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闻余放好。
“又一截。”宋宁对沈闻余道,“这具女尸年纪不小了。”
沈闻余问道:“怎么说?”
“看牙齿。你来帮我把这地翻开。”宋宁将铁锹递给沈闻余。
地里张着枯草,特别地难翻动。
沈闻余的心情很不错,就算一夜没睡,此刻也是神色飞扬的表情。
宋宁看他的样子,总算是放了心。
两人翻了好一会儿。
还是少了十六块小骨头。
也没有看到衣物发饰等随葬品。
“这就是坟了吧?”沈闻余道,“怎么看着不像是坟?”
宋宁道:“就昨天这雨水,衣物不该一点没有,而且这坑确实蹊跷了。”
宋宁收拾出来,在田间将人骨复原。
周围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了。
一是来田里做事的附近村民,一是下雨停工的工头,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大人,这白骨清理出来干净的很了,一点腐肉都没挂着。”
宋宁颔首:“是不少日子了。”
沈闻余拿着本子在一边记,宋宁报道:“死者女性,四十五到六十岁,身高在五尺三寸左右,死亡时间在三到四年。”
“生前受过重伤,左边第六七肋骨、左手手腕、胯骨、左腿径骨生前都有骨折。”宋宁道,“应是一次性形成的重伤。”
“这么重吗?”有人道,“这活不成了吧?”
宋宁颔首:“从肋骨骨折的角度来看,应该扎到了脾脏引起内出血,但死因是不是这个,并不能直接判断。”
“咦?”宋宁举起头骨查看,周围的人吓的后退了一步,她凝眉和沈闻余道,“生前头骨也有伤。”
但对比其他骨折,这应该是生前很久的旧伤了。
“没有随葬随身物品,不排除裸尸埋葬。”
除此以外没有更多的信息了。
“谁知道,这里是谁家的田,这里曾有建坟吗?”宋宁问道。
大家都摇头:“大人,这应该不是坟吧,谁家会把坟放在田里,而且,这是一片六十亩不是私人的,是……是谁的来着?”
“章官人家的田。”另一个人回答,“章官人家里有金矿,这田他也懒得卖也不对外租,一直荒废着。”
“我怀疑章官人忘记他在这里还有六十亩地。”
大家叽叽喳喳聊着,白娇娇道:“他记得。我当时买这里四十亩的时候,就和他们管事聊过的,但一是价格高了,二则是这地太贫了。”
“能不贫吗,这都有四年没种,今年第五年了。”
宋宁问道:“章官人全名叫什么,哪里人?”
“本名叫章希……济南人吧,现在好像去阳信了?”大家也不能肯定。
“没呢,我今年的大年初一还在七风寺看到他撞钟了,新年头一个,捐了五千两的香油钱。”
“啧啧,可真是有钱,躺着吃一辈子都吃不完。”
众人唏嘘,羡慕不已。
宋宁也羡慕,这就是家里有矿的典型了。懒到六十亩地荒废五年他也无所谓。
可恨。
“回去找来问问。”宋宁对沈闻余说着,将所有的尸骨捡装在麻袋里,一边对大家道,“如果有什么线索的来衙门告诉我。”
大家应是,有人问道:“大人,您什么时候来我们这里普法?”
“乌先生在负责这件事,等过些日子他将二十六县都走一遍,就来咱这里。”
大家应是。
“我家郡主的牡丹园在这里,大家闲暇还请多多关照了。”宋宁一一行礼。
大家说不敢:“郡主人特别好,我们有空都会帮她看着牡丹园,不让牛羊跑进去糟蹋。”
宋宁笑着应是。
白娇娇笑眯眯站在人群外,和连翘道:“还是夫君对我好,什么时候都想着我。”
“那肯定的,大人就是事情多,可是只要和您有关,他都放在心里呢。”连翘道。
白娇娇与有荣焉望着宋宁忙碌的身影,又看到沈闻余挡着了,她想喊沈闻余让一让,可一想到昨晚的怀抱,脸一红瘪着嘴,不敢再挑事找麻烦。
尸骨带回去,宋宁让麻六查章希。
赵熠跟着她到仵作房,看着她清理尸骨,她做事很仔细,每一个骨头都会对照光线细细观察。
“可以排除中毒吧?”赵熠问道。
宋宁笑了,看着他道:“何以见得?”
“骨头没变色啊。”
宋宁笑着道:“也不是所有毒都会浸入骨头,但这个死者的不是中毒。”
“这个肋骨的伤会内出血吧?”
“嗯,这很有可能是内出血死亡。”宋宁道,“别的暂时没有发现。”
宋元时进来,道:“吃午饭了。”
“你帮我拿过来,我懒得去前面了。”送您说完,宋元时就已经将食盒放下来,一荤一素一碗饭,宋宁就坐在停尸台边上吃饭,赵熠看不下去,走了。
宋元时将帕子递给她,哭笑不得:“是他杀还是自然死亡,是不是看不出?”
宋宁点头,正要说话,杨长更来回道:“大人有人来报官,有家儿媳喝药自杀了。”
“报官的人呢?”
“小人知道地儿,让他先回去了。”
“知道了,你去准备,我再扒两口饭。”
杨长更有点后悔现在来回,应该等宋宁吃完了饭再说。
“走了走了。”宋宁一边走一边叮嘱宋元时,“麻六回来了,你们根据信息接着查。”
“王爷,我们走现场。”
赵熠已经准备好了,接过她背着的验尸包袱,道:“走吧。”
说着,两个人加上阑风三个人并着杨万更啸天一起出了理刑馆的门。
第309章 寻死妇人
“大人出案子去啊?”
“是啊。”
“赵捕头中午好。”有小姑娘问好。
赵熠目不斜视地回了别人一句嗯。
小姑娘很满足了,红着脸目送赵熠离开。
伏雨理了理自己衣襟,他们的捕快服也是定制的,和寻常的服装不同。
他觉得特别好看。
但一路过去,没有人和他们打招呼。
“你跟在爷后面,不会有人看到你的。”阑风低声道,“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
伏雨道:“我生的也不丑啊。”
“不丑有用吗?”
秋纷纷摇头:“肯定没有。”
伏雨唾弃秋纷纷,秋纷纷也不理他。
杨长更看着两个人吵架呵呵地跟着笑,伏雨问道:“杨叔,家里还好吗?”
“还挺好的。”杨长更道,“我要抱孙子了。”
伏雨道:“那可要请我们吃喜酒。”
“就这个月生,到时候一定请大家去。”杨长更说着,又小声道,“前两日,有人要给老童说婆姨。”
几个人一怔。
“他丧偶很多年了,还真能再续弦。”阑风道。
杨长更哈哈笑着,道:“他不肯,说都五十多岁了还娶什么婆姨,以后把钱留给侄子侄孙,由他们养老送终摔丧扶灵。”
“这哪能一样,儿子还得自己生的好。”伏雨道。
几个人说着就笑了,杨长更和阑风道:“您几位也到年纪了,也该想想终生大事了。”
阑风呵呵笑着,正要说话,秋纷纷道:“我们王爷还没成亲,我们可不敢这么早成亲。”
他说完,走在前面的赵熠悠悠看了他一眼。
秋纷纷挠头。
“老杨,好些天不见了,忙呢,得空喝酒啊。”路边上,熟人看到了杨长更,喊着他打招呼。
杨长更指了指前面:“忙着呢,今天就有两个案子,等闲喝酒。”
“成成成,你说有空咱们弟兄几个等你,你不来我们不开局。”前面说话的人边上又来了一位,冲着杨长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