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两种不同的糖混合在一起,熬糖时候是采取先用水将糖化开,再使水蒸发这样的烹饪手段,而在蒸发水的过程中那浓郁的甜香就是糖画的活广告。
熬糖这个过程对于小朋友们来说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
老朱家的两个小朋友在吃糖这件事上和大部分普通小朋友一样。都被管控得十分严格。
这倒不是朱元璋在孩子的教育上严格到这个程度,主要是要保护小朋友们的牙齿。这个时代可没什么蛀牙填充技术,一旦牙齿出了问题除了直接拔掉外没有别的办法。
在这个时代,拔牙也相当于是一场小手术了。
所以为了给小朋友们养成良好的习惯,也为了锻炼他们的意志力,皇宫中供给小皇孙小皇子们的甜食都是限量的,一般也都是以糕点为主。
这种明晃晃出现的糖块对于小朋友们来说简直是无法抵挡的诱惑!
在兄长试验期间,木文热情表示他非常乐于帮哥哥吃掉各种失败品,但被他的兄长无情拒绝了,
奇形怪状制作失败的糖画被重新投入小锅,半盏茶后又是一条好汉。
木文:qaq!
朱允炆:*w*
为了安抚哭唧唧流口水的弟弟们,木白不得不做了两个有些丑丑的小马和小蛇,一人一个塞到了小孩手中。
就和木文以及朱允炆一样,被糖香气吸引过来的小朋友们都快要馋哭了,等搞懂这个要怎么玩之后,木白的小摊很快就聚集了一大群小孩。
同样的,在他摊子周围的地面上,也很快多了一群打滚耍赖嚎哭,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小朋友们。
木白赶紧看向弟弟,果然,弟弟的眼睛在咕噜噜乱转,木白立刻提醒道:“在地上打滚会弄脏衣服的。”
小洁癖木文立刻露出了嫌弃的表情,木白小小松了口气,哎,小朋友的教育真的是好难啊。
正所谓学好十年功,学坏一分钟就是如此吧。曾经也被自家副队长用这句话批评过的木白特别感慨。
现如今是夏粮收获之时,大部分家长们手里头都有些盈余,在孩子们的连翻闹腾之下,加上本身对于这种糖也带有些好奇,家长们多是半推半就得答应了孩子。
当然,和现代小孩的待遇一样,所谓的“答应”中也是带有各种条件的。
也和现代的小孩们一样,大明的小萝卜头在甜蜜的诱惑面前,也没有把持住自己,十分屈辱得答应了各种“丧权辱国”的条约。
好在他们得到的回报非常丰厚。
木白又不以赚钱为目的,各种材料用得十分之豪爽,也没在指针上头玩什么花样,能吃到什么全靠小孩们的实力。
他自己有绘画基础,虽比不上精于此道的专业人士,但大概画个图形出来倒是不难的,难点反而是控制糖的温度。
糖熬久了会发苦,温度不够又容易板结,要把握好其中平衡也是有些难度的咧,好在他这里的试验品比较多=w=
不太有机会吃到糖果的小孩们对于偶尔的一点点焦味适应良好,并且非常捧场。
木白的小摊收到了广大消费者的热爱,小朋友们好奇心重,不少人在拿到糖画之后也没有离开,而是在这里等待下一个幸运儿,因此现场人越聚越多,起到了不错的广告效应。
但同时,也留下了隐患。
其实在第一波小孩开始聚集的时候,侍卫们就已经紧张了起来,而等到大人小孩齐齐探头来看时,便有人护送洪武帝到了一旁,待人群越聚越多,并且有往小皇孙摊车背后发展趋势时,护卫们更是紧张不已。
此刻他们也顾不得会不会暴露身份了,一双双眸子如同探照灯般在人群中扫来扫去,尤其着重观察成年人的手部活动,生怕出了岔子。
偏偏这岔子没有发生在大人身上,而是在小孩。
一身材矮小的小童借着身形之便悄悄凑到了小摊边上,在木白将手上的糖画画完递出,他身手如电,在众人都猝不及防的时候探手摸出了放在摊车内的钱袋,然后拔腿就跑。
他动作极快,加上身形矮小,得手后在人群中见缝穿针,不过三两下就从人前消失。
这还了得!
这还了得!??
反应过来的木白就像是被外来的狗子抢走逗猫棒的猫咪一般整个人瞬间炸毛!圆圆的眼瞳中冒出了凶光。
被一个人族小孩儿抢钱成功,传出去之后他木小白还怎么在这个江湖上混!
