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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
    其实庄王爷问的并不仅仅是小指,他更想弄清楚,她若是离了心头血会怎么样,“你信本王吗?”
    她点点头,干什么问这个?
    “那么本王就只问一次。”王爷郑重的盯着她,“把你的来历,完完整整的说与本王听!”老子不想再猜来猜去,更不想等你再出什么事的时候手足无措!
    瞒是瞒不住的,早晚要说。她聪明,先钻进庄王的胸前找个踏实的位置靠紧了,“那你保证不生气。”
    “本王哪来那么多气?说。”
    “.....我师父就是净一观的观主。”手指开始抠王爷的垂在胸前的组缨。
    “本王知道。”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有可能是为了给师父充当血容器...抬眼看看王爷,继续说,“师父的血...是我的药。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喝。”她不是真的要说谎,只是当时在真经塔的时候她只顾着怕师父去了,渺修说的话她给忽略到了一边儿去。连这种生死存亡的人生大事她都能记不得,可见渺修对她的震慑力有多强大。
    继续抠组缨,“...然后,就没了。”
    说了跟没说一样,根本没什么有用的信息!庄王爷真是头疼!
    但是王爷突然抓到一个炸点,眉峰骤起,音调倏地就飙高了,“你师父的血?!”妈的,不是心头血吗?那是怎么喝的?怎么会有这么邪门儿的师父?
    王爷瞪她,你今儿必须给本王交代清楚了!!
    “没没没,我没那样!”云端她也不傻呀,庄王指的是什么她能不懂吗?小脸儿涨得通红,明明吃亏的就是她好吗?
    她连师父的一根汗毛都没碰过!!
    “师父只是划破了这里....”她瞅着庄王爷的脸色,指了指自己的手腕。渺修对她做的事,她觉着得藏好了,不能说。
    王爷,“哼!”
    你们这一对儿邪门儿的师徒!!
    “以后本王的给你喝!”妈的,不就一点血吗?老子还给不起了是怎么的?!
    王爷在气头上,她是个会看眼色的,顺从的点点头。
    说了这么多,倒把原先的事给忘了,“那你起来先试试。”
    嗯?她愣。
    “试什么?”
    “试试本王的血能不能把你的手指补好了。”
    她苦着脸,那血有什么好喝的呀....
    “不用了吧。”
    王爷这回可跟渺修较上真儿了,眼一瞪,“你敢!”
    “试试就试试....”凶什么凶?
    可是这到底是用手腕的还是用心头儿的?心头儿...那位置,有点尴尬呀。
    端端红着脸,“师父给的手腕...”
    王爷沉着脸,“本王知道!”
    铮亮的匕首用火舌子舔了一遍,微乎其微的一声“滋...”,庄王的手腕上就多了一条红血丝,“来。”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的?端端脑袋转不过来了,她也不知道。就着庄王手腕上的伤口,软软的嘴唇贴在上面,偶尔发出一声“啾”的一声。
    如此这般,庄王爷养个王妃也真是呕心沥血啊~
    手腕上微疼,当然这对于经历过腥风血雨的庄王爷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是腕子上温温软软的濡湿,还有眼皮底下她乌压压的小脑袋...心里当真是流淌着一股奇怪的暖流。
    端端给他吹吹刀口,仰着头道,“好了....”
    王爷回过神来,“把手拿出来。”
    那手指其实没什么变化,庄王爷捏着她的手指皱着眉翻来覆去的瞧了,“是不是地方儿不对?要不换一下心头试试?”
    想想王爷一整日都在劳心劳力,眼下还要放血给她喝,端端鼻子就酸酸的。亏得之前还冤枉他和穆疏,一想到之前庄王爷去净一观寻她,那时候她没有出面见他,他一定又气又急。
    有些人,如果你对他投入了太多感情,那么就会出现两种极端。一种是你舍不得让他受半点委屈,即便自己吃苦头。另一种是宁可折了他的翅膀也要将他留在身边。
    端端就是前一种,虽然庄王爷是个皮糙肉厚的大男人,但是小姑娘就是觉得好心疼。
    想着想着,“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搂着庄王脖子就不撒手了。她这一下子,将庄王爷搞得莫名其妙。为了方便看着她,端端的营帐跟王爷的帐子离得很近,张锐就在庄王爷的帐外守着呢。
    这大半夜的,你说一个女娃娃哭成这样....
    张锐挠挠脑门子,红着脸往哪边瞧了一眼:爷,您多少悠着点啊...人家还小呢.....
