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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两人当时还没意识到,这种关于道德的辩论,竟然是他们永不休止的争执之源,其实是因为他们两人有观念上的区别。
    凌苒是那种人人应该为自我负责的小资阶层的思维方式,这种思维方式下,每个人都是理性的,都有判断决策的能力,所有的错误都是自己判断失误造成的,人人都应该为自己的行为、决策买单,如果你上当受骗,那不是因为你自己贪就是因为你自己蠢;而邵承志认为,人人都应该对自己引导别人的言行买单,邵承志这种思维的假设是人分优势地位和弱势群体,优势地位者起指导作用,弱势地位者是信息的被动接受着,无判断能力,所以前者必须对后者负责,就像牧师带领着上帝的羔羊,就像政府指挥农民抗旱排涝。
    另外就是,凌苒在他们第一场吵架时,还没意识到,他们的吵架也会一直一直遵循这样的处理模式——两人吵架,邵承志气得摔门而去,凌苒各种花言巧语,各种手段媚态,哄老公。
    凌苒回顾自己的婚姻时,苦笑着说:别人家里,都是男人哄女人,老公哄老婆。我肯定是人品不行,遇到这么个千载难逢的极品。我这个女人做的太没面子,我这个老婆当得窝囊透了。
    ☆、动漫
    两人进屋,邵承志让凌苒坐下,自己煮咖啡。
    凌苒担心:“你喝了那么多酒,没事吧。要不要去吐掉?”
    邵承志一面把咖啡粉倒壶里,一面抬头冲凌苒一笑:“我心情好的时候,这点不算啥。心情不好的时候,或者人累的时候,我酒量就不行,八量就趴下了。”
    八量,八量,今天他喝了有一斤多,心情再好,也该到某个点了吧。凌苒的眼珠子又开始转啊转,嘴角泛起了一丝不怀好意的微笑。
    忽然,邵承志像是感觉到了啥,警觉的抬头看了凌苒一眼。凌苒马上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盯着邵承志的笔记本。
    盯了有那么几秒后,凌苒忽然知道了,她应该怎么整:“那动画是啥样的?我要看。”
    邵承志吓了一大跳,咖啡差点倒桌上。
    一看邵承志反应如此剧烈,凌苒立马得意了:“我要看,给我看那个动画。”
    “啊,那个,关卡很难的,”邵承志赶紧说,“我不一定打得过,打过也的花很多时间。现在已经11点了。”
    “干嘛,什么11点,12点的。明天又不上班......快放,反正我要看。这就是我的要求,你已经答应了。”
    “不行,不行。”邵承志急,忽然改成哄骗的口吻:“下回给你看。我得从第一关打起啊,一关一关打过去,很花时间的,打到明天早晨也不见得能打到那关。”
    “没听说过游戏非得从第一关打起吧。”凌苒怀疑的看看他:“我不管,就算你打到明天早晨,也得给我看。我等着,我今晚上睡你床上。”
    “睡我床。”邵承志溜了自己床一眼,有那么一秒钟,脑子里想入非非。但是凌苒就在自己面前,邵承志不敢多想。世人皆装正经,邵承志没办法,只好中气不足的装不正经:“那你要后果自负啊。”
    凌苒不屑的撇撇嘴:“得了吧,连个动漫都不敢给我看,还在这嘴硬。”
    邵承志狼狈,想说:我不敢给你看,但是不代表我不敢做。但是这话,邵承志想说最终还是没脸皮说,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凌苒又撅着嘴闹起来:“给我看,给我看,你给不给我看。不给我看的话,我晚上就睡你的床,做你的梦,让你无床可睡,不敢做梦。”
    “哎,你这么这么不讲道理捏。”
    “我就是不讲道理嘛。”凌苒看见邵承志一脸的无奈,不由的得意洋洋,忽然跳下电脑椅,站在邵承志面前,两腿绷直,扭动胯部,冲着他“嗖嗖”的抖裙子。
    凌苒的黑裙子只到膝盖,腰部束紧,下摆蓬松而略带钟型,这么一抖,裙子就鼓了起来,亭亭如盖。凌苒丰满的大腿露出了二分之一。邵承志莫名其妙,下意识的盯着凌苒腿看。
    凌苒嗲着声音说:“我这衣服像不像那个海中女妖?有点像吧。你给我看,看完我给你点奖励,想不想我模仿她的动作啊?”
