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江月犀抱过去的孩子,是从福利院抱来的,已经两岁了,只是因为营养不好所以跟不到一岁的段希差不多大,因为缺爱会主动叫娘,十分乖巧听话。段希已经认定了程玉容是自己的娘,不会再叫别人了,也肯定是不肯给柳化萧抱的。抱过去只会平添柳化萧的仇恨,让她心情更激动。
段瑞宁垂下眼,突然觉出一阵心酸,随后说:“那就让嫣儿去看看她。”
“不行……”
程玉容又想说什么,段瑞宁却冷冷的看她一眼,“她不能真的见自己的孩子,见一下嫣儿又怎么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程玉容两眼含泪,只有她知道对方的恶毒用心在哪里。
回去的路上,那个从福利院借来的孩子被抱去还了,傅兰倾说起福利院的事:
“我又新运了两百斤大米和几只奶山羊过去,今后像小宝这样大的孩子就可以喝奶了,总喂稀粥孩子会营养不良的。其实在那边还有很多身体健全却没人领养的孩子,真的可怜,那些出生就有残疾的就更不用说了,照顾的人就那么几个,喂饭都是像填鸭一样,我每去看一次就难受一次,这还是在风陆城,没有福利院的地方还不知道他们会怎样。我已经跟总统说过了,他答应今后加强这方面的建设……”
发现江月犀这一路都很沉默,他回头看了看,感觉左臂到一阵温热,见她把脸埋在他胳膊上。
“我肯定不会再有自己的孩子了……”江月犀低声呜咽着,“这是报应,我肯定会有报应。”
“别瞎说……你救了更多的人,有更多的孩子可以在他们母亲怀里安然长大了。”傅兰倾揽着她低声安慰,“要不,我们就把小宝抱回来陪你?”
小宝,就是今天他们借回来的孩子。
江月犀却摇摇头,“我不敢……我怕我还不是好母亲,我还没准备好。”
她指了指心口那里,傅兰倾点了点头,知道她心里纠结,笑道:“那今后你跟我一起去福利院做义工,我们俩一起做准备。”
江月犀点了点头,把头又埋进了他的怀里。
柳化萧被送走了,她答应回去后劝父亲暂时不要打仗,因为对两边都没有好处。临走之前她见了段嫣,两人在一起足足两个钟头,出来时段嫣的眼睛哭肿了,之后眼看着他们把柳化萧送走了。
车子远去,一个仇恨的种子已经播好,只待将来长成参天大树。
而江月犀他们也知道,事情还没有完结,段瑞宁的野心已经暴露,这一场仗迟早要打,就好像两个背对背决斗的人,只是为了自己暂时的利益都没有回头的继续走着。
祝英嫂向程玉容请了假要回去给儿媳伺候月子去,程玉容准了,碧蓝冷眼看着祝英嫂拿着小包袱离开了,心想夫人这一个月好歹的不用再焦心了。每当程玉容真正难受的时候,祝英嫂简直是专为制造恐慌而来,她的劝人法子,无非就是两个字,认命。
而能在认命中活出滋味,并非人人都可以,那难度相当于死了再活。
窦春拿到了傅兰倾让人给她写的推荐信后顺利的入学考试,这之前她都住在同学家复习,考完后她不好再待在人家家里,便回家等结果,这次考试她已经尽了全力,结果怎样已经不归她管了。
她想过母亲会跟她闹,不过她也不在乎了,但是没成想,回家之后确实有个风波等着她,不过不是和母亲之间的战争。
江寒浦傍晚回到家,一进大门就感觉多了个人,往旁边看去,阴影里站着个黑乎乎的人,眼里却闪着点点水光。
“你是不是忘了你的板斧啊?”他说完就往里走,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眼,窦春走出了阴影,左眼下有一片乌青,眼里确实有泪。
这就奇怪了,窦春也哭,也会受伤,但从不乞怜。
窦春抿了抿唇,似乎要把泪忍下去,然后说:“江佑丰……”
佑丰听说父亲回来了要找他,自己跑了过来,进到正厅后看见父亲座位旁边站着的窦春,脚步突然一顿没有像往常一样过去,而是半侧着身子斜睨了眼窦春,就若无其事的看向一边。
江寒浦放下茶碗,问:“丰儿,你知道她放在草房的东西在哪儿吗,或者知道是谁动了吗?”
江府有一个堆放干草杂物的小屋,窦春把它打扫了一遍,偷偷在里面设了父亲的牌位,这次回来她想先到父亲那里说一声上支香,结果牌位却不见了,然后在草堆里发现了佑丰抱窝的兔子。
正巧佑丰进来看兔子,窦春门神一样立在他面前,问他知不知道自己的东西在哪儿?佑丰没理她,她就蹲下捉住他肩膀使劲的摇,最后佑丰终于回答了一句。
“知道。”
可就这两个字,之后无论她怎么问他都不说,窦春觉出他就是在看戏,东西肯定就是他拿的,便一回身抓住了那只母兔子,说:“你不交出来,我就摔了你的兔子!”
随后窦春的脸上就被佑丰手里的小金兔砸了一下,她捂着脸蹲下的时候手里的兔子也跳开跑了。
佑丰的奶娘跟进来,以为他俩打架,就先把佑丰抱起来,窦春推开他们跑了出去。
方毓秀在一旁听了,转了转眼神问:“那里面是什么东西啊……哦当然,佑丰打人也是不对的——佑丰,今后不能这样了听到没有,不然今后就不让你玩小兔子。”
江佑丰压根没看方毓秀一眼,江寒浦问道:“丰儿,你知道吗?”
江佑丰看看父亲,撅着嘴说:“知道,可我就是不想告诉她。”
“你……”窦春气得泪眼瞪大。
江寒浦俯下身子,指指自己的耳朵,笑道:“那告诉爹爹。”
佑丰想了想,跑过去伏在爹爹耳朵旁小声说了句什么。江寒浦眼神变了变,复杂的看了窦春一眼,窦春着急的用眼神询问他。
这时孟茹溪和冯欢一起走了进来,江寒浦的目光锁在了冯欢身上,窦春似乎明白了,冲过去问:“是你拿走的?”
在窦春眼里,这家里面谁都可以嫌弃那个东西,谁都可以指责她放那个,可母亲不能。
冯欢的脸色变了变,立刻道:“你一回来就胡说什么,我不想跟你吵架。”
“你……”窦春正要发作。
“不是她拿的,是有人给她的。”身后的江寒浦突然说。
刚才佑丰在他耳边讲,二娘带他去找兔子时发现了那个木牌牌,然后二娘就收了起来回去给了冯欢,应该是怕别人看见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