。
    刚才是她神游了。
    她回神,拿出纸巾擦了一下脸,开始补妆,“我很好,这是我的人生。”
    这句话是故意说给他听。
    杜绝觉得她在赌气,一脸担忧。
    樊希眨了下眼,眼睛幽深漆黑,明明在笑,却不快乐。
    “fancy,如果你不愿意,不要勉强自己。”
    “我愿意,为什么不愿意?如果陪个酒,就能拿到剧本,稳赚不赔……”
    他打断她,“你在自暴自弃。”
    她否认,“我没有。”
    他叹息。
    “我收回那天的话。”
    她好奇,“什么话?”
    章绝拍了拍她的肩膀,“去追爱吧。”
    她强硬,“我不爱他。”
    章绝没和她辩论,转身走了。
    樊希去掏包,包里有香烟,可是她喝了太多的酒,手有些抖,包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弯下腰去捡,却一阵头晕。
    今天确实喝多了。她有些累。
    她捡起包,点亮烟,抽了一口,踩着细细的高跟鞋走到窗户前。
    外面高楼大厦拔地起,灯红酒绿的城市,她觉得自己是只被圈禁的鸟儿。
    精致的鸟笼子,精致的饲料,却没有自由。
    自由是怎么样的?
    在阿富汗的军营,是不是自由?
    做想做的事,说想说的话,睡想睡的人,谁也勉强不了她,谁也左右不了她。
    自由,果然是要花代价的。
    用她现在的华丽宫殿去换。
    抽完一根,将烟头碾灭。她站在洗手池前,拿出口红,在嘴唇抹上了艳丽的色彩。
    她问自己,是现在快乐,还是阿富汗快乐?
    阿富汗穷的连电都是奢侈品,那个地方,没有做头发、没有做脸、没有按摩、没有美食、没有奢侈品,什么都没有……她想回去吗?
    其实,也不是什么都没有。
    至少有男人。
    还很多。各种型号。
    想到这里,她笑了。
    回去宴会厅的时候,整个人都清醒了。
    不清醒的只有煤老板。
    他将杯子递过来,不折不饶地继续劝酒,“来,为了我们将来的合作,干了这杯。”
    见她不说话,煤老板大着胆子将手放在她的大腿上,那细腻的肌肤让他色从胆边生,肆无忌惮地一下摸到她的腿根子里。一杯杯,不是为了电影,只是为了想睡她。
    国民女神,谁不想尝一下味道。
    他眨着醉眼,道,“今晚,你别走,我们再好好讨论下女主角。”
    带着酒气,还有口臭,贴着她的脸。
    樊希接过酒杯,推开他的身体,笑颜如花地看着他,然后手一抖,将杯子里的拉菲美酒如数倒在了他的裤裆上。
    煤老板一下清醒了,嗷嗷地叫了起来,“你这是干嘛?”
    她冷笑,“让你清醒清醒,别再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美梦。”
    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