他的朋友怎么想,队友怎么想,观众怎么想,最重要的是,隔壁的宿敌要怎么想?
看了眼因为那个小偷出现骚乱的现场,以及及时被护卫带到一旁避开拥挤人群的爷孙三人,在和他爷爷那个让他自由发挥的眼神接触上之后,木白掰了下手指。
= = =
正所谓龙有龙道鼠有鼠路,应天府的乞丐们背后的确是有个名叫丐帮组织机构。
不过这个帮可不是拉帮结派的那个“帮”,而是取互相帮助之意,是和商帮、镖帮类似的互助组织。
作为有史以来三大古老职业之一,乞丐的特殊职业技能以及谋生手段决定了它比起别的行业要有更多的规矩。
譬如乞丐和乞丐之间也会有明确的地盘划分,不是每个人都能在“黄金地段”讨生活的。
好地段的抢夺一开始是靠着个人实力的互相争夺,后来渐渐转为了一种团队与团队之间的纠纷,到了后期为了让团队的关系更为紧密,还出现了师承关系。
乞丐师傅会带着小乞丐一起乞讨,教授小乞丐规矩和谋生手段,而小乞丐则负责在平时伺候和奉养大乞丐,作为报答,他在大乞丐死亡后继承他的地盘。
当然,继承是一回事,能不能保得住又是另外一回事。
就像是小乞丐要供奉大乞丐一样,大乞丐的顶上也有一个乞丐头子,乞丐头子最大包揽了一座城,要在他的地盘上乞讨就得上缴“保护费”
不愿意?那可以走啊。
应天府作为大明国都,居住着大量的有钱人和官宦世家。对于乞丐们来说,这是个再好不过的地方,单单是后院退出来的馊水饭余就能吃个肚子溜圆,运气好的话还能给贵人们跑个腿。
在这里哪怕是做乞丐,也比外地的乞丐收入更多。
那么垄断应天府乞丐市场的是人是谁呢?
此地的乞丐头子自称朱汪洋,因为这个和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一样的姓氏,加上又是乞丐这个职业,引来了不少人的遐想。
朱汪洋也是个聪明人,他不承认也不否认,靠着玩暧昧让不少人都让他三分。
此人还在“大本营”里供奉了一尊【朱氏列祖列宗】的牌位,没事上上香供供果,搞得觊觎他地盘的人都十分纠结。
在这个年代,牌位这东西就相当于祖坟了,要是在抢地盘的时候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万一,万一真的是那啥啥,那到时候大家都得一起玩完。
其实朱汪洋和朱元璋之间有没有关系,说真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朱元璋老家是凤阳,朱汪洋的老家则是湖南,两者说近不近,但说远也不算太远。
此时除了些没事就倒腾着什么主宗分支,迁移分家的大门大户,谁会去记录自家亲戚到哪里去了?
大家都是贱命一条,能活着就不错了,哪有功夫去思考什么哪儿来到哪儿去的问题,更何况做个家谱还得先识字,在文盲遍地走的大明,这要求着实不容易。
一般来说,只有家里头祖坟冒青烟出了个当官的才会有建家谱这件事,至于这时候谁主谁旁?自然是那出息的一支是主脉啦。
木白家“养父”傅友德一家就是如此,他们家的家谱就是前两年刚修好的,此前由于战乱和分散,再往前的经历已经完全不可追索,说老傅家的历史就从这代开始也没错。
考虑到朱皇帝自己都理不清家族族谱……咳咳,也不是不可能嘛。
在外人口中,朱汪洋就是老狐狸中的老狐狸,但是狐狸这种动物再狡猾,在一力降十会面前也没有办法。
任凭他再怎么聪明,真遇到暴力镇压者他也没法施展,譬如这次。
若是以往有人敲敲打打进来,朱汪洋早就抱着祖宗排位等着了,偏偏这次来的是小孩和老头,并几个看热闹模样的村民,看上去就没什么攻击力,朱汪洋便犯了轻视敌人的大忌。
更作死的是,他非但轻视了人,还在对方上门来追讨罪魁祸首时得意洋洋得表示没有人赃俱获就没有证据,顺便嘲笑了一下这老老小小的一家子。
谁能想到这个小娃娃二话不说,脚下一蹬上来三两下就把他给打趴下,都没给朱汪洋去抱牌位的机会。
这个年轻人不讲武德啊!
