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宁道:“这样查需要很多人手。”
那么多的路,还要打听查问,不容易。
“人手不怕,此事交给我了。”赵熠起身道,“我回去安排,二十个人够不够?”
宋宁一脸崇拜,点头:“够。”
“王爷就是王爷,一出手就惊天动地。”
赵熠瞥她一眼,出门离开,笑了。
“王爷这个方法好,我们只要等消息和结果就行了。你要不要也回去歇一歇?”宋元时问道,“今天有人来报官,不过是小事,我处理了。”
宋宁道:“查了快十天了,居然线索又断了。”
“我心情不大好,歇着也没意思。”
“因为这个案件没有苦主。没有苦主给你描述,解释,你从头查验难免会走弯路啊。”宋元时道,“你已经很厉害了,不要气馁。”
宋宁看向他:“王爷的角度很好,他说亲属作案走不通,那么就从外来关系入手。”
宋元时道:“所以你认为,戏班里的人很可疑?”
宋宁点头。
但一没苦主,二没凶器甚至连尸首以及死者的生死都不知道。
换个角度想呢?
宋宁来回的走着,蹙眉道:“谁、用什么方法,让祝兆贵甘愿卖完家产心血,被对方挟持离开济南府。”
“当然是他在乎的比家产更重要的。”
宋宁点头:“祝琳琅。”
“我觉得这个说法很有说服力。根据遣散的佣人描述,祝琳琅的性格很活泛,经常出门,认识的大家小姐们也多。”
“老童。”宋宁喊老童来,交代道,“你去问祝府的家丁,去年四月到六月,他们家还请了什么戏班子,他们小姐交过什么朋友。”
祝永锋年纪小记不清楚很正常,以前的家丁肯定知道。
老童应是去了。
他去的很快,不到一个时辰就回来了。
“……大人,属下问了个洒扫的婆子,说去年五月的时候,他们请过呈家班。祝小姐因为要绣喜服,上半年天天赶工,有时候夜里都不睡觉。”
就是说没有空出去玩。
宋宁问老童:“呈家班……是不是就是祝府后面的呈加班?”
“就是那个呈家班,他们本来没有再济南府定居,后来因为祝兆贵请他们才到济南来。去年七月买了祝府后面,工部街上的宅子改建了戏院。”
“说祝官人是贵人,他们就在祝家老宅附近唱戏。”
宋宁还挺惊讶的:“真是有情有义啊。”
宋宁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麻六从外面进来,低声道:“大人,周河来了。”
“嗯,请他进来。”
麻六将周河领进来。
周河行礼,态度很恭谦:“给大人请安。今天草民来是想问一问梁东磊的事,可是他犯了什么事,给大人您添麻烦了?”
“周二爷知道他和祝兆贵妾室的私情?”
周河目光闪了闪:“还真是不知道。”
“嗯。那你先回去,他还要再关押两日,如果他没事,本官会将他放回去。”宋宁道。
周河蹙了眉,忍着:“方便问一问,大人一连关押了他三天,是因为什么事呢?还请大人见谅,隆兴达这么多弟兄,一个出了事,如若草民不问,未免寒了其他兄弟的心。”
“还请大人告知。”
“还不知道。”宋宁对周河道,“在审。”
看着宋宁高傲不可一世的样子,周河的怒火在肚子里蹿,压了又压,宋宁道:“回去吧,有结果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是。”周河冷静下来,行礼出门而去。
宋宁扫了他一眼,不屑一笑,以为她会给他面子解释几句,她衙门办案,怎么可能和他解释。
和气生财,在她这里行不通。
“大人。”王庆同一瘸一拐地上来了,喊道,“大人,梁东磊招了。”
宋宁惊喜地问道:“说的什么?”
