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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汇 第42节
    第66章 顶罪 死无对证
    家裕在博汇, 除了是股东,还担任了副总一职。
    他的开销不小,置办的那些艺术品加上衣食住行, 可以抵销不少企业所得税。
    方继瞻已得知他人现在生死未卜,为了保全徐盛年, 他不得不将所有罪名都安在他头上。
    “家汇,目前这是最优选。”他双手交叉在一起,“他拿美国护照,就算人还活着,中美并没有签署引渡条例,只要不回国,国内的法律就拿他没办法。”
    家汇按了按眉心, “按方叔叔的办吧, 爸爸的身体不允许他进监狱。”
    “他不回来, 人能保住, 但云端系列可能会被充公,这是以不正常渠道所获拍的土地。”
    家汇扫了眼金额, 国内有八处云端,共计5986套, 当年在上海推出的价格为9万一平,其他城市平均在5万左右,除去所交的税额,还剩余196亿。
    家汇这几天和财务开过会, 大宗投资有上百笔, 公司还欠着银行不少钱,这个罚款,要一次性拿出来, 有些难。
    他扶额,“以兴汇的名义去找银行,能贷多少?”
    方继瞻将手中的表格递给他,“徐董把能贷的都贷过了。”
    家汇扫了一眼,他脸色微变,“交不出这些罚款,会有什么影响?”
    “博汇的所有资金都会被冻结查封。”
    “投资的那些钱能收回来吗?”
    “中途撤资,那之前花的钱都算打水漂了,还要产生相应的法律纠纷。”邰秘书建议道:“你可以尝试向你干爹开个口。”
    家汇沉默,他前阵子也是这样想的,没钱了就找干爹,可那时他还算天真,没有意识到现金流对一个企业有多重要。
    一百多亿,随便做点什么都能养出可观的收益,借给他,他何德何能。
    邰秘书看出他的犹豫,“把云帆抵押给他,它的市值同这笔款项相仿。”
    “这个不行。”家汇直接了当地否决了这项提议,他翻开名下的产业,“把云汇锂业的股权质押给他。”
    “家汇,这份股权要套现,能有三百多亿。”
    “无所谓,多余的就当是聘礼。”
    邰秘书惊诧地看向他,“谁的聘礼?”
    “我和思怡。”
    邰秘书与方继瞻对视一眼,均是感到十分意外,经历了这些事,他也算是长大了,容家那个小姑娘的确帮不到他。
    他们不清楚具体发生的事,家汇也无意为自己解释,等二人离开,他看着通讯录,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拨了过去。
    傅成义听完之后顿时恍然大悟,看来前些日子那个容琅就听到了内部消息,知道这徐家要出事,遂要收拾包袱一走了之。
    “干爹,这件事我不会让你吃亏,目前市场上新能源大有可为,爸爸这笔早期投资正待开花结果,我一是舍不得,二是怕大量抛售引发市场恐慌,你看方不方便接这个手?”
    傅成义好不为难,家汇将来会与他亲上加亲当一家人,可他没有忘记那位容小姐交待过他的事,他左思右想,歉声道:“家汇,不是我不帮你,只不过我实在爱莫能助,我的钱和你父亲一样,都在外头用钱生钱,怕是没有办法拿出这么多。”
    家汇略显失落,佯笑两声,他说:“那干爹您照顾好身体,我找别的人再问问。”
    “嗯。”
    家汇放下自尊,将爸爸交好的几位叔伯逐一问了个遍,他们对于半年生息二十亿自然是心动的,但首要条件是先拿出将近一百多亿的现金流,这风险太大,都怕落得一个血本无归,均是扯了一堆有得没得的难处出来搪塞。
    家汇对这些老狐狸自然是没有丁点办法,他放下电话,揉了揉眉心,人生中头一回为钱犯起了愁。
    蔡力拎着保温盒探了一个头进来,小心问道:“家汇,我有没有吵到你?”
    “干嘛?”
    “我妈说最近你一定不好受,让我来看看你。”
    家汇听了这话,只觉得眼眶发酸,他嘴上还不饶人,“你妈不说,你就不会自己过来?你还是不是我的好兄弟?”
