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车缓缓前进着。
    乔凡尼坐在驾驶座上，为后车厢里放着的棺材开车。
    这时，他耳旁响起了美尼斯王的声音。
    “啧……远一点还没发现，这么近了，果然城内有人破坏我们的计划。”
    乔凡尼惊了一下，说道：“美尼斯阁下，我没有收到有人阻碍的消息。”
    美尼斯王轻笑道：“那是因为你的眼睛还不够明亮，你的真实之光还不能洞察人心，有人在搞鬼，在整座城市中动摇那些施加暴力之人，让他们打破‘秩序’的决心不够强力。”
    “要洞开秘境甬道，我们需要足够多的，打破秩序释放出来的文明力量，现在这种程度的破坏……还远远不够，绝不能让已经点燃的火熄灭。”
    乔凡尼说道：“您的意思是，有人在心灵层面干扰您吗？”
    美尼斯王说道：“可能是一个和我同位格的存在，或者他有一个组织，有多个能畅游群星之海，找到自身心湖的家伙。”
    乔凡尼知道，美尼斯王的修炼体系相当古老，可以追溯到梦族遗留的修炼法，在他的语境中，“畅游群星之海，找到自身心湖”是描述超凡者的话语。
    在梦族的修炼体系中，只有和王侯级的“梦灵”结合，才有可能走到“畅游群星之海，找到自身心湖”这一步，这样承载梦灵的人类容器，被称为“启迪者”，自身战力普遍与超凡者和妖鬼级邪物相当。
    乔凡尼谨慎说道：“那该怎么办呢？我方虽有多位圣贤到场，但在大型紧急事态完成前，会尽量避免公开出手，不然国际社会上不好交代，容易被人间道占据道德高地，我方的外交政策在执意避免这个……”
    他听到美尼斯王轻蔑的哼声：
    “就连我沉睡时都听说过的强大秘党，如今竟然束手束脚成这样了？你们以前可是能用一袋洗衣粉当证据，就去侵略他国啊。”
    “呵，不过还不用你们出手，我来试试对方有几斤几两。”
    远在白城市区，正坐车走小道避开人流的苏晓突然皱眉。
    他感觉，整个白城的混乱程度都开始加大了。
    每个人内心中的暴力倾向都被放大，仿佛人人都陷入了疯狂的狂欢中，一下子暴力事件激增，苏晓众多分身都有些安抚不下来。
    苏晓心中一凛。
    有人出手了！
    对方应该是直接污染的灵网，让精神污染传递给白城附近的人。
    只是不知道是邪物里的王侯，还是人类中的圣贤。
    虽然对方直接污染了灵网，但凭苏晓分身的心灵手术，竟然没察觉受害者心灵中的异常。
    这种隐蔽程度……让苏晓联想起了那个携带炸弹的少年，越发确认，这个污染灵网，放大人心中疯狂的强者，和暗中暗示少年进行自杀式袭击的人，恐怕是同一位。
    苏晓思考着：“但是，精神污染在灵网中的扩散有其时间先后……”
    “也就是说，污染效果大概是呈现圆形扩张的”
    “这么一来，源头就是圆的圆心，也就是……”
    “那辆军车？”
    这一下，反倒让苏晓不确定起来。
    对方会这么蠢吗？直接在自己附近释放污染？
    这不是直接暴露自己？
    那辆军车会不会是个陷阱？
    苏晓想了想，陷阱好像也不怕，他过去的就是一道分身。
    ……
    一处小山包中。
    一个苏晓从影子中走了出来，他手里扛着一把召唤武器召唤出的狙击榴弹枪，遥遥对准下方被众多摩托护卫着的军车。
    他接着扣下扳机。
    轰然爆炸的火焰吞噬了那辆苏晓直觉不愿探查的军车。
    士兵们迅速下车，对着那里开火，乔凡尼更是发射真实之光，照彻整个山林。
    然而，苏晓分身早已提前消散。
    这就是苏晓的试探！
    只要把军车打爆，那里面藏踪匿影的家伙就会冒出头来，而苏晓就能通过各种方法确认，比如读心窃取视觉信息，或者使用更隐蔽的隔离隐形术目视观察。
    烟尘当中，棺材板打开，一个人影出现。
    那是一个高大却瘦削的身影，他长着一张古代法老年轻时的面庞，头戴白色鹰面与红色蛇脸的双重冠冕，身披七彩斑斓的法袍。
    周围的士兵有人看向他，紧接着，那士兵的眼睛爆裂开来。
    士兵痛苦地倒在地上，捂着双目，扭动着，旁边的战友靠近他。
    可周围的士兵并没有因为他的受伤而注意到什么不对，反倒全都背对军车，警戒着附近。
    这很合理，谁会在遇到袭击后，观察自己运输的对象呢？
    当然，这种合理的想法是在第一位受害者出现时，才出现在所有人潜意识中的。
    乔凡尼说道：“阁下，我没找到敌人！他消失了，可能掌握传送异能，或躲藏到我真实之光的死角里了。”
    这里人多嘴杂，乔凡尼选择称呼“阁下”，而不是“美尼斯阁下”，避免对方的身份暴露。
    突然，他的后脑勺被人拍了一下，一阵剧烈的刺痛传来。
    “您在干什么？”乔凡尼震惊说道，他没想到美尼斯阁下会对他出手，这不符合逻辑。
    “帮你剔除一下藏在你脑子里的炸弹。”
    美尼斯王轻描淡写地说：“我先前还以为是你们秘党用来控制年轻人的手段呢，现在看来，呵，是和我隔空交手那位留下的手段。”
    “位格相当之高，但位阶稍差。”
    乔凡尼被美尼斯王话语里包含的信息量震惊了，他说道：“有人在我脑子里藏了炸弹？什么时候的事？”
    美尼斯王摇了摇头：“这我怎么知道，刚刚我翻阅了一下你的记忆，没看到被人动手脚的瞬间，对方很小心。”
    乔凡尼感觉大脑懵懵的，思维运转都有些迟滞了，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可能性，就没开口。
    又思考了一下，看着众多摩托车同时前进，这里的分队指挥官像木偶傀儡一样走着路，把他的座驾让给了乔凡尼和美尼斯王。
    这时，乔凡尼说道：“等等，您能认出那是和您交手的人留下的手段，这么说，刚刚用榴弹袭击我们的人也是给我种下炸弹的人？”
    美尼斯王笑道：“你很不错嘛，在大脑受损的情况下，思维还这么敏捷。”
    “是的。”
    “刚刚那人用‘爆炸’作为印记，暗示了一个士兵，让他在爆炸发生后回身观察，同时，他还读取了对方的心灵，连接了他的心湖。”
    “想利用巧妙的间接观察，避开我的感知……可惜，他在灵网上的造诣远不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