    凌苒此句一出,只把邵承志给吓得,酒都醒了,张张嘴,有两秒钟说不出话了,伸手用袖子擦额头上的汗:“别,别,谢谢,谢谢。”
    “那你就给我打关放动漫。”凌苒立即拉下脸,一伸手把邵承志横拽过来,摁在电脑椅上,“快点快点,否则我叫你自己演动漫。”
    邵承志求饶:“行,行,还是你坐吧,我给你看就是了。”
    邵承志站起来,让凌苒坐下,翻开笔记本,敲进密码,然后打开游戏包,在里面找到那段动画的文件夹,在播放器里点击打开。
    “你看呗,其实......“邵承志“其实”不出什么来了,把声音转小,躲到一边专心致志的煮咖啡去了。
    邵承志的笔记本超大超厚,液晶屏幕是18寸的,分辨率非常高,颜色逼真,凌苒坐得近,有看遮幅宽银幕的效果。
    激昂的音乐声响起,在乌云翻滚的夜空下下,墨蓝色的大海惊涛骇浪翻滚,燃烧的战船一艘艘沉没,大海深处发出了深沉的呜咽,有女声在低低饮泣。忽然波涛像墙一样向两侧裂开,海中女妖脚踩波涛,从水下升起,黑发在烈烈夜风中缠绕飞舞,双臂被一道铁链反捆在身后,胸部因此而突起,丰满到不可思议。那件黑纱紧裹在身上,凸显着非真实人类所能到达诱人身材。海风吹动着她裙裾的下摆,将黑纱掀起,裸-露出她修长而赤-裸的双腿。女妖脸上有一抹就义般的慷慨与悲壮,绿眼珠像宝石一样闪着凌厉的寒光,被迫的神情中似乎有一抹异样的残忍的快感。
    然后是下一个场景,沙滩上一条小溪流向大海,镜头拉近,月光下小溪里的鹅卵石,水浅而急,镜头加速,迅速上移,溪边浓暗的丛林在画面中闪现,小溪河岸上青草低伏,叶片在轻微的颤栗颤抖,忽然出现女妖赤-裸而妖娆的双足,从青草上无情的踩过,走向丛林内一座残破的小茅屋。
    茅屋内是宫廷一样的奢侈繁华,月光从茅屋的破损处无处不入。女妖站在一面华丽的落地镜前,依旧双臂反捆,脚下是暗赭色的地毯,无边无际的暗红色玫瑰图案。忽然间,女妖臂上的铁链自动脱落。女妖双膝下跪,两手撑地,非常卑微的姿态。然后黑纱衣裙像被烈风吹过一样,忽然之间四分五裂,像身后飞速飘散,裸-露出只有动漫女神才有的雪白无暇的皮肤,极度妖娆的身材。女妖长发无风自动,覆盖了她整个身体,无限的妖异,无限的诱惑。镜头转到前面,女妖慢慢的抬起头来,咬着嘴唇,绿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羞辱和怨恨,
    凌苒看了邵承志一眼,邵承志就站在她旁边,侧身背对着她站在咖啡壶前面,凌苒感觉到了邵承志背部肌肉无声的紧张。
    凌苒缓缓的伸手,无声的合上了笔记本。
    邵承志慢慢的转过身来,两人无言对视。
    邵承志问:“咖啡好了,要喝一杯么。”
    凌苒点点头,邵承志倒了一杯咖啡,加上伴侣和方糖,放在凌苒面前,咖啡的白烟冉冉升起。
    凌苒端起滚烫的咖啡喝了一小口:“你喜欢这个短片?”
    “嗯,”
    “喜欢它什么呢?”
    “嗯。画面精致,很唯美,很性感,很刺激。”
    “为什么觉得它比别的刺激?是内容还是姿势?”
    “嗯,both吧。非常强大的女boss,战败后被迫接受性羞辱,最屈辱又最性感的姿势,最后,还被迫的满足了.......彻底的征服,让男人很有成就感。”
    凌苒微笑了:“你喜欢征服。好吧,如果你值得我如此,我就为你做。”
    邵承志心头一颤,下面胀得发痛,一时说不出话来。
    凌苒“扑哧”一笑:“不过,男人想征服女人,哪有那么容易,那得有实力,有先天条件后天努力.......你有那尺寸吗?”
    邵承志张张嘴,哑然。
    “来,给我瞧瞧。”
    邵承志愕然。
    “听见没有,我要先看货,后验资,完全满意才会下单。”
    邵承志回过神来了,不由的面红耳赤:“嗯,会有这天的。好了,现在太晚了,你该回家了。”
    “不行,我要看,看完再走。”凌苒站了起来。
    “不行,不行。”邵承志急了,“你太过分了,我......”
