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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那边却传来另一把声音,打断了霍明珠的话:“家里的电话不记得了?”
    霍明珠呆了呆。
    “如果我没算错的话,你那边的电话装好已经超过四十八小时,”那人在电话另一端数落,“你至少有六个时间段可以打电话回来。”
    霍明珠咬了咬唇,小声喊:“哥哥……”
    “开学的摸底考,”霍战冷淡地询问,“婧婧说成绩应该出来了,你考得怎么样?”
    “第五名……”霍明珠的声音低得连自己都听不见了。
    “大声点。”
    “……”
    霍彦听不下去了,他抢过电话:“明珠刚过来这边,肯定会不习惯,第五名已经很不错了,你怎么能骂她!”
    霍战冷声说:“我什么时候骂了她?”
    听到那冷成冰渣渣的声音,霍彦哪还不明白霍明珠为什么那么害怕。他说道:“明珠还小,你别把她逼得太紧……”
    霍战说:“她以前从来没掉出过前三,在你们那种地方考第五还叫‘很不错了’?照你这样惯着她,她早晚会和你一样掉到最差劲的班里去。”
    霍明珠很生气:“不许你这么说哥哥!”
    霍战也很生气。
    好端端一个妹妹,离家没几天就亲亲密密地喊别人哥哥,还一反过去的听话对他吼出这么一句话,真是反了天了。他冷漠地说:“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霍明珠红了眼,咬着唇挂断电话,扑进霍彦怀里伤心地哭了起来:“他最讨厌了!他最讨厌了!”
    第14章 风光大办
    霍明珠哭过之后又给关母打电话。关母是事业有成的新新女性,接到霍明珠的电话又是一番耳提面命,叮嘱霍明珠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松懈。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对话,挂断电话时霍明珠眼眶再一次发红。
    有些东西总在失去之后才觉得倍加珍贵。
    霍彦一直在一边看着,见霍明珠红了眼,他伸手将霍明珠抱进怀里安慰。
    霍明珠吸了吸鼻头,哽咽着问:“哥哥,我是不是很贪心……”即使有些东西已经不属于自己了,她还是想拥有一点点。这么贪心是不行的,太贪心会有报应!
    霍彦心疼极了,把霍明珠搂得更紧:“你要是贪心,哥哥岂不是也很贪心?我两个妹妹都想要!”
    霍明珠破涕为笑:“哥哥本来就有两个妹妹了!”
    霍彦说:“你也有两个哥哥。”
    霍明珠说:“他不喜欢我!”
    霍彦想到霍战那把冷漠到极点的声音,不太想替霍战说话。他说道:“先睡吧,明天还要上课呢。下次考第一给他看!”
    霍明珠很沮丧:“考第一他们也不会满意的……”
    霍彦心脏微揪。易地而处,假如要他勉强自己考个第一,他肯定是做不到的。霍明珠从小呆在那种能人辈出的“圈子”里,心里肯定快活不起来吧?
    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让人满意的无力感,对于任何一个孩子来说无疑是难以磨灭的阴影。他们家已经够开明了,他尚且因为霍婧婧这个妹妹的出色而倍感压力,更何况霍明珠面对的是无数个“升级版霍婧婧”。
    霍彦按住霍明珠的肩膀认真地夸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霍明珠说:“真的吗?”
    霍彦说:“真的!”他微微加重双掌的力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明珠,以后每天傍晚我们出去散散心吧,你以前都没来过常岭,我带你吃遍所有好吃的!”
    霍明珠说:“我会被你养胖!”
    霍彦说:“胖点好,女孩子肉呼点才好看。”
    霍明珠说:“好!”
    霍明珠午睡了半小时,麻利地爬起床去学校。霍明珠回到班里,发现柯扬又闹出了状况。柯扬昂起下巴,面带轻蔑的笑容,差遣那位保镖模样的中年人:“这家伙算什么东西?你给我揍他一顿,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可怜我!”
