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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
    “李妹妹当心。”
    玉笙明明比她小四五岁,却一口一个李妹妹,李昭训只觉得脸都被丢到了地上,任她践踏。
    抓住她的手腕一点一点地放开。
    玉笙学着太子平日里的模样,面无表情地抬手替她整理了一番乱了的领口道:
    “这次就先放过你。”
    “下次。”靠在她唇边,玉笙放低声音,眼神冰冷:“就别怪我无情了哦。”
    她抬起头,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往后退了两步,与李昭训拉开了距离。身侧的人瞧见两人没闹起来,也就无趣儿的挪开了目光。
    等她走后许久,李昭训呆呆地站在原地,惨白的面上才一点一点地回血。想到耳侧那警告的声音,膝盖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第69章 她活该 时间会证明很多东西
    “李昭训那小肚鸡肠的性子,只怕是会闹。”
    玉笙回去之后,吐了一通,幸好早上什么都没吃,就灌了一肚子的茶。可绕是这样,整个人也跟虚脱了似的,难受得紧。
    素嬷嬷瞧了心疼,赶紧让三七去御膳房拿一碗甜汤来。又是哄,又是劝的,这才让玉笙喝了几口。
    “她爱闹就让她闹。”
    刚熬好的冰水银耳燕窝羹,比平日里少添了半份糖,玉笙喝了正好。她下巴撑在桌面上,手中的赤金小勺过了会儿才抿上一口。
    素嬷嬷在一侧看着着急,恨不得替主子给喝了。
    因着早上的缘故,今日一整日都没吃饭,一小碗甜汤管什么用?瞧着小脸都白了。
    她在那儿站着干着急,小元子风风火火地跑进来,打了个千儿跪在地上,还止不住地哆嗦:“李昭训去崇阳门堵殿下去了。”
    “就知道她不死心。”三七从御膳房捧了碗糖蒸甜酪来,瓷碗放在桌面上的时候还恶狠狠的:“半点都不要脸面了。”
    这崇阳门就是东宫的大门口,往日里最多有奴才在那儿候着,打探一下殿下什么时候回来。
    这李昭训倒是好,倒是不要脸不要皮的,自个亲自过去堵,半点也不顾及自个主子的身份。
    “若是人人都像她一样,这殿下回来就在门口堵着,像什么样子?” 那糖蒸甜酪蒸得好看,玉笙试探性地舀了一勺子尝了尝。
    瞧见她这样子,笑得不行:“我都不气,你气什么?”
    “小主您还不生气。”三七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双下巴几乎都出来了:“李昭训这张嘴定然是去告状的!”
    三七说得不错,李昭训还当真是去告状的。半个时辰不到,殿下刚入东宫,立马就来了合欢殿。
    太子刚从礼部那回来,安平王气不过,自己的掌上明珠被退了婚,丢了脸面。太子被闹得有些头疼,回来之后又被李昭训堵在了崇阳门。
    虽不至于生气,但也没耐心,连李昭训的话都没听完,他便让人送了回去。
    亲自倒了杯凉茶,喝了一口,才看向身侧的玉笙:“有人来朝孤告状,说你今日欺负人了?”他这话问的怀疑的成分居多。
    实在是玉笙平日里太过于乖巧。
    虽在他面前偶尔露出利爪,但毕竟刚入东宫时真容都要掩盖住,她这样小心谨慎的性子,实在是让人难以想象,是如何欺负人的。
    “有人?”
    玉笙起身正准备给他倒茶水呢,闻言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盯着太子殿下好一会儿,忽然将美人榻上的迎枕捞了起来,对着太子砸过去:“我看是李昭训吧。”
    只她最后一刻的时候忽然收了力,本是对着太子的脸砸的,最后一刻怂了。迎枕砸在了太子的脚边,滚了滚,落在了墨绿色的波斯地毯上。
    可绕是这样,屋内的气温也还是僵硬了下来。
    王全左右瞧了一眼,立马跪在了地上。见了鬼了这是,他长袍下的双腿剧烈的打着颤,伺候了太子殿下那么多年,他还从未见过敢对着他家殿下砸东西的。
    “当真是出息了。”
    太子轻笑了一声,狭长的眼睛看了眼美人榻上的人,再看了看挨着他脚边的迎枕,声音是笑着的,但那张清隽儒雅的面上已经没了表情。
    眉心微微拧着,谁也瞧得出来他不是很高兴。
    “自己捡起来。”
    他冲着美人榻上的玉笙开口,嗓音平淡半点都没命令与怒火,可却依旧还是吓得人心尖都在颤抖。
    “我不。”美人榻上,玉笙被吓得脸色发白,却偏生不去。
    “好。”太子弯下腰,亲自低头将那迎枕给捡起,他面上已经带上了笑,眉目之间透着一股如沐春风的儒雅:“看来真是孤将你宠坏了。”
    他上前,将迎枕给回美人榻上,月白色的袍子撩起,眨眼就被她给抓住了。
    太子看了眼美人榻上的人,过了一会儿才冲身侧的人道:“都出去。” 屋子里瞬间就安静了,王全赶紧将门给关上。
    门一关上,她才察觉出来紧张,眼睛四处乱看着,手无意识地揉着他的衣摆,但……拽得紧紧的,就是不放开。
    “是孤冤枉了你么?”
    太子瞧着她那心虚的模样,心中早就有了判断。抬手掐着她的下巴,不算温柔地逼问。
    玉笙被吓得身子往后躲,却还是诚实的摇了摇头,脸上被掐得有些红了,倒是惹得他一阵笑:“你上来不分青红皂白的砸我,可知是什么罪?”
