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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娇娘 第1192节
    戴着淡紫色半透明面纱,精致的容颜若隐若现,美得不可方物。
    ——正是许久不见的顾瑾瑜。
    顾瑾瑜刚走下台阶,门口停着一辆马车,车夫见她出来,赶忙伸手打开了帘子。
    她冲车夫压了压手,车夫放下帘子,她来到顾娇面前,一脸惊喜地说道:“姐姐,你怎么过来了?听说你陪琰儿去幽州找神医治完心疾后又回乡下探亲了,你过得可好?”
    去幽州是姑婆与姑爷爷编造出来的版本,便是对顾侯爷也是这么说的。
    “挺好。”顾娇说。
    没问顾瑾瑜过得好不好。
    她们不熟。
    寒暄浪费力气。
    顾娇要走。
    顾瑾瑜又道:“姐姐……你……不要太难过……”
    顾娇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顾瑾瑜幽幽一叹:“我不知道娘和弟弟与你说了没有……原来,姐夫就是六年前命丧大火的昭都小侯爷,他没死,在你去幽州的那段日子,他与家人相认了……如今,他已经不是萧六郎了,他恢复了小侯爷的身份。是陛下下旨,亲自恢复的,姐姐若是不信,可入宫向陛下与太后求证。”
    她一脸难过:“最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是很为姐姐高兴的。姐姐在乡下捡回来的相公,居然是落难的小侯爷,这是何等福气?日后,姐姐就是小侯爷的妻子了,是宣平侯府未来的女主人。”
    “可我万万没料到,就在几个月前,宫里传来了小侯爷与燕国联姻的消息。”
    说到这里,顾瑾瑜看向顾娇的眼神充满了心疼与惋惜。
    可顾娇分明看到了几分快意。
    ——我声名狼藉,本以为今生都嫁不出去,谁料我竟被昌平侯的嫡子相中。而一直踩在我头上的姐姐你,却沦为了小侯爷的下堂妻!
    一年不见,顾瑾瑜变了许多。
    看来这段日子没少承欢顾老夫人膝下。
    昌平侯是有实权的侯爷,他与宣平侯的庶弟威远大将军一起镇守昭国东境。
    他最宠爱排行第三的幼子,也难怪顾老夫人一改常态,对顾瑾瑜疼爱了起来。
    顾瑾瑜眼底有了水光:“我听说当初在乡下,姐姐为了供小侯爷念书,节衣缩食,吃尽苦头,本以为苦尽甘来,谁曾想会被下堂……”
    顾娇道:“你好像真的很关心我。”
    “我当然关心姐姐了。”顾瑾瑜声音哽咽,“姐姐你不知道,小侯爷的未婚妻是燕国的国公府千金……她背后是燕国女帝与整个轩辕家……这样的身世背景,别说我们定安侯府惹不起,怕是陛下与太后也不敢轻易为姐姐出头。”
    她抬手,指向斜对面搬运箱笼的数十名侍卫,“姐姐,你看见了吗?那座府邸便是安国公为女儿出嫁置办的宅院,比定安侯府还大。昨日夜里我便瞧见他们带来数百担嫁妆,今日,竟又从外面采买了这么多。”
    她说着,凑近顾娇,在顾娇耳畔轻轻嘲讽道,“姐姐,你羡慕吗?”
    第916章 打脸
    顾娇没回答顾瑾瑜的话,而是看着府邸外搬运箱子的长龙,唔了一声,道:“是吧?你也觉得排场太大了。”
    顾瑾瑜笑着看了顾娇一眼:“上国的世家千金出嫁,排场当然大了,姐姐当年在乡下成亲时,怕是连一担嫁妆也没有吧?难怪姐姐心里不舒坦,换作是我,也会意难平的。自己供出来的相公,到头来成了别人的,可惜姐姐这些年的付出了。早知如此,姐姐当初就该听父亲的话,与萧珩断绝关系,好歹也是姐姐不要他,趁着风头没传到京城来,父亲兴许能为姐姐寻一桩不错的亲事。如今全京城都知道姐姐是被小侯爷下堂的糟糠妻,谁还敢娶姐姐过门啊?”
