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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节
    见此侍从替虚泽开口:“虚泽殿下昨日酒后失态惊扰了日桥殿下,内心实在难安,今日特意过来给日桥殿下赔个不是。”
    侍从将好话说了个遍,然后拿了一些虚泽宝库里的东西当做礼物赠与日桥。
    金羽代替日桥推拒了这份礼物。
    侍从见金羽有意拉开两方的距离,眼睛一转,厚着脸皮赔笑道:“昨日见殿下羽剑破阵易如反掌,心中钦佩不已,而像殿下这般英勇的人别说是我,就是我族那些眼高于顶的龙女,见了殿下都会止不住夸赞的声音。”
    此话虽是在吹嘘金羽人格魅力强大,可言语之外的意思却有些轻佻不妥。
    恐被金羽打断,侍从急忙又?说:“不过说到敬慕,我心中现有一件苦恼的事。”侍从一边说还?一边给迟钝的虚泽预热,提前?喊了一句:“殿下你也帮我想想办法。”
    苏河眉毛一挑,用脚趾都能想到侍从在打什么鬼主意,当?下冷下脸准备见招拆招。
    侍从自是看出金羽和苏河并不欢迎他们的态度,但为了自家主子的未来,他还?是装作不知,硬着头皮继续说:“这事本不该问殿下。”
    苏河干脆:“那就别问了。”
    侍从无视苏河,像是没听到苏河的那句讥讽,又?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昨日在殿前?与妄念殿下的侍女偶遇,见那女子谈吐大方心生爱慕,可又不知她能否看得上我,为此心神不宁许久。”
    金羽闻言一时哑然,虚泽的侍从原是重檐手底下的一位将军,他的地位与春英差不多,加之金羽如今身在海洲,倒是不好给他什么难看。可即便如此,这种话对方也不该当他们说起。
    不管金羽如何做想,侍从强行打开话题,借着这事将重点移到虚泽的身上,开始集中火力:“我这人蠢笨,有什么话都不会好好说,明明心里不是那么个意思,却因不善表达闹出了笑话。”
    “这点我与我家殿下有些相似,不过不同的是我家殿下心思单纯,为人赤诚,虽是身居高位,但身上并无骄纵之气,不论从哪看都是良配……”
    他这是把自己当?做踏脚石来吹捧虚泽。
    此话一出,日桥还?没说什么先听虚泽唔了一声。
    虚泽龙角尖端朝外,语气平缓却难掩好奇:“何以见得?”
    侍从愣了一下,他转过头对上自家殿下无比认真的表情,胆战心惊地发现他家殿下是真情实意在提问。
    他竟是对自己如何能算得上良配感到好奇了!
    他之前?难道都认为他算不得良配好人?
    侍从此言明明是为了帮他拉好感,可钓了半天,该上钩的鱼一条没来,不该来的人却偏偏找了上来。
    被虚泽敌我不分的一面气到,侍从忍住骂人的冲动,和颜悦色道:“殿下是天龙,如今世上最强大的人就是天龙重檐帝君,而你是帝君唯一承认的子嗣,自然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小殿下,日后嫁了殿下的人可用帝君与龙族两方势力,天下无人敢惹,坐拥无数山河秘宝,如此说来,殿下怎么不算是良配。”
    金羽和苏河听到这里表情越来越平静。
    虚泽半眯着眼睛,想了一会,极为不解道:“所?以……我算良配是因为我的出身?那金羽岂不是与我一样?”他直言道:“毕竟来此的殿下出身都不低,金羽为人处事周全,比我还?要?可靠一些。”
    他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给了侍从一巴掌还?觉得不够,又?补了一箭:“而且如今海洲无敌手,就算是入了海洲嫁了我也没什么意思。每日都被困在宫中,金银器物用多了也不再稀奇,想想也不是很好。”
    侍从一愣,勉强道:“怎么能这么说,殿下也不想想,殿下私库里有多少?珍宝,若是嫁给了你,那些珍宝你肯定会给……”
    “不给。”虚泽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侍从的话,微微皱起眉:“我的东西都是重檐给我的,那些东西不能算是我的,我又?怎好拿重檐给我的东西送做人情?”
