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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梦里头的她忍住了眼泪,可是江哲怀里的池安安却是真正地哭了。江哲看到这泪就慌了,着急火燎地送了急诊室,扛着她又是排队又是化验,一个人怎么都觉着忙活不过来,等最后终于排上病床挂上点滴了,才松了口气,实在狼狈。
    江哲真的不是个细致的人,好似天生没有那个细胞学不来。他曾观察过陆岩,池安安什么时候要用纸巾陆岩就能在那一刻之前自然地递到她前面,走路他又像是能比她更知道她会在哪儿绊倒而提前将她拉开去几寸。好像这个人已经把池安安了解到了骨子里。江哲最初也以为这样的陆岩总有一天也要像池安安妥协,可他没有。他照常恋爱,照常分手,甚至有了婚约的传闻。只要陆岩想,他可以自然地把任何人都照顾地面面俱到,这些只有池安安一个人看不到。
    坐在病床边,江哲靠着椅背,叹口气,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
    池安安再醒过来天已经亮了,剥开眼可没人趴在她床头,扫一扫房间只见到江哲四仰八叉地躺在隔壁的空床位上睡得格外香甜。池安安实在闹不懂部队里出来的也还能有这样没规矩的睡姿。
    抬手试了试额头,还有些烫,池安安人软绵绵的没力气,盯着天花板发呆,没五分钟,肚子传来一声咕噜噜。她侧头求助地看江哲,得,还睡得没知没觉的。他上次说自己睡得浅铁定诓人呢吧。
    ☆、第十七章
    池安安无奈,摸到手机给nicole打了电话,对方果然很够朋友地提着粥赶到了医院。他踏进病房的时候,池安安给他比了噤声的手势le蹑手蹑脚地进来,坐到池安安床边空着的椅子上。
    le恶意地戳了戳江哲,对方皱眉后立马翻了个身:“他睡得明明很熟。”
    池安安顾自取了粥出来喝,她嗓子还发不太出声音,所以也没和nicole多说。医生来了之后说是病毒引起的发热,再挂两天水就好了le问池安安要不要办出院手续,毕竟在医院过大年夜也确实凄惨了一些。池安安反倒觉得清静,她既无真正意义上的亲人,又何必在乎在哪里过年le拗不过她,正巧江哲醒了,便拉了他来帮劝。
    江哲头一件事就是摸池安安脑门le把刚医生说的话给他重复了一遍。江哲想了想,问:“陆家喊你去吃年夜饭了?”
    池安安点头,哑着嗓子说:“一家老的老小的小,我这样总不能去。”
    “手机拿来,我给陆岩打电话。”江哲手掌在池安安面前摊开,她想或许这样也好,便将手机给了男人。
    江哲二话不说就拨了电话,池安安垂眉,她不知道陆岩会不会接,自电梯里短暂的擦肩而过后,她便再没与他照过面。
    “喂,是我,江哲。”
    池安安怔忪间,电话已经通了,她立刻竖起了耳朵。
    “伯母原先今天喊池安安去聚聚,但她发烧了,说话没声儿了都,让我给你打个电话。”
    “没事,挂两天水就好了。”
    “嗯,代池安安和我给二老问好。”
    简单的陈述,真是没超过四个来回,就挂了电话。池安安脑袋垂得更低了,有些闷闷地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
    江哲把电话还给池安安,然后递了卡给nicole,说:“给她去办出院手续。”
    le立刻就拿了东西跑去找医生了,池安安无力地抗议:“我不想回去。”
    “我给你另外找了套房子,全装修的,在画室附近。你要有需要的,我等会儿回公寓都帮你搬过去。”江哲顿了顿,道,“我陪你。”
