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个办法很好,我刚说,就这样普法个一两年,济南府的案件一定会降低。”
“到时候理刑馆就真的要关门了。”
说着又和赵熠道:“王爷,您的封地就会歌舞升平夜不闭户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要多谢各位的努力了。”赵熠道。
宋宁也很高兴,早上的一点小矫情,在听到乌宪的这番话顿时散了,拍着桌子道:“各位,我们虽想发财、升官,但在这个过程中,把我们该做尽的职责做到位,为一方百姓带来安定,咱们无论吃什么苦头都是值得的。”
“这世上、这济南府,我们就不算白来一遭。”
“对!”沈闻余道,“尽责尽力做好每一件份内事。”
宋宁喊道:“努力!”
赵熠也跟着点头,道:“好,一起努力!”
麻六几个人也是与有荣焉,心中激情澎湃,恨不能立刻投身去哪里,洒下一腔热血,方才是不虚度这一生。
沉默了一刻,门外,孙维力进来,道:“宋大人,说的太好了。”
他激动地道:“我从入仕途的那天起,就告诉自己,一定要认真做事,上对得起朝廷下对得起黎明百姓,对得起我自己的良心。”
“我一直保持这样的初心,但一路走来也会觉得孤苦无助怀疑对错。”
“现在能遇到各位,遇到这么多志同道合的人,孙某实在是三生有幸。”
孙维力行礼:“孙某有礼了!”
众人也都给他回礼,赵熠道:“孙大人不必如此。”
孙维力应是,又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笑着道:“孙某过于激动失态了,走了走了,去做事去。”
说着脸一红,走了。
众人看着孙维力,都忍不住微笑,乌宪忽然拍了桌子,问道:“大人,各位,听说分钱了两次了,我的钱呢?”
“你有什么钱?”宋宁奇怪地看着他,“你又没参与办案。”
乌宪要哭了:“不是说好的,只有啸天没有钱,我们都有钱的吗?”
“那怎么样?”宋宁问他。
乌宪哇一声没敢抱宋宁,过去保住了宋元时:“元先生,我的钱是不是由你保管着?”
“在我这里,你别嚎了。”宋元时哭笑不得,“一会儿就给你,少不了你的。”
乌宪松了口气:“今年年底我真的可以娶媳妇了。”
“你也得有人愿意嫁才行啊。”
乌宪道:“老童叔都有人嫁。”
大家都看着老童。
老童脸一红,道:“怎么好好的又说我了,我、我去办事了。”
众人又闲扯了一通,沈闻余去给宋宁订制停尸台的台面和房间里的木制架子等物品,宋宁邀请赵熠去了书院。
书院这两日在忙着招生,开学时间定在了四月初六。
里面的桌椅板凳一应都弄好了,白娇娇收拾后面的宿舍,和两位新来的女先生说话。
第二天,宋宁在郡主府摆了一桌,请王福贤和单凯去吃饭。
王福贤休息三天,人已经没有事了,他带着长子先到的,老远就拱手道:“给宋大人添麻烦了。”
“王大人您客气了,这哪是添麻烦,您能来是蓬荜生辉。”宋宁像个小辈一样扶住了王福贤的胳膊,“下官请了单大人来,一会儿咱们酒桌上聊一聊,案子怎么判要去京中审核,可……判词怎么写单大人却能决定。”
不要小看过手官员审核的判词,这会直接影响秋审时最后裁夺,毕竟秋审时三司衙门要审那么多的案子,不可能个个都细细再审再问,所以判词就至关重要。
“所以王某说给宋大人添麻烦了。”王福贤道,“这个案子你操心费力,如今事情在你手中了结了,你却还为了王某……唉……实在是家丑,家丑啊!”
宋宁安慰他:“年轻人一时冲动难免有。不赖二公子,大人您知道我和我父亲吧?”