    他条理清晰:“若是我的东西,我自然会给。”
    侍从尴尬地说:“这不就是了吗……”
    虚泽好死不死的又?接了一句:“可我什么也没有,所?以我什么也给不了。”
    侍从噎了一下,继续道:“殿下姿容出色……”
    虚泽不解:“男人应该靠本事不是靠脸,你夸我好看作甚?这不是显得我很没用吗?”
    你有没有用你心里一点数都没有?
    侍从气得要?死,无视虚泽挣扎道:“我家殿下的文采虽不能说是胜于妄念殿下,可两人放在一起比……”
    虚泽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直接打断侍从:“那也还?是妄念比较好。我和妄念站一起,哪个傻子会觉得我比妄念好?”
    侍从说到这里彻底没话了。
    他拉起坐着的虚泽,对着面前的三个殿下行了个礼,因受不得自取其辱很快离开了。
    在虚泽走后,苏河与金羽说:“我看不用管他也行。我觉得他就是缠着阿姐一辈子,他也不会与阿姐有什么结局。”
    金羽认同,却又笑了笑,“虚泽倒是个不错的人。”
    日桥很奇怪他们总把自己跟男人凑在一起,也很奇怪他们把虚泽来找自己的行为按在虚泽对他有意,毕竟在日桥看来,两个男人在一起喝酒并不值得大惊小怪,他自认从未表达过他喜男色,更不懂苏河和金羽脑子里都装着什么。可他想到那些断袖之癖,也不能说世间没有人有这种念想,最后只瞥了一眼金羽,慢声说:“虚泽对我并无那种念想,你们最好收收那些不必要?的心思,再让我发现你们胡思乱想别怪我生气。”
    他不管金羽和苏河的想法,只将自己的看法说清。
    垂头丧气的侍从带着虚泽离开日桥的住所。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走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自家殿下没有跟过来,为此慌忙回头去看,却见那眉目冷清的殿下站在回廊中,面上不带一丝情绪,只冷冷地打量他。
    “你今日有些聒噪。”
    片刻之后,虚泽的声音从回廊的另一侧传来。侍从猛然睁大眼睛,惊讶地发现自家殿下早已经过他的身旁,而他对此毫无察觉。
    一滴汗落下,察觉到虚泽不悦的侍从有些紧张。
    这时虚泽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不轻不重,意思明显。
    “威后一支的小殿下不需要?听你吹嘘海洲。”
    “也不要?再拿其他殿下与我比较。”
    “我无心日桥。”
    “你省点力气。”
    侍从收起之前?的表情,对着虚泽离去的地方行了一个礼,规规矩矩地说:“是,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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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出什么了吗?”
    威后坐在云母的身侧,一脸关切的问。
    云母疲惫的靠在枕头上,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头。
    见状威后伸出手按住云母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别急,慢慢来,重檐那边我会看着说的。”
    云母听到这句轻轻地叹了口气,多余的一句不提。
    威后从云母这里离去,身形移动瞬时来到千里外的一处山林。她披着黑色的斗篷,解开自己设下的禁制,步伐从容的来到了一个山洞,对着里面的东西说:“过些日子我会寻个理由把那群人带出来,到时候你能不能吃得了就看你的本事了。”
    山洞里阴风吹起,可山洞门口却不见人影出现。
    知道对方谨慎,威后嗤笑一声,转身要?走,这时又听身后的人问她:“你为何帮我?”
