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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之妻(作者:木妖娆) 第83节
    如今他人也见过了,温盈不免好奇的问道:“为什么要把我带来见刘家女?”而且还让她在马车上先待着。
    沈寒霁白衣墨发,端坐在马车之中,神色温雅淡然的看向温盈。
    温盈似乎隐约有了答案,不确定的试探着问:“可是为了避嫌?”
    沈寒霁璨然笑道:“还是你懂我。”
    温盈:“……”
    他继而道:“路上她的婢女拦下了我的马车,说要与我说一些话,我没应,但去天香阁给你买点心的时候,她又跟了过来。我思索了片刻,也便应了她,但顾及到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我一个成了婚的男子,私下见面,总该有所不适。倘若你也在,倒少了许多的麻烦,不是吗?”
    话到最后,沈寒霁悠然从容的对她一笑,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温盈思索了一下,也觉得他说得有理。随而轻声说:“便是没看到她的神色,但我还是感觉得出来,她似乎好像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沈寒霁只是看着温润如玉罢了,若是他真的有心去摧毁一个人的情绪,多的是法子。
    沈寒霁漫声道:“不相干的人,在意她的情绪做什么?”
    说着话的时候,不知为什么,忽然皱了皱眉,且还用手压了压受伤那只手的手背。
    温盈一怔,把刘家女的事情放在了一边:“可是伤口又疼了”
    沈寒霁轻点了点头。
    温盈倾身上前,放轻力度地捧上他的手臂,捋开他的两层衣袖。
    看到了伤口上的纱布微微被浓水所染黄,秀眉紧皱。
    沈寒霁在她耳边放轻了声音,道:“若不然,我便装病,或者真病了,让你留在侯府照顾我?”
    温盈抬起头,皱着眉头看了眼他,也没说什么,而是帮他把衣袖拉了下来,朝着外边赶马车的小厮吩咐道:“去回春医馆。”
    沈寒霁“嗯?”了一声,随即道:“阿盈你忘了我也会医术?这些小问题倒不必麻烦去一趟医馆。”
    温盈却是道:“夫君是会医术,但这伤口怎不见好,还越发严重了?”
    沈寒霁微微耸肩,淡然的道:“许是伤口过深了,所以恢复得慢。”
    温盈不懂医术,也没看见过谁伤过这么深的一个伤口,但总觉得这么久还在恶化,是不正常的,所以对他的话也只是半信半疑。
    “还是去看看的来得稳妥一些。”
    沈寒霁笑了笑,也没有再与她多做解释。
    差不多半个时辰后,才到医馆。
    金大夫看到沈寒霁,微微愣了一下:“沈郎君,许久不见。”
    温盈在一旁,听到这“许久不见”,下意识的看了眼身旁的沈寒霁。
    她记得不久前,他与她说过助眠的药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过两日会去寻金大夫再重新琢磨一下新的药。
    如今听来,应该是没有来。
    温盈与金大夫解释道:“夫君的手臂受了伤,约莫有半个多月了,但却迟迟不见好,所以才来看看的。”
    金大夫点了点头,随即把他们请上了二楼的楼阁,再让药童准备热茶上来。
    阁楼上,金大夫解开了纱布,看到有些化脓的伤口,再诧异的抬起头看向沈寒霁。
    那眼神似乎是在说——你不是也会医术吗,怎就把自己弄成这样子了?
    温盈注视着沈寒霁的伤口,倒是没有注意到金大夫的眼神。
    沈寒霁对上金大夫的视线,微微一笑。随即敛眸看了眼本该逐渐恢复,但现在却化脓的伤口。
    有时候温盈看着他的目光,无波无澜,似乎什么都挑动不了她的情感 ,他也只能另辟蹊径的引起她对他的情绪波动。
    例如苦肉计。
    沈寒霁会算计旁人,算计旁人的时候又能舍得把自己也算计进去。
    “金大夫,我夫君的伤口怎么回事?”温盈抬眸询问。
    金大夫按下心中疑惑,道:“得想把余脓弄干净,若是再任由这么下去,这半条手臂指不定会废了。”
    闻言,温盈脸色变了变,急道:“那赶紧清理!”
    金大夫点头。
    适时药童送上了茶水,金大夫再让小童去准备刀和火,酒,还有水,纱布等。
    等东西送上来了,金大夫与温盈道:“娘子还是到外边等着吧,这清理伤口会让人略有不适。”
    温盈看向了沈寒霁。他轻点了点头,声音温和道:“便出去等着吧,若是无聊,也可到附近逛一逛,约莫……”顿了顿,似乎不知要多长时间,便看向了金大夫。
    金大夫接口道:“约莫小半个时辰就能弄好。”
    温盈点了点头,然后走出了门外。
    屋内只剩下金大夫,和帮忙的药童。
    金大夫这才问出了口:“沈郎君的伤已经半个多月了,理应逐渐愈合了才是呀,怎会恶化成现在化脓的程度?”
    沈寒霁淡淡的道:“伤口沾了水,莫要与我娘子说。”
    金大夫感到愕然。
    沾了水,有什么不能与娘子说的?’