王福贤点头,他多少听说了一些。
小宋有事回京不找老宋,只给罗子章写信。
这在朝中人人知道。
“我这一年也不爱和我父亲说话,心里头吧……总有一股子气,倒也不知道气什么。”宋宁以自己的心态安慰王福贤,“可如果有人真对我父亲不利,我肯定是头一个冲上去拼命的。”
“爹总归是爹,有时候不满可也是老子和儿子的事。尤其是王大人您如此慈爱,王二公子一定是一时头脑发昏被人支配洗脑了。”
一个优秀的“儿子”用自己的经历告诉另外一个受伤的“父亲”,这样的安慰比吃十贴药都管用。
王福贤心里顿时宽松了不少,笑着道:“宋大人谦虚了,你如此优秀,我儿如若有你十之一二,我也满足了啊。”
他看着宋宁,忽然觉得优秀的孩子也和他不成器的儿子有相同之处。
不是他儿子不成器,是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是如此叛逆的。
更不是他教子无方。
王福贤心情好了。
“二公子聪明的很,可比我这个草包厉害多了。”宋宁笑着正要说话,宋元时来了,道,“单大人来了,我去迎。”
宋宁应是。
宋宁陪王福贤去宴席室,宋元时接单凯。
王福贤心里更舒服了。
“王爷就住隔壁?”王福贤问道。
宋宁点头:“我请了王爷,可王爷的脾气您知道,他没有那么喜欢和人走动。也真是对您另外一些,否则,王爷不会执意不升堂了。”
王福贤连连应是。
三个人坐下来,刚喝了今年清明前新茶,王福贤一句赞扬还没出口,单凯到了。
寻常两人也走动,但多数是事物往来。
这会儿反倒是使劲寒暄。
开了酒席,王福贤和单凯主坐,宋宁陪同,宋元时和王傲琇坐在末座倒酒接话活跃气氛。
说着说着,就到了案子上。
单凯对王福贤道:“判词的事,单某心中有数,王大人也莫要太过于担忧。”
“令公子也是一时做错事,好在也没有酿成大错,审下来至多三十板子就得了。”单凯道。
至于别的人,就不可能这么轻。
王福贤应是,连连道谢,王傲琇起来给单凯还有宋宁敬酒:“我父亲身体还不能饮酒,我代父亲敬二位大人。”
他说着,连喝了三杯。
单凯摆着手:“不用谢单某,这事儿还是要谢宋大人。”
“哪能谢我,我不过是背靠大树好乘凉罢了。”宋宁小声道。“都是王爷,不然我一个七品推官,哪有这个本事?”
单凯和王福贤都笑了起来。
“知道王爷为什么突然去衙门当捕快,又一概往日不问外事的风格吗?”宋宁要给两个人解除最后的犹疑。
两人面上无所谓,但耳朵都竖起来了。
“王爷想要好好治理济南府,想要让济南府变成法制之地,让百姓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所以王爷支持下官,甚至还去做了捕头。”宋宁道,“这是王爷的抱负,按他的说话,并不大,但也算对得起这一方百姓。”
王福贤惊讶不已,他以为王爷要运作,有什么扩充、谋权之类的打算,没想到是治理济南府?
“这是好事啊。”单凯先说的话,“这事一点都不小!”
他说着,松了口气。
王福贤也跟着点头:“是,是!这可不是小事,是天大的事了。”
“宋大人,往后王爷那边有新政,用得上我王某人的地方,尽管说。”
单凯也点头:“是啊,尽管提。”
宋宁起身给两位行礼:“小宋年纪轻见识少,行事又狂妄无张,往常有得罪两位大人之处,还请两位大人原谅。”
“如果不能原谅,那两位大人打小宋一顿也行,小宋愿意领罚。”
王、单二位哈哈大笑。
有看小辈闹腾的意思。
宋宁则露出彩衣娱亲态度,笑嘻嘻给两个敬酒,道:“您二位是长辈,给您二位敬酒我这想起来,我还没给我父亲敬过酒。”
“二位大人可千万别嫌弃我这笨手笨脚。”
这话的意思,就是比她父亲还重要。
一场宴请宾主尽欢,宋宁多喝了几杯,像个没心没肺地孩子,露出了天真的一面。
王、单两人一直逗留到宵禁前才散,在郡主府门前,二位大人互相告辞,王福贤道:“改日请汪大人一起吃酒。”
“汪大人忙的很,恐是请不动啊。”单凯道。
王福贤应是:“也对,也对。那就下回下约,告辞了单大人。”
“告辞!”
两人的轿子徐徐走了,轿子里王福贤和王傲瑾道:“……小宋果然没有请汪玫?”
“没有!王爷那边也没有和汪玫走动。”
王福贤真的放心了:“王爷到底是王爷,虽说以前是胡闹奢靡,可现在懂事了就立刻有分寸了。”
“父亲,咱们这边和小宋还有王爷走动……京城那边会不会多想?”
“想什么?地方官走动,又不怕查,无妨。”
王傲琇应是。
郡主府,宋宁打了个响指,笑着道:“完美!”
肉,都是一口一口吞的,谁能一口气吞下一头猪?
“睡去吧,又喝了那么多。”宋元时无奈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