    玉笙抿了抿唇,眼中带着惧怕,下垂着的两只手也跟着颤了颤。
    “说吧,为何要欺负人?”瞧着她那样子,再凶下去都要吓出毛病了,太子索性放下手,无奈地揉着眉心。
    他倒是想不出,胆子这样小,稍微一吓腿都在哆嗦了,还有胆子去欺负旁人。
    “为的什么?”他难得的好脾气,还去问:“李昭训哭得啪啦啪啦掉眼泪,说你仗势欺人。”他斜躺在美人榻上,头仰躺在身后,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去审讯。
    白玉烛台就在背后,犯错的人吓得额头带着些细微的汗。
    支支吾吾的,过了好一会儿才道:“ 她故意说得怀孕了。”将给太子妃请安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通,拉着太子的手放在自己平坦的肚子上。
    “你看我这个样子,哪里像是怀了的?”
    太子的手被她拉着放在腰上,掌心下面一阵柔软,他索性一把抓住,细细把玩了一会儿,故意逗她:“李昭训可是在孤面前,被你欺负得啪啦啪啦掉眼泪的。”
    其实他连轿撵都没下,只光听着李昭训哭了,李昭训的脸是什么样子他都没瞧见,便不耐烦的让人将李昭训送了回去。
    “殿下就光瞧见她啪啦啪啦掉眼泪,我也会。”她红着一双眼睛看过来,却没哭。刚他故意吓她,也没见她掉一滴泪。
    “别企图蒙混过关。”太子却是个铁石心肠的,偏生要追根揭底。笑着伸出手,戳了戳她鼓起来的脸颊:“就为这个?”
    玉笙忐忑小眼神一瞬间看了过来。
    他瞧着觉得好笑,面上却是越发的严肃,微板着脸训斥:“说实话,孤不喜欢说谎的孩子。”
    玉笙点点头,又摇摇头。
    对上他那带笑的眼睛,最后红着眼睛嘟囔着,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我……我就是故意欺负她的。”
    “小东西。”太子还是头一次瞧见她这样的,笑着抬手拍了拍她的脸:“欺负旁人自个儿倒是先委屈上了。”
    本是一件小事,他也只是随口一问,瞧见她这模样,倒是非要问出来不可了。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说我去问李昭训了。”他假装起身要走,玉笙却是信了,一把将人拉住。
    “不准去!”
    抱着他的胳膊,玉笙还是说了:“她笑话我家世低,还说我不会喝茶。”撅了撅嘴,又啪啪地继续道:“那酥肉糕太难吃了,我咽也不能咽,吐也不能吐,我回来难受了一整日,到现在都没吃饭。”
    她说这些的时候都满是平静的,不添油加醋,该是什么就是什么。
    只嘟囔着嘴,满是不高兴。
    “哦?”太子拍了拍她的头:“你之前都忍了,怎么这次忍不住了呢?”
    他声音是极度地温柔的,不是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儒雅伪装,是真的想了解与好奇。玉笙怯生生的眼睛看过去,对上他眼中的关心。
    只一瞬间,立马就红了,刚还坚强得要死呢,如今就委屈得眼泪簌簌地往下掉:“她冲我炫耀……”眼泪一哭出来,就像是不要钱一样。
    玉笙开始颠倒黑白:“她说我入宫才半年,殿下如今对我不过是一时新鲜……”
    “她说她跟在殿下的时间长,入宫都三年了。她也曾伺候过殿下,照顾你穿衣,陪你一同用膳,一起度过三个春秋……”她仰起头,眼泪止也止不住,几乎是一冒出来,就跟水似的往下砸。
    “说殿下对我不过是一丁点的怜惜,就像当年她入宫殿下对她一样。”
    巴掌大的脸满是泪,她哭得委屈极了,红着眼圈,理直气壮:“我偏要欺负她,我就是故意的,她活该……”
    李昭训若是在此,听到这句话几乎要当场晕过去。
    太子在一旁,瞧着她哭得脸都红了,快要抽过去。她倒是诚恳,不加掩饰,说起李昭训的时候眼里满是嫉妒,嘴里也没有好话。
    但却是让他半分的训斥也说不出口了。
    他手指伸出去,轻柔地抹去她脸颊上的泪,有些无奈:“就为了这个?”
    她红着的眼圈一瞬间瞪大,哽咽着:“这个还不够?”他手指多温柔啊,动作轻缓地生怕将她弄疼了。
    玉笙却顾不得,双手抱着他的手腕,脸颊埋在他掌心上来回地蹭着,任由眼泪被他兜入掌心里。
    “若是……”许久之后,她才抬头,眼圈红红的,眼中不知是不是因为含着泪,水洗一般的透亮:“若是我也认识殿下三年就好了。”
    “那……那我也和她一样,能看见三年前的你,也能陪你一起……”
    “行了,打住。”
    太子上前,将人抱在膝上,吻了吻她的唇:“你自个算算,你三年前才多大,孤那时候就算是瞧见你,只怕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拨弄了一番她哭湿了的头发,他笑话道:“孤可不喜欢小孩子。”
    她又不说话了,低着头,不怎么高兴。
    太子无奈地叹了口气,手指伸过去,拨弄了一下她的耳尖:“你还小。”
    玉笙仰起头,两根指头伸出手弹了弹她那发红的耳尖,微微一颤,他许诺:“时间会证明很多东西。”
    第70章 做对 我入东宫是赐的良媛之位 ……
    屋子里闹了一通之后,倒也很快的平静了。
    王全舒了一口气,这次倒没闹的太厉害,两祖宗都安安静静的,已经是阿弥陀佛了。他御膳房的上了晚膳,菜色都是殿下吩咐的,清一色都是平日里玉承徽喜欢的。
    屏风后面传来水响,内殿中,玉笙对着铜镜拿帕子捂着眼睛。
    “还是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