第265章 一间戏院
梁东磊招认,关于私奔和偷钱的事他没有说慌。
唯一说谎的,是那天晚上他和姚氏吵嘴,姚氏让他休妻,娶她进门,否则她就带着儿子再回祝兆贵身边去。
他不同意。
争执的过程中,她将姚氏掐死了。
当天夜里就将姚氏的尸体藏在车里,第二天早上借口找姚氏,驾车出门,在外面停留了一天,一直等到半夜,才找地方将姚氏埋了。
宋宁问道:“姚氏的哥哥说,姚氏就算和你私奔,也不应该带着儿子一起。”
“她本是不愿意带儿子一起。”梁东磊被沈闻余打的肋骨都快断了,一说话就疼的吸气,“但我怀疑祝兆贵知道祝永锋不是他儿子。”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要把家产都卖掉,陪着女儿去新泰。祝兆贵就算再有钱,也不会给永锋。”
“不如带着手里能拿到的三千两,早点离开。”
宋宁问道:“没有假话?”
梁东磊发誓道:“我若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
“这么说,你只杀了姚氏?”
梁东磊点头。
“可记得当天的埋尸之处?”
“记得。”
宋宁和沈闻余道:“带他去找姚氏的尸体。”
“好。”沈闻余和老童几个人带着梁东磊出城去找姚氏的尸体。
宋宁坐着没有动,宋元时有些奇怪地看着她:“怎么了?”
宋宁摇头。
当天下午就找到了姚氏的埋尸处,已是一堆白骨,记录了一处手腕上骨折的痕迹,等姚海父子到后再确认。
第二天姚海父子到,确认了姚氏的左手腕在十四岁时折断过一次。
宋宁让他们将姚氏的尸骨领回家埋藏。
宋宁又问了祝永锋可记得呈家班到过家里的经过。
祝永锋点头,道:“他们有很多小徒弟,和我一起玩,我还给他们做冰吃了。还有冰镇的葡萄西瓜。”
“在我房里下棋,他们还给我演前滚翻这些。”
宋宁没有再问,送走姚家人他们疲惫地回到钱衙。
“你的人有收获吗?”宋宁问赵熠。
赵熠不知道做了几身捕快的袍服,每日穿的都是新的,腰上挂上了新的捕头的腰牌,非常威风。
宋宁也是无语,王爷不做,来做捕头。
“正要和你说这件事。”赵熠坐下来望着她,“姚家班找到了,没有去西北,而是在怀庆。”
宋宁问道:“除了找姚家班,你不是还让你的人沿着济南往新泰的路上,一路追查的吗?”
“暂时没有消息。”赵熠顿了顿,正色道,“或许是无用功,我想的太简单了。”
宋宁惊讶地看着他,不只是她,房间里其他也是满面惊讶。
“怎么?”赵熠不悦地看着大家,“我说的不对?说的不对你们也不能反驳。”
众人失笑。
“是奇怪,你居然如此谦虚。”宋宁道。
“错就认错这有什么可奇怪的?但是……”他目光扫了一圈所有人,“也不是谁都能提的。”
众人:“……”
意思是,错了他可以自己说,可别人不可以。
“走,今儿大人我请客,我们去听戏。”宋宁拍了拍一身便服,大家才发现,她今天没有官服。
“去工部街上的两家戏院听戏?”宋元时问道。
“对。我们分头去,我和……”她没说完,赵熠道,“和我一起。”
宋宁失笑,道:“我和王爷……我和云台去呈家班,元先生和沈捕头去小梨园。”
“随便听听,纯粹当放松了,毕竟我们忙活了这么久,也没把这个案子弄明白,实在是郁闷。”宋宁哼哼着出门。
她的人生遭遇了滑铁卢。
“很挫败?”赵熠和她一起出门,宋宁微微颔首,道,“是有点。咱们见了这么多人,跑了这么多的路,祝府的案件,居然还是没有进展。”
“如果每一个案子都能查到真相,那也不会有积压案件一说了。”
宋宁看着他:“你在安慰我?”
“不然呢?”赵熠望着她。
宋宁嘴角抖了抖:“我很惊悚。”
“我说喜欢你,自然是要对你好。你有什么可惊悚的,应当适应我的无微不至。”赵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