    “不用,你不爸妈不都在家么,这种时候不呆在家太说不过去了。你让我出院我出就是了le会陪我。”
    池安安说话两个词就得顿一下,声音听着简直是个破风箱。江哲因此不愿和她多做争辩,出院手续办好后,江哲就把池安安送到他新租的公寓,而后又给池安安取了东西。新公寓和池安安原来那套大小差不多,只是房型稍稍有些区别,装潢是简约的风格,有个单独的朝阳的画室。池安安自然明白江哲为她租新公寓的考量,她确实想搬,有人替她下决心,也不能算是坏事。
    江哲走后le就留下了,两个人也确实一起吃了年夜饭,只不过是nicole从外面买的。要说这凄凉,其实池安安并不觉得,只是身体难受,总觉得冷。吃了饭,池安安就以要早点休息为名把nicole打发走了。
    开了暖气,捂着热水袋,把自己裹得跟颗粽子似的池安安窝在沙发上看春晚。大红大绿的布景,着实喜庆。池安安其实挺喜欢看小品的,尤其小的时候,看春节晚会就是为了等那些歌舞里穿插着的小品。把自己觉得最好笑的那段演给家里人看,回头想想真是傻得可以。但傻也是一种幸福。她现在将一个小品从头平静地看到尾,却连吐槽的*也没有。于是没撑一个小时,池安安便将电视关了。
    她想在鞭炮声响起来前就能入眠,但突然听见手机铃响。拿起手机,却是怔忪。屏幕上闪烁着熟悉的名字和容貌,在这个属于她一个人的夜晚敲打她已经合上的门。她没有接,直到屏幕按下去,她觉得没有力气,想将这会亮的东西扔下,可铃声又再度响了起来。如是来了三通电话,在第三通快断的时候,她终于按了接听。
    “你在哪儿?身体没事吗?”
    池安安清了清嗓子,声音却依旧嘶哑:“我在别的地方,要睡了。”
    “告诉我地址。”那不容置疑的口气让她难受。
    “我很好。”
    “地址。”
    挂掉电话后的池安安坐回沙发上,她觉得更冷了,她又陷入了等待。陆岩很少给她打电话,向来都是,毕竟他大她八岁,工作学习上也没太大的交集,往往也只有她求他的份儿,比如闯祸了、比如想去哪儿玩儿了……他在电话里没太多话,大多是听她说。可如果他真发话了,她到如今还是没有骨气唱反调。
    他要来,就来吧。她曾以为是两人关系的主动者,可现在她认清,操控的人只能是他。她不反抗,也不打算再强求了。
    陆岩到的时候,已接近午夜,外头的鞭炮声和烟花声甚至可以说是震耳欲聋。但池安安开门后的房间,却清冷地像是没有生气。她没看电视,甚至没有开灯。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地,裹着毛毯的她并没有说话,而是顾自走回客厅。
    一颗颗在楼底下燃放的烟花让整个房间忽明忽暗,变换着红绿的色彩,每当炸裂在窗外火花砸到玻璃时,池安安就会微微地颤一下。
    陆岩进屋,打开灯,走到沙发边,她垂着头不看他。他将提来的保温瓶摆到茶几上,开口:“药吃了?”
    她点头,两人的视线依旧没有交集。
    “我带了糖水。”
    池安安微微一愣,这才挪动视线,看着面前摆着的保温瓶。关于她的种种,他确实记得分毫不差。每次生病,嘴里没味道,她便要喝糖水。她从前闹脾气不肯吃药,陆岩一碗糖水就轻轻松松将她拿下。
    “我很好。”她还是重复着电话里说的那句话,连语气都一模一样,如同自动回复。
    陆岩于是换了话题,又说:“我看见你给陆秦买的模型了。”
    池安安大概知道陆岩的意思是她买通陆秦的事情,但此时此刻说这个还有什么意思吗?他已经把话说得那么绝,难道还怕她继续死皮赖脸?
