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二小姐说的是。”
苏胭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以为阮漪是认输了,谁知她却道:“我这海棠花,确实独特。”
贺蓁然得意洋洋地看着苏胭僵硬的脸,道:“漪漪的海棠,可是十分难得的昌州海棠,这世上怕是也没有几株,自然独特。”
“昌州海棠?”
众人都惊呆了。
世人皆知海棠无香,唯有这昌州海棠香气袭人,然因培育不易,如今几乎已经绝种,没想到阮漪还能找出一株!
一名女子凑上前去闻了闻,惊喜道:“真的有香气!我还以为海棠都是没有香味的!漪漪,这海棠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其他人也是眼巴巴地看着她,就是那些刚才还对苏胭阿谀奉承的人,这会儿看着阮漪的眼神也是闪闪发亮。
阮漪瞥了一眼苏胭僵硬的脸色,淡淡一笑,“这是我舅舅给我找来的,整个云京城独此一株。”
众人神色不掩失望,但也不影响她们凑在阮漪身边,热烈地讨论那株珍贵的昌州海棠。
苏胭气得鼻子都歪了,扭头看见姜酒正坐在一旁看好戏,阴阳怪气道:“阿九妹妹怎么什么都没带?”
她这一说,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就连阮漪都面带讥讽地看着她。
姜酒百无聊赖地转着鬼面具,没搭理她。
阮漪“善解人意”道:“徐祭酒说了,国子监内每个人都要参加,莫不是四小姐没有能拿的出手的花?正好我那里还有一盆迎春花,不如赠予四小姐?”
苏胭阴阳怪气道:“阮小姐自家的妹妹都顾不过来,还有工夫管到苏家头上?”
阮漪脸色一僵。
苏胭怼完了阮漪,顿时神清气爽,连带着看姜酒都顺眼了一些。
“就算四妹妹不喜欢,也不能不顾徐祭酒的命令,不如这样,我让人给你送一盆过来?”
她这副施舍的语气,引来了一阵低嘲。
苏月道:“就是,省得旁人说我们苏家穷,连盆花都买不起。”
姜酒百无聊赖地转着面具,眼角的余光瞥见一道身影,嗤笑一声,“谁说我没带?”
苏胭挑眉,“在哪呢?”
“呐,这不就送来了?”
众人循着姜酒的目光看去,便看见邵野抱着一盆小柑橘站在门口,迎着众人的视线,表情有些发懵。
“阿酒……”
姜酒从他手里接过那盆小柑橘,夸赞道:“养得不错。”
邵野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眉眼却柔和了下来。
苏月嗤笑道:“苏九,你不会打算带着这个去参加斗花宴吧?”
姜酒斜睨着她,“不行?”
“苏月一脸鄙夷,“当然不行!你是不是傻?这柑橘是花吗?”
姜酒面不改色,“怎么不是花?它不过是凋谢了而已。”
苏月还想损她,被苏胭一把拦住。
“四妹妹说得对,这柑橘自然也算,那我就像预祝四妹妹在斗花宴上大出风采了。”
苏胭虚假一笑,拽着苏月离开。
“二姐,你怎么帮着她说话啊?”
“你懂什么?她脑子有毛病,你随她去便是了,到时候看她怎么出尽洋相!”
阮漪同苏胭想的一样,就等着姜酒出丑,到时候就有好戏看了。
倒是贺蓁然,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道:“喂,苏九,你带这个,是不行的。”
姜酒凉凉瞥了她一眼,“关你屁事?”
“你!”
阮漪赶紧把贺蓁然抓住,“蓁然,四小姐乐意,我们就别管了。”
贺蓁然气呼呼道:“狗咬吕洞宾!谁爱管你?”
等他们都走了,邵野才道:“阿酒,你没带花吗?不然我想办法给你弄一盆来?”
“不必了。”
姜酒顺手摘了个小柑橘,三两下就剥开了,随手丢了一个进嘴里。
“我对那劳什子斗花宴也不感兴趣,参不参加都一样。”
想到了什么,姜酒偏头问道:“对了,邵世明到底怎么回事?”
邵野眸光微闪,姜酒不知道,这么看来,还真不是她。
“我也不知道。”
邵野一脸迷茫,不似作假,姜酒也没怀疑他。
邵野确实不知道,他也就在邵世明的饭菜里加了点料,保证他疼得死去活来,下不来床,没时间来找姜酒算账。早上那损事,还真不是他干的。
姜酒也没放在心上,说不定真的是邵世明得罪的人太多了,仇家找上门了。
斗花宴在晚来风阁举办,所有的学子皆已到场,一个个面前摆着娇艳欲滴的鲜花,已经有不少人忍不住诗兴大发,咏春咏花咏风月,引来一阵喝彩声。
姜酒抱着一盆柑橘走进来,着实惹眼非常,不小的嘲笑声间歇不断地响起,姜酒却恍若未闻,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邵芷嫣因为早上邵世明发生的事,这会正恼火呢,尤其来了国子监,到处都能听到嘲笑她的声音,邵芷嫣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邵芷嫣固执地认为,邵世明遭此劫难,都是姜酒害的,说不定昨晚也是姜酒指使人把邵世明劫出府去,所以这会一看见姜酒,邵芷嫣顿时恨得牙痒痒。
只是她也不是傻子,现在再去跟姜酒闹一场,不仅没能解气,说不定又害得惠安侯府成了笑话。
姜酒也注意到了她充满了敌意与恨意的目光,偏头看了她一眼,似挑衅一般,懒懒地勾唇。
邵芷嫣差点把自己面前那盆花砸她脸上。
恼恨地瞪了她一眼,邵芷嫣扭过头去。
眼不见为净,她有的是机会收拾她!
邵野坐在姜酒后面,将邵芷嫣对姜酒的恨意尽收眼底。
邵芷嫣看着像个温柔乖巧的大家闺秀,但是只有邵野知道,邵芷嫣甚至比邵世明还要恶劣百倍。
至少邵世明是光明正大的恶,而邵芷嫣,她惯会用可怜兮兮的表情,做着最恶毒的事。
邵野从前没少在她手上吃亏,这会倒是有些担心,姜酒会遭到她的恶意报复。
邵芷嫣对姜酒来说,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她还真没把她放在眼里。
此时她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徐徐走来的那位老者,国子监的祭酒,她的恩师,徐清风。