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熠不屑地道:“笑话,当然不会。”
回去后,杨氏给宋宁热了晚上包的饺子,母女二人在杨氏的房间里说了许久的话。
杨氏怕她难过,小声问道:“要不要娘陪你睡?”
“不敢,”宋宁捂着嘴道,“白娇娇看不出,别人会知道。”
杨氏摸了摸女儿的头:“娘的阿宁,真的长大了。”
她有些怅然,可更多的是骄傲。
“娘,我回去了。明天记得看我升堂。”宋宁和杨氏道。
杨氏点头,小声道:“吴林氏和我说好了,你要升堂的时候就告诉她,我要不要告诉她?”
“您说不说她都会知道的,说一声无所谓。”
倒是没有想到,杨氏和吴林氏居然认识了。
“娘,您千万不要被她带坏了。”
杨氏失笑:“娘哪有她那个骂人的本事。”
宋宁回房睡觉。
第二天一早,她换上官服,和大家一起到了理刑馆。
“要验尸吗?”宋元时问她。
宋宁颔首:“先验尸。”
她去仵作房,门一推开,就看到坐在墙角打盹陪着的麻六,和坐在祝琳琅身边,双眼血红的钟青。
“大人,昨天晚上小柳红醒了。但什么都不肯说。”王庆同道,“升堂前要审他一审吗?”
宋宁颔首:“我先将三具尸体看完。”
和昨晚没有不同,三具尸体经过了脱水风干的过程,身上并没有致命的外伤,钟青站在她身后,哽咽地问道:“大人,他们是怎么死的?”
“应该和昨晚对你的方法是一样的。”宋宁看向钟青,“将人迷晕后,间隔一段时间就会灌蒙汗药,让死者在这样昏迷中毫无外伤的死去。”
钟青忽然笑了,看着宋宁道:“不知道该不该庆幸,祝老爹和琳琅死时并没有太痛苦。”
“你昨晚怎么回事?”宋宁问他。
钟青垂着头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你们走后我躲进了后台,我想您不方便做的事,我可以做。我想找证据。”
虽然不知道找什么,但他想做点什么。
“小柳红在镜子里看到了躲在衣服后面的我。”钟青道,“我被人打晕了,等再醒过来的时候,大人您就知道了。”
如果宋大人不来,他应该就是和祝兆贵父女一样的死法了。
“给大人添麻烦了。”钟青行礼,宋宁摆手道,“虽是鲁莽了,倒也没有给我添麻烦,以后做事不要这么冲动。”
钟青应是。
“你可以睡会儿。”宋宁对钟青道。
钟青道:“我睡不着。大人您今天上午是不是要升堂办理此案?”
“是。”宋宁道,“本官去做事了。”
说着走了。
钟青又坐回去,抓着祝琳琅干瘪的手,保持着昨晚的姿势。
袁添被单独关在一间房里,他的后槽牙也是一样,里面有个洞,洞里塞着药。
“醒了?”宋宁进去,袁添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宋大人。”
牢房的门没有打开,宋宁也不准备进去,她站在外面抱臂看着袁添:“有没有现在招供的?”
“没有。”袁添道,“宋大人不用费神了。”
宋宁微微颔首,道:“无所谓,等会儿就升堂了,你做好准备。”
说着,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袁添愣怔,刚才这话,仿佛是每一天都有人和他说的:“……一刻钟就到你了,你准备好。”
没有想到,今天宋宁也和她说同样的话。
但要准备的却截然不同。
“宋大人。”袁添忽然喊道,“能不能、能不能把我上妆的颜料拿来,拿来后我什么都说。”
宋宁望着他。
袁添哀求地看着她:“求大人成全。”
他想要勾描好妆容上台,这或许是他这一生最后一次了。
“我为什么要成全你?”宋宁冷嗤,“因为你脸大?”