    “你想咋的?”凌苒笑,两手把邵承志往床上推,“给不给我看,不给的话,我自己动手啦。”
    “不行,不行,住手。”邵承志急,挣扎,“凌苒,我警告你。我的忍耐力是有限的,你要是再不住手,我就.......”
    “就怎么样?”凌苒已经把邵承志推到床边了。
    邵承志忽然不挣扎了,看着凌苒的眼睛,低声说:“我就失控.......”
    凌苒一笑,松手,忽然回头拿起了自己的包。
    邵承志失望,着急:“哎。”
    “你以为我会让你失控啊,想得美。结婚证不到手,不给抱不给亲不给摸不给睡。”凌苒忍不住的“哈哈哈”大笑,一面笑一面往外走。
    邵承志啼笑皆非。
    凌苒已经走到门边了,邵承志忍不住紧紧的跟在凌苒屁股后面。凌苒头也不回,“蹬蹬”就下楼了,邵承志无奈,只能忍着生理上的各种不适,跟在后面。
    邵承志送凌苒到车前面,凌苒说:“我明天早晨我来接你,你想想,除了笔记本外,还有什么要带到我那去的,比如书,比如自己喜欢的小东西。嗯,对了,你带点换洗衣服,如果晚了,想在我那睡,就不用回来了。”
    邵承志点点头。
    凌苒想了想,忽然凑近邵承志耳边:“不过要交房租费的。你让我看一眼,我就让你睡一晚。”
    邵承志又好气又好笑:“这睡一晚,如何定义。”
    凌苒朝天翻了个白眼:“当然是床给你睡一晚,你以为是我给你睡一晚啊。哪有这么便宜,看一眼而已.......除非你给我跪舔。”
    凌苒开车驶出了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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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承志一面往嘴里塞各种时蔬肉类,一面听王霞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在那各种瞎问:凌苒,你离开中国后,还有没跟哪个同学保持这联系啊?真的一个都没联系过啊?那你国内的信息一点都没听到过了?你回来几天了,也没联系过什么同学熟人啊......
    凌苒顾左右而言它,但是闲聊两句后,王霞又会转弯抹角的把话题扯回来继续问。
    邵承志不由的好奇:她这么不知道自己正在二百五的到底.....是想知道啥?
    凌苒开始不耐烦了--不就是想问我知道不知道那些年是在被叶翎白玩嘛。好吧,老处女听昔日校花亲口诉说怎么被男人始乱终弃,顿感微风徐来,草长花开,这种心态完全能理解,我满足你。
    就在凌苒开车离开邵承志回家,嘴角上还带着一丝残存的微笑,心里还在回味酸甜的温柔的时候,北京郊外的一处高尔夫球场内,一幢欧式两层建筑内霓虹光球旋转,舞曲悠扬。
    这幢欧式两层楼其实是个餐厅。白天在餐厅门前的草坪上曾经有过一场豪华婚礼,现在草坪上还有散落着残余的玫瑰花瓣,餐厅里面则是一场鸡尾酒会的尾声,时间已经临近半夜,宾客们已经陆续散去。新郎新娘已经十分疲劳,离开舞池,坐在椅子上跟一些闺蜜好友闲聊。穿白衬衫打红领结的服务生们开始收拾桌上的杯盘残酒,半醉的男人们不时发出一阵哄笑。  这群人中有一个伴郎打扮的30岁左右的青年男子,身穿白衬衫,整套黑色正西装,胸口别着紫红色的蝴蝶兰,本来站在新娘椅子背后说笑,忽然间烟瘾发作,伸手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包烟来,想抽又离开女士们太近,一时不好意思点火。
    这时候,坐在桌子一侧的另一个穿湖绿色衬衫,浅灰色休闲裤的青年男子站了起来,拿起自己搭在椅背上的休闲西装外罩,给他递了个眼色,于是两人一起向新郎新娘告辞,然后并肩离开了餐厅。
    两人沿着餐厅外的主路往球场内的别墅群走去,圆弧形的草坪渐渐收拢,一条人造小溪出现在眼前。这条人造小溪环绕着淌过整个高尔夫球场,水面较宽,溪水清浅,两岸用大块的鹅卵石砌成堤坝,溪底铺着细砂和小块的卵石。堤坝两侧是膝盖高的石雕栅栏,用铁链相连,装饰着星星状的彩色带状灯管,将溪水映得色彩斑斓。小溪的另一侧是一片小树林,月下树荫浓郁。