    约莫有两个可能,一是怕娘子担心,怕自己的不小心被责怪。二是故意的。
    金大夫虽然不了解沈寒霁,但他给人的感觉便是谨慎可靠,绝对不可能这般的不小心。
    想到这里,金大夫有了个荒唐的想法——他是故意的?
    可为什么呢?就不怕真的残废了?
    沈寒霁倚靠着椅背,受伤的手平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他是个能隐忍的,明明伤口那样,却半点也不见痛色,反而是轻描淡写的道:“伤口我心里有数,原本我也打算过两日来医馆处理伤口的。”
    过两日,温盈也该去金月庵了。
    金大夫嘴角微抽,实在不明白他什么心思,也知不便多打听,所以开始准备。
    处理伤口,需得剜去腐肉。
    让沈寒霁酒服麻沸散后,等他昏睡随而开始处理手臂上的伤口。
    差不多过了小半个时辰后,金大夫和药童才从屋中出来,他与温盈道:“沈郎君用了麻沸散,估摸着还要小半个时辰才能醒。”
    温盈点了点头,进了屋中。
    沈寒霁躺在竹椅上,双眼紧闭,脸色有些发白。
    金大夫说他得小半个时辰才能醒过来,温盈便坐在一旁等着。
    同时思索着今日与大大伯母说的事情。
    如今大家伙都知道了温盈有了铺子,倒也不必特意隐瞒。胭脂来源便直接从北街铺子的作坊直接进,倒也不必担心货源。
    她过两日得离开金都三个月,哪怕沈寒霁说能让她早些回来,可她还是得做好待三个月的准备。
    铺子如今在了手上,倒也不急着开张。只是还得想一下有什么法子能让铺子一开张,生意便能好起来的法子。
    不然那么多的胭脂铺子,凭什么人家就一定要来你的铺子买胭脂水粉?
    温盈正思索间,一旁睡在竹椅上的沈寒霁忽然传来极为压抑的喘息声,温盈回过神来,忙转头看向他,只见他神色紧绷,脸上和脖子上皆沁出了一层薄汗。
    额头,脖子青筋凸显。
    温盈一怔。这副模样,她先前见过两回了。
    也不知是梦到了什么了。
    眼看着他手就要抓着把手使力,温盈忙握住了他受伤的手。
    许是因麻沸散的药效还未过他抓得并不是太用力,温盈急着朝着外边喊了几声:“金大夫,金大夫!”
    听到了喊声,楼下的金大夫匆匆的跑了上来,推门进来便疾步走了过来。
    “我夫君这是怎么了?”
    金大夫才走过来,原本不对劲的沈寒霁却是逐渐安定了下来,受伤的手微微用力握紧了温盈的手。
    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所以放松了下来。
    金大夫查看了一番,随后松了一口气,脱口道:“只是被梦魇住了,一会便好。”
    “被梦魇住了?”
    金大夫一怔,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随即看向沈娘子,面色为难的道:“娘子还是问沈郎君吧。”
    温盈想起了沈寒霁的难眠症,再联想到这事,便问:“我夫君其实并没有难眠症,对不对,金大夫?”
    金大夫沉默了片刻,看了眼已然平静的沈寒霁,思索了半晌,才道:“老夫知道的也有限,只知道沈郎君平日偶尔会被梦所魇,而就寝时卧榻之侧若是有人,更容易被梦所魇,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很多年了。至于什么样的梦,老夫也不知道。”
    又看了眼沈寒霁,语重心长的道:“毕竟人都是需要睡眠的,若是长期处于一种紧绷,且睡眠不足的状态,恐会危及身体,有所损害身体。”默了默,又劝道:“若是娘子有心,便多劝劝沈郎君,让他寻一个人,把梦魇到的所有事情都说出来,或许会有所改善。”
    温盈闻言,看向睡梦中还紧蹙着眉头的沈寒霁。
    确实,他不允许自己有什么缺点,若是这是一个缺点的话,他谁都不会说出来,只会想着自己扛,或者自己来解决。
    其实他谁都不信。
    金大夫叹了一息,说他估摸着一刻后就能醒来后,便退出了屋子。
    把金大夫送出去后,温盈坐在一旁看了眼沈寒霁,再回想了方才金大夫所言——就寝时,卧榻之侧若是有人,容易被梦所魇。
    究竟是什么样的梦,能把沈寒霁这样临危不惧,从容不怕的人惊吓成如此,需要靠着药物才能安睡?
    且卧榻之侧若是有人,容易被梦所魇……
    难道这就是他成婚后分房睡的原因?
    温盈坐在一旁,看着双眼紧闭的沈寒霁。神色淡淡的,也不知这样坐了多久,又看了多久,直到沈寒霁似乎要醒过来了,才回过了神来。
    随即佯装无事的拿出帕子擦了擦他额头和脖子上的汗,温声道:“金大夫说你醒来后,再休息小半个时辰就能回去了。”
    “我浑水多久勒?”声音一出来,音极为不准,口齿不清。
    向来温润尔雅,不曾失态过的沈寒霁不由的蹙紧了眉头。
    许是麻沸散的药用还没彻底过去,沈寒霁的身体有些乏力,便是说话的时候,舌尖都有些发麻,说得口齿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