袁添绝望地坐在地上。
第271章 如何操作
平元元年二月二十三。
济南府理刑馆再次升堂。
几乎没有人想到,默默离开的祝家一家人,会遭遇不幸。
升堂前,万通银庄的东家被好奇的左邻右舍围住了,有人问道:“大人亲自拿着钥匙去开的匣子。”
“是啊,大人怕对方来怪责我,还给我留了字据,大人真的是好官啊。”
“大人肯定是好官,这个不用你强调了。你快说说的,当时是什么情况?”
万世杰就道:“当时匣子一打开,我们都惊呆了。里面放着一块出嫁用的喜帕还有一封信,信是祝小姐写给她的未婚夫婿的。”
“大人当时就说这个案子要继续查下去。”
有人惊叹道:“这么说,大人当时就看出来有问题?”
“那是肯定的啊,大人多厉害啊,匣子一打开就认定了有问题。”
“你们这话说的就傻,大人要不是一开始就看出来,也不会费这么大劲去查祝府的案子了。光出差都用了五六天,跑了几个地方。”
“天这么冷,骑马可不舒服。”
“没有苦主,就一个钥匙,大人就主动去查了。得亏有大人在,要不然祝兆贵父女,就永远不得见天日了。”
众人连连应是,感叹道:“大人这样的大人,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
“麻六出来了。”有人喊了一声,大家都朝前面挤了挤,有人问麻六,“麻官爷,大人是不是要升堂了?”
麻六拿着鼓槌,笑着道:“诶,这就升堂了。”
说着咚咚咚敲响了门口的鼓。
理刑馆的正门全部打开。
正堂里的景象对外清清楚楚。
宋宁坐在桌案后,神色凝重,她之下坐着宋元时和乌宪。沈闻余站在左边,人高马大器宇轩昂,而在沈闻余对面,居然还站着一位比他还高的男子,肩宽腰窄握着刀,面容俊俏满身贵气。
这两人加上坐着的宋元时……
乌宪和乔四和寻常人比也是不弱的。
有妇人小声道:“就这一堂上的男人,就是什么都不做,我也能看一天。”
大家都看着那妇人,想反驳,想了想又觉得她说的没什么不对,就算是男人看着,也觉得舒服。
好看的人,谁不喜欢看呢。
“大人是特别的,大人的属下和大人的衙堂都是独一无二的。”有位书生羡慕地道。
有人嘘了一声,出来控场了:“不要再议论容貌了,正经听大人审案。”
那人说完,大家看向她,随即都闭嘴了。
吴林氏将小马扎扎在了最前面,让后面的人不要挤:“认真听。”
“是,是。”大家应了,不敢乱七八遭地往前挤。
宋宁拍了惊堂木,道:“带一干人犯!”
安静中传来一阵低低的喧哗声,呈家班的所有人被带了上来。
前后排列跪在堂上,最后马自力压轴。
衙堂上挤挤攘攘跪了三十多个人。
“马自力,尔等全班作案,杀害祝兆贵父女合并管事、奴婢三条人命,你们可认罪?!”
马自力喊冤,道:“大人,案件我们都不知道。”
“是啊,我们都不知道。”孩子们也道。
马自力接着喊:“案子和我们无关,请大人明辨。”
“哦?案子和你们无关,那凶手是谁?”
“小柳红。”马自力道,“昨天晚上关在牢房中,我们已经核对过了来龙去脉。杀人的事就是小柳红做的,而昨天晚上小柳红就是畏罪自杀。”
“他哀求死去的金颜帮忙,将他放在泥人里。”
马自力道:“请大人明察。”
他说完,呈家班所有人都齐声道:“请大人明察。”
“大人没有证据吧?”有人小声问着。
开始推卸责任,而且是这么多人一起推卸责任。
“看来,昨天本官让你们关在一起,是帮了你们的大忙了,能让你们有一夜的时间好好商量。”
有人点头:“大人不该让他们住在一起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