    中年“保镖”脸色又青又白。
    霍明珠连忙向余可打听是怎么回事。
    余可小声给霍明珠说明情况:班里长得高壮的高岩见柯扬行动不便,上前提出“你课间要是想上厕所的话我可以背你去”,没想到柯扬听了后立刻翻脸了。这不,颐指气使地叫他的保镖打高岩!
    霍明珠听完后跑到柯扬身边说:“高岩是好意,你怎么可以叫人打他!”她看向那位中年保镖,“您叫什么名字啊?”
    中年保镖有些局促:“我叫徐林。”
    霍明珠说:“徐叔叔您可千万别听柯扬的,他这样是不对的!”
    柯扬冷笑:“你少多管闲事。”
    霍明珠憋红了脸,老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我们都在一个班,怎么都应该好好相处,我这哪算多管闲事!”
    柯扬说:“就是因为你这性格太讨人厌,才会被逼得在首都呆不下去吧?”对于首都那堆人精来说,霍明珠这种天真单纯的个性绝对是异端。一般人看见“圈子”里有个人和自己截然不同,难免会看不惯。
    很多人遇上霍明珠的想法大概是“我天天活得这么辛苦这么煎熬你却天天快快活活,真是太碍眼了”。
    柯扬也这么觉得。
    他发现霍明珠真的有点没心没肺。那时候霍明珠所处的“圈子”羡煞了不少人,他那废物一样的父亲巴巴地想搭上他们,挤进所谓的“上流社会”。偏偏身处其中的霍明珠却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多让人羡慕,简直天真到令人发指!现在霍明珠明明从云端栽了下来,却还是一点都没变,真不知该不该夸她神经坚韧。
    柯扬哼了一声,对徐林说:“你回去吧。”
    徐林如释重负,感激地看了眼霍明珠,转身离开教室。
    徐林一走远,柯扬顿了顿,转头看向高岩:“刚才对不起,我用你气气那家伙而已。你的好意我都知道,以后有需要的话就麻烦你了。”
    柯扬这变脸变得让大伙都有点不适应。
    好在这时上课铃声响了。
    第一节是自习课。霍明珠依葫芦画瓢,撕下半张纸写道:“刚才是怎么回事啊?”
    柯扬瞟了霍明珠一眼,没有“回复”的意思。
    霍明珠瞪了瞪柯扬,有点生气了,拿出试卷解决上面的疑问。柯扬睡了半节课,拉过霍明珠那半张纸刷刷刷地写字。
    霍明珠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
    柯扬很快写完,把纸推向霍明珠。
    上面写着一行相当漂亮的字迹:“我正在执行一个计划,你帮我个忙吧。”
    霍明珠呆了呆,写道:“什么计划?”
    柯扬回道:“徐林不是我的保镖,是我妈妈的追求者,追求了好几年,不过我不太放心把妈妈交给他。”
    霍明珠吃了一惊:“你刚才是在故意试探他?”
    柯扬微微颔首。
    霍明珠觉得自己脑细胞又不够用了:“你是想看看他能忍你到什么时候?”
    柯扬写:“对,也不对。”
    霍明珠:“……”
    柯扬想了想,这种回答好像是有点为难霍明珠的智商。他把纸翻了一面,耐心解释:“我是想看看他会不会爆发。如果他一直忍着,那实在太可怕了。女人找丈夫时,有一种人是千万不能要的——就是那种自认为‘看我多爱你’‘我爱你爱得连自我都不要了’,这种家伙心里往往伴随着另一种心理——‘我都这么爱你了你居然不爱我’‘你爱得永远比我少我好不甘心’。一旦让这种人得偿所愿,他前面苦苦压抑的另一面会彻底爆发。我妈妈已经遭遇过一次不幸的婚姻,我不能再让她遭遇第二次。所以么,还是谨慎点好。”
    霍明珠看得目瞪口呆。
    柯扬又写:“暂时来说他还算合格,只不过还是弱气了点儿。如果他是有主见的话,遇到今天这种情况早该发飙了。”
    霍明珠明白了:“你是想找个敢管教你的人!”
