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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节
    “队长,这里有摩托车的痕迹。”一人喊道。
    车辙印一直延伸在林子里,显然这些人是寻着直升机无法监视的空档离开,只是然后呢?无论如何逃,山脚下的出口早已被他们的人堵死。
    “叮。”对讲机响起,一人明显虚弱的声音传出:“队、队长,狙击枪——”
    话音未完,声音终止。
    “他们根本就没打算偷偷的溜出去。”队长心惊,“快去支援。”
    山脚下,一片血腥,所有人被突如其来的一阵扫射射到,还没来得及躲藏,子弹便穿透身体,血溅当场而亡。
    普什扛着昏迷不醒的林瑜晚坐上警车,对着天空中孜孜不倦徘徊的直升机傲慢的竖了竖中指,“走。”
    顾家大宅,老爷子怒不可遏的拍桌而起,“人跑了?”
    一众警卫鸦雀无声的站在厅中。
    顾老瞪着面前的几个,“死了多少人?”
    “目前看来一队队员全军覆没。”
    “就两个人把你们打得无力还击?”顾老咬牙,“都给我去查,把人无论如何给我截回来。”
    “直升机沿途一直跟着,只怕他们还有接应。”
    顾老眉头微蹙,“让瑾易回来,三子那边别通知。”
    管家愕然,这还打算瞒着三少?
    老爷子杵了杵手杖,“这是在挑战我顾老的权威。”
    偌大的客厅,无人吭声。
    “他们之所以能那么迅速的撤离,就是为了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这件事您是瞒不住琛易的,您不通知,总有人会惦记着通知。”顾瑾易匆匆从院子里大步走进。
    顾老揉了揉酸痛的额角,“人是在眼皮子底下消失的。”
    “这不能怪您,对方是早有准备,那群人是为了报复三子那一次杀光了所有雇佣兵。”
    “……”
    “林珅毅的死也是由他们故意挑起,应该目的在于我们分心去顾忌许桀和陈泞,陈泞会在公寓里守着,琛易安全起见便不会回去,因此他们是早就埋伏在顾家大宅外,之所以我们的人完全没有察觉到动静,不能怪我们太不知警觉,而是对方身经百战,太过狡猾聪明,是不可能留下一丝蛛丝马迹。”
    “他们的目的是三子。”顾老眉头紧锁,“这群人就不应该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是我大意了。”
    “现在不是追究谁对谁错的时候,让三子回来吧,你别让他冲动行事,对方是有计划的。”
    阳光正盛,炙热的光线烘烤着地皮表面,路面上,默默的蒸发气层层热浪。
    一双军靴踏过热气,步伐铿锵有力的走过娴静的小道。
    周围,有一两个不知归家的小孩子躲在树荫下玩着石子,瞧着突然出现的男人,被莫名的吓了一跳,却又不敢多看,换个角度继续玩着石子。
    普什推开木门,瞧了一眼躺在木板上昏睡不醒的女人,拎开一瓶矿泉水,从女人头上一整瓶倾泻而下。
    “啊。”林瑜晚被冷水激醒,慌乱的坐起身。
    陌生的环境,笑的鬼魅的男人,以及周围散发着腐臭味道的失修屋子。
    “醒了?”男人搬来一张凳子,跨腿坐上。
    林瑜晚想要退缩,却发现无路可退,“你究竟想做什么?”
    男人低了低头,“我没想做什么,我不过就想这么看着你而已。”
    林瑜晚往后面靠了靠,明显的拉开与她的距离。
    “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我对c国女人不感兴趣。”男人打开面包,咬上一口,“不过我不感兴趣,不代表别人不感兴趣。”
    话音一落,林瑜晚心神一慌。
    普什听见门外的动静,确信有人靠近过后,上前便打开木门。
    另一同伙詹姆手中提着畏畏缩缩的陈泞,一把推了进去。
    “来的挺快的。”普什戏谑道。
    詹姆啐出一口唾沫,“这女人就是一个疯子。”
    普什望着他脸上被挠出的两条血痕,“西班人喜欢吃沙丁鱼,可是沙丁鱼却是天生娇贵,一离开大海就会死亡,所以聪明的商人将天敌鲶鱼放了进去,从而逼得沙丁鱼不停的游动奔跑,我很想看看,天敌的两个人放在一间房间里,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林瑜晚瞪着躺在地上正想要爬起来的陈泞,仓皇不安的往后退了退,男人的话像似魔咒,一遍一遍重复播放着,她不知如何行动。
    言罢过后,两个男人笑意朗朗的退出了屋子,将整个战场留给她们这两只被囚禁的鱼。
    早知道今天会这么惨,她昨晚上就不应该让顾琛易无所顾忌的折腾!
