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徐艳艳说银行卡是顾小小委托她给我的，倒真的有可能。虽然这事听起来匪夷所思，但徐艳艳不会拿这么大的事说谎。
    可是，接下来她的话里就破绽百出了。她说有个自称叫顾小小年轻女子找到她，并主动问她是不是徐艳艳？
    怎么可能呢，不认不识的，怎么就主动去找她呢。
    太不符合逻辑了。
    进一步说，即便顾小小真地主动找到她，可是，顾小小会莫名其妙地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她吗？还说什么自己不方便给，让她给？
    我马上判断，徐艳艳第一句话真，后面则是撒谎了。
    “艳艳，你说清楚。你和顾小小是怎么认识的？”
    “这…”
    电话另一端，徐艳艳犹豫了半天，“陈阳，请你原谅，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我有我的苦衷。”
    徐艳艳说完，挂断了电话。
    我愣在地上，摸出一根烟，慢慢点上。
    徐艳艳能把银行卡的事情告诉我，已经很难得了。我相信她说的是真的。我现在马上就可以去找顾小小证实这件事。
    徐艳艳和顾小小之间肯定有故事，我不理解她刚才为什么不把真实情况告诉我。
    有苦衷？
    嗯，应该是的。
    一根烟抽完后，我有了自己的判断。其实，我还没有完全取得徐艳艳的信任，或者，确切点说，我只是取得了徐艳艳一部分信任。是我拿她舅妈说事，演戏演的太逼真，把她感动到了。
    徐艳艳不是小孩子，她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判断。并不是我很动情地说一句“我喜欢你”她就彻底信任我的。取得一个人的信任，尤其取得女人的信任，急不得，也急不来，需要一个缓慢的过程，不是简单几句表达爱意的话就能轻易搞定的。
    所以，我必须尽快取得徐艳艳的信任，把这个缓慢的过程缩短。因为我等不及啊，种种迹象表明我被人算计了。我要尽快弄明白合聚德拍卖行出事的真相。
    只要得到对方完全的信任，她才把她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我。
    怎样才能取得这个女人完全的信任呢，只能设法与她进一步加深感情。除了与她有实质性的感情进展，似乎别无他法。
    我暗暗叫苦，今天搂也搂了，亲嘴也亲了，接下来就要往深里发展了。
    这可如何是好啊。
    我承认，与徐艳艳搂抱并接吻的那一刻，感觉无比曼妙与美好，那种享受不是可以用言语来表达的。如果往深处发展的话，应该更是令人充满遐想。不过，若是我与对方真走到那一步的话，这叫什么事呀。我一边愤恨黄怡佳给我戴绿帽子，却一边与别的女人暗度陈仓，这是正人君子干的事情吗。
    我岂不成了表里不一的人？
    可是，如果我不这么干，就无法彻底取得徐艳艳的信任，就不能顺藤摸瓜找到蒙面人，就永远被蒙在鼓里。就永远在拍卖圈子里抬不起头。
    做人，真难啊。
    走出胡同后，我直接打的去幼儿园找顾小小。必须把银行卡的事情搞明白。
    到了幼儿园，我刚要进门时，碰巧看见顾小小正和大班的小朋友们做游戏。意外的是，在小朋友之中，我没看到我儿子。
    难道，儿子没来上学？
    不对呀，明明今早是我把儿子送到幼儿园的呀。
    我目光着急地搜寻。终于，在一个靠近墙壁的角落处，我看到了儿子。只见儿子背靠墙壁站着，老老实实，脸上挂着委屈。
    我看明白了，原来，儿子正在被罚站。幼儿园的小朋友调皮或捣蛋过分的话，就会被罚站，这很正常。
    儿子犯什么错误了？
    我正纳闷，就见顾小小从远处小朋友堆里朝这边走来。走到儿子跟前后，她脸色很严肃地对儿子说：“鹏鹏，你知道你哪里做错了吗？”
    语气尽管听上去有些严厉，但声音明显发颤。
    “知道了。”
    “今后还犯这样的错误吗？”
    “报告老师，鹏鹏今后再也不敢了。”
    “鹏鹏，”顾小小突然眼圈一红，弯下腰，一下子把我儿子搂在怀里，“犯错不要紧，知道改就是好孩子。鹏鹏是最棒的，鹏鹏是这个世界上最乖最乖的孩子。”
    说完，顾小小很自然地用手揉儿子的膝盖，边轻轻揉，边语气很心疼地说，“站累了没有，腿麻不麻，来，让老师给你揉一揉，老师可会揉了，鹏鹏的腿一会就不麻了…”
    这一幕隔着铁栅栏被我看在眼里，我不由看呆了。
    什么情况啊。顾小小对我儿子也太…好了！
    老师再喜欢学生，再疼自己的学生，也不至于此啊。
    这时候我又回忆起顾小小带儿子和我去吃西餐的那一幕，还有我出差前脚刚走后脚儿子就被顾小小接到她家去的那一幕，再看到眼前这一幕，我忽然有种恍惚的感觉，我觉得，我儿子在顾小小眼里，就是她儿子，是她亲儿子。
    我脑子里甚至冒出一个很荒谬的念头，这孩子不会是我和顾小小生的吧。
    这时候，顾小小忽然发现我正站在栅栏外朝里看，顿时，她眼中略过一丝慌乱，“原来是你…陈阳，你什么时间过来的，来接陈鹏程吗？”
    “我刚过来。我不接儿子。我来找你。”
    “找我？有事吗？”顾小小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我心里顿生疑惑。顾小小一向性格外向言语泼辣，怎么突然不对劲？
    尤其刚才猛然看到我，她眼睛里掩饰不住露出的慌乱，还有刚刚说话时的不自然…她心里一定藏有秘密，这个秘密应该与我儿子有关。
    我原本是个很粗心的人，从来不关心像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和细节。但，合聚德拍卖行出事后，我变得越来越敏感了。
    “是的。有点事。你能出来一下吗？”
    “好吧。”顾小小神态恢复了自然，很痛快地答应了。
    不一会，顾小小就出现我眼前。留着短发的她，脸蛋白皙，忽扇着好看的大眼睛。对方模样，很容易让想到纯真无邪这个词。
    “说吧，找我什么事？”顾小小语气回到从前的那种小女生特有的霸气，“我只给你一分钟。你知道不知道，我正上课呢。”
    我从兜里摸出徐艳艳给我的那张银行卡，示意给对方看，“这张银行卡，你应该不陌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