    “家汇,我错了。”蔡力把保温盒放下,绕过桌子用力地抱住他,“我这几天都在俱乐部练球,没有看手机,对不起。”
    家汇本来还好,被他一哄,他吸了吸鼻子,情不自禁地流下泪来,把整张脸都埋在他的胸前,想就此将心底那些烦恼和委屈全部发泄出来。
    他本该和他一样,无忧无虑地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爸爸病了,大哥、大哥他遇到极端天气,船沉了,幸存的几率微乎其微,阿琅她、她也走了。”他抽噎两声,颤声说道:“我就快撑不住了,真的。”
    蔡力原本只知道徐伯伯住院的消息,听到另外两件事,他用力搂紧他,“家汇,我虽然笨,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陈宜年看到这一幕,很快便把门重新给阖上了,他将手中的餐盒丢到邰秘书桌上,声音冷淡地说:“下次有人送饭就不要耽误我的时间。”
    邰秘书推了把眼镜,“平时这些都是由老刘在送,你要没空,不必勉强自己。”
    “是,多得是人怕他饿着冻着,永远都不缺我一个!”他说完,甩手走了出去。
    邰秘书听出了他话里的醋意,他看着他的背影,又朝家汇办公室的房门望去,不知他在气个什么,蔡力又不是外人。
    他亲自将保温盒送进去,就见家汇眼睛是红的,鼻尖也是红的,脸上还有未干透的泪痕,看到他,他抬手遮脸,“邰叔叔,我借不到钱,爸爸不出面,我什么也不是。”
    “如果我没猜错,你干爹前阵子为了预防全球金融危机,提前套现了600亿。”
    家汇不敢信,“你是说……他有钱也不愿意借给我?”
    “我不确定,毕竟这是百亿资产,给你救急,那万一接下来他的事业受到了打击又该作何打算?”邰秘书怕影响到他同傅家的亲事,平静地为他阐述着这一事实,“你可以换位思考,换作是你,你可能也会怀疑对方小小年纪到底是行还是不行,你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让那些长辈看到你真正的实力,打好这一战,坚持下去,我相信你下次再开口,他们会争先恐后地与你产生交集。”
    “那是要用什么来还?”
    “协商分期付款,毕竟家裕不回国,他们除了冻结公司导致一笔一笔的坏账产生,再也没有别的办法,我想,银行不会乐意看到这一幕发生,徐董借了他们太多的钱,他要倒了,对谁都没好处。”
    第67章 成熟 利用
    家汇这些日子都是直接在公司休息, 他忙到凌晨两点才睡下,这会儿还不到八点,银行和司法部门的人就全都找上了门。
    他有起床气, 胡乱地洗漱一番,仅穿着白色t恤及浅灰运动裤就进了办公室, 不耐烦地说道:“你们应该明白,博汇和兴汇是独立的存在。”
    肖行长赔笑,“小徐总,我们没有恶意,只是过来简单咨询你几个问题。”
    “问吧。”家汇撑着下巴,连打了两个哈欠。
    坐在他正对面的宋部门开口:“你父亲徐盛年的病况如何?是否能上仲裁庭?”
    家汇瞥见他身侧的几名跟班正抱着电脑做记录,他望向方继瞻, 他摊手, 让他如实回答。
    “爸爸中风了, 除去手脚不便, 他连正常说话都做不到。”家汇让邰秘书把诊断书拿给他看,“他情绪不大稳定, 目前我还没告诉他公司发生的事情,我怕他受到刺激之后病情更加严重。”
    “那你大哥徐家裕就不准备回来看一下?我们一直都没有联系上他。”
    邰秘书又把那份传真推到他面前, “家裕极有可能已经罹难。”
    肖部长不确定这份文件的真伪,奈何他不回来,这个案子就只能僵持在这里。
    他们查过了,徐家五口人, 方毓、家裕、家珣、家汇均拿美国护照, 数年前他们夫妻为了规避风险和税务选择离婚,方毓拿了家汇和家珣的监护权,徐盛年选家裕, 因他在外花钱大手大钱,帮着抵扣了不少企业经营所得税。
    法律上没有父债子偿的说法,除非他想继承博汇的那一部分,不然,这笔罚款,想追回,极难,毕竟在事发前,他那只老狐狸,就通过抵押的方式转到了兴汇名下。
    现在的博汇就是一具估值不到300亿的空壳,要交还百亿罚款,还不如直接放弃算了。
    这对司法部门来说,可以行使冻结资产的权利,但银行那边受不了,徐盛年还欠他们50多亿。
    “小徐总,我记得你大哥时常参加拍卖会,他的藏品数不胜数。”肖行长站出来,“你要继承他的遗产,得先补齐欠款。”
    方继瞻笑着说:“家裕确实是以公司的名义购买了那些东西,但他又以赠予的方式送给了其母方毓,方毓女士已去世,继承人为家珣与家汇。”
    肖行长清了清嗓子,“我想,有得抵总比没得抵要强,我们不是要把人逼死,好好商量,争取落得一个双方都满意的结果,不然,博汇这个金字招牌算是彻底毁了。”
    家汇知道自己现在是主动方,他无所谓地说:“毁不毁我倒是不在意,首先你们得承认,所有事情都是大哥为了向爸爸邀功私下做的决定,爸爸他全程都不知情。”
    肖行长左右不了这个事情,只能将希望放到司法部门身上。
    “小徐总,你这是在威胁我们?”