    陈泞无疑是落魄的,蓬头垢面的从地上爬起来,目光略显涣散的游离在四周,最终定格在木板上一动不动的身影上。
    起初,林瑜晚以为她是故意不看自己,后来她才发现陈泞的眼神很不对劲,那是一种没有聚焦点的茫然感觉,她在寻觅,却找不到能让她镇定的东西。
    陈泞一瘸一拐的移动着什么,曾经高傲的林夫人,如今狼狈不堪的模样,让人禁不住的心寒一颤一颤。
    最后,她跌倒在地上,凌乱的发丝遮挡住她所有的视线,她就这般低着头,看不清动作。
    林瑜晚屏住呼吸,警觉的往旁边挪了挪。
    下一瞬,陈泞突然扑过来,龇牙咧嘴的疯狂笑着,“是你,就是你,林瑜晚,我终于找到你了,我要掐死你,咬死你,弄死你。”
    林瑜晚早有准备,见她一扑过来,敏锐的往旁边躲开。
    陈泞撞在木板上,不知疼痛般再次扑过来。
    “我告诉你陈泞,别逼我。”林瑜晚瞪着她连站都站不稳却还执着扑过来的样子,皱了皱眉,拿起地上的凳子警惕性的抬到身前。
    陈泞阴测测的笑着,踉跄着走过来,“你知道我的毅儿死了吗?你没有看到他浑身是血的模样,他死的有多惨,你知道吗?”
    林瑜晚保持着镇定,回复道:“那是你做的孽,只可惜报应在了孩子身上。”
    “不,不是这样的,是你,都是你的错。”陈泞双手捧着脑袋,痛苦的不知道怎么驱除脑袋里不停重复的片段,“我本来有个幸福的家庭的,可是都是因为你,因为你的咄咄逼人,因为你的自私驱逐,我才会有今天这一步。”
    “都是你不知足的后果,陈泞,你的确本来有个很幸福的家庭,许桀为了你付出那么多,而你却只会利用,最后一个入狱,一个死亡,这是你种的因结出的果。”
    陈泞目眦欲裂,“不,是你,都是你,你跟你那个母亲一样都该死,我应该、应该在当年就杀了你的。”
    林瑜晚瞠目,指甲紧紧的扣在凳子里,“你刚刚说什么?”
    陈泞大笑起来,隐忍不住什么喜悦的放声大笑,“我告诉你,林江怡是被我弄死的,那两个月里,我每一晚都会把和你那个该死的爹的照片发过去,让她夜夜噩梦缠身,我要让她连死都死都不安生,看着她苟延残喘的躺在病床上被折磨的只剩下一副皮囊,得意的把我们的结婚证放在她的床头,让她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看个清楚。”
    “陈泞!”
    “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病倒吗?谁让她不肯放手的,既然不肯放手,那我只有想办法逼她放手,可是我做错了一点,我不应该觉得只有十五岁的你,会是善良不谙世事的女孩儿。”
    林瑜晚丢下凳子,扑上前攥住她的手臂,咬牙切齿:“是你做的?”
    “对,就是我,哈哈哈,真是痛快,那两个月我可是每天都很痛快,那些年受的委屈,一下子全部释放了,我让她生不如死,却又不能死的活着,最后,痛苦到连觉得呼吸都会痛的时候,再送她最后一程。我把毅儿带了过去!”
