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姿容婉丽的小娘子?
崔耕也深感奇怪,命宋根海将那人领了进来。仔细一看,还真不认识。
他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少女越发生气了,道:“崔二郎,你装什么装啊?你怎么可能不认识我?”
崔耕好悬没气乐了,道:“诶,本官凭什么非得要认识你啊?”
“废话,咱们俩都谈过婚论过嫁过了,我就不信了,你没偷偷看过我?”
“谈婚论嫁?”崔耕越发奇怪了,道;“你到底是谁?”
“装,你就装吧。”那美少女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叫苏玉容,你再说一句不认识试试!”
“我……”崔耕还真被叫住阵了。
当初李显下旨,认了苏美容为干女儿,嫁给崔耕为妾。崔耕总不能为了这点儿小事儿,拂逆了皇帝和皇后吧?再说了,这孤身在外统领大军,也真够寂寞的,所以……他就毫无节操地收了。睡了人家苏玉容的姐姐,焉能不认账?
崔耕苦笑道:“原来是玉容妹妹,呃……你怎么不在灵州待着,到受降城来了?”
“当然是找你算账。”
“咱俩有何账可算?”
“我前几日才知道,当初爹爹是准备把我和姐姐都许配给你的。你为何只娶了姐姐,不娶我?我比姐姐差哪了?”
敢情是这么回事儿啊!
崔耕简直哭笑不得,道:“当初本官是让你姐姐去京城教皇后织毛衣,以便求陛下对你们父女法外开恩。可谁成想,陛下竟下旨,认了美容为义女,还要许配给我。此事跟你完全无关好不好?”
“怎么没关系?”苏玉容气鼓鼓地道:“那你当初为何不让我进京?非让姐姐进京?”
“本官就是随便选的,呃……对了……你姐姐总比你大不是?”
“大?她哪儿大了?”苏玉容骄傲地挺了挺胸脯,道:“你再好好瞅瞅,她现在真比我的大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崔耕咽了口吐沫,道:“我跟你扯不清楚,要不,你跟你姐姐说去?”
“我不要!我就是问你,姐姐哪点儿比我好了?”
……
苏玉容虽然刁蛮任性了些,但奈何她长得漂亮,又是亲戚,崔耕一时心软,还真没啥好的应对之策
正在他一阵为难之际,忽然,帘栊一挑,宋根海走进了屋内。
“大人,有故人求见。”
“故人?谁?”
“呃……”宋根海冲着苏玉容眨了眨眼睛。
崔耕马上就会意了,道:“玉容妹妹,本官有件要紧的私事要处理,这就不陪你了,你去后宅找你姐姐玩儿吧。”
“我偏不!”苏玉容冷笑道’;“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啊,你这个手下是帮你解围呢。真有什么故人,让我见见呗。都是亲戚,我还能害你不成?”
这倒是实话。
如果说之前,苏家还可能是李隆基送来的卧底的话,那李显赐婚之后,苏家已经算是崔耕一系的铁杆了。
苏家要背叛崔耕,无论从舆论上还是实际利益上,都要受到非常大的损失而无半分好处,傻子也知道怎么选。
崔耕无奈道:“根海,你把那故人带到这儿来吧,反正玉容妹妹也不是外人。”
“好吧。”
其实,崔耕也以为,宋根海是特意给自己解围的。现在,应该是将错就错,随便找一个人应付一下。
没想到,宋根海把这个青衣小帽之人领进来之后,这人还真是自己的“故人”。而且,他绝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崔湜,是你?”
“正是小弟!大哥,您可得救救小弟啊!”崔湜“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崔耕微微皱眉,道:“起来,到底怎么回事儿?”
崔湜并不肯起身,道:“小弟我这次纯属是被他们打击报复了,大哥您可不能不管啊!”
然后,他将自己受的“委屈”慢慢道来。
当初崔耕秘密出京,宗楚客和唐休璟打了一个赌,赌约的内容就是:崔耕能否建起三座受降城以及抵挡住突厥人的反攻。
现在尘埃落定,是宗楚客赢了。
唐休璟上表乞骸骨,李显考量再三,撤去了他原来的一切职司,重新任命其为太子少师。
如今连太子都没有,太子少师就是一个荣誉职位,只是显示朝廷没有对这个老臣太苛刻而已。
本来这也没什么,然而,紧接着,马屁精宰相杨再思生了一场重病,一命呜呼了。
就在朝廷为杨再思治丧的时候,宰相豆卢钦望也暴病身亡。
这下可好,短短两个月内,朝廷损失了三名宰相。
原来大唐的宰相是崔耕武三思斗卢钦望唐休璟魏元忠杨再思宗楚客韦巨源。
现在可好,就只剩下韦巨源崔耕和宗楚客了,急需补充新鲜血液。
李显下旨,命群臣们推荐两名大臣继任宰相。
名额是两名,最终被人们推出来的,却是有五个:崔湜郑愔韦温赵彦昭苏瑰。
韦温是韦后的亲叔伯哥哥,现在官居礼部尚书之职,无论从亲厚角度来讲,还是从官场的论资排辈来讲,都应为宰相,当仁不让地占了一个名额。
所以,实质上崔湜郑愔赵彦昭苏瑰争一个宰相之位。
有人弹劾郑愔曾经为二张的走狗,德行有亏,郑愔首先出局。
苏瑰为官清廉,倒是没什么把柄在外。但是,在韦后祭天一事上,他态度暧昧,被韦后深深厌恶。最后,被韦后亲口否了。
紧接着,崔湜被人抓住了把柄。
他主持铨选时,有个人送了礼,却没有得到官职。于是乎,某日散朝后,那人就抓着他不放,让他退钱。
崔湜说,我没收你的钱啊。
那人说,你是没收钱,但你的家人收钱了。
崔湜说,我的家人谁收钱了?你指出来。若是证据确凿的话,我打死他。
那人说,你可不能这么干,真打死了,你不得丁忧吗?
原来,收钱的是崔湜他爹崔挹。
崔湜无奈之下,退钱了事。
这事儿成为了一个笑谈,轰传整个长安城。
现在,监察御史李尚隐就把那人找到了,弹劾崔湜受贿卖官。
崔湜受贿受的多了,都是拿钱办事儿,行贿者没人会站出来指证他。但这次不同,那行贿者没得到好处,毫不犹豫地做了污点证人。
最关键的是,这钱尽管是崔湜他爹收的,他还完全不能说出真相。要不然,一顶不孝的大帽子扣下来,他的仕途就全完了。
眼瞅着自己就要被贬官出外,崔湜可是真急了,偷偷离开长安城,找崔耕来求救。
扑哧~~
苏玉容听完了,忍不住笑出声来,道:“你受贿都受的都众人皆知了,只是没受那个人的贿而已,这也算冤枉?”
崔湜见苏玉容在崔耕面前谈笑无忌,还以为她是崔耕新纳的小妾苏美容呢。
崔湜马上就眼前一亮,道:“嫂子!您就是嫂子吧!您听我解释啊,这事儿绝不像是表面上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