    “我真的死心了。”她终究抬起头来,对上他的目光,“如果你是想来确认这一点的,那你可以回去了。”
    她的眼里没有泪,平静而空洞,陆岩僵立在那里,秒针跨过十二,迎接新年的礼炮声吵闹地像是要砸碎他们所在的房间,可玻璃内的时光却如同停滞,断裂在她说对他死心的瞬间。
    “我真的累了,请你离开。”
    池安安放下这句话,就起身回了房间,她的步伐不紧不慢,和他擦身而过时,他鼻尖触到一股消毒水的气息。陆岩在这一刻清楚明白地意识到,那个狡黠而欢快的池安安消失了,是他亲手杀死的。
    ☆、第十八章
    爱情是虚妄而无力的,这样相信的人或许并没有真正的爱过。那些为一个人倾注所有心血,流过无数眼泪,在一个又一个夜晚无法入眠的人,他们才知道爱情真正的力量,可怕、强大到无法抗拒。炙热、强烈到燃烧了整个生命。他们是灰烬,爱毁了他们,也只有爱,能让他们重生。
    池安安那日并没有睡着,她一直醒着,清晰地听到他离开的步伐。她从屋里出来,保温瓶还放在茶几上。她旋开,倒出糖水来,温热的味道顺着食管下落,驱散了寒冷,却赶不走孤寂。她和着自己的泪喝下他们,却忘了问自己,真正放下了的,为什么还要哭泣。
    过年休息七天,池安安有三天都在医院里挂水,高热反反复复,折腾得她整个人又瘦了一圈,皮包骨头的连她自己都有些嫌弃。不过总还有些好消息,之前做的采访都在杂志上顺利刊登了le来慰问池安安的时候带了好几本。信誓旦旦地说等过了年,一定会有更多邀约,到时把池安安做成品牌,画的价钱自然也好上去了。听到这个消息,池安安当然是开心的。情场失意,起码事业得有成。
    江哲大年初一就来探望她了,还特别有心地带了家里煲的汤来,说是让她补补。送她去挂了水,再将她接回来,和她一道吃了晚饭,这位爷竟还自告奋勇主动洗碗。池安安并没听他话回房睡觉,而是靠在厨房门口望着他的背影。水声涓涓,四周很静,灯光包裹着他的手和整个轮廓,池安安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其实很好,如果没那么多的执拗,她会快乐许多。
    或许只要池安安日子顺遂,她大概是能重新获得幸福的。只要江哲还愿意包容她的种种,那么她和江哲在平顺的日子里会慢慢互相习惯,放下倔脾气的她会看到他所有的好。她已经在努力,在学着去和他同步。
    直到,她触碰到死亡的轮廓,才明白原来她不能。
    在池安安的采访刊出后,来她画廊的人多了许多。从最初唯有的几个熟客,到常有的陌生面孔。过了正月十五,媒体也休假归来,更多媒体纷至沓来。池安安是个可供消费的话题,她年轻漂亮、名校出生、有着大笔的财富。这些不算,她更有年少痛失双亲的曲折经历,在不长的年岁里堕入酗酒的深渊又再度坚强地重拾自我,是媒体会喜欢的人物。当然,池安安毕竟不是明星,即使有上镜的采访也不会影响到生活,不会被认出,更不会有奇怪的粉丝,起码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她的日子还是稀松平常,时常在画室呆到深夜。天气好的时候,会步行回到租住的公寓。或许她的生活是因为有了规律,才会被人盯上。三月初的晚上,池安安照例最后一个从画室离开,她正反身锁门,突然有人从背后用棉布捂住她的嘴,有股异味窜入她的鼻腔,她立刻屏住呼吸,用力挣扎,可那人显然比她要高大有气力地多,未能挣扎记下,池安安便失去了意识。
    再度恢复知觉时,池安安发现自己躺水泥地板上,双手被反剪绑在背后,双腿亦被捆住动弹不得。她觉得头晕,浑身乏力,可思维却缓慢苏醒过来。她爬不起来,所以没办法看清所处的房间的全貌。在她妄图扭动脖子打量的时候,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最后一双运动鞋出现在她眼前。
    他把她扶起来,让她靠墙坐着。池安安看清他的脸,似乎是个与她年纪相仿的青年,带着黑框眼镜,甚至可以称得上斯文。那人冲她微微一笑,并没有说话,而是退到不远处的高脚凳上坐了下来。
    池安安这才看清屋内的陈设,房间不小,有三十个平米,但因为没有家具而显得格外空旷,墙壁没上涂料,房间没有窗,光源只来自一个惨白的地灯。房间中央也就是男人坐着的位置,旁边放了一个画架。
    他看着她,从画架上取下画纸来向她展示:“美吗?”
