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枕在他的手上说：“之前不管我怎么说，你都不相信，现在总算知道是假的了。”
    “我好混蛋。”他的另一只手轻抚她的脑袋，说，“你该打我的。”
    “等你做完手术，把芯片取出来了，我一定打你。”可爱看着他，朝他扬了扬拳头，样子有点蛮横。
    季莫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好看的笑容，“好，一言为定。”
    可爱看着他，脸上的笑容突然收敛，眼里透着淡淡的忧伤：“不过，我没有保护好我的孩子，我看着他被取出来，对不起。”
    季莫蹙眉，看得出她的伤感，伸手抚着她的额头，将她拥入怀里，“不，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都是我的错。”
    可爱靠在他怀里，眼泪簌簌落下。即使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年，但是这个孩子是他们第一个孩子，所以是两个人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如果我小心一点，也不会被植入芯片，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季莫把她拥得更紧了，琥珀色的眸子淡淡的，看起来有点阴郁，充满了自责。
    可爱没有说话，只是靠在他怀里，不发一言。
    “可爱，你放心，以后我会用我的一辈子来补偿你的，爱你，守护你，让你永远不再受到任何伤害。”他知道自己一定会下半辈子好好爱她，补偿她这三年的委屈。
    “我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其他的什么都无所谓。”可爱只希望芯片可以顺利取出来。
    “嗯，我已经和钱绎约好了，明天先手术查看芯片的位置，然后等过几天，体力恢复一点再进行移除手术。”季莫对她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这么快？”可爱十分意外，望着他道：“钱绎没有说什么吗？”
    “嗯，他只是说，因为没有仪器的辅助，所以不一定可以找到，只能先手术看看。”季莫说得非常轻松，并没有把这个手术看得有多困难。
    “好，我会陪你一起进手术室的。”握着他的手，好像是在给他鼓励一样。
    “为什么？”他疑惑地看着她，说，“开脑手术可不好看，到时候我丑死了。”
    可爱没想到他介意的是这个，无语地叹了口气，说：“谁管你好不好看，我就是要记录芯片的情况。”顿了顿，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这样，如果不能手术，我还可以帮你把芯片内部破坏，让它永久失效。”
    季莫听了她的解释，唇亲吻她的额头，说，“可是，开脑会剃头发，然后好丑啊。”
    “不会啊，光头也不错嘛，”可爱抿唇一笑，五只并拢放在胸前，“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你这是要我做和尚？”季莫半眯着眼睛看着她，手指轻轻勾起她削尖的下巴。这样的气氛已经很久没有过了，这会儿感觉特别温馨。
    “我成了和尚，你怎么办？难不成出家当尼姑吗？”他努了努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可爱连忙昂起下巴躲避，抿了抿唇说：“谁说我要做尼姑了，我已经结婚了。”
    这话原本是开玩笑的，但是说出口以后才意识到比较沉重。可爱愣了一下，尴尬地低下头，手搁在他的胸口，想远离他，被他轻轻握住。
    “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等过段时候，我会和洪锦明谈，让他和你离婚。”他为了可爱，可以做出让步，同意洪锦明这段时间提出的新议案。
    可爱低头抿唇，小声道：“你不用这么做的，不需要为我做出让步，我和他协商好的，一年以后一定会离婚的。不过就是要等一段时间而已。”
    “我们已经浪费了三年了，我不想再等了。稍微做出一点让步，我们可以早点在一起，不好吗？”他搂着她，额头捧着额头。
    “我只是不想你为难。”可爱知道他和洪锦明在政见上有很大的分歧，不希望他为了自己破坏原则。