    ☆、第50章 再行偷鸡摸狗之能事(三)
    天狗山上,有一人迎风而立,白衣飘雪,姿容天人。朗朗如日月之入怀,颓唐如玉山之将崩。但谁都不会想到这样一个遗世独立的孤冷男子,他也曾经含羞如水,温柔若清风。
    小凉国就在对面,云端也在对面。渺修眼若寒霜,却是盯着对面出神。
    甘笑雪就是个笑面虎,含着让人不舒服的笑踱步过来。脸上的络腮胡刮的干干净净,但是依旧能看到青色的胡渣,“国师是在想佳人吗?”
    渺修是个内敛的人,他稀罕谁定是不会轻易告诉别人。可是架不住他有个嘴上把不住门儿的徒弟,令云!甘笑雪向来多疑,渺修的能力纵然让他心服口服,但是却不能让他放下防备心。令云是个好对付的,甘笑雪点了身边儿的美人儿陪这小道士喝了两盅,他就醉得不知东西南北了。嘴里的那一车轱辘话全给抖搂出来了,甘笑雪听得抚掌大笑,你来投靠孤,原来竟是为了一个女人?
    什么样的女子竟能让这样一个孤高之人痴心至此?甘笑雪纵然不留恋花丛,但也对那人产生了好奇心。
    令云的结果可想而知,当然是哪边儿凉快你就去哪边儿呆着吧。本观这里容不下你!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令云你也真没什么可怨的。
    国师?上位者只知他有异能,便个个都想拉拢他。孰知,他根本不在乎这些世俗虚衔。他要的,只不过就是那一桩从未得到过的圆满,期盼已久的夙愿。
    渺修对于甘笑雪的行为颇为不悦,冷眼都不看他,“陛下有事但说无妨。”
    对于高人,甘笑雪自认他从来都有容人之量,他与渺修并肩站着,目视远方的小凉,尔后,唇角眯着笑斜眼看着身侧的渺修,“国师,是要置那人于死地吗?”心狠的人,孤喜欢!
    渺修闻言总算是转头瞧了他一眼,甘笑雪眼中透着戾气。渺修转身离去,与这样的人合作,无异于自掘坟墓,渺修自然通晓其中道理,但是这是眼下最好的机遇不是吗?借刀杀人,那人便永远不知,也不会恨。
    “陛下何必拿贫道说笑....”我只不过是,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甘笑雪双手抿头,笑得癫狂,“国师果真是聪明人,哈哈...”遂负手目送那不惹尘埃的人离去。
    昨夜,端端那一通哭,惹得张锐想入非非。瞧庄王的眼神儿都不一样了,眼神飘忽,庄王爷见了他那德性便训,张锐这傻小子就摸着头嘿嘿哈哈的傻笑,简直不知所谓。
    庄王爷放话了,今日就送端端入小凉宫。可是天色将亮的时候,前方就传来急报,甘渠兵突袭!蒙满将军也受了伤。
    一*的伤兵往营地送回。他们都伤的很重,一眼看过去,没有几个人手脚是完整的,看到被开膛破肚却还在痛苦挣扎的人,连军/医都不忍心下手翻动他。这些兵,几乎都是没有战斗力了才侥幸从战场上捡一条命撤回来。
    庄王爷一收到消息当即就带着张锐疾行去前方。
    端端捂着眼睛,不敢看,然而腮帮子上一片濡湿。她脚步往后退,也不知道要退到哪里去。这时候裹着灰布头巾的马骏急匆匆的跑过来,拉住她,满脸急色,“灶上缺人手,你快回来帮帮忙。”
    虽然是火头军,但是马骏熬得两眼通红。伤员太多,救伤治病少不了需要源源不断的热水,一刻不停的煎药。士兵们根本不能有正常时间进食,只能是灶上不断的做饭,战场上退下来的就吃两口补充□□力.....火头兵根本连睡觉都是挤着时间眯一下的。
    谁知,端端睁大了眼睛看他一眼,突然大力气地甩开了马骏的手就跑。
    “你这是干什么?喂你.....”
    她往外跑,头也不回。马骏喊她她也不应,有火头兵喊他,马骏心里头火急火燎的,一跺脚!算了算了,指望不上。
    端端一口气跑回自己的小营帐,抖着手翻腾自己的东西。脑子里乱七八糟全是方才瞧见的伤残,几案上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一不小被她全都碰到了地上,她也不管,抽着鼻子继续翻。
    问她找什么?其实她找的就是昨晚上偷偷摸摸画的一幅小人图。她存着个小心思,原想着趁庄王爷不注意的时候自己钻进去,“偷渡”到敌营里去,听听他们的计划。她人小力量也小,只能用这样的法子帮王爷分忧。
    可是现在不是了,完全是被吓到了。先前,这些场面她都没有见过,庄王爷也不会允许让她看到。可她今日见到了那种恐惧的震撼,上次在克鲁河遇袭根本不能与之相较。这些人都是一起从都束来的,很多人有来无回。她不想让王爷也那样。
    巴掌大的一张纸,还是她从王爷那里顺来的。眼下庄王不在,没人一边给她的胸怀躲一边拍着她的肩膀骂她一句,“出息!胆子就这么小?!”姑娘捂着手心里的图,坐在地上,啪嗒啪嗒掉眼泪。
    王爷还在前面打仗.....