    画里的正是被捆住手脚的池安安,唯一不同的是,画中人的手腕上被割出细长的伤口,血流尽了整张画。这让池安安觉得毛骨悚然。池安安遇到过最糟糕的情况也不过是在巴黎让人偷了钱包,而现在,她面临的是确确实实的人身威胁。
    “你要做什么?”她张口,发现自己毫无气力,发音都是绵软的。她在背后尝试着扭动自己的手,可粗糙的绳子紧紧缚住她的手腕阻碍了血流循环,她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双手。
    “安安,你不记得我了吗?”男人放下画,走到她身前蹲下,手指怜惜地滑过池安安的面颊。
    池安安不由地打了个寒颤,她现在没有任何的行动能力,唯一剩下的,是对话的能力。她只能跟随着男人的话题,问道:“你是?”
    然而,前一秒还温和平静的男人在她问出口后,顿时暴怒了起来,毫无征兆地一巴掌甩在池安安的脸上,她整个脑袋“嗡……”地一声,而后,半边脸便像是烧起来一般地疼。
    “贱人!你背叛了我!”他将她推倒在地,她的额角重重敲在水泥地面上,蹭出了血。
    “放了我。”她说话的时候,恐惧的眼泪止不住也跟着落下来。池安安太害怕了,怕得没有办法思考,她也太疼了,疼得无法拼凑出对自己有利的话语。
    “不,你哪里都不会去!”男人吼道,空气有片刻的凝固,但不一会儿,他的语气又缓和了下来,“你流血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将她再度扶起,用自己的白袖子擦她额角的伤口,“你是不是饿了?我去给你弄吃的。”
    说完,他便又出去了。池安安无力地靠着墙壁,那人的画还在眼前,那人是个有功底的正统画手,可如今这样必定是失了常。她想逃出去,尝试着挪动自己的身体可或许是迷药的效力还残留着,她的身体根本不听她的使唤。她会死,在这一刻池安安清楚意识到这一点,她现在只是俎上之肉,任人宰割。
    她害怕她也愤怒,她希望有人能来救她,可更清楚或许在任何人发现她之前她已不能活命,就算她活着,也很可能有其它龌龊的事发生。她不敢想象,却清楚,什么样的折磨都有可能发生。
    这时候窜进她脑袋的人,是陆岩。他知道她不见了吗?知道她身处危险吗?她多希望他知道,却又同样希望他不知道。他不爱她,可他一定会伤心、难过、自责。他对她抱着多大的责任呵。如果见到她被欺负了,甚至,如果他最后发现的是她的尸体……
    池安安在此刻恍然,比起死亡,她更害怕的是没有陆岩,留下陆岩在这个残忍的人世,就像她的父母将她留下一样。
    她扬起唇角,她是那么地爱他啊,那爱情在此时绝地逢生,即使她的心脏停止了跳动,那爱也会随她入土。
    ☆、第十九章
    “皮蛋瘦肉粥,是不是很香?”
    就在池安安思绪渐渐要飘远的时候,男人又再度进屋了,手里端着一碗热粥到她眼前。
    “你在采访里提到的,你最喜欢的!看!我记得很牢!”他勺起送到她嘴边。
    池安安拨开眼:“你想要什么?”
