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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7)
    主人,是我。
    哪怕过去了两年。
    沈拓还是有着随时随地让人陷入尴尬的天赋。
    脚趾在被子里尴尬的蜷缩,时玉有些不适的移开视线,看向一旁。
    嘴里本来还准备问他盛悬怎么样了的话咽了回去,黑发雪肤的青年干巴巴的道:别这么叫我。
    修长大手温柔的捋起他的头发,乌黑柔顺的黑发顺着男人苍白的大手滑落。
    沈拓微微一笑,语调轻柔至极,犹如呢喃着恋人间的爱语,俯身凑近了他,温暖的光影下,他的黑眸一瞬间暗的犹如浓沉黑夜。
    为什么,主人?
    男人平静的、一字一句漫不经心的问:是因为在外面有了别的狗吗?
    周边的空气似乎也在刹那冷了下去。
    犹如暴风雨来临前平静的海面。
    出于察觉道到危险的第六感,时玉下意识的蹙眉,开口道:我没有。
    黑发黑眸的男人坐在光影难辨的黑暗中,不知信没信他的话。
    狭长的眉眼间是一片冰凉彻骨的寒意,黑眸浓暗不明,幽幽倒映着身下青年那张让他魂牵梦绕了两年的脸。
    两年不见,他骄矜傲慢的主人也变了模样。
    年少时便格外出众、足以吸引楚阔等一众男女的眉眼如今越发的漂亮昳丽,纯正的如墨染般的眉、眼、发色泛着些细腻冰冷的光泽,微蹙着眉朝他不耐厌烦的看来时,一如当年那样带着高高在上的矜傲。
    仿佛他从来就是他的狗,不需要任何怜悯与宽容。
    无数次在梦里梦到这张脸上的这幅表情时,沈拓都情难自禁。
    冰冷的夜色会变成沸腾的岩浆。
    流浪在外的小狗会低低叫着主人的名字,难耐的一夜无眠。
    他是主人一人的小狗,主人是他、也只能是他一人的主人。
    呼吸粗重起来,眼眸暗沉幽晦的男人仓促的移开视线,声音莫名紧绷,盯着虚空沙哑低沉的道:那就好。
    主人,他喉结剧烈的上下滚动着,嗓子哑的像被火燎过,低低的道:我还有些事要处理,晚上再来看你。
    他说完这句话便匆匆起身,转身朝病房外走去。
    男人劲瘦结实的身上穿着是黑色背心和宽松迷彩长裤,肌肉线条流畅分明,粗略一看便能想象其间蕴藏的爆发性力量,小腿被黑暗中依旧反射着锃亮银光的军靴包裹,走动间犹如漫步在丛林深处的猎豹,危险沉敛。
    那一身从刀山血海中淌过来冰冷杀气是演不出来的,拥有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可怖气势。
    时玉眼神一凝,直到沈拓的身影消失在房间门口,他才缓缓收回视线。
    两年不见。
    沈拓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正常情况下本该读大三的沈拓,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不仅可以策划车祸撞伤盛悬,甚至还能全身而退。
    统,沉默了许久,他语气凝重道:你还好吗?
    已经被沈拓两进两出杀疯了的系统:我不好。
    听出它声音里的苍凉,时玉无奈叹气:你先别急,咱们观察观察情况再
    这还用观察什么情况,系统幽幽打断他道:观察你俩怎么玩角色扮演吗?
    ?
    时玉猝不及防被它从后面阴了一句:不是,你这个统思想好不正经。
    系统冷笑:有你们俩主人来小狗去的不正经?
    时玉:
    时玉忍了。
    这个牙尖嘴利的统以前也是体面统。
    还不都是被这令人心寒的世道逼的。
    他深吸一口气,问了最关键的问题:盛悬现在怎么样?
    系统没好气道:icu里住着呢。
    icu?时玉瞳孔一缩,想到昏迷前盛悬身边大汩大汩流出的鲜血,气息不稳道:可我怎么没事?
    当然是因为我了,系统哼道:汽车翻过去的那一刻我给你套了个护盾,你也昏迷了有一天。盛悬也不会有事,我扫描过了,最晚今晚他就能脱离危险了。
    那我妈那里?