    柯扬:“……”
    自己的想法被霍明珠这么一转换,听起来好像有点自找虐。
    柯扬懒得和霍明珠争辩了,反正他写的都是实话。
    有过那样一个不靠谱的父亲,他实在不想再把母亲交给一个不顶用的人。这徐林痴情是痴情,可要是一直这么“能忍”,他可以点都不放心——这说明徐林要么迟早把自己忍成变态,要么是真没胆气没魄力,哪种都不靠谱。
    霍明珠大致明白了柯扬的想法。她换了半张纸:“那我要怎么做啊?”
    柯扬写道:“回头邀请我去你家。你先和你哥打个招呼,告诉他我有可能会瞎捣乱,叫他先原谅我这个心理扭曲的瘸子……”
    霍明珠小心翼翼地回了句:“你确实挺扭曲的……”
    那么复杂的想法,一般人哪里整得出来!
    柯扬抿抿唇,抬笔写道:“这不是躺在床上哪都去不了,一天到晚只能在那里瞎琢磨吗。”
    这句话顿时勾起了霍明珠的同情心。
    霍明珠给柯扬打包票:“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我会跟哥哥说的!”
    日子风平浪静地过了两天,霍明珠和霍彦通了气,当着徐林的面邀请柯扬去自己家玩。为了不显得突兀,她把余可和高岩也叫上了。高岩是个热心人,听霍明珠解释完事情原委后主动提出要帮忙“搭戏”。
    虽然这次不是单纯地邀请朋友到自己家,而是“另有目的”,霍明珠心里还是特别高兴。一路上兴致勃勃地问他们喜欢吃什么、喜欢喝什么,霍彦也在一边附和着说“想听什么歌我都有”,气氛十分勇气啊。
    按照计划,柯扬一到霍家又开始挑事。高岩、余可都被他“气得不轻”,霍家里里外外更是被他挑剔得一无是处。眼看他的话越说越刻薄,被霍明珠热情挽留下来的徐林脸色越来越难看。
    在柯扬开始对着霍明珠冷嘲热讽时,徐林终于忍不住霍然起身:“够了,柯扬!”
    徐林话里的威严和愤怒让所有人静了下来。
    这个一直以“保镖”模样出现在众人视线里、默默忍下柯扬无数为难和挑剔的中年人,在看到柯扬无差别地向别人释放恶意后终于忍不下心里的怒火。
    徐林气怒交加地望着柯扬片刻,可视线落在柯扬双腿上时,满腔怒气又化为了一声恨铁不成钢的叹息:“小扬,你这样伤害关心你的人,迟早会后悔的!”
    霍明珠在一边鼓起掌来。
    柯扬:“……”
    他有种不翔的预感。
    霍明珠果然兴高采烈地说:“徐叔叔!柯扬他什么都懂的!他只是想试探试探您!他心里早就认同你了,只是怕你一直不敢像个真正的父亲一样开口管教他,他才迟迟不告诉你!徐叔叔,其实柯扬他是想要个顶天立地的爸爸——和他更亲近的爸爸!”
    柯扬:“……”
    这种鬼话是怎么扯出来的!
    徐林听得惊诧,傻愣愣地看向柯扬。他是个老实人,实打实的老实人。他和柯扬妈妈是青梅竹马,他看着她嫁为人妇之后入伍当兵,一上前线就是好几年,期间扛过枪流过血,立下过几个功勋;后来他又主动调往最边远的地区搞支援工作,那边离她千里万里,连信都收不着。
    当他再回到首都时,听到的却是她婚姻破裂的消息。他知道她的性格,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既然婚姻有了裂痕,她宁愿忍受别人异样的目光也要和对方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