    两个青年男子边走边聊,穿黑西装的那个中等偏高身材,此刻松松的拉着领带,抽起烟来,烟头在夜色中一闪一灭。另一个高个男子,则散着衬衫的领口,将搭在手臂上的米白色西便装随意的穿在了身上,然后漫不经心的整整衣领,挥挥衣袖,潇洒自如,月光下休闲西装近乎白色。
    夜风微凉,吹动着两人未扣的西装下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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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苒开始不耐烦了--不就是想问我知道不知道那些年是在被叶翎白玩嘛。好吧,老处女听昔日校花亲口诉说怎么被男人始乱终弃,顿感微风徐来,草长花开,这种心态完全能理解,我满足你。
    我出国后,除了我爸妈,跟谁都没联系过。不过呢,我没联系别人,不代表别人没联系过我。凌苒笑嘻嘻的说,姚珮君一片苦心,用心良苦打了好几个电话到我家,不怕麻烦的从我爸妈那要了我美国的电话号码,又好几个晚上熬夜等我回家,终于通知到了我--叶翎在我走后一个月不到就有人给他介绍了一个金融二代,老爸是总行级的,处了不到三个月就结婚了,而且结婚前就从vp升到了svp。虽然那年他刚满28岁,vp不过做了三年。姚珮君在电话里感慨叶翎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称赞叶翎跟那位金融二代是门当户对,男才女貌,祝福他从此前程似锦,平步青云。(投行的两个头衔:vp,副总裁,svp,高级副总裁,在投行这两个职位相当于项目专员。)
    我非常感谢姚珮君这么不辞辛苦的保持信息的通畅性,及时性,好让远隔半个地球的我不跟中国的现状脱节。我告诉她,那位金融二代太有眼光了,叶翎,那是天下少有的极品男人啊,家境卓越,智商超群,才华横溢,再加上英俊潇洒,气度非凡,真正的有钱有才又有貌,连床功都是第一流的。任何一个女人上了他,等于是在免费睡金牌鸭少,算算嫖资都挣大发了。只可惜他要求高着呢。老爸手里虽然有点那个啥,自己却才貌平庸的女人,他压根看都不看一眼。所以才有那么些女人,流着口水,拼命哭着喊着追着往上贴,却死活都爬不上他的床,只能靠八卦他的婚事解解饥渴,靠感慨他的风流来自我安慰。
    ☆、叶翎
    穿黑西装的叫殷子波,皇冠家居公司的常务副总,今年31岁。
    殷子波长得相当俊美,皮肤偏白,高鼻梁,双眼皮,大眼睛,长眉如画,眉梢上挑,唇红齿白,脸颊饱满,顾盼风流,“天然一段风骚,全在眉梢,平生万种风情,悉堆眉角”,长这种眼睛眉毛的男人最适合站在街头飞女人,这也正好是殷子波最喜欢,最擅长干的事,加上衣着高档,法拉利在手。殷子波每每敞着蓬在十字路口等红灯的时候,就会用眼珠子勾搭路边的漂亮女人上车,一勾一个准,几乎从未空载过。
    但此刻前后左右都没有女人,殷子波右手夹着一支烟,边走边说:“贺刚国庆节前跟我说,他那个28岁,美国mba毕业,美国投行工作的外甥女已经回来了,8号就来公司报道上班。”
    走在殷子波左侧,穿休闲西装的是信业投资有限责任公司的ceo,叶翎。
    叶翎此时刚过33岁,剑眉星目,鼻挺唇薄,肤色洁白,身高一米八多,肩宽背直,腰细腿长,加上浅色休闲西装,夜色中如玉树临风:“嗯,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各种得瑟各种吹呗。”殷子波冷笑了一声:“其实谁不知道啊,贺刚是北京旁边农村的,他家里兄弟姐妹5个,全在公司里吃闲饭,侄子外甥女一个比一个吊了郎当,哪里又跑出来这么个当副局长的大姐,美国mba毕业的外甥女。”  母亲是副局长,女儿美国mba毕业,在叶翎心头微微的触动了一下,但是立即被他摁下了,往事已沉埋,叶翎一秒钟都不想再去想;何况北京女副局长多如牛毛,女副局长的女儿在美国读mba的根本数都数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