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着,不知不觉,又半个月过去,十二月了。
灰蒙暗沉的天空再次飘起了雪花。
再有两个月就过年了,莫以染翻看着日历,叹了口气。
往年都是在莫家过,表面上笑着,心中却冰冷,而吃完年夜饭之后,她也基本上都是和白生烟等一众朋友在一块儿过。
如今回想起来,以前还和袁诺莫语彤一块儿过过年,今年发生的事情比较多,也不知道该如何。
没意外的话,大概是跟景墨文在一起吧。
听说言彬蔚这厮准备求婚了,今年,说不定就不能跟白生烟一起过除夕了。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物是人非。
寒风卷枯叶,飘在空中,像是混杂着烟云尘埃,仿佛蝴蝶优雅盘旋。
冬日到了,春天自然也就不远了。
以染今天来了一场户外婚礼。
在城中一个知名的湖。
因为新娘总是很是喜欢青御,时常照顾莫以染生意,所以这回她结婚,仍是订了青御的甜品。
新娘子大方,订了一两万的东西,莫以染自然是要亲自过来的。
今天把阿清带来了。
以往这孩子都是在公司里做甜品,不太喜欢走外场。
但是如今他该学的都学会了,甚至一些老员工不会的,或者说做不好的,比如马卡龙,他都做的很好,也就没有借口不出来外场了。
所以莫以染今天才硬是把他给带了出来。
阿清很聪明,对于摆放甜品也知晓对称的美感,所以很快就摆好了。
莫以染跟新娘子通完了电话,走过来看了看,稍微的挪了挪,整体满意。
“悟性不错,效率很高,下次多走走外场。”
以染冲着少年莞尔一笑。
少年却无奈扶额:“染姐,老板,boss,你就放过小弟吧!我没什么出息,就想待在公司里面做做蛋糕,挤挤奶油,出外场这种差事就交给姐姐们好了。”
以染扬了扬眉,笑:“他们都想出外场,这也不是苦差,你怎么就抗拒?”
“公司里的姐姐们大多单身,出外场有利于艳遇,自然想往外跑,我这还小,用不着。”
阿清委屈。
自然闻言后忍不住乐出声:“也不小了,十八岁。”
少年靠近莫以染的身边,委屈着脸,皱着眉,轻轻的拽着女子的深灰色毛呢袖子,软着嗓音道:“染姐姐,别嘛,这种好事他们喜欢让他们去呗,我不想。而且这大冷天的,有些人还偏爱户外婚礼,不知道抽什么风!我这纤瘦的小身板儿,哪受得住?”
“行了别撒娇了,你不愿意我也不逼你。”
莫以染摇了摇头,抬眸看着比自己还高不少的少年,微微蹙了眉:“阿清,你真有十八岁?”
“当然了,看我这身高!我还有六块腹肌,姐姐哪天可以瞅一眼。”
少年白皙的面容上笑容真诚,像个小天使。
以染微微眯了眯眸,将少年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给拍了下去:“留给你未来女朋友看吧,还有一个单子是新来的一姑娘去的场地,我不放心,去看看。你这里尽快,这几天的单子多,完了就回公司干活儿去,别在外面逗留。”
“知道了老板,老板路上小心!”
阿清笑容灿烂的冲莫以染挥了挥手,冷风一吹,少年黑色的发丝便散乱了。
以染深深地望了眼少年,没说什么,转头离开。
阿清这孩子刚来的时候,虽然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但是却一身名牌。
不是那些很招眼的运动潮牌的标致,而是低调内敛的奢侈品。
一般情况下看不出来。
但是莫以染身边有白生烟这个酷爱奢侈品的大款在,所以眼睛格外的尖,一眼便看了出来。
都是真货。
而那个时候的阿清也是皮肤白皙,一双手白玉似得,除了中指上写字起的茧子,手掌上没有一点伤痕薄茧。
所以,绝对不是像他自我介绍时说的那样,是贫苦人家出生。
如果莫以染猜的没错,阿清应该是哪个富贵人家离家出走的。
白白净净,气质出众,又对出外场这么排斥。
青御的订单现在普遍是六千往上的单子,所以婚宴上难免碰到上流社会的。
而阿清,是担心被人认出来吧。
莫以染原以为,如果阿清真是离家出走的贵公子,那么干几天吃不了苦,自然就走了。
只是莫以染没想到,这孩子竟然到现在还是天天乐呵呵的。
“大姐!”
熟悉而久违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莫以染的脚步一顿。
回首望去,竟真是莫卿。
“阿卿?”
望着一身浅灰色条纹西装,手上举着香槟,头发向后梳的少年,莫以染微楞:“你这是?”
“新郎是朋友的大哥。”
莫卿面色冷淡的简单的交代了一下后也没多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的道:“你带钱了吗?我想换个手机。”
莫以染皱了皱眉,但也没说什么,掏出了钱包,问道:“要多少?”
“八千。”
以染的手一顿,拿钱包的手偏了偏,拿起了手机。
“给你转了一万,以后有困难再来找我。”
女子静静地望着少年。
莫卿手机响了一下,收了钱后冲莫以染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多谢大姐。”
说完之后就离开了。
少年的背影消瘦,却又仿佛能承受万钧之力。
莫以染看着,有些出神。
莫卿……似乎变了许多……
莫以染心情有些烦躁,买了杯咖啡暖手,在附近的一个公园里慢悠悠的晃着。
旁边的石桌有人在坐着下棋,不过却只有一个人。
莫以染便坐过去,笑道:“大爷,您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下棋?”
“以前都是老伴儿陪着下,现在人走了,就自己跟自己下。”
那大爷上了年纪,须发花白。
“那我陪您下吧?”
莫以染道。
“好啊好啊。”
老大爷显得很高兴。
棋局重摆,老大爷走了一步棋,莫以染却沉默了很久。
“大爷,您该不会,是新手吧?”
对方惊为天人,“小姑娘你怎么知道?”
以染笑:“我下了这么多年棋,第一步走帅的还真不多……”
老大爷听后哈哈大笑起来,声音倒是爽朗。
“大爷,您该不是在耍晚辈吧?要是您看不起晚辈,晚辈走就是。”
以染佯装生气的起身,果然,那老大爷忙站起来拦人。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小姑娘莫生气。”
老大爷有些急切,像是真担心莫以染会走一样。
见以染重新坐下,老大爷才慢悠悠的开口,眸中满是感慨。
“我那老伴儿啊,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大家都很年轻,十来岁,青春年华,当时跟你说的话一模一样。岁月不饶人,真是怀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