    那边,有个箱子在马车上卡住了,几人推也推不动,拽也拽不下来。
    顾娇过去帮忙。
    顾瑾瑜冲着她哎了一声,这一回,她没能叫住顾娇,她想了想,提前裙裾追了上去。
    “二小姐!”一名丫鬟跟着追上来,“您要去哪儿啊?不是说好了去铺子里取首饰的吗?顺便去绣楼将嫁衣的尺寸也改一改。”
    顾瑾瑜望着顾娇的背影说道:“待会儿再去一样,我那个傻姐姐要出糗了,我怎么也该阻止她才是。姐姐!你别冲动啊!”
    她追着顾娇来到那辆马车前。
    车内躬身站着一个在卸货的车夫,他用力将箱子往外推,奈何箱子卡得死死的,不仅如此,他的手指也被卡住了。
    顾娇看了看,自腰间抽出匕首,正要去撬松箱子,顾瑾瑜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姐姐!你要做什么?就算你再怎么不高兴,也不能做出毁坏人家嫁妆的事情啊!”
    一旁的人纷纷朝二人看了过来。
    来这儿送货的是京城本地的商铺伙计,他们不认识顾娇,自然不清楚她便是这座府邸的少主人。
    顾瑾瑜忙对众人道:“不好意思,我是定安侯府的二小姐,她是我的姐姐,她只是一时想不开,但我想她是无心的,你们千万不要怪罪她。”
    众人听了半天也没听明白什么有心无心的,不过他们瞧着顾娇手中抓着匕首,再结合顾瑾瑜的话,顺理成章地便认为顾娇是来找茬儿的。
    奇怪了,这户人家才搬来,就与人结仇了吗?
    顾瑾瑜语重心长地劝诫道:“姐姐,你不要做傻事啊,我知道你心里嫉恨燕国的千金抢了你的夫婿,可不论怎样,你都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种事来啊。你这么做,把祖父的脸往哪儿搁?把父亲的脸往哪儿搁?又把哥哥们与整个定安侯府的脸面往哪儿搁?”
    众人这回听明白了。
    原来这户新搬来的大户人家就是燕国的安国公父女呀,安国公千金不是与昭都小侯爷定了亲吗?
    难道小侯爷早就有过一任原配妻子?
    顾瑾瑜哽咽道:“小侯爷在乡下落难时,你救了小侯爷,让他做你的相公,如今他恢复了身份……虽然我也心疼姐姐今日才知晓真相……”
    所以是这个姑娘曾经救过小侯爷,并挟恩图报让小侯爷娶她?
    并且她一直都不知道小侯爷的身世?
    小侯爷连身世都不愿意告诉她,可见当初并非真心实意娶她。
    一定是被她威胁的。
    顾娇看向顾瑾瑜,神色很淡:“说完了没有?”
    顾瑾瑜哀求地摇摇头:“姐姐……我求你……不要做傻事……你现在去侯府认个错,祖父与哥哥们肯定还是愿意将你认回来的……”
    众人更惊讶了,原来这个大小姐一直没有被侯府承认过吗?
    一个店铺的伙计小声嘀咕:“啊,好像是听说……大小姐自幼是在乡下长大的……上不得台面……”
    顾娇无语地睨了顾瑾瑜一眼,抽回手来,一匕首朝箱子底部刺去。
    “姐姐——”顾瑾瑜花容失色!
    众人来不及阻止,顾娇已经将箱子撬了起来,马车上的车夫成功拿出了被夹肿的手指,他长松一口气。
    再晚一点,他这根手指要废掉了!
    马车外,一个伙计望着被顾娇搬下来的箱子,大惊失色地说:“哎呀!箱子坏掉了!这可是上等的红木箱子啊!里头装的是全是今年时兴的珠宝!不会也被戳坏了吧!”
