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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6节
    她说着微微一顿,看向程之:“怎么样,满意吗?”
    程之冷笑道:“这些只是你的一面之词。但你做的其他的事,却有许多人可以作证。”
    “什么事?”宋宁回问。
    程之回道:“你严审逼供、让梁田屈打成招,此事衙门里许多人都见到了。”
    “啊,忘记了说此事了。”宋宁道,“你见过要刑讯逼供的官员,在院子里行刑的吗?”
    “给别的同事表演凶手碎大石吗?是他们值得我们表演,还是我们闲的?”
    她说完,程之惊的哆嗦了一下,他脱口喝问道:“什么意思?你故意的?”
    在郑红申身边的许多差役和杂吏也是一脸不敢置信:“故意的?”
    “当然。你挖的陷阱那么漂亮,我如果不配合你的表演,岂不是对不起你的用心。”
    “我的回报你还满意吗?”
    人群中发出了长长的出气的声音,有人道:“大人早有察觉,他故意的用刑逼供梁田。”
    “吹牛,故弄玄虚。”程之道,“你确确实实用刑,也确确实实让梁田招认,指认了现场,你升堂给梁田定罪了。”
    苗超喊道:“对,你少在这里故弄玄虚,什么事先知道,想给我们栽赃嫁祸。”
    “我要真用刑,能用纸糊他的脸?不动声色审讯的手法太多了。程之你也是衙门出身,你难道不知道?”宋宁走了两步,负手看着程之。
    程之开始害怕了,他开始觉得,他精心设计的陷阱,真的被宋宁看穿了。
    他开始害怕,宋宁还有反击他的后手。
    他后退了一步,道:“你说的这些都没有用,梁田死了,不是吗?!”
    他说着,冲着郑红申抱拳行礼,道:“大人,请将梁田的尸首抬出来。”
    “这才是有的人搏名夺利中,最有力的证据。”
    郑红申看想了赵熠和宋宁,见他们两个人都没有表态,就和身边的杂役道:“去牢中,将梁田的尸体抬出来。”
    “宋大人,你没有意见吧?”
    第375章 内线反水
    宋宁望着郑红申,笑了。
    “没有意见,全听郑大人您做主了。”
    郑红申微微颔首。
    几个杂役去府衙的牢中抬梁田的尸体。
    这边大家都看着宋宁,窃窃私语。
    程之的情绪渐渐平复了。不管宋宁说的天花乱坠,推算推理的如何漂亮合理,都没有用。
    梁田的死,才是关键。
    梁田是无辜的、高欢是自杀的,这是事实,只要这个事实是成立的,宋宁就推卸不了责任。
    就算他有后台,济南府他是肯定待不下去了。
    有人喊道:“抬过来了。”
    众人看到杂吏们抬着担架过来,担架上躺着一个穿着囚服的男人。
    程之冷笑,苗超低声问道:“程爷,梁田的死没有问题吧?”
    “没有。”程之回道,“我的人验过两次。”
    他遣的两个人都确认了,梁田早上吞的石头,中午的时候吐血死了。
    果然,梁田被抬了出来,额头上还有伤口,血迹凝固后残留在他苍白瘦消的脸上,显得格外可怖。
    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
    不论梁田生前是做什么的,该不该死,但在这个案子里,梁田是无辜的,那么他就不该死。
    此刻他躺在这里,死气沉沉,这样的视觉和情感的冲击力,立刻让很多人心酸难过生出对宋宁些许的怨怼。
    宋大人这案子查办的太着急了。
    “宋大人疏漏了,他一句一句分析程之设下陷阱,却还是掉进了陷阱里,现在要怎么收场?”
    大家都为难地看向宋宁。
    郑红申叹气,道:“宋大人,如果案子确实是你刚才重新推断的,那么梁田的死就非常的无辜了,你……打算怎么办?”
    “郑大人觉得要怎么办?”宋宁问道。
    郑红申偷偷看了一眼赵熠。赵熠依旧没什么反应,非常配合宋宁,真的像是一位称职的捕头。
    “能怎么办?”蒲汉生发现赵熠不准备说话,他听不下去了,跳出来道,“郑大人,你这话问的奇怪,梁田一没有受严刑,二没有受折磨,他要是觉得冤屈,他喊冤就是了。”
    “他怎么喊冤,他关在牢中呢!”程之道。
    “我的天,你这话说的忒没有脑子了,府衙就一个理刑馆吗?他喊冤,肯定有不少人帮助他翻供翻案啊。”
    “再说,他不还有你们这样能耐的亲戚吗?看见他死了,立刻跳出来告官,轰宋大人走!”