    “不为难。”他看着她，声音很低，听起来有点沙哑，琥珀色的眸子望着她，透着浓浓的情意。
    可是，因为动情，所以他的头又疼了，手捂着脑袋，脸色有点苍白。
    “怎么了？”可爱看着他，连忙扶住他，“哪里不舒服？”
    季莫低着头，闭着眼睛，努力平复着烦乱的心绪。好一会儿才又睁开眼睛，说：“没事，芯片的负面反应。”
    “什么意思？”可爱疑惑地问道。
    “我对你动情或者生气，就会头疼。”他回答，脸上扬起温柔的浅笑，“就像杨过中情花毒那样。”
    “你还杨过？”可爱不觉轻笑出声，“臭美。”
    “我是杨过，你不就是小龙女了。”他顺着话题继续说下去。
    “拜托那是姐弟恋，我们这算什么？”可爱没好气地反问，“我可差你很多岁呢。”
    “哪有，金沅菲比我大了几岁呢。”季莫早就查过她的情况了，对于她的所有事情都了如指掌。
    “去你的，我现在是郝可爱，不是金沅菲。”可爱在他胸前捶了一下，撒娇似的耍赖。
    季莫握住她的手说：“我想我又要头疼了。但是真的很想吻你。”
    可爱听了这话，脸颊一下子红了，抿了抿唇，说：“你闭上眼睛。”
    “干嘛？”
    “闭上啊。”她傲娇地说道。
    季莫听话地闭上了眼睛，说，“好了。”
    可爱缓缓凑上前，吻了他的唇。
    季莫感觉到这个吻，并没有睁开眼睛，而是当作自己在做梦那样，感觉着她的存在，尽量不去胡思乱想，只是纯粹地接受她的给予。
    良久，她才离开他的唇，脸颊早就红到了脖根。
    季莫睁开眼睛看着她，手指点了点她的鼻尖，说，“等我好了，一定回礼。”
    “谁要你的回礼啊。”可爱嘟着嘴别过头，表情流露出一丝羞涩。
    “我是个礼数周全的人，你不要，我也一定要还的，礼尚往来嘛。”他半开玩笑地说着，就喜欢看可爱这种娇羞的样子。
    两人的额头抵着额头，病房内的气氛显得无比温馨和婉。
    殊不知，此刻的病房外，洪锦明就站在窗口，看着两人的样子，双手缓缓握紧，脸上依然不动声色，对着老易说：“易管家，还是请您帮我招呼一声吧，以免唐突了。”
    老易其实也看到了可爱和季莫的样子，知道洪锦明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于是道：“好的。”
    他敲了敲门，说：“少爷，洪先生来了。”
    季莫和可爱听了这话，立刻分开一段距离，说：“快点请洪先生进来吧。”
    老易开门，让洪锦明进去：“洪先生，请进。”
    洪锦明走进来，看着可爱，道：“你果然来了医院了。小季，身体好点了吗？”
    “谢谢关心，好多了。”季莫淡淡地回应着，脸上扬着很客套的笑容。
    “那时候不早了，可爱也应该回去了吧。”他倒是不拐弯抹角，直接就点明了来意。
    可爱尴尬，抿了抿唇道：“嗯，我确实该回去了，你早点休息吧，明天手术的时候，我会来的。”
    “好。”季莫也清楚现在彼此的身份有别，不适合长时间单独相处，否则只会给可爱招惹闲话。
    他目送着两人离开，仰面躺回到了床上。他其实对可爱隐瞒了手术的事情，如果不能成功取出芯片，他可能会失明。所以最近这段时间，他的视线才会经常出现模糊，不清楚的情况。
    也就是说，如果只能让芯片内部自毁的话，他将来很可能成为瞎子。
    季莫闭上眼睛，沉沉叹了口气，只能祈祷自己的两次手术可以成功。
    回去的路上，可爱坐的是洪锦明的车子，彼此都是不发一言，各怀心事，气氛有点凝重。
    突然，洪锦明开口道：“可爱，我不管你对季莫是什么感情，但是现在你的身份是洪太太，我不希望听到有关我的负面新闻。”语气沉沉的，有点压抑，同时也带着命令和斥责。
    “这点你可以放心，我去医院，对外只是关心家人，而且他明天要做手术，我去看他并不会引起什么话题。总之，在我们的关系没有终止之前，我不会让所谓的负面新闻出现的。”可爱的表情很严肃，对于洪锦明的指责坦然面对，语调不卑不亢。
    洪锦明听得出可爱的言语中带着一丝不悦，立刻放柔的语调：“可爱，你别生气，只是身在我这个位置，有些事情必须顾虑周全。”
    “我知道，您不需要解释。原本就是我答应您维持这段关系的，所以我会非常小心的。”可爱看着他，黑眸透着淡淡的光芒，口气是十分认真和自信的。
    “但是，季莫是我的叔叔，如果我不去医院探望，也未免太说不过去了，反倒会让媒体觉得我们故意回避了，那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可爱就事论事地说道。
