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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节
    施颜心跳失速,完全没有了反应能力,板嘉东表情阴沉得骇人,一手搂住她肩膀,一边打电话叫救护车,牵着她的手紧跟上严豪,直奔医院。
    一场婚礼,几乎变成了一场葬礼。
    三人等在抢救室外,板嘉东脸色都很沉,偏就严豪表现得异常平静。
    施颜想要给商儒白打电话,又不知道当不当通知他,忐忑地等了一会儿,她看着严豪的情绪,实在心底不快,问他,“你很平静。”
    严豪点头,“我知道她早晚都得来这么一出。”
    “你知道?”施颜诧异。
    严豪冷笑了一声,“她找上我,说要跟我办场婚礼的时候,我就知道不正常。”
    施颜实在理解不了严豪和尹智慧是什么关系。
    “形婚而已,她想,我就帮她一把。”严豪面无表情地说:“她想看看商儒白是否会回心转意,但结果显然易见,他不会,她这次太蠢了。”
    都是商儒白,商儒白真的太狠心了。
    施颜急步走到一旁,很想打电话质质问商儒白,为什么这么绝情,心里真的就一点没有尹智慧?!
    但施颜电话还未拨出去,郭文彦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他冷冷地说:“施颜,看来我真是低估了你。”
    施颜深呼吸,微微一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郭文彦问:“你想怎么样。”
    施颜说:“我的目的很单纯,就是别再来我找和板嘉东的麻烦,任何麻烦,包括商儒白、冷清、甚至朗阳施筱雅,你既然打电话过来跟我妥协,就更说明你对你老婆的感情。”
    郭文彦声音压得很低,好像也在压抑着他的暴脾气,“这些事,板嘉东都知道么?”
    “知道。”施颜说:“你低估了我们的感情。”
    “我是高估了你对朗阳的感情。”郭文彦话不饶人,满满的都是讽刺,“看来当初朗阳即使不出轨你妹妹,你也会出轨板嘉东,你们两个就是……”
    “郭文彦。”施颜冷冷打断他,“别把所有人都想得那么龌龊!”
    “施颜。”这时板嘉东轻声叫她,施颜回头,看到板嘉东一脸疲惫,抢救室的灯已经灭掉,医生离开的背影。
    施颜心下猛地一颤。
    板嘉东走过来将她轻轻抱住,不发一语。
    施颜眼泪唰地就流了下来。
    她虽然与尹智慧接触不深,但尹智慧是个鲜活的人,她聪明、智慧、御姐范儿,那样一个神采飞扬的女人。
    这场婚礼,彻彻底底成了葬礼。
    意外来得太迅速,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那样一个鲜活的人,最后为了爱情,亲手在自己的婚礼上,结束了自己本应绽放的生命。
    严豪跟尹智慧关系很好,跟板嘉东和施颜二人说,他能联系到尹智慧的父母,尹智慧的后事由他来办,但唯有一个要求,葬礼上不要出现商儒白的影子。
    施颜和板嘉东沉默地离开医院,坐上回家的车,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许久都没有人开口说些什么。
    施颜身体有些发抖,这是她从未想过的会在她身边发生的事。
    板嘉东默不作声地看着窗外的光景,眼前倏忽间闪过的,都是尹智慧在他身边尽心尽力的工作,和有时带着戏弄的笑声。
    “是的,老板,我去安排。”
    “老板,您还不下班?”