    “陈泞。”林瑜晚想要抓住她,却发现这只狐狸竟然躲开了几步。
    陈泞得意的挑眉大笑,“很难受对吧?你知道我看着我儿子死在面前也这么难受吗?我要你也试试,自己的至亲想活着,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时候有多痛苦。”
    林瑜晚忍住起伏的心绪,膝盖磕在被自己丢开的凳子上,漠然的拿起,双目赤红,“你说的没错,的确很痛苦,只是我痛苦是因为我竟然放过了这么多年的仇人,让她还能逍遥这么多年,我真的很后悔。”
    陈泞错愕,警觉着突然转变的林瑜晚,往后趔趄一步,却依旧不肯认输,冷笑着:“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你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也快死了,跟你那个活不长命的母亲一样,死的不明不白。”
    林瑜晚脚下一滞,“你——”
    “没错,我也对他用了药,而你,也很快了,就算还差两次又如何?一样能折磨死你。”
    林瑜晚慌乱的看着自己,并没有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只是,有一次在许桀的车上……
    她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的下了他们的圈套。
    “想起来了?不用太担心,就算没有用药,你也逃不出去了。”陈泞大笑着,目光落在木板床边的塑料袋里。
    林瑜晚还没回过神,便见她毫不避讳的扑过来。
    陈泞扯开塑料袋里的白酒,肩膀因为隐笑而微微颤动着。
    林瑜晚仍旧举着凳子,提防着她再次出其不意的扑过来。
    陈泞拿起酒瓶,下一刻不带犹豫的砸过去。
    “嘭。”瓶子虽在凳子上,液体悉数溅出。
    空气里浓烈的酒精味道阵阵刺鼻,林瑜晚总算明白了她在笑什么。
    陈泞拿起另一只瓶子,一步一步的靠近想要躲开的女人。
    “你觉得你还有力气跟我纠缠吗?”林瑜晚瞧着她腿上的伤,因为动作弧度过大,又一次裂开,一条血线顺着裤腿流了一地。
    陈泞仰头喝了一口酒水,辛辣的白酒就像是一团火烧在自己心口,却让她略微涣散的神经瞬间沸腾点燃。
    林瑜晚被逼至墙角,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陈泞靠着墙,侧着身子瞪着她,“就算我杀不了你,他们也不会放过你,林瑜晚,我现在最想看到的就是你是这么被折磨死的。”
    “你说是我害死了林珅毅,你怎么从来没有想过真正撞死他的人是谁?”
    陈泞蓦然一惊。
    林瑜晚冷笑,“我不过就是一个点火线,真正杀他的,让他在你面前咽气的不就是外面等着看好戏的两人吗?”
    陈泞双目泛红,从未有过的速度走到林瑜晚面前,怒目圆睁,“你说什么?”
    “你坐上那辆车过来,没发觉它很眼熟?”
    陈泞双手撑着头,“不,不对,不可能,他们没有理由杀我儿子啊,他们的仇人是你,是你林瑜晚,凭什么杀我的儿子?”
    “一个人只有在最绝望的时候,才会不择手段想法设法的去祸害另外一个人,把自己所有的痛苦转接到自己最大的仇人身上。”
    陈泞惶恐不安的坐在地上,头疼欲裂,“不对,不对,一定不是这样。”
    林瑜晚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痛苦,将地上滚落的酒瓶踢开:“你应该早就想到了,只是不承认罢了。”
    “这都是你故意的,你骗我的。”陈泞疯狂的从地上爬起来,想要扑上前咬死她,却被她轻松躲过。
    林瑜晚居高临下的望着她,“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故意的,我是恨你害死我母亲,可是一个人最好的报复,不是选择杀了她,而是让她生不如死的活着,你现在活的快乐吗?”
    陈泞顺着墙爬起来,“可我想你死。”
    “你谁都杀不了,你杀不我,也杀不了他们,你既救不出你的情人,也为你儿子报不了仇,你一辈子都只会良心不安的活着,日日被林珅毅那张血肉模糊的脸梦魇着。”
    陈泞慌不择路的想要逃跑,蒙住耳朵,“别再说了,不许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