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众人的各色视线,宋卿昭抿了下唇,张嘴欲说什么,抬眼刚好对上晏平澜的双眸,他眼中的情愫与执念让她心里一紧。
“平阳……”皇后娘娘柔声到,眼神探寻的打量着她,眼底有着期待,“可愿做本宫的侄儿媳妇?”
“我……”
她的话还没说出来,齐炀倒先跳起来了,他连连摆手道:“姑母,我与她从小就不对付,你开什么玩笑?她那么凶,娶了她,等于在家里养了只母老虎,我不要,你让她祸害别人去。”
皇后听了这话气的差点没背过去,别人家想她祸害求都求不来,他倒好,摇晃着手往外推。
宋卿昭还在想要说什么来应付过去,没想到齐炀这傻憨先跳出来了,让她免了想拒绝的措词。
齐炀这话一出口,整个宫殿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大家能明显的感觉到西楚帝与镇国公浑身冒冷气,看向齐炀的眼神都有着肃杀之意。
皇后看到西楚帝的脸色,站起来走过去扶住他的胳膊,对齐炀骂道:“平阳性格温顺,貌美脱俗,混账小子说的什么话,快给平阳道歉。”
齐炀缺根筋的还不服,不情不愿的对宋卿昭说了声抱歉,接收到自家爷爷的指示,想起在家训练过的话,急忙说道:“姑母,侄儿已经有心上人了。”
“啊??”
话一落,顿时一片抽气声此起彼伏,各官家小姐脸色沉了下去,一阵惋惜,齐公子竟然有了心上人?那人是谁?她们一直把宋卿昭当做情敌,但现在看来,嫉妒怨恨对象错了。
晏平澜微僵的脸色顿时松软,以他的洞察力,齐炀对宋卿昭是无意的,这中间一直是皇后在周旋,想让两人心生情愫。
“有了心上人?哪家小姐?”皇后时候没想过他还会有喜欢的人,丝毫不掩饰她的震惊与怀疑,她素来精明,又岂是好糊弄的。
齐炀知道皇后想笼络镇国公府为李勉铺路,不过他认为皇后是多此一举,李勉自小宠溺宋卿昭,两人关系比亲兄妹还亲,届时,李勉要争储君之位,镇国公府肯定会帮忙的,这都不用想都知道的事。
姑母的担忧实在是多余的。
齐炀信口胡诌:“这不还没求得她同意,您这又给我求婚姻……”
他敛下眉眼,意思不言而喻。
果然,皇后脸上的怀疑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笑意,她就说嘛,为何不中意平阳,原来早已有意中人,瞧他那憨傻的样子,皇后顿时呵呵的笑道:“原来是我乱点鸳鸯谱了,既有意中人就快些让兄长上门提亲,早日把亲事定下来。”
“姑母,侄儿惭愧,至今未知姑娘心意。”齐炀故作苦恼的样子,随后似下了决心一般,坚定道:“侄儿努力早日成亲,早日让姑母放心。”
“好好好……”皇后连说了好几声好字,不过心底却在滴血,镇国公府是多好的一桩婚事,为何两人就不对盘呢,说了那番话,还得帮他善后:“你都有中意的姑娘了,说话得注意了。”
她看向宋征廷:“侄儿言辞放肆冲撞了镇国公,本宫在这里替他向你道歉。”
齐侯也站起来向宋征廷作揖:“齐某会严加管教,望镇国公海涵。”
大殿之上,静的出奇,众人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悄悄的观察宋征廷的脸色,谁都知道镇国公出了名的宠爱女儿,齐炀竟敢当着众人的面说平阳郡主像母老虎,是该好好管教了。
皇后黑眸深敛,眼底有些慌乱。
她不是害怕宋征廷,而是他的态度代表了西楚帝的态度。
西楚帝一直缄默不言,似乎就在等着宋征廷先表态。
大殿上的人皆是怀着一半担心一半看好戏的心态,齐炀口无遮拦的毛病是该改改了。仗着齐家的光芒过活,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宋卿昭是理解齐炀说的那番话的,也不想憨憨因为她被受罚,拽了拽宋征廷的衣袖。
西楚看似平和,其实权贵之间却是勾心斗角、暗流涌动的,皇后身后的齐家,马贵妃身后的马家,更是尔虞我诈,硝烟遍布。
梅家就是一个明晃晃的例子,原本,梅家、齐家、宋家、吕家并称为四大家族,可两年前的那场战役,梅家没落了,马家横空出世,跻身四大家族只列。
在原主的记忆里,梅家受难,是马家与一些权贵联手所致,甚至连逐渐淡出西楚上流社会的吕家也有可能参与其中。
脑中浮现的一切,宋卿昭只觉脑袋都要炸了。
权谋剧、宫斗剧,谍战剧什么的,她最怕了,太伤脑细胞,不符合她吃喝玩乐的人设。
等了许久,宋征廷僵着脸没做声。
宋卿昭见平时吆五喝六的小霸王冷汗直流,心底叹息了声,很讲情义的出面帮他说话:“舅舅,爹爹,齐炀说的是真话,外甥女、女儿确实很刁蛮。”她说到这里又娇俏的说到:“可这不能赖我,是你们惯出来的。”
西楚帝:“……”
宋征廷:“……”
在这个场合里,除了宋卿昭敢这样说话,在场的人都不敢说。她不但说了这些,还越说越大胆:“你们这么严肃,看把他吓的,以后都不敢跟我玩了。”
见两人露出震惊的表情,越说越来劲:“我没朋友,都怪你们动不动就以权势压人,如果连他以后都畏惧我背后的权势,不敢跟我聊天,我就哭给你们看。”
众人:“……”
这席话说的可谓是小孩子脾气了,不过在这番话之下,现场肃杀的气氛顿时变得平和。
果然,西楚帝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宋征廷脸上也出现了无奈的笑意,点着她额头数落道:“在这样的场合,说的都是什么话,也不怕别人笑话你。”
“平阳都这么豁达大度了,朕若揪着不放,怕会落下个小气的名声,那朕就依平阳的意,免了齐炀的责罚。”
皇后说出那番话时,齐炀没有多想,感觉到殿上的气氛不同后,他才反应过来在两个手握生杀大权的男人面前说了宋卿昭什么话,后背的冷汗浸湿了衣衫,他如在鬼门关走了遭般虚脱的叩谢:“臣子谢皇上恩典。”
转而,他拜向宋征廷:“谢镇国公宽宏大量。”
因为这出乎意料的结果,众人哗然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