    “老板,生日快乐。”
    板嘉□□|然开口,说:“尹智慧和商儒白的事,陈戬是知道的,他提醒过我,我没放在心上,我知道尹智慧做事有分寸,相信她不会将公司的事泄露出去,现在想想,倘若我发现的时候,就阻止了她,她也不会陷得那么深。”
    施颜握了握他的手,给他力量和安抚,“你别自责,是商……”
    “我知道。”板嘉东即使是难过中,仍会对施颜微笑,只是笑容有些苦涩,“你通知商儒白吧,再告诉他,不会有人允许他出席葬礼。”
    施颜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商儒白,就只给他发了信息。
    良久,久到过了一天一夜,商儒白回复了三个字——“知道了”。
    仅此而已。
    生活就是这么无情,无情得只要不是发生在自己亲人身上的死亡,生活就会继续,好似没人受到半分影响。
    板嘉东给尹智慧家人存了一笔钱,之后提了杨朔做第一秘书,他和施颜的公司继续运作着。
    唯有不同的是,他们更珍惜对方了,晚上睡觉不紧紧相拥入眠,就唯恐翌日醒来其中一人的身体变冰冷一样。
    商儒白再未向施颜或者板嘉东要过祝蕊的消息,只听严豪说,商儒白找了他两次,商儒白瘦得不成人形,想给尹智慧上柱香,全都被严豪拒绝了,商儒白就站在远处不走。
    严豪说他瞧不起商儒白,瞧不起一个不敢正视自己内心的男人。
    施颜为此询问板嘉东,商儒白对尹智慧究竟是否有爱情,板嘉东的回答很肯定,“没有。”
    施颜问为什么这么肯定地说没有。
    板嘉东说,如果一个男人真心爱一个女人,就没有任何伤害这个女人的借口,既然伤害了,就是不爱。
    无论板嘉东说得是否对,施颜选择无条件的相信他,同时每每想起尹智慧,心底都一阵疼。
    从尹智慧的离开开始,施颜和板嘉东的身边彻底清净了,清净得好像突然间世界和平,不再有硝烟。
    很长一段时间,施颜因为有趣的事情笑出声来时,就又会马上收回笑,总觉得笑都是罪恶的。
    板嘉东终究是男人,沉默了两天后就恢复了常态,而施颜本就多愁善感,实在走不出尹智慧离开的阴影,连周边的气场都变得压抑了。
    板嘉东在整治公司,出活动,增加销售额,有时候顾不来施颜,都是板母过去陪施颜的,这让施颜很不好意思。
    板母安抚着说:“你别不好意思,你还年轻,初经历这种生老病死缓不过劲儿来很正常,没有心的人,才会在看到死亡后若无其事。”
    施颜挺喜欢和板母聊天的,俩人相处得十分融洽。
    正好板嘉东给父母定的年检也要到日子了,施颜就陪着二老去做检查,俨然一个乖乖儿媳妇。
    板嘉东父母的身体很好,更有专门的营养师和私家医生,年检没检查出来任何毛病出来。
    施颜第二天无事,自己去医院到妇科,做了检查。
    ☆、第97章
    施颜去的是专业不孕不育医院,施颜选的时间不好,医生只给她做了些妇科常规检查,建议施颜在月经期结束后的3-7天间再来做详细的输卵管、子宫等检查。
    施颜天生就是习惯胡思乱想的人,是后天改不掉的,从医院离开后,她就一直在琢磨医生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还建议她再做详细检查?是她身体确实有些医生暂时不能确诊的不孕问题吗?
    不孕,这个词,让她只是在嘴边重复一遍,就难受得心口像压了一块石头,憋得发慌。
    但施颜琢磨归琢磨,到底是没表现出来,和板嘉东的小日子继续过着,事业,朋友,亲人,一个不落,闲来通个电话,一起吃个饭,除了偶尔尹智慧的影子会突然出现,其他一切皆好。
    甚至在板嘉东和施颜的父亲暗中勾结培养感情以外,板嘉东的母亲,也在一次刻意安排的意外下,和施颜的母亲碰了面。
    两个母亲初次见面是在施颜母亲在柏氏商场买东西,施颜母亲正在砍价,板嘉东母亲上去帮砍价,不管是多大岁数的女人,只要是女人,就会在这种情况下产生同一战营的感受,初次见面很顺利。
    二次见面俩人像老朋友似的一起喝茶,板母才提起施颜来,问施颜母亲是不是施颜的妈妈,看着长得很像。
    施颜母亲这时反应过来板母应该是有备而来,但也没有生气,因为板嘉东的母亲是个很会说话的女人,有气质有教养,丈夫又是个有文人气息的老古板,并非商人,施颜的母亲到底是因为板嘉东的母亲,而对板嘉东渐渐改了观。
    因为在同一座城市,板嘉东母亲不工作,时间很多,施颜母亲固定周末休息,就总能约出去给两个孩子买些东西什么的,见面次数越来越多,都是有教养的人,倒是生出了些惺惺相惜的感觉。
    这天,两个女人逛街逛到了儿童区,一个期待着有孙子,一个期待着有外孙,自动自觉地推小车走了进去,看见小孩的衣服玩具,俱稀罕的不得了。
    板嘉东的母亲说:“嘉东他喜欢小孩,新生儿都能照顾得了,颜颜真生了小孩的话,家里都不用请保姆了。”
    “是么?”施母问:“他还能照顾小孩呢?”