    “宋部长,我们这是在友好协商,家汇只是想保住他父亲的名声,并不是什么过分的请求。”方继瞻代他回答,提点道:“你非要定罪,以徐董的身体状态也不可能进监狱,他已丧失自理能力。”
    肖行长听到这话,心情更加沉重了,要是这人一走,他追债无门,也要跟着受处分。
    “老宋,你和我来一下。”
    宋部长知道他是担心他的那顶乌纱帽,但他不想让步,徐盛年这只老狐狸纵横沪上多年,利用法律漏洞套了太多钱出去。
    两人走到走廊尽头,肖行长劝道:“老宋,你要从经济学角度出发。”他逐一举例,“他提供的税收、就业率、建筑起来的楼宇,每一道流水都是这座城市的gdp,牵一发而动全身,倘若博汇被冻结,他名下那些产业全都要停工,数十万名工人的温饱都会成问题,为了社会稳定,可以采取更加和缓的方式。”
    “因为对社会做出了贡献,所以有罪也要被判无罪?”
    “判两个人和判一个人并无多大区别,何况这两个人已经死得死病得病,你何必呢?”
    “你要保他就直接和我上面的人去谈话,不要同我七嘴八舌讲这么多。”宋部长不屑他的处事原则,提前将自己的手下全都带离了现场。
    家汇知这两人起了内讧也不点破,等肖行长问起藏品,他很配合地取出了那份花名册。
    肖行长原先只是听说家裕大手笔,待亲眼目睹,他不禁感叹道:“原来17年那笔天价救世主是被你大哥收入了囊中。”
    家汇淡淡地扫了一眼,他对这些素来都是可有可无的心态,“你要是喜欢我可以送给你,只要您满足我提出的条件。”
    “不不不。”肖行长谨慎地摆手,“我作为公职人员,就是纯粹地欣赏,这些东西能把账面填平就行。”他说着,动作利索地往后翻,越看他眼中的光越亮,“好孩子,你这个要折现,到时候怕是还有剩的,我去和他们好好商谈,你等着。”
    “那就麻烦你了。”
    等人离开,方继瞻淡声问道:“家汇,这是你父亲费尽心思转移的资产,你确定要让它再次流回来?”
    “缺钱,也借不到钱,总不能让爸爸当老赖。”家汇垂眸,拨弄着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待看到上面的缩写,他的心随即跟着抽了两下,阿琅应该是满意了吧,爸爸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
    一个月后,金融早报登载了徐家抛售天价画作的新闻,傅成义无法正面帮他,委托了自己的律师出面,与数名买家轮番竞价,最终将徐家76件藏品全部拿下,税后合计总值208亿。
    为防止外界猜测,家汇隔天就捐了8个亿去堵上那些媒体八卦的嘴巴,消除了资金周转困难的传闻。
    傅思怡知他圣诞没空,率先自波士顿启程到了上海,她没有向他邀功,见他忙到有家都不能回,心疼地替他揉肩捶腿,“徐伯伯什么时候才能好呀?你瘦了好多。”
    “干爹找了个老中医帮他调理,貌似恢复了一些,能好好说话了。”家汇把她拉到腿上,面对着面地坐好,“放心,一月份就要开学了,我这次和你一同过去。”
    “那公司要怎么处理?”
    “不是有管理层么?我就批复一下,可以网络办公。”他捧着她的脸,“你前天问我的事我觉得没必要,到时候我们订婚的消息发出去,大家都心知肚明。”
    “可是你不先发解除婚约的通知,会不会有别的人觉得是我挖墙角?”
    “你是傅成义的女儿,用得着做这种事?算来还是我高攀了你,要说也是说我,说我是嫌贫爱富的负心汉,说我薄情寡义大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