    战争自然是残酷的,可是敌军这一次就好像是卯足了力气似的,不要命,憋着一股子猛劲强攻。青骓马嘶鸣,庄王骤然翻身,堪堪躲开暗箭。凌厉的眸子在战场上搜寻,眼前头颅滚动,却不见甘笑雪身影。
    甘渠行事越发的诡异,越战庄王爷越发现此次突袭的不寻常。甘渠的兵,来的并不多,约莫五千余人,却反常地战斗力爆发,令人难以抵挡。他们的额前人人缚着一条画满符咒的巾帼,如行尸走肉一般,只管杀戮。庄王注意到有甘渠兵额前的巾帼在打斗中蹭掉了,而另外带有巾帼的甘渠兵却不识得自己人似的,直接将其砍杀。
    庄王脸色铁青....甘笑雪,这是在拿本王做试验?!
    混账!!
    “将士们!挑掉他们的巾帼!”此言一出,庄王率先一枪挑掉一名意图刺杀他的甘渠兵。巾帼掉落,那人身后的巾帼兵一刀将其头颅砍掉。
    果然,庄王爷眸子微眯,竟是又弄了邪术出来吗?
    小凉的兵士开始的时候吃了大亏,伤亡甚大,不知如何抵挡这一帮怪人,而眼下正是转机。娘的,也让你们尝一尝自相残杀的滋味!!
    浴血奋战中,谁都没有注意到有一名甘渠士兵的腿上拈了一张小小的纸片。端端从画里伸出一只小小的手,咬牙抓住那人的裤腿儿。奈何那人□□西奔地,她被晃得头昏目眩,想吐,又不敢。她咬着牙想,你可争气点儿,千万别死啊,带姑奶奶我去你们营地啊!!
    可惜,那人还是没活命,在他巨大的身子倒下来之前,端端白着脸躲开了。
    一张摇曳不定的花帘纸,躲躲闪闪,终于又重新抓住了一个敌军的裤腿儿。她现在颠沛流离似的,什么都不想,就想着庄王爷能留一个活口给她,最起码能让她跑去甘渠的军营里。
    好像有感应似的,刚刚祈祷完了,手上抓着的这个人身子猛然一震,然后哄的一下子倒地阵亡了。端端被面朝黄土地压在地上,这会儿根本顾不得害怕了,她伸出一只小手儿,躲在纸张下面,撑着地面,嘴里喊着号子可劲儿往外挪身子。折腾得满头汗。
    自己正吃力的时候,尸体嘭一下闷声,端端也跟着人仰马翻,轻飘飘的打了几个滚儿。从画中探头出来瞧瞧,眼前那龙骧虎视的人不正是庄王爷吗?
    战场上见面....端端讪讪的翻个面儿,面朝散着血腥味儿的黄土地,赶快溜。
    这些中了咒的甘渠兵,留着任何一个都是祸害,他们根本没有意识,见人就杀。王爷下令一个不留,“本王倒要让甘笑雪瞧瞧,什么叫失败!”你不是想拿本王做试验吗?老子就给你全灭了。
    端端想要抱大腿的计划失败了,庄王当真是一个人都不给甘笑雪留!
    正当她脱离了战场,停在一块石头上休息的时候,有人忽然将她翻过来,笑嘻嘻的一张花脸俯下来,“我知道路哟~”(*^__^*)
    端端:Σ(°△°|||)︴
    “你怎么在这儿?!”
    来的可不就是芙蓉吗?!
    她笑嘻嘻的盘腿坐地上,一身绿茵茵的纱裙子飘飘的,也不嫌冷,“我来帮你啊。你不是想去探秘吗?”
    得,端端耸耸肩,从画里爬出来,恢复人的大小,远日有怨,但是近日无仇,尚可坐下来与她说说话,“你来追马骏?”
    一提到马骏,芙蓉就“羞答答”的低下头,手上拽着自己的裙角,留一侧的花脸给端端,“明知故问嘛....”
    端端有点愣,抹抹脸上的灰,她跟马骏这算是怎么回事?搞不懂。
    “你什么时候来的克鲁山?”她竟然都没感觉到芙蓉。
    说起这个,芙蓉竖起眉毛就要骂人,“姥姥的,那个成天拽的二五八万的师.....”尊字差点说出口,差点给自己找麻烦了!她朝着端端哈哈一笑,双手一摊,“没啥!哈哈哈,啥事都没有!就是在山里转迷了,今儿才找到出路。呵呵...”
    神神叨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