    威后顿了一下,脸上笑意全无:“我不是帮你,我是帮我自己。”
    不管对方能不能理解,威后眯起眼睛环视四周,盯着空中的一角,语气不善道:“我受够了重檐的管制,只要重檐倒下天道崩塌,你赢,还?是我家的小儿赢对我来说都没差。”
    “我要?的只有重檐输。”
    为此,她可以两边下赌。
    不管这代的意外会出自大妖,还?是出自天尊,都必须要出一个。
    如果天尊一派能够出现“变化”,她的首选仍旧是天尊一方。可要是天尊这派的“变化”只是她的妄想,那她宁可将力量交给大妖,由对方将这虚无的太平踩在脚下。
    至于明日到底如何——全看她的“变化”愿不愿意去打破天尊之间的规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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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桥已经两天没有遇到虚泽了。
    这是个省心的好消息。
    日桥静下心来,连带着脸色都好看了许多。金羽在这几日中已经与不少?的人打成一片,而作为东道主,虚泽大多数的时间都不在场。
    日桥想,虚泽不在的原因很有可能是虚泽自知反应迟钝,他大概心里清楚自己即便去了,说话的速度也跟不上其他人,还?不如不去。而日桥也认为其他人确实没有他的好耐心,他们不会如他一般,每次都给虚泽说话的机会。
    其实虚泽不去也是好的。
    虚泽若去了,其他人闲聊虚泽跟不上,到时不理虚泽,算蔑视重檐,只会挑起纷争,要?是理会虚泽,一日下来恐怕说不了几句话,如此看来……虚泽是不是也想到了这点,为此才不去的?
    而虚泽明明不参加其他小殿下的聚会,却把地方让出来的原因是不是看出金羽有意结交众人,好心成全了金羽?
    日桥想到这里不自觉低下了头。
    【我能窥心,但我觉得如此不好,不尊重旁人,所?以我不用。】
    【重檐的东西不能算是我的,我不可以拿别人的东西送做人情。】
    【当?然是妄念比较好。】
    虚泽这几日说过的话伴随着一些猜想一同到来。
    日桥向小花园走去,隐隐懂得了金羽说虚泽人不错的意思。
    虚泽确实是一个心思细腻又仁善的人。只是……有时候他的脑子……实在一言难尽。
    歪着头的日桥斜靠在门柱旁,望着前?方的两个人影,不知这两人怎么凑到了一起。
    穿着白衣的苏河像是活泼的燕雀,她围着坐在树下的虚泽,先是轻佻的笑了笑,随后歪着头看向虚泽的腿,最后蹲在虚泽的身侧难得老实下来。
    没看出他们在干什么。
    日桥静静等了一会儿,最终看到背对他的虚泽缓慢地伸出手,把腿上的话本往苏河那边送了送。苏河顺势坐下来,低下头与他一起读书,两人时不时地还会进行交谈。
    即使虚泽开口的时间有些缓慢,急性子的苏河也并未催他。
    此时阳光正好,微风轻拂过脸颊,舒适的环境让人忍不住放松下来。
    前?方靠在一起的两个身影有些相似,都是披着一层浅淡的阳光,干净的好似刚入尘世。
    在这轻缓的气氛下,日桥像是懒洋洋的猫,他靠坐在回廊中,眯起着眼睛晒着太阳,如此过了片刻,昏昏欲睡的他忽然听到了奇怪的声音,睁开一只眼往前?看去,意外地看到了虚泽半角低垂,情绪低落。
    苏河正在捶地,活像疯了。
    不知他们在发什么疯,日桥抬脚离开了这里。
    晚间等金羽回来,苏河跟在日桥的身后,嘟囔着白日看到的书籍结局不好。不知是不是过分投入,苏河被结局气到晚上并没吃饭,只是她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就将这事忘在了脑后。
    日桥因此并未多想,直到他第二次又在园中遇见虚泽,盯着对方黯淡无光的眼眸,无精打采的表情,觉得心如死灰怕是对方如今的心情写照。
    不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日桥起初并没有理会虚泽,直到第二天、第三天、虚泽一直都是这个表情,这副要死不活的嘴脸搞得日桥一时好奇他看的到底是什么书。为此日桥特意在虚泽合眼之后来到他的身边,弯腰捡起他放在手边的书,并不意外地看到了一本古早文。
    对着这本书沉思片刻,日桥不是很能理解虚泽难过的点在哪里。
    他不感兴趣的翻开书,发现故事的结局是男死女活,这才明白苏河和虚泽情绪起伏的原因,一时有些无语。
    身后感情投入过多的龙还?在沉睡,那白皙的脸上带着几分了无心事的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