    系统:放心吧,盛悬的人告诉盛敏你和他出差去了。
    直到听到这时玉才终于松了口气。
    空旷安静的卧室笼罩在一团黑暗中,他忽然觉得这里狭窄逼仄,紧涩的难以呼吸。
    沉默片刻,他起身,撑着墙壁缓缓朝病房外走去。
    房门一开,耀眼灿烂的阳光自走廊上干净宽阔的落地玻璃窗外倾泄而入。
    落地大窗外,是一望无际的碧绿草坪。
    明亮的阳光落在草坪上,折射着清透的光芒。
    最中心的绿地上有一伙人在打棒球,人群不时爆发一阵阵喝彩。
    正是上午日头最好的时候,绿地旁不少人悠闲的散步、锻炼,看热闹。
    如此别开生面的场景,一瞬间将身后昏暗的房间与眼前的世界隔离开来。
    时玉安静的站在窗后,敛下的眉眼细长漂亮。
    忽然,寂静的走廊尽头走过来一个人。
    他的脚步声不疾不徐、声音里也带着些自然闲适的松散意味。
    要我帮你开窗吗?
    时玉闻声转过头,掠过一地日光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银发黑眸,风流俊美。
    男人穿着休闲贴身的黑色衬衣,宽松长裤包裹着两条大长腿,勾人上挑的桃花眼含着脉脉情意般温柔的看着他,眼神饶有兴味的在他脸上停了许久,才自然的移开。
    他长腿一迈,走到时玉身边,轻轻摁了一个按钮,落地大窗缓慢地朝外撑开。
    轻盈舒适的微风徐徐吹拂,时玉更加清晰的听见了窗外绿地上一阵高过一阵的大笑。
    他礼貌点头:谢谢。
    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话,男人略一挑眉,从出现到现在,他的右手从始至终没有从裤子口袋中掏出来,站姿有些许散漫不羁,笑着应道:不客气。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一同站在吹拂着微风的窗前看着窗外。
    片刻之后,男人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道:说实话,我有些好奇。
    嗯?时玉茫然地朝他看去。
    银发黑眸的男人冲他歉意一笑,站姿慵懒闲适,口中的话却带着些审视的冷意:我很好奇,威廉为什么会看上你。
    时玉:?
    时玉:???
    你们还居然知道威廉!
    风中凌乱的思绪在对上男人眼中毫不掩饰的针对和锋芒后,时玉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了点什么。
    统。
    系统立刻出现:这是我的大宝贝。
    它哽咽道:没错,他就是主角攻,楚易修。
    时玉沉默。
    那他口中的那个威廉
    系统沉痛的咬牙切齿道:艹!就是沈拓那个没出息的玩意儿!
    时玉:
    他深吸一口气,转而对上男人好整以暇的眼神后,隐约居然有那么点裂开:你是?
    主角攻冲他淡淡一笑:我叫修易。
    ?
    时玉疑惑,怎么回事,他是还有个艺名吗?
    系统也懵了:不可能,我的资料不可能出错。
    难不成这个不是主角攻?
    时玉蹙了蹙眉,看着面前笑的云淡风轻的男人,试探道:我不信,百家姓里没有修。
    你如果这么不坦诚,我们也没必要聊了。
    男人嘴角风流邪肆的笑意一僵,散漫上挑的桃花眼仿若含着能将人溺毙的春水,他盯着时玉,一字一句轻柔和缓的道:你为什么那么想知道我的名字?
    时玉莫名:不是你先来找我的吗?
    男人眼睛一眯,修长的大手轻轻抵在自己的下巴处,挑了下眉,眉眼流转间波光潋滟:你是想引起我的注意?
    时玉:?
    系统:?
    楚易修淡淡的笑了下:这就是你们这种人惯用的伎俩,我都知道。
    时玉:
    系统:
    时玉忍不住开口:他是不是有病啊。
    系统啧一声:住嘴!不许这么说我的大宝贝!
    时玉忍着满心不适,艰难道:我和沈拓不是你想的那样。
    楚易修唇边挑起的轻佻笑意顿时一冷,他眯起眼睛,银发下的双眸幽深似海,冷淡道:你在挑衅我?
    时玉:
    楚易修嗤笑一声,眼眸深黑,语调陡然变得冷漠:上一个敢靠近威廉的人,已经被我杀了,所以
    他嘴角的笑容变得冷冽嗜血,幽幽的盯住时玉,犹如即将狩猎的凶兽,你想成为下一个吗?我不杀无名之人,告诉我,你的名字。
    人类大型无效沟通现场。
    时玉面无表情:韦一敏。
    然后呢,可以告诉我你到底要说什么吗?
    哦?楚易修眼眸冰冷,狭长的桃花眼深深浅浅一片,犹如华光流转:我怎么听说你叫宴时玉?