朱汪洋当即哀嚎出声,嘴里念念叨叨喊着自己朱家祖宗云云,哪知道他不喊还好,一喊之下,那个笑眯眯旁观的老头直接去摸了他家牌位,这老头上下打量了几眼后手一晃,直接让人拿走了……
拿走了啊啊啊!这是什么个操作?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一年多没感冒的作者君光荣中招,脑袋里全是浆糊,写一段忘一段,磨磨蹭蹭到了现在才撸完呜呜!
丐帮是真实存在的传说组织= =(推眼镜)毕竟是古老且传统的三大职业嘛,不过他们并不会降龙十八掌,但是打狗棒是真实存在的。丐帮的形象曾经出现在了很多古代小说中。
然后丐帮的守护神是……没错!就是老朱,咳咳。
老朱不管怎么说都是乞丐中的王者,当个守护神还是很够格哒!
这是一个悲伤的李逵遇到李鬼的故事。
家谱这个东西一般都是从明朝开始记录,因为明朝开启了历史上最大规模有组织的人口大迁徙,一大群一大群人从这里换到了那里,为了记住自己从哪里来,加上文化水平显著提升(朱元璋在乡镇基础教育上花费了很大力气)于是开启了家谱模式。
如果家谱中往前追溯到什么唐宋啊……咳咳,要么是当年显赫一时的大家族,要么就是编的。
但是从明开始的家谱记录基本都是准哒!这点也和明朝的户籍管理远超前代有关,户籍开始可以追溯和验证了。
第106章
“你,你们怎敢如此对待我朱家牌位!”眼尖自己的护身之物就要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朱汪洋终于忍不住了,他挣扎着伸出一只手呼喊道:“瞎了你们的狗眼,你们没看到我家牌位上写的是什么吗?”
他此刻也顾不得这样说会不会给自己拉上一个攀扯皇亲的罪名,只觉得此刻再不拿出这根救命稻草,自己能不能活到被洪武帝治罪都不好说。
就像是饮鸩止渴一样,就算知道面前放的可能是毒药,真的渴到了极至的人也不得不将它喝下去,以解燃眉之急:“我那可是朱家的牌位,动动你们的脑子,你们不知道当今姓什么吗?”
他的这句话换来的是捧着牌位出去的青年与同伴们如出一辙的同情表情。
朱汪洋:???
牌位这个东西,所有的价值全都是人类赋予它的,对于不在意的人来说它也就是一块木头。
朱元璋确实不肯定面前这个叫朱汪洋的人和他有没有血缘关系,但有没有又有什么关系呢?
此人教唆幼童行偷窃是实,此举便是戳了朱元璋的雷点,管你是不是亲戚,都得拿下法办。
朱元璋的确是爱护亲人,但绝不包括眼前这种。
他在破凳子上挪了下,换了个更随意的姿势,收回了看在大家都是同姓人份上留下的最后一丝温情,哼笑道:“当今若是知道了你今日之言,只会说羞于与你同姓。”
随即,他摊开手,示意人将那牌位拿过来,当着朱汪洋的面,朱元璋将其一折为二,然后扔在了地上。
此举看得朱汪洋几乎目眦欲裂,他勉强动了下自己唯一能动的手,想要去接住那救命牌位,但自是徒劳,他只能眼睁睁得看着自己的祖宗排位折成两半,落在了地面上。
“不!”朱汪洋叫声凄厉:“你们,你们怎么敢?”
“你都做出那样的事了,还在想别人敢不敢?”将人绑起来之后,就一直在这个乞丐大本营内寻找那个小偷的木白有些稀奇地看了他一眼:“你把别人家的小孩教成了窃贼,你咋就没想到有一天会有人找你祖宗谈报应咧?”
“你瞎说什么?”朱汪洋怒目而视对上木白飘过来的眼神后他一惊,感觉自己的全身方才被招呼过的地方都在发痛,气势顿时弱了一大截。
片刻后,许是觉得这次栽得不甘心,就见他居然呜呜哭了起来:“都是那小崽子的错,我就不该好心将他收留下来,还认他做了干儿子。就他那克父克母的命格,我当时怎么就动了怜悯心呢?老天爷啊,我难得做出了一次好心,怎么叫没给我个好报呢!”
木白听了之后有些忍不住了,这酸话听得他手一抖,硬是将方才扶着的木桌子给掰断了,小少年随手丢开被他掰碎的木料,扭头挑眉不可思议道:“你这也能算好心?”
“你所谓的好心就是把人正常孩子教成了小偷?那你还是放过人家小孩吧,按《大明律》规定,鳏寡孤独者皆可入养济院得到抚养,哪里需要你来的假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