    是在搬运途中坏掉的,问起责来,他们这些伙计把命搭上也赔不起!
    顾瑾瑜痛心疾首地说道:“姐姐,我都说了你不要这样……你心里再怎么不痛快……也不能拿这些东西撒气呀——”
    她话音刚落,人群里传来一阵骚动,随后听见方才被顾娇救了手指的车夫说:“不好,是国公府的管事来了!”
    顾瑾瑜看着顾娇,唇角不屑地勾了勾:“姐姐,你一会儿可别再冲动了,那一位是国公府的总管事,你若是惹到他,可就……”
    她才说到一半,管事杀气冲冲地来到顾娇面前,狠狠地瞪了顾娇一眼:“谁让你搬箱子了!”
    顾瑾瑜轻声道:“这位管事,你不要生我姐姐的气,我姐姐……”
    “手不疼吗!”郑管事叉腰道。
    顾瑾瑜一愣。
    其余的车夫伙计也齐齐一惊。
    郑管事是学了昭国话的,他这会儿讲的就是昭国话,因此在场所有人都能够听得明明白白。
    他方才是在问……手不疼吗?
    顾瑾瑜疑惑地眨了眨眼,来到郑管事面前,站在顾娇的身边,说:“实在对不住,我姐姐弄坏了你们的箱子,不过你们放心,我们定安侯府一定会赔偿你们的损失的,请你们不要怪罪我姐姐,我姐姐也是太难过……太生气……”
    郑管事瞪向顾瑾瑜,没好气地说道:“你是谁?我和我家小姐说话,你插什么嘴!”
    顾瑾瑜又是狠狠一愣。
    她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你……你家小姐?”
    郑管事说道:“对呀!她就是我家小姐!”
    所有人倒抽一口凉气!
    顾瑾瑜目瞪口呆,脑子里嗡的一声空白了。
    郑管事是何等精明之人,她口口声声与自家小姐姐妹相称,言语间却全部是在告自家小姐的状。
    自家小姐低调,不爱炫耀自己身份,她是不是就以为逮住自家小姐的小辫子了?
    哎哟呵,国公府没有纳妾的传统,后宅一片安宁,他一身手艺无处施展,来昭国倒是碰上了哩!
    郑管事将捋了捋袖子,朝顾瑾瑜走了两步,颐指气使地说道:“我家小姐是国公爷的掌上明珠,这些东西全是我家小姐的!我家小姐爱怎么弄坏,就怎么弄坏!她就是全拿去烧了,烧着玩儿,也是她乐意!干你什么事!”
    “我……”顾瑾瑜被怼得无话可说。
    郑管事步步上前,顾瑾瑜被逼得步步后退。
    郑管事呵呵道:“别一口一个姐姐的,和我家小姐攀关系,你配吗?”
    顾瑾瑜整个人都懵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不是被小侯爷休妻了吗?怎么又成了安国公府的千金?她明明只是一个在乡下长大的丫头!
    不知是太震惊还是太嫉妒,她整个人都轻轻地颤抖了起来,指甲掐进掌心,几乎掐出了血迹。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顾娇:“你……你不是去幽州了吗?你怎么会——”
    恰在此刻,又一辆马车从另一个方向驶来。
    是老侯爷与顾长卿从朝中归来了。
    许是注意到了国公府门前的动静,二人下了马车后,径自朝这边走了过来。
    “出了什么事?”顾长卿蹙眉问。
    顾瑾瑜看见祖父与大哥,先是一怔,随即脑海中灵光一闪,如同见到了救命的稻草,含泪说道:“祖父!大哥!姐姐她原来不是去幽州了!她偷偷跑去燕国了!还做了国公府的千金!”
    祖父一向最讲规矩,他绝不会允许自己的孙女跑去别人家做女儿。
    何况,还是另一个国的,这只怕已经构成叛国的罪名了。
    祖父是将军,他绝不会容忍这种行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