    时玉一脸冷漠:是吗,我也听说你叫楚易修。
    空气一瞬间陷入了尴尬和寂静。
    走廊内静的能听到两道匀长的呼吸声。
    下一瞬,时玉眼前蓦地压下来一片阴影。
    银发男人步步紧逼,单手将他禁锢在冰冷的墙壁和自己的左手之间,那双寒凉如死水般的漆黑桃花眼缓缓挑起一个弧度,楚易修嘴唇一张,正待说什么,下一刻,他的目光落到青年茫然困惑的仰着的脸上。
    雪肤黑发,妖冶的眸乌密的睫。
    青年就这么乖顺的被他困在狭小的空间中,唇瓣嫣红,像晨雾中沾染了水雾的花苞,碎玉般潋滟漂亮的眼睛浮现着明显的疑惑,眨也不眨的盯着他看。
    到嘴的话转了个圈顿时一变,楚易修就着这个压迫性的姿势,漫不经心道:你的身高配不上威廉,我188,你呢?
    时玉:
    拿身高说事,你算什么男人。
    时玉冷漠:滚。
    哟,奇怪的口头禅出现了,时玉眉心一跳,看着楚易修俊美风流的脸上掠过一丝了悟的笑意,接着嘴角勾起邪肆的弧度,轻声道:还是个小辣椒呢。
    有那么一瞬间,时玉的脑袋是空白的。
    从脚底板泛起的过点般的麻意直窜头顶,他被尬的差点窒息。
    这一次,已经沉默了快半个世纪的系统终于出现了。
    似乎也忍不了楚易修的油腻了,它整个统的声音都变成了电音:日哦,当初那晚怎么就没把他的血流干!
    时玉呼出一口长气,勉强止住震撼不已的激荡心情。
    正想说些什么缓解这阵窒息,一阵划破风声的尖啸在耳边骤然响起。
    咻!
    他下意识抬头顺着声音看去,不远处,一个白色的小点正以势不可挡的凶猛速度朝自己的身体直直袭来!
    脑袋嗡的一声,他在白色小点即将砸到脸上的瞬间看清了它的形状
    是个棒球。
    下一秒,一切仿佛都发生在眨眼间。
    一只修长的大手从口袋中探出,手腕缠着重重绷带,甚至还在渗着血迹,长臂一伸便稳稳的接住了高速袭来的棒球。
    男人的眼眸冰冷至极,眉眼间戏谑隐晦的笑意尽数消失在了深水般波澜不惊的面下,他面无表情,桃花眼中再不见一丝笑意,瞥见身下青年脸上惊魂未定的苍白神色后顿了顿,挡到时玉身前,侧身朝大开的落地窗看去。
    窗外,穿着一身白色棒球服的黑发男人笑的抱歉,他身后还跟了几个人,英俊帅气的脸上满是失望和无趣,抱歉啊修哥,不是故意的。
    他的目光掠过楚易修,带着些明显敌意的看向楚易修身后那露出一点病服衣角的身影。
    哦,那边那个是不是老大带回来的人啊,我这真是抱歉。诶,那边那位,你没事吧?哥们几个真不是故意的,别回头跟老大告我们的状哦哈哈哈。
    他们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
    楚易修眉心微蹙,看起来似乎准备说什么。
    时玉却先一步从他身后走了出来,眼神冰冷的看向阳光下那几个不知为何忽然止住了笑声的男人。
    他一字一句说的清晰,声音中带着浓重的厌烦。
    你们没长眼吗?
    灿烂的日光洒在冰冷妖冶的眉眼上,雪肤黑发的青年面上还带着恹恹的病气,浓稠如墨的黑发缠绕在雪白脖侧,他冷冷的盯着绿茵地上几个男人,眼神中的反感讨厌之意有如实质,如一记重鞭狠狠抽在身上。
    刚刚还阴阳怪气的几个年轻男人霎时安静了下来,他们莫名有些手足无措,直勾勾盯着远处的青年,卡了壳:对、对不起,我们真的不是
    再也懒得理这一屋子人。
    时玉头也不回,推开身后房门干脆利落的走了进去。
    走廊顿时恢复平静。
    楚易修脸上似乎半永久的慵懒笑容逐渐消失。
    他冷漠的站在落地大窗后,居高临下的看着窗外几个抿着唇一脸无措的男人,眸底深处是和沈拓如出一辙的冰冷薄凉:还不滚。
    几个男人面面相觑,夹着尾巴灰溜溜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