    “可不是么。”板母毫不掩饰地夸着自己的儿子,“他师姐家小孩祝宇轩出生的时候,他就哄过,别人家的小孩都稀罕的不得了,要真有了自己的小孩,那还得了,想就猜到肯定护得跟什么似的。”
    “但小孩也不能一味的宠吧。”施母的职业病犯了,不自觉地用了老师的语气,“孩子还是应该管的,不能太宠,宠过了会出现坏习惯。”
    板母微笑不变,“这个你可以放心了,嘉东他最知道小孩子最重要的是教养和陪伴。”
    施颜的母亲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挺好的,他确实很有教养。”虽然语气还是很平淡,但是动作和板母亲近了些,她推着推车,走到尿不湿前,问板嘉东的母亲,“你说,现在咱们看这个早不早?”
    板母笑着说:“不早,当囤货嘛。”
    施颜的母亲点点头,看得出她对板嘉东的母亲是欣赏的。
    这些天的接触下来,越了解了,就越赞成了板家的规矩和生活习惯,不铺张,大多都亲力亲为,并且过得和和气气,施颜母亲深知家和万事兴的道理。
    倘若没有施筱雅的关系,施颜如果能嫁到这样的家庭,真的很好。
    施颜母亲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再说给闺女添堵的话,只等施筱雅从韩国回来后,能有什么样的改变和态度。
    郭文彦被施颜威胁的事,没有跟板思钐说,表现得好像一直在努力打理公司,要让他们负责的部分以最快的速度提高销售额,暗地里跟澳洲的妻子儿女通电话说快回去了。
    郭文彦生意归生意,倒也是个恋家的人。
    板嘉东、祝蕊和郭文彦,都是同一人教出来的,他们虽然很多手段不尽相同,但他们有同样的特质,比如感情专一。
    祝敏宪曾说,一个人无论身份地位如何,是否有财和权力,一定不能做风流的人,家必须看作第一位,成家前,亲人就是家,成家后,爱人就是家。
    郭文彦和板嘉东约定的三个月期限,很快就到了,六月末,板嘉东用几乎八成的精力在整顿公司和利益,结果已经显然易见,董事们对板嘉东改了观,随着他裁员整顿,也渐渐明白过味儿来,板嘉东之前是有意对公司撒手不管,就要等到他们董事开始起歪心思的时候,进行一次性彻底整顿。
    郭文彦风轻云淡地接受了这个结果,板思钐却气得不行,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认为郭文彦和板嘉东有勾结合作,质问郭文彦到底是为什么,她不信自己的儿子会斗不过板嘉东!
    郭文彦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中指滑动着鼠标,在电脑上注销着自己的公司账户,不抬头地说:“妈,我认为如果您真的认为是因为您在父亲面前抬不起头而想要事业的话,您可以向施颜学学,听说她开这个公司,没有靠板嘉东的任何力量,即使您快到六十岁了,想要做事业,就可以自己去做,如果想要支持,就拿着年底分红去做,我的分红你也一并拿去,想做什么做什么。”
    板思钐不可置信儿子竟然让她去向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学习!
    “你说什么?!”
    郭文彦终于抬头,轻轻一笑,“我想大后天回去,一会儿让助理定下机票,你回去吗?陪孙子孙女,不是很好?”
    那笑容,跟板嘉东很像,跟祝蕊也很像,对身外之物不在乎的微笑。
    板思钐颓废地坐回到沙发上,擦着气出来的眼泪,咬牙切齿地说:“回。”
    施颜最近有些不对劲儿,板嘉东发现了,每到她经期结束后,就莫名陷入一阵忐忑不安的情绪中。
    板嘉东笑问她怎么了,施颜只是摇头,若无其事地和他一起上下班,吃午饭,晚上回来亲热做|爱。
    直到施颜又一次经期后第三天,施颜牙一咬,趁板嘉东去和徐昊天孙淄禹他们聚会的时间,去了医院。
    她纠结了两个月,每到经期后就想起医生的话,纠结来纠结去,就怕检查出来毛病,也是想赌运气,或许努力这两个月就怀上了呢?
    然而过去两个月,仍旧没怀上,施颜不得不再去做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