    “你想说什么?”程之讥讽道。
    “我说什么?我想说,他想死谁都拦不住,这和宋大人有个屁关系!”蒲汉生说着,指着一干百姓,“别耳根子软,听狗喊两声就当狼嚎。”
    有人噗嗤笑了。
    宋宁也笑了起来,冲着蒲汉生竖起个大拇指,道:“棒!”
    “那是,作为你的朋友,我可不能太掉价蠢钝了。”蒲汉生得意洋洋。
    程之忽然质问道:“这位是汉南侯府的二爷吧?我们倒是忘记了,宋大人出身名门,父亲是当朝次辅,有王爷为邻,还有高官侯爵做朋友。”
    “如梁田这样区区一条人命,你怕是如判官的笔,随便一勾就没有了。”
    苗超道:“他肯定是这样,想糊弄过去。我作为梁田的亲人,就算告到宫里,也要为他的死讨一个说法。”
    “为梁田讨说法,不能让人糊弄过去。”程之的人附和。
    一声高过一声,声讨宋宁。
    “这喊的也太激动了,仿佛本官已经做了似的。”宋宁望着程之,道,“你这个陷阱还有多少步?”
    “层层递进,佩服佩服。”
    程之阴冷地盯着他。
    “本官要真是逼死了梁田,那本官认,说到天边去,这是一条人命必须得有人负责!”宋宁道。
    有人喊道:“那你现在为什么不认?!”
    “我认什么?”宋宁盯着那个人,“我认梁田的死吗?”
    那人点头:“对!”
    许多人附和:“认梁田死的责任,你必须担责。”
    “宋大人,民心所向!”程之大声道。
    宋宁点头:“认罪,领责。但有人不同意啊!”
    大家不解。
    就听到宋宁喝道:“梁田!”
    所有人一惊,看向躺在担架上的梁田,就见梁田一骨碌坐起来,喊道:“大人,草民在!”
    四周,鸦雀无声。
    程之和苗超目瞪口呆,好一会儿程之喊道:“梁田,你没有死?”
    “我命大福大,死不了!”梁田道,“程爷是不是失望了,我梁田没有死?”
    程之瞪圆了眼睛,喃喃地道:“为、为什么,怎么会?”
    “你能收买逼迫梁田,就不许他弃暗投明?”宋宁盯着程之道,“你告诉他,定案后你给他信号,让他服下你给的药,此药神通可假死三日。”
    “三日后你会将他尸体领出去,他就能获得自由。”
    “程之,我做仵作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世上有什么假死之药。”宋宁取了一包药粉出来,一把捏住程之的下巴,“不如你吃一吃,让我们开开眼界,什么药能假死三日这么神奇。”
    “你吃,三日后你醒过来,咱们先前的账一笔勾销,我保你不死。”宋宁将药包撕开,粉末簌簌落下,“吃!”
    程之摇着头,双手抓着宋宁的胳膊使劲掰开:“我、我不吃!”
    “你不敢吃!”宋宁将他甩开,讥讽道,“一包砒霜,哄着梁田吃下去,完成你这个陷阱最后的一环,让你能趁此机会,彻底栽赃我?”
    “你的如意算盘未免打的太好了。”
    程之摔在地上,面色苍白,说不出话来。
    “梁田,告诉郑大人,告诉所有的父老乡亲,到底怎么回事!”宋宁道。
    梁田回道:“回大人,各位父老乡亲,”他指着程之和苗超,“就是这两个人让我假装杀人凶手,设陷阱害宋大人。”
    “过程和宋大人说的一模一样。”
    “要不是宋大人拦住了我吃药,我就真的信了这两个狗贼,一包砒霜成死尸了。”
    “我告诉你,我和你们没完,这辈子不死不休!”梁田吼道。
    事情真相大白,所有人瞪向程之和苗超。
    宋宁盯着程之,喝道:“你也读的圣贤书,你也府衙出身,三年理性馆提刑赞典,你居然为了一己之私,知法犯法!”
    “你说我借高欢之死博名夺利,程之,你才是那个卑鄙的人。”
    程之坐在地上,惊恐地看着宋宁,就听到宋宁的抱拳回身,冲着郑红申道:“大人,下官要求彻查重审高欢案!”
    “可卷宗本官已经送上去了,今天恐要到京城了吧?”郑红申道。
    宋宁猛然抬头看向郑红申,讥讽地道:“郑大人莫慌,只要您点头,余下的事下官会去处理。”
    郑红申面色难堪,推官办事根本不需要上峰知府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