    洪锦明被她问住了，有点呛得不知道如何作答，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笑了笑说：“是啊，是我想得不够周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对不起。”
    可爱原本确实是生气了，听他这么说，也不能咄咄逼人，撇了撇嘴说：“您明白就好，总之，我有分寸的，一定不会让您为难。”暗暗叹了口气，看向窗外，第一次觉得自己大胆，竟然对元首发脾气，幸好人家不追究，不然把她关起来都可以。
    “额，别说得这么严肃，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希望你成为媒体的话题。”洪锦明解释着，不希望她这么剑拔弩张。
    可爱没有说话，只是抿唇笑了笑，单手支着额头，看着窗外。霓虹灯下的a市，弥漫着冬日的沉寂。
    一天的惊心动魄，让可爱身心俱疲，靠在车窗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洪家的客房里。
    冬季，里外的温度差距，让人躺在被窝里就不想起床，只想冬眠。可爱已经不记得自己上一次睡到自然醒是什么时候了，昨晚她似乎睡得很不错，一觉到了天亮。
    她看了一下床头的闹钟，已经是九点多了，仔细想了想，发现自己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做。电影杀青了，薛洁儿被抓了，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圆满靠近。只有一件事，她还担心着，就是季莫脑部的芯片。
    第一次手术是定在下午进行的。可爱从床上坐起来，发了个哈欠，揉了揉自己鸟窝一样的短发，赤脚走进浴室梳洗。
    她吃过早餐以后，就让姚鑫送她去了医院。
    因为季莫下午要做手术，所以季睿，杨丽敏和季国华都在。他们看到可爱，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就连平日里处处针对可爱的杨丽敏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别过头，不去看她。
    季睿和季国华则比较热络：“可爱来了，你坐会儿，陪小莫说会儿话，我们去餐厅吃点东西。”说着，就拉着杨丽敏一起离开。
    可爱有点意外他们的态度，走到季莫床边看着他：“他们怎么了，好奇怪啊。”
    “感激你啊，让他们看清了薛洁儿的真面目。”季莫笑了，朝着她伸出手，说，“钱绎告诉我，不用剃光头，所以我不会成和尚的。”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这个。”可爱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觉得他的着眼点有问题。
    “当然在乎了。如果成了和尚，你不就不要我啦。”他将她拥入怀里，抱着她，两个人头靠着头说着。
    “谁说你不是和尚，我就要你了。”可爱嘟着嘴，不认可地反驳，“你总是让我伤心掉眼泪，不好好哄我，才不要你。”
    “好，等我好了，天天哄你。”他在她的脸上印下一吻。
    可爱笑了，握着他的手，靠在他的肩上，说：“那我等着。”
    季莫没有再说话，只是紧紧抱着她。
    下午，他被推进手术室。这种脑部手术需要在清醒的状态下进行，所以在开颅以后，就要让麻醉散去，把人唤醒。
    钱绎让依依把人叫醒，然后问了他几个问题之后，就正式进入了寻找阶段。
    可爱站在观察室，看着手术屏幕。
    钱绎开颅以后，发现他的脑部根本看不出曾经手术的迹象，这让他比较棘手。身旁的叶依依看着这样的情况，微微蹙眉：“现在该怎么办？”
    “我逐个区域排查，跟你季莫说话。”他开始确定芯片位置。
    依依弯腰站在季莫身旁，说：“大叔，等你好了，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娶可爱。”他的回答干脆利落，听得可爱不觉脸红。
    “哦，那娶了她以后呢？”依依挺感兴趣这个话题的，干脆就继续问下去。
    “跟她生一个足球队的孩子，我养。”季莫朝着楼上观察室的可爱笑了笑，故意这么说的。
    可爱觉得这问题丢死人了，手捂着脸不发一言。
    依依差点就笑喷了，问道，“你觉得她会答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