    “和我在一起,不好吗?”他无辜地看着她,将勺子贴到她唇上,“乖,你喝了它,我不会伤害你的。”
    池安安艰难地张开嘴,任由那人将粥一勺一勺地送入她口中,味如嚼蜡。而粥没下去多久,她便再度昏迷了过去。显然是绑架她的男人怕她有了行为能力会逃走或反抗,他在食物里添加了迷药。
    大部分时间都像这样没有神智,池安安根本不知道自己被男人囚禁了多久。每次她清醒的时候,都会发现墙上贴着的她的画像和照片在增加,她开始还会在乎自己的衣物是否完好,会试图与他沟通希望他能放了她。她也有所进展,男人解开了绑着她的绳子,但他依旧给她喂药,让她动弹不能,任由他抱着她,做他的提线木偶。他也打她,像第一次那样突然火冒三丈,有一次甚至掐着她的脖子让她差点就此丧命,可最后他放开手失声痛哭。他是个疯子啊,池安安很快就绝望了。
    然而,在这段她不知黑夜白昼的时光里,外面已是人仰马翻的光景。池安安本在被绑架的第二天和nicola有个会,她没出现,也不接手机,这并不是太稀奇的事情。可等晚上了nicole还一直找不到她人去公寓也没碰见,他就有些担心了,给江哲打了电话对方也不清楚。如此一来两个人都有些着急,昨晚上她最后走也没人知道她到底去了哪儿。池安安前段时间刚保证过自己不会随便消失,两人都不觉得这是她自己在玩失踪,但报警不到时限,他们只能干等。
    次日,情况依旧,江哲没那个耐心等到晚上报警,纠结了几个小时,到中午还是给陆岩打了电话。江哲既不希望池安安是和陆岩再度扯上关系而情绪失常才闹失踪,却也一定程度上宁愿是这样。如果陆岩都没有头绪,那么或许真的出了事。
    陆岩当然也不清楚池安安去了哪里,自大年夜那天从公寓离开后,他就再没见过池安安了。没有一个短信一通电话,靠着发烧的借口也没上过陆家的门,倒是给两位老人打了电话,言辞恳切也是他听说的。她铁了心走出他的生活,算是“如他所愿”了,他也就忍着不再过问,徒增彼此烦恼。可接到江哲电话的那刻,有个念头在他脑中一闪而过,或许他错了。
    没有消息,报警。根据工作室内的监控记录,她确实在那天半夜离开了工作室。调出工作室外的监控录像,却发现偏偏那天的监控摄像头坏了。而之后时间的相关道路上并没有发现任何她本人或她驱车的迹象。她一个大活人不能凭空消失,那么接下来的推断就让在场的人担忧了。尤其在警方询问最近是否有人给池安安寄过可疑信件或发送过可疑消息并得到nicole的肯定回答的时候。
    le说最近一直有奇怪的信件寄到工作室和官方邮箱,署名都是泄密的心。和爱伦坡的小说一样,那些信也透着古怪的感觉le在看到电邮内容后就将其屏蔽了,至于信件也并没有交给池安安。
    纸质信件已经丢弃,无迹可寻,但幸而电子邮件还未被全部清除。只是发件人似乎早有预谋,也很小心,追查出多个ip地址,均是在网吧或咖啡店。另一边,除了工作室外马路的监控摄像头在事发时间段拍到一辆白色可疑轿车,在进行追踪后锁定了一个老式小区。而ip地址的网吧在小区附近。
    在缩小了搜索范围后,警方开始排查。从报案到最后锁定犯罪嫌疑人并部署解救行动,即使陆岩和江哲都动用了可以动用的一切关系,也花了整整三天的时间,而这是池安安失踪的第五天。不用任何人说,他们都明白,这五天里,什么都可能发生。
    调查取证的这三天,陆岩、江哲和nicole几乎都没回过家。其实呆在警局也帮不上忙,可还是想呆在那里,想知道最新的消息。而在有消息的时候,又忐忑地如同等待审判,希望随着时间在流逝,留下越庞大到难以承受的情绪。
    陆岩可以接受很多事,接受池安安不再是跟在他身后的小丫头,接受她一年半载都不给他来一个电话,甚至接受她不再爱自己,离开自己的生活。他一直在做的,是给她更好的生活,更多的选择,让她挺直脊背走到更高的地方看到更美的风景。他想给她的很多很多,比她想象得要多得多。可这一切的前提是,她必须活着。陆岩不能接受这个。即使他在这几天里维持着往日的镇定,镇定到江哲因此真的揍了他,而他依旧很冷静地看着暴怒的江哲吼出那些他从未正视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